但这句话凭空落在池璃的耳朵，有了别的意思。
他不会等。
更甚至于...他并没有过这种心思。
池璃并不知道他着五年是怎么过的。
但她知道自己的。
她设想过无数次，盛清然没走的话，会在某一天，他可能会突然对她表白。
会在一个初春下雨的夜晚撑伞接她，会在盛夏撑着单车陪她走过梧桐树下，会在深秋一起踩过火红的落叶，会在下初雪的夜晚陪她接雪花。
池璃神色平静：“所以，你现在还是把我当成妹妹是吗？”
她突然带着一腔的勇莽闯了进来，一切开始得太过突然。
他唇角微动，说了两个字：“不是。”
池璃知道，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给一种暗示。
盛清然是池熠的朋友，池璃是池熠的妹妹，所以池璃可以是盛清然的妹妹。
所以，盛清然可以对她好。
他这几个字，让池璃紧紧捏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犹豫的这几秒已经让池璃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她可以向盛清然先迈出一步，但剩下的九十九步，池璃从来没有打算去独自走完。
她不是个傻姑娘。
池璃深呼吸一口气，吸了吸鼻子，用尽所有的力气告诉他：“好了，我不想知道答案了。”
盛清然的神色有些慌乱。
池璃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走上前，“但是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池璃单身抱着他的脖颈，在他满眼的错愕之下，恶狠狠咬上他的唇。
像发泄他迟疑的恼怒，又像告诉他五年来的委屈，又像准备告别这场艰难的暗恋。
唇角被咬到，用劲之大以至于男人深深皱了眉。
盛清然手已经抬了起来，却在离她几尺的地方停顿。
他没有推开她。
池璃心里有多堵，咬的力气就有多大。
她知道，如果他不喜欢她，他们，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这个吻，有算计，也有心酸。
脸颊有微凉的东西滚落。
池璃松开咬着他的唇。
“高一那年的游泳池，你的确亲到了我……”
“这里。”她用手抚过他的唇角，手指染上了鲜红的血珠。
她抿了抿唇，缓缓退离那个怀抱。“这个吻，是你要还给我的。”
盛清然终于看见了那白净小脸上的眼泪珠。
心被狠狠地揪了下，被坚硬的利爪捏住。
池璃一把抹去泪水，小腰挺得笔直，她深深地看近那双浅色的眼眸里，带着鼻音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盛清然，”
“我讨厌你。”
说完，池璃再不看他。
摆尽了与他诀别的姿态。
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去。
盛清然追了出去，只晚了几步，电梯已经下去了。
还在下一趟只有两层。
他起身走了进去，步伐甚至有些急躁。
楼道再次安静了下来。
池璃缓缓从安全通道走了出来，目光从电梯看向窗外的大雨。
他没有拿伞，这么冲出去...
她抽了抽鼻子，从包里淡定地拿出小花伞。
蓝白色的，和沉闷的大雨形成鲜明对比。
明亮的颜色稍微缓和了池璃的心情，但她心里还不是很有滋味。
她想起吴晴晴发的视频。
干脆去见识见识好了。
反正狗男人，就得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偷偷说，本来想两更一起放……）
第28章 狠狠咬他
池璃摆出了一副不稀罕的姿态, 真实想法只有自己知道。
他今晚没有把车停在地下。
现在车位是空的。
雨下得正大，从楼下到车边也是有一段距离的。
池璃回头看了眼这段距离，不紧不慢撑着自己的小花伞去小区外拦车。
雨大到, 池璃走了这几步，裤脚已经湿了。
手机刚才还在响。
池璃果断把盛清然拉黑了, 又把微信设置成免打扰。
放心地坐上了去轰趴馆的车。
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教训。
池璃冷漠地看了眼窗外。
大雨洗刷着整个街道，路上偶尔一两个的行人匆忙又狼狈。
行啊, 不是什么都不让？
今天就野给他看。
池璃到轰趴馆的时候，舍友们正玩得正嗨。
他们的舞池搞得还挺像样, 推开门音乐声震耳欲聋，头顶一个五颜六色的旋转灯, 跳舞的跳舞，打牌的打牌。
别说盛清然不让, 她自己都有点不适应。
吴晴晴等了她好一会，“怎么才来？”
池璃收着伞, “有点远。”
吴晴晴看出来她心情不好，把人拖到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怎么了？跟你邻家哥哥吵架了？”
池璃心不在焉：“嗯。”
末了，又补充一句：“他可能不喜欢我？”
吴晴晴：“啊？”
池璃：“但也可能喜欢我。”
吴晴晴稍微想了下，懂了。
世界上又诞生了一个为爱情患得患失的伤心人。
吴晴晴给她出主意：“来都来了, 也不能浪费。你敞开了玩, 发个朋友圈，刺激刺激他。”
池璃垂着脑袋：“万一没刺激上呢？”
吴晴晴下巴抬了抬，给她指桌边坐着的几个小学弟, “及时拥抱下一春。”
“啊？”
吴晴晴耸了耸肩, “整天满眼只有你的情哥哥，成不了，就赶快看看别的小嫩肉也不是不可以啊。”
池璃想了之下, 觉得好有道理。她点了点头，示意吴晴晴先过去，她冷静一下。
吴晴晴贴心地先走了，但好姐妹在角落伤心，她也要不痛快。
想了想，她过去找几个学弟帮忙，睁眼说瞎话：“弟弟们，看见那边的学姐了吗？连续写了一周的实验报告，帮学姐个忙，把她叫过来玩呗。”
小学弟们看了一眼，争先恐后挣着抢着要过来。
哦吼，这么漂亮的学姐，谁慢了一步谁是笨蛋。
池璃正在悲时感秋，她频频想点进去盛清然的对话框，只能拼命压抑着。
不知道叹了今晚多少气的时候，旁边突然围上来几个学弟，热热闹闹地学姐长，学姐短。
抱了一堆零食让她挑，嘘寒问暖地问她下雨天过来冷不冷。
“学姐怎么一个人坐在着？”
“去那边打牌吧。”
“那边还有吃的，学姐过去吃吧。”
几个小学弟池璃有点印象，但都不是太熟，也不好拂了他们面子。
池璃只能坐下来拿起了牌，起初还有些心不在焉。
但几个小学弟得到吴晴晴授意，玩个斗地主算着牌让池璃当地主，让着她牌。
池璃坐下来一直保持着连胜的记录。
情场失意，牌场得意。
池璃慢慢来了感觉，不就是被狗男人摆了一道，搞得这日子不能过一样。
小学弟看她有了状态，边接着牌边问池璃：“学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池璃接到一副王炸，笑眯眯把牌藏到最后，点了点头，“好啊。”
平心而论，这几个小学弟虽然比不上盛清然那种美色，但也白白净净，长得可以。
池璃当然知道他们打牌是在哄她，但池璃隐约间就明白了什么叫富婆的快乐。
整天跟在盛清然身后憋憋屈屈，只能老老实实写作业学习，她都差点忘了她大好年华，怎么能一心为了狗男人放弃大好江山。
学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笑话，逗得池璃笑得花枝乱颤。
吴晴晴总算松了口气，她走过去给几个人来了个自拍。
咔嚓咔嚓几张，发给池璃，“发个朋友圈。”
彼时，池璃还有理智，她摇了摇头。
吴晴晴也没有再劝她的意思，只是从旁边拿了几瓶啤酒几个人玩起来游戏。
啤酒度数不高，平日里，宿舍聚餐的时候她们喝过。喝得差不多了，池璃就会停下来。
今天的确是过于伤心了。
池璃一口一口闷，不一会就解决了一瓶。
晃动瓶底时，她终于有了点理智。
不再喝了。
但眼睛已经有点眼冒金星了。
刚才讲笑话的学弟看她状态不好，体贴地停了牌局，去饮水机接了杯水。
吴晴晴已经去其他地方玩了。
池璃平日里喝得最多也就是这么一瓶了，醉到是不至于，但她确实有点晕。
“学姐，你没事吧？”
“没事，”池璃摆了摆手，自己去了洗手间。
厚重的门暂时阻挡了喧嚣，池璃撑着洗手台慢慢蹲在地上。
过了一会，她打开手机，放了个歌，声音放大，这才肆无忌惮哭了起来。
外面热闹非凡，她在里面独自疗伤。
真像失恋的。
有点那味了。
池璃擦干净眼泪，看向镜子中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
凭什么？
她在这里哭成一团疗伤，狗男人舒舒服服在家躺着。
池璃打开手机，找到吴晴晴发的照片。
给盛清然单独搞了个组。
想了一下，把池熠那个狗也拉了进去。
她还有理智，把照片发了出去，打了几行字，设置成只这个分组可见。
发完，池璃大摇大摆收回，接着出去玩。
-
盛清然追出去后，并没有发现人。
雨下得很大，路面上已经积了水。
雨刷器连续运作，盛清然坐在车上，往日熨烫平整的衬衫上有了淡色的水痕，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短发也软趴趴躺了下来。
盛清然已经放弃了打电话，他隔一会给人发一条消息。
没有人回。
唇角还隐隐泛着疼痛，盛清然抬手碰了下。
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轻轻碰一下，手指上还是沾上了血迹。
男人闭了闭眼。
半晌，他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朋友圈。
赫然刷到了一条动态。
盛清然点了开来，他按下车窗，冷风呼呼地吹了进来。
有冰凉的雨丝也打了进来，盛清然关上了车窗。
把那张图片放大。
动态发布于一小时前。
两个女孩子，四个男生。
盛清然一眼看到她。
池璃被几个明显学生穿着的男生围在中间，唇边笑着，手里比了个耶。
怎么他妈一下子就这么多人？
盛清然退了出去，这才发现上面还有一行字。
【弟弟们真香，要什么老男人。】
行，可以。
真去玩了。
盛清然克制地闭了闭眼，深秋的天，他打开了车内的冷风。
良久，盛清然伸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池熠过了好一会才接了起来，睡意困顿，“喂？”
盛清然咬了咬牙，“你还睡得着？”
“我为什么睡不着？”池熠困到话都说不清，“大哥，这么美妙的天气，不正适合睡觉？”
“嘶，这么冷，还好你给我打电话，我加床被子。”
盛清然直接挂了电话。
折腾这么一会，已经快半夜十二点。
车窗上映照的男人表情有些烦躁，他抬手腕看了无数次表，手指无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
车外是大学校门。
盛清然瞥了一眼，平日里，这里最热闹不过。
情侣总是喜欢绕在喷泉旁说话聊天，小叛逆就喜欢在那里等他。
远远看见他的车，就一溜烟跑过来。深夜凌晨，滂沱大雨，校门外荒无一人，只有雨夜中微弱的灯光。
盛清然捏了捏鼻梁。
他们明天还有课。
盛清然知道池璃的课表。
小叛逆应该不敢夜不归宿。
盛清然又耐着性子等，冷风吹了一会，他伸手关掉，换成暖风，从副驾驶上拆开那只小恐龙。
被人保存良好，没有过多痕迹，绿色恐龙崭新如同未使用过。
毛绒绒的小毯子在手掌下压着，一丝丝暖意逐渐传递。
这一等。
盛清然直接等到了天亮。
他在车内看了一整晚的雨。
清晨七点。
十几个人打着车，热热闹闹又打着哈欠出现在视野。
盛清然一眼看到了她。
没有昨夜面对他的失意伤痛，旁边还跟着个男孩子。
绕着她笑啊笑。
拜良好的记忆力所赐，盛清然一眼就认出这是昨天照片上离她最近的那个男生。
盛清然按下车锁，正准备出去把人揪回来。
大部队往前头，池璃却和那个男孩停在了车身正前方几步处。
不近不远的距离，恰好可以让盛清然看到他们的动作。
男生拿出了手机，不知道说了什么。
池璃的表情稍稍一愣，随即拿出手机，伸在了半空中，甜甜一笑。
盛清然停下了动作，面无表情看着那个男生扫码，扫完以后，喜笑颜开。
男人搭在方向盘的手用力握紧。
正准备下去抓人时，他手机响了起来。
盛清然没看来电，脚下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他看的清，池璃手机没有任何操作，小姑娘甚至把手机放在包里，笑着跟着走了进去。
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之中，盛清然才拿起手机回拨过去。
“舅舅！”对面传来欢快的小孩子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