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这个帐篷能防雨保温,化雪也不怕, 但毕竟还是帐篷不是房子,如果外面的温度大幅度下降,帐篷里面的温度也会随之下降。
王福贵接过这两床被子和枕头,自觉地用被子在帐篷的地上, 铺了两个睡袋形状的被子卷。
他们以往在现代, 每次出任务, 林涧珀都是携带睡袋的。
不过每次来这之前, 林涧珀还是觉得,普通被子给群众的话,使用频率更高,所以为了腾出空间,都是舍弃了睡袋,囤的被子。
王福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林涧珀:“你今天自从过来,就奇奇怪怪的,平时咱俩不也这样野外露宿,你也不在这样啊。”
王福贵:“那都是出差,都有公务在身,不一样。这不度假了吗?”
林涧珀:“这叫什么度假?我还装着三十吨物资要上交国家呢,是有任务的。”
王福贵脸色比刚刚严肃了一些:“放心吧,我会像以前一样掩护好你的。”
林涧珀:“说,你最近看的什么谍战片?”
两人说笑了一阵,都钻进睡袋形状的被窝,准备睡觉。
林涧珀躺在被窝里,觉得还是越来越冷,冷是从地面往上反的,她不想掀开帐篷帘吹风,但推测外面的温度肯定到了零下。
她翻了几次身,又问王福贵:“你睡着了吗?”
王福贵在被窝里回她:“没啊。”
林涧珀坐了起来,拿了两个热水袋出来。
她的空间之前没囤过这种东西,她在现代,取暖基本靠暖气或者空调,再不济还有充电的暖手宝。
上次在震区的时候,从废墟里她看见了一个橡胶材质的热水袋。回去后查资料才知道,原来橡胶制的热水袋民国期间就已经传进来了。
林涧珀把一个空热水袋的旋盖扭开,递给也坐了起来的王福贵:“你帮我拿着点,我灌点热水。”
刚刚冲粥的那壶热水还剩了很多,她把那壶水拿出来灌热水袋。
灌好一个热水袋,林涧珀拧好旋盖,要塞到王福贵的被窝里。
王福贵拒绝了:“我一个大男人,火力壮,不用这个,你留着用吧。”
林涧珀放下这个灌好的热水袋,让王福贵拿起另一个空热水袋。
她一边灌水一边说道:“这不还有一个没灌吗?不用省着呀,热水还有好多壶呢,再说明天天亮了,还可以再去找点柴接着烧热水。要是夜里开始化雪,就更冷了。你放被窝里,别再冻感冒了让我担心。”
王福贵:“好的,谢谢老婆关心我。”
林涧珀拧好第二个热水袋,放到自己被窝里,伸腿轻轻踹了王福贵一下:“胡说什么呢,谁是你老婆!”
王福贵顺势倒在被子上:“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极点拿脚踹。”
林涧珀:“行了,赶紧睡觉吧,明天咱俩还得一早起来找路出去呢,早点找到上级,把物资上交了,要是没什么情况,咱们说不定还可以早点回去。”
王福贵不闹了,乖乖钻回被窝里。
帐篷里的温度还是比刚刚冷了不少,之前的取出的温度计,还放在帐篷里,林涧珀看了一眼,3度。
外面的温度肯定已经到了零下。
帐篷虽然保温,但是户外温度太低,帐篷里的取暖设备只有棉被和热水袋。
其他能取暖的电子设备,之前都取不出来,所以这次囤货的时候,本来也没有往空间里装。
除去孤男寡女不好意思,也确实是因为太冷,俩人都穿着棉衣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林涧珀最后又整整了自己的被窝,吹熄了刚刚为照明点燃的蜡烛。
他们长时间军中的作息,让生物钟变得都很准时。俩人在差不多的时间醒来,林涧珀呵了一口气,气变成白雾飘散在帐篷里。
太冷了,她缩在暖和的被窝里不想出来,看到王福贵也在被窝里没动,就这样睁眼看着她。
林涧珀:“热水袋怎么样?”
王福贵做了个模仿吃饭的表情:“人类的定律是真香。”
林涧珀被逗笑了,她想看看角落里的温度计,只觉得帐篷透射进来的光十分刺眼。
林涧珀问王福贵:“中午了?”
王福贵:“没有吧,应该还是上午。”
“那怎么这么亮?”林涧珀边说边挣扎着离开暖和的被窝,坐了起来,看了看角落里的温度计,已经零下5度了。
这么冷?说不定是半夜化雪了,所以温度骤降。
林涧珀打算掀开帐篷帘看看外面的情况。
她往外推了一下帐篷帘,连续两次都没有推动。
什么情况?难道是外面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下意识的往里拽开帐篷帘,随着帘子的打开,大量的雪顺着帘子涌了进来,全浇在林涧珀的身上,差点把她淹没。
王福贵眼疾手快地窜出被窝,把林涧珀抱到自己身后,又用力把帐篷帘推了回去。
不过帐篷里还是有大约三分之一的空间被雪填埋,帐篷的温度瞬间又降低了几度。
林涧珀看着帐篷里的雪:“这么大的雪?已经把咱们帐篷全埋了?”
王福贵敲了敲帐篷顶:“应该是埋到了下半部分,顶子还透光。”
“咱们得想法子出去。”林涧珀边说边试着把帐篷里的雪往空间里收。
雪花是一朵一朵的,她往空间放物品时,只能一件一件往里送,她才刚摸到雪花,雪花就化了,收进空间的全是水滴。
才刚几十秒,她接触雪的手指就冻得通红。
王福贵心疼地抢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捂着:“这样不行,一会儿你手就冻坏了。咱先把帐篷里的东西都收了,你不是还有工兵铲吗,给我来一个,我来铲雪。”
她第一次来时,空间里取出她那个时代的东西,就放不回去了,可是自从震区开始,又能放进去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难道空间还能进化?
他们俩把被子还有其他杂物都整理好,林涧珀全收回了空间,现在帐篷里空旷了不少,她拿出两个工兵铲,递给王福贵一个。
王福贵把帐篷门口的雪都铲到两边,又掀开帐篷帘,让外面的雪涌进来了一些。
林涧珀把王福贵铲过来的雪,往麻袋里收了一袋,放到了空间里。
王福贵:“这样收麻袋里效率太低,而且你空间也装不下这么多雪。我刚刚看外面的雪埋得不深,再放些雪进来,咱们就可以钻出去了。”
他们又重复了几次开帘放少量雪进来,把雪铲到帐篷里面的两边,大约把帐篷内部空间填到二分之一时,再打开帐篷帘,没什么雪落进来了。
两人踩着雪坡爬出了帐篷,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从挖出的深度来看,积雪差不多半人多高。
朝阳悬在空中,帐篷外一片刺眼的纯白色。
林涧珀拿了两个墨镜出来:“这雪太亮,带上这个,防止得雪盲症。”
他们俩都带上了墨镜,对着一片茫茫雪原,陷入了沉默。
王福贵先打破这沉默:“雪积累了这么深,我们恐怕是赶上雪灾了。”
林涧珀站在雪上,半截小腿都陷了下去:“雪太深了,我那辆吉普车根本开不动的。”
王福贵:“先把帐篷拆了收回去,再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咱们不能在这里干等,这草原上很可能有群众需要咱们救助。”
两人帐篷分解的过程中,王福贵突然问她:“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还装了小型集装箱来?”
因为每次拿取的限制都是一件,还有五百斤的限制,林涧珀为了方便拿取,有些用品是装在小型集装箱里的。
林涧珀抖了抖帐篷零件上的雪,收进空间里:“怎么?你要集装箱?”
王福贵:“对,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先把集装箱拿出来看看吧。”
林涧珀找了个装被子的集装箱出来放在雪地上,箱子瞬间就塌陷进去了一部分。
王福贵找到集装箱的接口,把组成集装箱的一块钢板拆了下来,又让林涧珀把集装箱连被子收了回去。
王福贵:“咱们挖块空地,把吉普车放出来,先试试我这个办法能不能让车开起来。”
他们俩很快用工兵铲挖出来一块空地,林涧珀把吉普车取出来放在空地。
王福贵折腾了一会儿,才把那块从集装箱上卸下来的钢板固定在车头上。
他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这就算个简易的铲雪车吧,你先等我一下,我去试试铲雪管不管用。”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雪虐风饕5
嘎斯69发动起来, 车头前面固定的钢板,推着前面的雪层前进了几米,停下了, 王福贵从车窗里伸出脑袋, 对着林涧珀摆了一下。
林涧珀追了上去, 打开车门坐到副驾上:“不错呀,小伙子你的手艺可以的。”
王福贵:“就是这样一直推着雪走, 有点费油。”
林涧珀:“没事,我还带了好多石油, 想要上交国家,肯定够用的。”
茫茫雪原上, 没有路,林涧珀拿出指南针,两人决定一直往南开,先开到有人烟的地方再做打算。
就这样开了大约有两个多小时,太阳又消失了,狂风卷起, 乌云蔓了上来, 很快,大朵的雪花再次随风飘落, 车子在风雪行进得更加艰难。
林涧珀:“我是不是幻听了?怎么好像听到有羊叫?”
王福贵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仔细听了听:“好像真的有羊叫,咱们可能开到有人烟的地方了,赶紧找找。”
他们开着简易铲雪车, 一边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们大约又开了十多分钟, 在一个陡坡下面, 发现了一大群羊。
林涧珀粗略地数了一下,这群羊大概有几十只,都瑟缩在陡坡下面,不少羊的身上,还挂了小冰柱,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附近也没有建筑物,不知道是不是也像他们的帐篷一样,被雪埋在下面。
王福贵把车停了下来,对林涧珀说:“我下去看看,你在车里等会我。”
林涧珀拉住他:“外面雪太大,棉衣会被打湿,我找件冲锋衣。”
冲锋衣主要是防风防雨,这种暴雪的天气最合适,她从空间里找了两件黑色最大号的冲锋衣出来,套在棉衣外面也不会紧绷,递给了王福贵一件。
林涧珀一边穿冲锋衣一边说:“咱俩一起下去,万一有事情,还有个照应。”
王福贵见林涧珀坚持一起去,他没再反对,穿好冲锋衣,和林涧珀一起下了车。
他们相互搀扶着滑下了陡坡。
这陡坡下的积雪不深,可能是因为陡坡挡住了一部分风雪。
羊群在陡坡下咩咩地叫着,哪只都没什么精神。
林涧珀:“这些羊不会昨天晚上就在这吧?”
王福贵从他旁边的羊身上,掰下一个冰柱:“这冰柱这么长了,可能真的呆了一夜了。”
林涧珀又四下张望了一圈,不知道是因为风雪太大,还是建筑被雪掩埋,一点儿人活动过的痕迹都看不到。
林涧珀:“这肯定是有人养的羊,赶到这里来躲暴风雪了,咱们赶紧找找,人应该在这附近不会走远的。”
他们俩分头冒着风雪在附近找了一大圈,一无所获。
可就在两人又回到羊群里汇合的时候,隔着林涧珀几米的距离,王福贵突然在羊群里蹲了下去。
“这儿躺了个人!”王福贵说。
林涧珀赶紧拨开聚在一块取暖的羊群挤了进去。
地上躺了小男孩,穿一身褐色的长袖长裤。他看起来有十来岁,闭着眼蜷缩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团袄一样的衣服。
王福贵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喘气。”
林涧珀:“这孩子,有衣服怎么不穿上要抱着呢,快给他穿上。”
林涧珀也蹲下从小男孩的怀里拿出袄,抖开要给他披上,没想到这一抖,从里面掉出来一只小羊羔。
小羊比其他大羊小了好几圈,看起来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它没有了袄的保护,一下子落在地上,在冷风中一边咩咩叫,一边哆嗦起来。
林涧珀见状赶紧又把袄罩在小羊羔身上,搂在自己怀里。
冲锋衣太薄了,她打算从空间里找件长款的防寒服给小男孩穿上。
就在这时,可能是因为失去了怀里的小羊羔,小男孩醒了,他一骨碌站了起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话。
林涧珀没听懂,听起来像是什么方言。
林涧珀求助地望着王福贵:“他说的什么?”
王福贵摇了摇头:“我也不会草原上的方言。”
小男孩倒是听懂了他们俩的话,他改用普通话对他俩说道:“把我的大得勒和羊还给我,不要抢我的大得勒和羊!”
大得勒?可能是这个袄。
林涧珀赶紧把手里的袄和小羊羔交给小男孩:“我们没有要抢你的羊,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
小男孩紧紧抱着袄和小羊羔,警惕地看着他们俩,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见小男孩醒了,知道林涧珀不能当着小男孩的面从空间里拿衣服,王福贵脱下了自己的冲锋衣和棉衣,打算先给小男孩披上挡挡风,小男孩躲开了。
林涧珀灵机一动,她解开自己的冲锋衣和棉衣,露出里面的军装,她指着军装说:“我们是解放军,是来救你们的。”
小男孩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不少,王福贵趁机把自己的衣服披到小男孩身上,小男孩这次没有躲。
林涧珀:“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小男孩伸手指了个方向,一咧嘴,哭了。
他边哭边说:“公社离这里很远。雪太厚了,羊走不回去。”
林涧珀赶紧摸了摸他的头,又把手插在口袋里,从空间拿出手绢给他擦眼泪:“没事没事,别哭了。我们有车,能铲雪。可以给你的小羊们开路。”
小男孩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又吸了两下鼻子,问道:“车?是那个人能坐进去的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