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应付一会儿的男人正在杀敌,两吓傻了的小太监胡搅蛮缠抱住了提刀欲顺手将平阳长公主解决了的刺客,三人扭作一团,平阳颤抖着手拔下了今早特意为了见杭清选定的簪子,簪子奇长,尖头锋利,她闭着眼睛一边尖叫一边将刺客桶成了马蜂窝。
两名阴柔瘦弱的小太监彼此对视一眼,眸中全是震惊。
这......就是女人的力量?!
平阳见着杭清如同见到了救星,对着杭清痛哭流涕。趴在地上狼狈的伸手,朝着杭清方向字字泣血:“晋王......你!你终于来了......”
晋王?!
黑衣人一愣,后背寒毛耸立。
莫不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骠骑大将军?不是走了么?怎么这么快赶回来了?
哋!谁来也活不过今日。
只见杭清用剑柄挥去几支射向她的利箭,几十名黑衣人手持利剑翻空而起,剑尖朝着杭清刺来。
杭清不慌不忙拔出了佩剑,“唰”的一声清响,长剑出鞘,直刃寒光晃了众人的眼。
“临危不惧,果然有气魄,久仰大将军大名,听闻大将军擅使陌刀,不知大将军剑法如何?”
杭清冷笑,杀人便杀人,怎么都喜欢废话呢?直接动手不好?
莫非小说世界人人都有话痨属性?
008笑道:“一定是为了显示出主角的智商,将一众配角强行降智!”
杭清嗤笑:“那可不一定,也许是为了水字数。”
“既知我是大将军,还敢朝我讨教?”杭清声音若金玉相撞,又快又厉。
“哈哈哈!有道是人多取胜,大将军纵有千般本事,今日也得交代在我们手里,”黑衣人后退了一步,脚下蓄力:“一起上!速度解决!”
杭清侧身后仰,右手寒光飞速掠过,最前一人已身首异处。
好快的剑法!众人似乎未见杭清出剑,她已然斩杀一人。
杭清一路攻城夺地,速度快如虎豹,劈开血路将小皇帝护在身后,口中念出早已倍的滚瓜烂熟的词:“臣救驾来迟,妄陛下恕罪。”
008起了鸡皮疙瘩:“你的脸呢?脸呢?你不尬吗?”
杭清:“尬死了。”
萧成器脸上沾了些许血渍,眼中灰蒙在杭清出现的那一刻消散开来,双眸亮的出奇,知晓杭清没有办不成的事,当下心里安稳了,眼里却蓄满了眼泪,哽咽道:“不迟...不迟....你来的正好......”
杭清朝008道:“瞧瞧,这才是演技派。”
明明一切都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虽说有些情节在预料之外,萧成器确实有些窘迫,可这表演也真是精彩,不明白的还真以为自己救驾来迟。
杭清手中的长剑染了鲜血,仿若生了剑灵一般,身法诡异,出剑角度刁钻,一人对着众人攻击,竟然能周旋其中,甚至还能抽空斩杀一人。
黑衣人群体面露惊恐,这便是杭氏武功,速度奇快,诡谲云涌,可攻可防。
怪不得首领要叫他们盯紧了晋王,他们也是暗处等他走远来敢来刺杀皇帝,怎成想到晋王回来的这般快?!
这便是实力上的无情碾压?
黑衣首领朝着身后众人一个手势,众人抛弃杭清这块难啃的骨头,朝着萧成器处涌上。
晋王可以活,皇帝必须死!
杭清怎么肯给他们这个机会?
长剑拦住刺客攻势,萧成器知道自己留在此处是脱杭清后腿,带着三个拖油瓶一边抵挡两名漏网之鱼的攻击,颤颤巍巍的往后撤退,退到一处奇山怪石处,有了后方作为屏障,只顾着前方敌人,萧成器也可勉强与之一战。
杭清来了一句:“还不动手?”
黑衣人:“???”和谁说话呢?
萧成器朝着身后两位太监冷不丁的发令:“动手!”
忽的战场形势大转,原先如同纸片人一般的两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公一袖中拿出短刃,另一腰间抽出软剑,加入了战场,与刺客纠缠到一起,且招招致命。
两人脸上一片冷淡之色,丝毫不见刚刚的担惊受怕。
一招一式凶狠致命。
黑衣人瞬间再次少了四人。
竹林哗哗作响,传来整齐划一铁声铮铮的甲胄刀剑撞击之声,近在耳前。
双方人马撕扯间,风声涌动。
刺客没搞懂剧情之际,惊觉,回头看去,目光触及之处,远处竹林中皆是身穿重甲,手持盾牌的军队,他们已被包围在其中。
这是什么装扮?
是禁军,亦或者是小皇帝私兵?
都不是。
杭清冷笑:“这是本王的亲卫,如何?各位可曾开眼?”
是杭清座下鼎鼎大名的杭氏狼骑,不仅骑术精湛,刀剑功夫更是神乎其神。杭氏狼骑皆是一副漆黑甲胄,背后背着弯弓,右手窝握寒光凌冽的短刃,左臂持着与甲胄一色的玄铁盾牌。
这次班师回朝,杭清旁的人马没怎么带,带着只有上百余狼骑。
黑衣首领惊觉己方中了杭清的计,哪有如此凑巧小皇帝孤身一人带着两个小太监来竹林的?又如此凑巧他们一路轻松闯进辟暑山庄,辟暑山庄凑巧没有禁军巡逻?
还有被盯紧了瞧着他走开,却又去而复返的晋王。
这两名掩藏极深的小太监,这功夫水准,一看便是内家绝学,面白无须,身材瘦弱,是真太监无疑,想必便是传言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陛下的大内暗卫了。
哪有如此多的的巧合?只恐怕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引他们上钩。
晚了晚了!反应过来的太晚了。
时机已失!
再看小皇帝,原先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见狼骑来了,索性也不装了,从容自若地瞧着他们,甚至嘴角微微勾起。
身体掩藏与众人之后,颇有些睥睨天下的架势。
知道的晚了......
包围圈瞬间缩近,箭弩已经架上弓弦,只等杭清一声令下,就能将刺客射成马蜂窝。
刺客见状横刀对向自己脖颈之间,打算就此自我了断。
杭清连忙出声组织:“哪怕是尸体,也逃不过督查院的火眼金睛,可要想好,这一死便落下个畏罪自尽,意图弑君的名声,论大夏律法,株连九族。”
“将背后之人,如实供来,朕可免除你父母亲族的死罪。”
“哐当——”不知是谁刀剑落地的声音。
耳边轰鸣,刺客活着的被压入了延狱,杭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将长剑慢慢并入刀鞘。
008:“宿主啥时候瞒着我办成大事了......”
“没瞒着啊,我上午不是叫十四回京中了吗,不就是叫小皇帝赶紧赶过来。”
008:“连书信都没写,你们是怎么沟通的?”
杭清哂笑:“都不是蠢货,还用得着写书信?”
“你也不怕小皇帝出了差错?!!!”
“你当萧成器身后的两位是什么人?”
直接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事。
平阳也想到了此处,看着眼前两位相貌阴柔的小太监,两位此刻浑身浴血,却没受一点儿伤,反而眼中透着股肃杀。
她颤声问:“你们......你们是谁?”
两人慢慢收起武器,朝平阳正式行礼道:“臣左延尉容鹊,臣右延尉寒江,拜见长公主。”
平阳:“......”
杭清回头抱歉:“牵扯公主进来了,抱歉。”
至此,平阳才后知后觉,所有人都在演戏,只有自己被一路蒙在鼓里。
方才她还以为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原来是自己不知死活撞进了他们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里。
“哼——”平阳也不知是朝着谁冷哼。
萧元嘉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他心中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方才的表现很不错。
晋王应该瞧见自己挥刀击杀数名刺客时的英勇身姿了吧,萧成器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偷偷瞧了一眼天人之姿的杭清,只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但一看见平阳,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可知因为你,险些耽误了大事?”
。。。。。。
。。。。。。
“陛下遇刺于京郊避暑山庄,幸得兵卫及时救驾。三十二名刺客现已收押,不知,郡王爷可曾听闻?”
萧元嘉眼神涣散,并不作答,他刚收到刺杀失败的消息,还未来得及出逃便被堵在了府内,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半夜延尉狱来清河郡王府捉人,来的还是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左延尉容鹊,还用作答?
“本王乃清河郡王,左延尉是想来抓本王?这是否越线了?”萧元嘉冷笑,昭狱再手握实权,也难以下得了有王爵在身的他。
容鹊似乎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拿出一截明黄圣旨,并未打开,就这么居高临下冷冷的看了眼萧元嘉:“望王爷体恤,有些旨意暂且不是时候宣读。还愣着做什么?将他拖走——”
第33章 暮云暮月萧元嘉还未有所反应……
萧元嘉还未有所反应,便被一人狠狠踢在后腿膝盖处,惯性跪倒之际,立刻有人上前将他带上手铐脚镣,一路拖行至外院。
毫无仪态可言。
府中女眷倒是暂时还未收到牵连,可整座府邸都被官兵包围,连头蚊子都飞不进来。又见到一向孤傲的清河郡王竟然被这群人当人面拖行,活像一头牲畜,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女眷们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呜咽做一团。
臭名远扬专门刑审高官的昭狱,又名延尉狱,左右两名延尉,令人闻风丧胆传闻只要有一口气的犯人,就没有审讯不出的秘密。
屈打成招?
不,能进来的人都干净不了。
容鹊手指轻敲桌面,侧身过来,眼神阴翳的瞧着满头大汗的萧元嘉:“郡王爷好胆量,开过一百余年,还是头一次有郡王进来这里。”
萧元嘉被关了一夜,虽未曾用刑,可被套上囚服,手脚绑上铁链丢进最深处的监狱。一夜滴水未进,他动了动干涩的双唇:“大人......有人陷害我!”
容鹊看着手下递过来的外面的供词,一眼扫过,将它放在桌面一边,似笑非笑:“叫我猜猜看,你是想说,是晋王,还是陛下?”
萧元嘉:“......”
“若是冤枉了我,”
“冤枉不了,一年前燕门关一役,有位叫什么来着......”容鹊绞尽脑汁回忆着那个人名。
“......记不得了记不得了,那次牵扯的人数比这次还多,他入狱后两日自尽身亡。郡王爷,我们查到的消息,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若细论,去年就已经牵扯到你身上了。不过也不算迟,如今这一遭,王爷不是又进来了吗。”容鹊的语气中,全然都是嘲讽。
萧元嘉知道容鹊说的是谁,听到他自尽身亡时,自己是松了一口气的,阿景,向来对自己都是最忠心耿耿。他不担心自己会被阿景供出来。
萧元嘉故作不知情:“什么罪状都要往本王头上扣?调查不清案情,昭狱便开始胡乱猜测?这是一个律法严明,讲究事实根据的地方,容大人,难不成没有证据您也要胡乱猜测?”
“王爷真是心性坚定,不见黄河不死心,既然不肯说,那郡王爷对不住了。”
容鹊弹了弹衣衫上的灰尘,脸上严肃道:“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带下去审问,供出来了再来叫我。”
手下人应了一声是,两人上前拖着几乎双腿无力的萧元嘉往专门刑审的房间走,萧元嘉如同一块破抹布,双手艰难的扣着地上冰凉的地面,垂死挣扎,拖出十条鲜红的血痕。
经过之处,萧元嘉看到了熟人。
满身血渍,吊在房梁之上尚且还有气息的血人,正是几日前还同他秘谋过的元怀安,元世宁的长孙。
“......啊!”萧元嘉惊慌失措,忍不住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双手用上往后爬,仿佛身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赶他一般。
“叫什么叫?”小卒踢了他一脚,“瞧见了吧?早你半个时辰在抓进来的,该供的都已经招供了。”
另一小卒阴笑:“他的供词已经很全,似乎都用不上郡王爷招供了。”
根本用不上萧元嘉招供,刺杀一事早在刺客伏法之后,便水落石出。但还是要走一遭程序,合伙的人都找来审问,细节上不出错,便算是过了。
再者,容鹊是个死心眼,你得罪了他,他想整你还不简单。
刺杀皇帝,意同谋反,这都是诛九组的大罪,萧元嘉皇室郡王,诛杀九族倒不至于,不然岂不是还诛杀到自己头上了。
这第一道刑,算是开胃小菜,拿着昭狱中特制的铁鞭,这铁鞭分为七七四十九节,每节的连接处,都是能工巧匠用玄铁精钢巧锻制而成,含有尖锐的倒钩,一鞭子下去,身上一道开了口的血印,皮肉都挂在了身上。
往往犯人,铁鞭上都要沾上盐粉和辣椒水,萧元嘉这里也不例外。
萧元嘉算是嘴硬,四十鞭下去,皮开肉绽,冷汗淋漓,晕死过去又被冰水泼醒过来,即使如此,没吭一声。
“这人有点骨气,嘴硬实的很。”
“呸!哪里是有骨气,这稍微说了句话,这就是一家老小的小命,头上一把刀,可不得忍着点?”
“说的也是......”
“下了咱们昭狱的,就没能忍得住的,走,赶紧上真家伙,别把人折腾死了就行。容大人等着呢,别叫他久等。”
下了昭狱,别说人,连条狗都不是。
接着萧元嘉尝试过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一道下来,他已经悔恨存活于人世。
为何......为何......
为何......自己还要活着?
萧元嘉浑身瘀血,神志愈发昏沉,不知受了几道酷刑,最后倒在刑椅上,终是软了膝盖。
他颤抖着手接过罪状,仔细读着上头的一字一句,语句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行刺...行刺...得...得晋王救驾......哈哈哈...哈哈哈,晋王...又是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