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璃抱着薯片和醋慢吞吞往楼上爬，家里住在二十层，她才爬到三楼。
池璃机灵地萌生出新想法，她可以就着醋吃完薯片。
这下会轻松一些。
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如果真这么做，乔女士一定二话不说让她再下楼买。
像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眼神狠厉，连着前两天考试没考好的账一起算。
池璃偷偷在心里回忆乔云茜生气的样子，头上长了两个恶魔角，背后指不定还会冒出一副大翅膀。
扑闪着过来凶她。
池璃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她又往上爬了一层，走廊没什么人，安静的甚至有些过头。
窗外已经下起了雨，走廊又比刚才黑了些。
从一楼开始，似乎只有她的呼吸声。
池璃不由自主抱紧了自己的小零食，想起了许妍妍给自己讲的社会案件。
就是这样的雷雨天，没有人的走廊过道，杀人犯会突然冒出来，抓着漂亮的小姑娘在她脸上划刀，用残忍的手法杀死。
好像真的有什么声音，池璃屏住呼吸，不敢再动。
有很轻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带着节奏。
池璃知道应该是哪家的住户，但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起来。
她舔了舔唇珠，小步小步往上挪着。
那脚步声明明近了，可是池璃一直没有看到。
直到天空中滑过一道雷，点亮天际，整个楼层好像都在震动，随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寸步难行。
说不怕是假的，那道脚步声突然也没了。池璃拐弯踩了一节楼梯，没敢再往上走。
雷声突然密集了起来。
紫色的闪电再次滑过天际，池璃看见转角突然出现的人，影子被闪电拉的又细又长。
借着一瞬的光，池璃看见来人站在台阶之上，皮肤冷白，五官轮廓分明，没有什么表情。
配着闪电，整栋楼似乎还在震动。
池璃惊呼出声，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脚下不稳，在那人惊愕的眼神中滚下了楼梯，在意识模糊前，那人跑了过来，
-
池璃依稀有意识的时候，先伴随而来的剧烈的痛。
她艰难地睁开眼，几道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
乔云茜松了口气，“总算是醒来。”
池璃环视了一圈，雪白的墙壁，单调的家具。
脑子还在嗡嗡作响，池璃终于看清了面前的几个人：“我这是在天堂吗？”
她这话让几个人紧张了起来，池熠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听她慢吞吞补充完：“我哥那么丑的也能上天堂？”
池熠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给她一顿暴打。
池璃脑子还是不清醒的，她视线绕着病房看了一圈，发现床边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个子很高，穿着简单的黑卫衣黑裤子，唇角微微抿着，眸色很淡，看着就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但他开口弯腰和她说话，神色却柔和了起来，“对不起，吓到你了。”
池璃这才想起来，她在楼道踩楼梯的时候摔了下去。
有面前这人一半的功劳。
但这会又和闪电的时候不同，病房的灯打下来，静静地在他的五官上沾染了一层柔和的色彩，尤其是鼻尖的淡痣，带着朗朗的少年感。
他静静站着等她的反应。
池璃不说话，悄悄打量了他好几眼。
一个好看得过分的男人。
池熠不明白小女孩的心思，伸手一把把她的头转向自己：“不会摔傻了吧。”
“完了，本来就笨。”池熠心痛后悔道：“早知道，哥哥叫你聪聪了。”
池璃觉得自己就算没被撞傻，现在也被气傻了。池璃一脸虚弱微笑：“你好。”
池熠：“？”
池璃温和礼貌地问：“ 长成你这样的也是人吗？”
池熠愣住了，一时真没分清她说的是气话还是真得傻了。
旁边好看的青年笑出声。
池璃侧脸和他对上视线，脸色微微一红。她低下脑袋，又稍微抬起来小声地说：“没事。”
男人温和地勾了勾唇角，那双好看的眼里染了笑意。
池熠要被她气死了，“你要是有输氧管，哥哥一定给你拔了。”
“呵呵。”池璃脑子疼得要命，但不愿落下乘：“你要是这么说，等你老了，我就考虑这么干。”
乔云茜看他们兄妹又吵了起来，赶紧过去制止了两个人，“好了，还在病房呢。一年半载见不到，一见面就吵。”
池熠伸出食指把她脑袋重重往后按：“小鬼，安分点。”
说完，他一脸衰败对着旁边两个人说：“看，都知道算计不给我养老，放心吧，她没事。”
乔云茜看她扶着脑袋还是不太放心，出去叫了医生。
池熠跟了出去，让盛清然在这里坐一会。
这人好看得有些过分。
病房现在没了熟悉的人，池璃脑子还在疼，她突然有点担忧这是一场幻觉。
她半坐起来，靠在靠枕上，犹豫地问他：“你是才搬来的邻居吗？”
盛清然看着她搭在被子上的手稍稍收紧，给被子攥出褶皱。
受了惊吓，小姑娘看着他这个陌生人很是紧张。
他正要宽慰下这个小姑娘。
病床上的人一脸后怕，认真地想在地上找什么。
盛清然没着急回答她。
池璃没找到影子，一下子更紧张了，戒备地看着他，小声地自言自语：“应，应该是活的吧。”
盛清然一顿，眼底升起一抹玩味，随即弯了唇角。
他神色慵懒，拖着调子缓慢地问她：“白天，你能看见我？”
病床上的人圆圆的杏眼瞪了起来，随即看着他，快速惊恐地缩了起来。
第9章 再多补补
“你是来吃我的吗？”池璃在病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团起来。
“我就是这一次没考好而已。”池璃惊恐地看向这个漂亮男鬼。
唇红齿白。
出现在闪电雷雨天，空无一人的楼道，跟着她来到医院。
漂亮男鬼坐在桌子旁，饶有兴致上下打量她，“我还不吃你。”
池璃松了一口气，还没全部呼出去。
漂亮鬼又淡淡道：“等你再补补。”
池璃：“！”
还让她补补。
盛清然思索着她这个样子确实需要检查一下脑子，却又觉得实在有趣，他撑着下巴眯了眯眼：“这次怎么考这么差？”
池璃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外面还是在打雷，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还没有清醒过来，在梦里做梦。
将醒未醒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池璃抱紧被子，小声地老实交代：“考前只顾着看小说了。”
他坐在桌边微不可微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看她不继续说，他掀了掀眼皮，对着她挑了下下巴。
池璃不解。
男鬼不咸不淡道：“接下来，不是应该竖着指头保证？”
池璃被虎得一愣一愣。
他知道还挺多，还看过古装剧？不是活了上千年了吧。
池璃想，难怪可以在白天出现。
她这么想这，就又打量了他一番，视线落在了地上。
他刚才换了位置，坐在了桌边灯下。
外面阴雨交加，可病房里是开了灯的。
他脚边落着一团黑色的阴影，池璃看清以后猛然坐直，指着他惊奇道：“你有影子？”
她一下子气愤了起来，坐起来的动作太猛，后脑勺一阵猛烈的疼。
池璃捂着脑子跟他算账：“你不是漂亮艳鬼。”
漂亮？
盛清然唇角扯出弧度，正要说点什么，病房门被人推开。
“你们在说什么？”池熠隐约在病房外听见聊天声，听着还挺能聊到一起的。
“你妹妹说没有考好，”盛清然弯着唇角，心情很好，“在跟我讨教学习方法。”
池璃恶狠狠盯着他。只可惜被跟在池熠身后的医生挡住了视线。
她表情超凶的！
池熠站得角度恰好能看清两个人的表情，明显病床上的小兔崽子被治得服服帖帖。
池熠心情一阵舒爽，越发觉得自己那个想法是正确的。
“你出来一下呗。”池熠讨好地看向盛清然。
男人从桌旁站了起来，池璃被医生扶着脑袋检查还不忘注意这边，看着池熠的表情，池璃忍不住吐槽：“狗腿。”
“我一会再收拾你。”池熠重重拍了一下她床边的腿。
池璃吃痛，快速收了回来，被医生勒令：“先别动。”
盛清然出门前看着小姑娘被钳制住，可怜兮兮地，没忍住，笑了下。
“兄弟。”池熠抱着胸：“你摊上事了。”
盛清然等着他表演。
池熠斜瞥着他：“你给我妹脑子撞坏了。”
盛清然淡淡反问：“本来是好的？”
池熠：“啊？”
“你妹认为我是医院的鬼魂。”盛清然无奈地闭了闭眼：“撞得这么严重？”
池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能和他智商在同一水平线上了，看出二傻的真实水平。
也就池璃自己还不承认。
他笑到咳嗽，咳了两声，正色道：“没撞前还是会一加一的，现在怕是不会了。”
池熠：“这其中肯定有你的问题。”
盛清然挑了下眉，也没否认。
“所以，你给她补补课吧。”池熠摊手，终于说出了最终目的。“不然撞傻考不上学校，你还得娶她。”
盛清然：“怎么不找机构的老师？”
“找了。”池熠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后的病房：“嫌人家老师讲课死板。”
“兄弟，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他抓住盛清然的肩膀，目光热切：“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盛清然敷衍地扯了下唇角，拨开他的手，“没空。”
“你不就剩毕业答辩了，”池熠都算过时间了：“公司也暂告一段落，你至少有两个月的假期。隔上几天补两节课呗。”
池熠努了努嘴：“不让你白干，让里面那小孩，拿自己的零花钱给你。”
“我缺钱？”盛清然淡声反问，“还让一个小姑娘给？”
池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个还真不是缺钱的主。
他立刻换了方向：“那怎么办？都给你认成鬼了，这么傻，你娶？”
看盛清然不说话了，池熠微微一笑。
总算是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了。
-
池璃在医院观察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出了院。
但她还在和乔云茜闹别扭。
不想补课。
池璃：“在学校已经很累了。”
“人家哥哥不累吗？”乔云茜拿着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快吃，不要让人家等。”
池璃不情不愿吃了半碗饭，听乔云茜唠叨：“嘴甜一点，叫着人家清然哥哥，跟你堂哥一个学校的。”
“要不是有你堂哥这层关系，又怕你撞坏了人家脑袋，可叫不动人家给你补。”
“你知道人家高考数学多少分吗？满分。”乔云茜想起她的分数，气得脑壳疼，“人家满分其他分也很高，你看看你，偏科成了什么样子。”
池璃放下筷子，听得耳朵疼：“他都已经大四了，还记得高一的课程吗？”
“用你操心？人家记不住会答应给你补？”乔云茜看她不想吃，干脆收了她的碗，“行了，快去吧，人家一会就来了。”
池璃回了自己房间，等了一会，有人敲了门。
她软绵绵踩着拖鞋去开了门。
小姑娘开门的时候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清是他以后嘴撅的能挂油壶了。
盛清然有些好笑：“这么大敌意？”
池璃不情不愿给他拉开旁边的凳子，低着头写自己的作业。
“上周的卷子给我看看。”盛清然也不恼，语气平淡，公事公办。
这一下子就戳中了池璃的软肋，那么丢人的卷子，她不想拿。
可盛清然进来的时候特意把门留了一条缝，池璃透过缝隙，看见了正在张望的乔云茜。
她蹭蹭站起来，从书架最后一层拉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扒拉出一套试卷。
盛清然接过之前被人揉成一团的卷子，看着她难堪又心虚的表情，意外地心情很舒畅。
他展开了来看，分析她的问题。
池璃就坐在一旁写自己的卷子，她不喜欢做数学，很难。
做着做着，她把食指指腹抵在唇边，开始盯着题，发呆。
盛清然没一会就分析完了，旁边的小孩明显魂游天外，他觉得有些好笑：“打算读文科还是理科？”
池璃咕哝：“理科。”
盛清然挑了下眉，看了眼她两位数的数学分数。
“我其它科目还是很好的。”她也是要脸的。
盛清然微不可微点了点头，看着她明显还是兴致不高，他也没着急，他手臂撑着椅背，姿态闲适：“不想补课？”
“嗯。”池璃大大方方承认，随即一脸戒备看着他：“尤其是你和我堂哥。”
盛清然觉得有点意思，就又接着问：“为什么？”
盛清然秉着实事求是的态度，拉踩池熠：“比起你哥，我补得还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