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康眉头一皱,“吵什么?苏平!”
苏平连忙进来:“老爷,二老爷。”
“怎么回事?”
“是二姑娘和四姑娘,她们端着一盒子东西说什么……
“说下去。”
“说三姑娘害她们,给她们下毒。嚷嚷着要让老爷做主。”
苏永康闻言有些不耐烦,“婳儿怎么会害她们,赶紧99Z.L叫她们回去,像什么样子!”
不等苏平出去拦着,苏锦如和苏锦娇就跑了进来。
“爹爹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啊,女儿自问没有得罪三妹妹的地方,三妹妹却要毒害我。”
苏永康听到苏锦如吵闹头疼不以,“还有没有规矩,没看见你们叔叔在这里吗?”
“问叔叔安。”
苏永宁点了点头,虽然寥寥见了自己这侄女几面,但那次苏锦婳和他说的那番话,说出的话有条有理,直击要害,可是让他记忆深刻。
随意以他这个三侄女的心计,又岂会做这样一戳就破的事?怕是另有因由。
匆匆行了礼,苏锦娇就忍不住说:“三姐姐给我和姐姐送了些胭脂水粉过来先,说是给我们用。正好姐姐又没上妆,姐姐便试了试,结果姐姐刚用手一抹,手上就刺痛不以。”
毒素是日积月累的,第一次用自然不会那么夸张,苏锦娇这么说,不过是找个揭发的借口而已。
“婳儿是你们都亲姐妹,怎么可能害你们,许是锦如对脂粉过敏。好了我还有事,你们赶紧回去吧,别再这里闹了。”
苏永康这番话,充满了不耐烦和敷衍,比之之前对两人的关切和爱护,可谓是判若两人。
“爹爹,这脂粉是不是有问题,府医一看便知,爹爹……”
苏永宁在一旁道:“要不还是叫府医验看一番吧,兴许是采买的人出了问题。女儿家的颜色,可是损不得的。”
苏永康听到苏永宁这话不禁想多了,想着也许是哪个政敌,故意想要害苏家。一个家族的繁茂,少不了联姻的维系,要是家里的女孩都出了事,那也不是小事。
想到这里,苏永康连忙吩咐苏平:“去叫府医过来。”
苏平连忙去把府医叫过来。
“老爷安,二老爷安。”
“过来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不妥。”
府医拿起胭脂觉得有些熟悉,仔细一看,这不和刚刚三姑娘问道那些胭脂一样么,不过府医也没有多嘴,继续仔细看了一遍后道:“回老爷,这些东西并无不妥之处,相反用料极好,都是一顶一点好材料。”
“嗯,你下去吧。”
苏锦如连连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苏锦婳买通了你,叫你这么说的,你给我站住!”
苏永康开口斥责,“够了,你看看你,哪里有一点名门闺秀的样子!终归是庶出,毫无半分气度可言,连你们大姐都比不上。”
苏锦如和苏锦娇都错愕不以,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苏永康会这么说她们,现在她们竟然连苏锦妍都比不上了。
“如此恶意揣测自己亲妹妹,亲姐姐。我看你们暂时也不用学什么规矩了,给我到祠堂里去跪着,好好反省自己。”
苏锦如边哭边说:“爹爹,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姨娘才走,爹爹就任由我们被三妹妹欺负么,爹爹是真的不打算管我们了么?”
“苏平叫两个婆子来,叫人把99Z.L二姑娘和四姑娘带到佛堂去,严加看管!三天不许给她们吃东西,免得说一些脑子不清醒的话!”
“是。”
……
朝辉宛
春红将此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苏锦婳和苏锦妍。
苏锦妍闻言大笑:“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这件事要是妹妹去说,父亲自然会罚她们,但为着脸面父亲必然会轻轻揭过去。但那两个讨厌精当着叔叔的面说出此事,让父亲在自己弟弟面前颜面尽失,父亲自然会重重责罚她们。只是……妹妹怎么知道,叔叔也在书房?”
“前几日母亲叫人给父亲准备宵夜,我随意问了一嘴,彩屏告诉我说近日朝堂上的事多,叔叔和父亲日日都商议到很晚。”
苏锦妍点点头,“原来如此。”
“大姑娘,姑娘。西府大姑娘来了。”
苏锦妍一拍脑门:“让那两个讨厌精一搅和,都忘了今天约了妹妹一起调香制茶了。”
“我也险些忘了”,忙对着让春兰去请,“快叫堂姐进来。”
“堂姐安,三堂妹安。”
苏锦婳和苏锦妍连忙还礼,还完礼苏锦妍,就拉着苏锦婕坐下了。
“我和妹妹,可是让哪两个讨厌精气糊涂了,险些忘了约了堂妹的事。”
苏锦婕不解的问:“讨厌精?”
苏锦妍笑着说:“堂妹不知道,就是琉璃轩那两个。”
“堂姐这绰号起的……”
苏锦妍挑眉道:“怎么样,够贴切,够符合吧?”
苏锦婕想了想苏锦如和苏锦娇素日里的做派,不由得捂嘴笑了。
“不止是她们两个,二堂妹也很合适这个称呼。”
苏锦婳和苏锦婕听了都笑了。
“姐姐就是促狭。”
苏锦婕看着苏锦婳和苏锦妍相处间流露的亲昵,不由的心里羡慕,她要是有个亲近的亲姊妹该多好,有个什么事,也能商量一二,平时也能说说话。
“咱们调香吧,做茶吧。”
听到苏锦婳的声音苏锦婕回神,看了看苏锦婳和苏锦妍,脸上莫名的挂起来笑意。
春红和春兰连忙把,香料和茶具端上来。
“姐姐调香最好,这香便由姐姐来调,我和堂姐做茶。”
“好。”
苏锦妍选了选香料,调了味道清新的香。
“怎么样?”
说着苏锦妍拿起来,用手轻轻往两人那里扇了扇。
苏锦婳轻嗅了嗅:“恬淡清新,又不像冷香那样让人闻了就觉得凉的很,姐姐这调香的手艺是更上一层楼了。”
“你这小嘴是摸了蜜。”
苏锦婕也肯定的点了点头:“味道真不错,不会影响茶香,又有让人难忘的感觉。”
“堂妹怎么也和妹妹似的油嘴滑舌起来。”
苏锦婳故意拖长调子打趣的说:“姐姐做的好,怎么夸不得了。我们快损损姐姐,免得她受不得夸。”
苏锦婕自己却先不好意思起来,憋了好半天,憋出来一句:“堂姐做的不好…”
苏锦婳和苏锦妍见苏锦婕的样子都笑了,苏锦婕也跟着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笑的这样开心。
说99Z.L笑完,苏锦婳和苏锦婕继续做茶。
一时间,屋子里只余下两人点茶的声音。
“姐姐快尝尝。”
苏锦妍先拿起苏锦婕的尝了尝,“好喝,堂妹做的茶入口回甘,唇齿生香,妹妹才学了几日,就做的这么好了,要是和我们一起学,我们必定不如堂妹。”
苏锦婕不好意的说:“堂姐妙赞。”
“我也尝尝”,苏锦婳也端起一盏尝了尝。尝完之后,苏锦婳也不禁跟着称赞,“堂姐做的当真不错。”
“堂姐堂妹喜欢就好。”
夜深了,两人各自离去。
苏锦婳对着春红和春兰说:“走我们去佛堂。”
两人陪着苏锦婳沿着小路一路到了佛堂。
守在门外的两个婆子直在打瞌睡,见到灯笼里烛火的亮光,瞬间清醒了过来。
“三姑娘好,不知道三姑娘有什么吩咐?”
苏锦婳温声道:“劳烦两位妈妈守着,春红把我给两位妈妈准备的鸡汤端过来,好让两位妈妈驱驱寒。”
两个婆子连忙道谢:“谢姑娘。”
“妈妈些一会儿,二姐姐和妹妹受不住饿,我送些东西给她们吃。”
两婆子里一个略高的婆子道:“这府里属姑娘心好,最惦记家里姊妹。”
苏锦婳略微点了点头,就带着春兰和两个婆子进去了。
看到苏锦婳进来,饥寒交加的苏锦如挺起来身子,“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和妹妹笑话的么?”
“没人要看你笑话,是你自己要把自己弄成笑。你还以为父亲是那个无条件宠着你和你妹妹的父亲。自以为拿了我的证据,就敢去父亲面前告状。你也不想想你姨娘做出那样的事,父亲既然都知道了,怎么还会对你们和以前一样?我以为你们瞧见父亲如何对大姐姐,就能想到自己的境况,看来是我高估你们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你告诉父亲的?是你让杏花去接触管家的?”
苏锦婳淡淡的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就该想到,早晚有一天要遭到报应。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不孙氏的报应就到了?”
苏锦娇呸了一声:“不可能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父亲不可能这么对我们的。就算是姨娘害死姨妈又如何?我们又不知道,父亲怎么怪罪?”
苏锦婳不急不缓的说:“听过爱屋及乌吗?同样的道理,恨一个人也会恨屋及乌。”
“我不相信,你少在这里挑拨你,是想让我们彻底失了父亲的宠爱,然后将我们踩在脚底下。苏锦婳你这计策,未免也太浅薄了些。”
苏永康那样对苏锦妍和苏景衡,她怎么可能一点儿也没猜到她自己和苏锦娇以后的处境,只是在苏锦婳面前,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苏锦婳不在意的说:“既然听不进我的好言相劝,那不如我们谈谈别的,比如……那些胭脂和口脂的事?”
“你是故意的?苏锦婳你好狠毒的心思,居然这么算计我和妹99Z.L妹,害得我们被父亲斥责不说,还被罚跪在祠堂里。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这些我会还给你!”
苏锦婳讥讽的笑了笑,“我狠毒?上次和这次哪次不是你们先动的手,要不然真以为我愿意搭理你们?”
接着苏锦婳对身旁的春兰吩咐说,“春兰,没看见两个姐姐脸色很差吗?赶紧给两个姐姐上妆!”
“是。”
苏锦如厉声道:“苏锦婳你要干什么?”
苏锦娇也吓的叫喊:“你敢!”
苏锦婳置若罔闻,对着身后两个婆子吩咐:“去按住她们!”
两个婆子连忙应是,上去按住她们。
苏锦如挣扎着大喊:“反了天了,你们这些狗奴才竟然敢碰我,等我出去以后,必定叫人重重的打你们的板子,然后发卖了你们!”
苏锦婳漫不经心的说:“堵住她们的嘴唇,春兰替我给姐姐和妹妹上妆。”
“唔!唔!”两人一边挣扎一便摇头,但是她们素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挣扎得经常干活的嬷嬷。
只能任春兰给她们上完了妆。
看着吓得不轻的两人,苏锦婳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些纠结又有些解恨。
“两位姐姐好好歇着,妹妹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春兰和苏锦婳出了屋子。
“看她们吓的那样子,当真是解气!”
苏锦婳没有往里面放任何东西,只是吓一吓下她们而已。但是她们要是还敢对她动手,那她可真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真的往里面放东西了。不,要是她们敢,她一定会往里面放东西的,正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次就是她最后的宽容。
……
第32章 大侄子 苏兴业
冬日的夜, 漫长而寒冷,官道上一辆老牛车慢悠悠的行驶着。
赶车的青年看着不大,约莫二十多岁, 身上穿了一件看不出颜色的旧棉衣,棉衣很干净。青年身形壮实, 许是干惯了农活,青年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瞧着很是憨厚。
后面的车板上, 一个老妇躺在上面, 老妇身上盖了一床打着许多补丁的棉被,棉被过薄, 老妇盖着依然冻的齿冷。
前面的青年回身看了一眼老妇,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的说:“祖母, 我都说了我不考了。咱家穷的都揭不开锅了,我出去给人看账不好么?”
老妇睁开浑浊的双眼说:“你二十岁就成了秀才, 那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秀才公, 怎么能不再继续考。要不是你爹娘拖累了你,你现在早就已经继续考了。现在你也出了孝期, 怎么能不继续考?”
青年无力的说:“我自然也是想继续考的, 可是咱们得罪了县太爷, 我那里还有机会再进一步, 根本没人保举我。咱们现在就是去祖母你说的那个什么亲戚家, 人家也不一定肯借咱们银子啊?再说了,就算借了银子,我不能够考不也是白费吗?谁会白白的给咱们银子?”
读了这么多年99Z.L的书,成绩又还不错, 他怎么不想再进一步,只是户籍在那儿,县太爷又得罪了,而知府又是县太爷的亲戚,他如何还能再进一步?
老妇拍着牛车板说:“你闭嘴,你年纪轻轻就有了功名,你那个叔祖父最喜欢读书,不会不管你的。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科考的时候要人保举,你那个叔祖父可是进士,足够给你做保了。”
青年不知道如何和祖母解释,自家亲戚不能做保这一事。何况祖母对那个叔祖父也是一知半解,他们家和京都这个叔祖父,已经是出了五服的亲戚,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人家干嘛管这样的闲事?不过要是那个叔祖父真有进士的功名,说不准真能帮到他,但是话说回来,这么远的亲戚,他们又是有事才求上门,难免有些打秋风的意思。
他倒不是怕丢人和刁难,只是祖母这一把年纪还为他操劳,心中酸楚罢了。要是他有幸能继续科考,他一定要好好让祖母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