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会处置太子的,最多贬了太子妃。”
事实确实如苏锦婳所料一般,康元帝只是贬了太子妃,太子求情也被康元帝斥责了回去,并责令其禁足反省。
又赏了容郡王和安郡王许多东西,算作补偿。
但是苏锦婳没想到的是,这只是掌棋人下的第一步棋。
夜里万澜寂静,许是下午阴天的缘故,晚上的夜空也颗星星都没有。空气中散发着潮气,仿佛随时都能落雨。
春雨伴随着惊雷,从空中洒落在屋檐和地面上,吵的人无法安枕。
雨一下就是大半夜,苏99Z.L锦婳被吵的睡不着。日上三竿,苏锦婳都还没醒。
“王妃,不好了。”
苏锦婳被吵醒,还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昨天太子遇刺太子……秦侍妾舍命救下太子,然后……”
苏锦婳焦急的追问:“那殿下可有受伤?”
春红道:“太子殿下没有受伤,但是老爷被牵扯进去了,今天早晨的时候有人上奏,说那刺客是朝着苏府的方向逃窜的,之后再没见出来。陛下就叫人扣住了老爷,搜查起了苏府。”
“既然殿下是昨晚遇刺,为什么昨晚不将刺客全部缉拿?反而等到今天早晨,再做禀报?”
这等一识就破的小伎俩,未免也太丑了些。
春红解释:“上奏的大臣说,他也是听闻了太子遇刺之后,才想起昨夜偶然间看到的刺客。”
苏锦婳冷笑一声,“偶然瞧见?昨日的夜里雨那么大,谁待着没事在大街上瞎逛不回府?分明就是诬陷!再说了,以府上和殿下的关系,咱们府里怎么会派人去刺杀殿下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简直就是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
春红道:“正是说呢,可又有人上奏说,老爷和前朝叛党勾结,所以才会刺杀太子殿下。”
“简直是胡说八道,这分明是有人设局陷害。”
春红一边伺候苏锦婳起身一边说:“显然陛下也没有信那人的一面之词,不然也不会只是扣下了老爷。”
苏锦婳问:“府里现在如何?”
“二老爷被暂时停了职,两位少爷直接被罢了官。苏府外,也被官兵围住,不得任何人进出。”
虽然讨厌便宜爹,但是不得不说便宜爹现在才是苏家主心骨,要是苏永康倒了,苏家受到的打击必然不小。
“陛下这样处置,未免太严厉了一些。”
春红皱着眉说:“事情牵涉的叛党,陛下自然重视。”
“设计的人就是算准了陛下一定会重视,才这么做的。”
春红宽慰:“咱们府上干净,绝无可能和叛党有牵扯的。”
苏锦婳沉声道:“府上是没有,但是既然他们已经设计了父亲,想来也不可能只做了这一步。别的我倒是不担心,怕只怕府里有人不干净,放点什么东西在府里,一但被查出来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那可怎么办?”
苏锦婳也不好判断,“如今只能希望于陛下信任父亲了。”
帝王多疑,哪怕是假的,被人说的次数多了,也有可能起疑心。更何况还是关于,叛党这种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呢?
而且陛下虽然没有多严厉的处置便宜爹,但是府里的人全到被停了职,两个哥哥还直接被罢了官,陛下还是很在意。这还只是怀疑阶段,等证实之后,那等待府里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春红焦急:“可是要是陛下,要真的怀疑老爷怎么办?”
苏锦婳正是担心这个,站起了身来回独立踱步,念恩快步进来禀告。
“王妃,99Z.L孙少爷来了。”
“请到正厅去。”
“参见王妃。”
“免礼。”
“谢王妃。”
苏兴业道:“侄儿势单力薄,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听说叔祖父入狱和叛党一事有关。”
苏锦婳示意他做:“苏府现在这样,难为你还肯帮着打听襄助。”
“侄儿也是苏府的人,且苏府对侄儿恩重如山,侄儿岂能忘恩负义。”
“你有心了。”
苏兴业摇头,“这都是为小辈该做的,姑姑言重了。”
苏锦婳叮嘱:“你势单力薄,要是此事真的牵扯叛党,怕是对你不利,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虽然家里人重要,但是也不能把不想干的人扯进来。苏兴业不忘恩,确实没错,可是这样的事,也不是苏兴业一个刚刚步入朝堂之人,能够左右的。
苏兴业却说:“当初若不是叔祖父,侄儿也无法继续读书科考,如今不过多跑跑而已,侄儿还是能做的。”
苏锦婳深知苏兴业性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侄儿就先回去了,还请王妃保重身子。”
“好,你回去吧。”
“侄儿告退。”
春红称赞道:“王妃到是没白帮助孙少爷,是个知恩图报的。不想那些墙头草,见苏府要失势就迫不及待的撇开关系。”
“人心如此,希望事情能快点查清楚,要不然拖的越久,越说不清楚。”
春兰担忧的说:“王妃,要奴婢去派人把小少爷接过来。”
苏锦婳思虑片刻道:“你顾虑的对,快去派人接福安过来。”
“奴婢这就去。”
春红道:“可是苏府现在有官兵围着,只怕就是王府的人也不好硬闯。”
“你只管去,如果是他们不肯放行,那本妃就亲自过去。”
“是。”
苏府
正厅里
苏家众人脸上一片愁云,苏永宁端着茶,连茶水的滚烫的温度都感受不到了。
孟氏面色憔悴,苏景衡宽慰道:“母亲和叔叔也不要太担心,陛下一定会调查清楚事情缘由的。”
“怕只怕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苏景材一脸焦急,“只怕是哪位王爷出手了,之前太子妃一事刚过去不久,咱们府上就出了事。”
苏永宁叹了口气:“你说的不无可能,但是咱们现在出都出不去,只能看看王爷王妃,能不能有办法了。”
“几位主子,王妃派人来了。”
春红步入正厅,给几人见礼,“王妃吩咐奴婢过来,接小少爷去王府。”
扶雁菱连忙追问,“王妃可有别的交代。”
“王妃请老爷和夫人们稍安勿躁,此事陛下已经交给平郡王审理,想来不日就会有结果。”
众人松了口气。
苏永宁开口道:“不过事情怕是不好查,这明显是有人做了局,就等着咱们往里头钻。先是太子妃之后是咱们府上,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该轮到吏部尚书府了。”
苏景材犹豫道:“难不成是容郡王?”
苏永宁摇摇头,“容郡王煽风点火还可以,做这么大99Z.L的局,怕是没这个本事。”
“那……难不成是直嗣王?”苏景材迟疑道。
“目前看起来,像是这样。”
苏永宁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他觉得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恐怕这背后不只是直嗣王一人在设局。
“奴婢告退。”
孟氏点点头。
春红牵着福安的手,絮子紧跟在自己小主人的身后,孟氏见福安走了,也放心不少。
从正厅出来扶雁菱惴惴不安,翠柳见状道:“少夫人我看苏府这次怕是真的要完了,咱们可要早做打算才行。”
“原以为苏府是个金山银库,谁曾想,竟然马上就要成了乱臣贼子了!想都不用想,和叛党扯上关系,一定会一家子抄家流放的,说不定会直接被诛了三族,到时候小命都没有了。”
翠柳附和:“少夫人说的极是,旁的不说就说王妃,要是小事,王妃干嘛叫人接走小少爷,这不是掩耳盗铃吗?打量咱们都是傻子不成?”
“你说的对,咱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得为我和孩子打算 ”
翠柳道:“奴婢有个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能说的?”
翠柳压低声音道:“若是老爷死了,那此事就是死无对证。”
“这……你叫我谋害公爹,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谁能知道,只要咱们做的隐蔽些,不会被发现的,而且就算老爷倒下。还有咱们少爷呢,少爷前途无量,只要老爷这个污点除掉,那就碍不着咱们大少爷。”
扶雁菱犹豫,“你让我在想想。”
“少夫人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你总不能让他顶着罪臣后代的身份出生吧!”
扶雁菱动摇了,“但是现在府里的人根本出不去,我就是想做些什么也做不了。”
“奴婢的同乡在刑部大牢任职,奴婢有办法能通知他。”
扶雁菱拿下自己头上的簪子,递给翠柳,“务必将此事办妥帖。”
“少夫人放心。”
……
这边苏锦婳刚叫人把福安接过来,宸王也回了府。
“明瑾怎么样,事情有结果了么?”
宸王摇了摇头,“没有,父皇现在根本不见我和二哥,我们想说话都说不上。”
“这可怎可办。”
“别急,四哥一定会查清楚此事的。”
苏锦婳点点头:“嗯。”
“你把福安接过来了?”
“接过来了,我心里不踏实,福安那么小,万一……”
宸王抱住苏锦婳安慰道:“不会有那个万一的。”
苏锦婳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心底的猜测说了出来,“明瑾,你说……这事真的是直嗣王或者容郡王做的么,他们有这么大能力么?”
“婳儿怀疑四哥?”
苏锦婳没说怀疑,只是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容郡王刚刚复起,直嗣王已经被圈进,安郡王手下势力无几,容不得我不怀疑。不过许是我多心了吧,毕竟四嫂已经有了身孕了,四哥99Z.L和四嫂的感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宸王凝眉,“你怀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四哥一直不争不抢的,若是他真的藏了这么多年,那未免也太能做戏了。”
“这要是真的,那才是让人防不胜防。明瑾你就听我的,防备一下四哥吧,若是弄错了,我亲自去给四哥,四嫂道歉就是。”
宸王道:“若是真的,那我和四哥之间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若是假的以四哥的脾气,也不会太生气的。届时,我和你一起给四哥斟茶认就是了。”
苏锦婳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多余的,如果四哥真的有问题,那真的无法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可是如果是真的的话,四哥为什么要娶四嫂呢,就为了让人放松警惕么?
还是完全都是她在胡思乱想,此事根本就是直嗣王在暗中操作。不过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也不难,只要知道太子妃背后的人是谁就好。
可是太子妃把背后的人隐藏的那么好,又岂是那么容易能找出来的。
“明瑾,我觉得这件事还要从太……秦侍妾背后之人查起,我想只要查清楚他背后之人,那么这整件事的幕后之人,差不多也能水落石出了,就算不是至少也是个同谋。”
“我会尽快叫人去查的,但是这事还是要瞒着一点二哥,上次的事,二哥好像没大相信。现在表妹又被父皇贬为侍妾,昨日又救了二哥,二哥只会更相信表妹。”
苏锦婳闻言点点头,“珍珠的事到底没有证据,太子妃给别的府里送避孕的东西,完全可以说是被陷害。”
“正是如此。”
又是一夜难眠,清晨,天上飘起了小雨。
苏锦婳梳完头,听着外面落下的雨声,看着眼前精致的早膳没有丝毫胃口,只是喝了几口粥。
“撤下去吧。”
“王妃,不好了,老爷在狱中中毒,性命危在旦夕。许多大臣上奏,说老爷是畏罪自裁,恳请陛下江苏府之人生之以法。”
“中毒?怎么中的毒,事情查清楚没有?”
春兰摇了摇头:“给老爷下毒的狱卒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好个死无对证,这是要置苏家在于死地。”
“王妃现在怎么办?”
苏锦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事主要还是看陛下什么态度。”
“陛下只说让人尽力医治,并没有别的吩咐。”
苏锦婳送了口气,“这样看来,陛下还是愿意相信府里的。”
“啊姊——”
苏锦婳听道福安的声音,勉强露出个笑脸。
“嗳,告诉啊姊,福安吃早膳没有?”
福安抱住苏锦婳的腿,仰着小脑袋看向苏锦婳,“吃了,吃了两个糕糕,还有一晚粥。”
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只小手比划着大小。
“喵~”
絮子像是在提醒福安一样,让他别忘了说自己。
福安看了眼絮子,“猫猫吃了好几条小鱼,每条这么大。”
苏锦婳笑着点了点福安的小鼻子,“福安记99Z.L性真好,连絮子吃了多少都记得。”
“我最聪明了,啊姊我新学会一首诗,我背给啊姊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