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年三十因为周磊突然的出现而变得糟糕透顶。
所有人都在努力装作无事发生,余清的大嫂二嫂在张罗着做年夜饭、包饺子,还让她们的孩子开始里里外外地打扫屋子。
周乐琪知道此时不适合掉眼泪,尽管她内心强烈的屈辱和难过已经多到快要漫出来了,可她依然死死地憋着眼泪,并反复默默告诫自己不要在大年三十丧着一张脸讨晦气。她扶着余清和外婆到里屋去休息了一会儿,留她们两人说话,自己则到屋外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干活儿去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仍然难免有些僵硬,这让余思思忍不住打开了电视,让充满新年味道的欢快音乐稍微冲淡些盘桓在众人心头的压抑。这个方法颇为奏效,大家开始吃饭了,余父还给家里的孩子们发起了红包。
第三代甭管年纪大小人人都有红包,只是分到周乐琪手里的特别丰厚,也许有一万块甚至更多;余冕和余荣也代表各自的家庭给了她很厚的红包,少说都有上万,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乐琪不知道如何是好,余清也没想到父母和哥哥们会给这么多——她给小辈们准备的红包都是常规的,一个就五百块钱。
她立刻就明白了家人们的好意,他们都在借着这个方法给予她帮助,而实际上哪个家庭过得容易呢?他们也都要还房贷还车贷,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万把块钱的。
可是他们依然……
余清的眼圈儿已经红了,她一边感谢着家人们的好意一边又要把红包还回去,一个劲儿说她和闺女的生活没问题、不需要这些钱,余父余母余冕余荣怎么劝都没用。
“你就拿着吧。”
最终还是余清的大嫂开了口,她拉着自己小姑子的手,胖胖的脸上带着笑容,眼里则闪烁着真诚和温情。
“大家都有难过的时候,不就得相互帮衬着过吗?当初你哥住院的时候你也给过我们钱,现在怎么就不兴我们还这个情了?”
“而且也没多少钱,也就是个心意,”二嫂也附和着,“你们先收着,用上用不上的都两说,大不了等以后琪琪出息了再还回来嘛——都是一家人,这算什么事儿?”
平实又温暖。
余清完全收不住眼泪了,呜呜地哭了起来,餐桌上饭菜的香气浓郁诱人,电视里的联欢晚会已经开始,而窗外,则是无边璀璨的万家灯火。
◎作者有话说:
小侯明天来
◎最新评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好温暖啊
只要没吃过,外面的屎都是香的。吃过屎了就脏了,滚就一个字。
希望妈妈有她自己喜欢做的事,再找一个爱她的人
这个爹快滚吧!
唉
明天要小侯抱抱
大快人心
余妈妈家真好,看得我要哭了
这姓周的还真就…想的理所当然啊
真好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攒够了看
啊啊啊啊,激动
-完-
第68章 “你怎么会来”
[那是一个过于热烈的初吻]
大年三十那一整天周乐琪都没有看手机。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那一天过得太混乱了,周磊的出现让她烦躁又压抑,白天的时候甚至忍不住背着家里人偷偷吃了几片舍曲林。
等电视上的难忘今宵唱完了,十二点也过了,外公外婆早就熬不住去睡觉了,余冕和余荣两家人还是等到零点过后才走的。周乐琪等大家都走了才去洗漱休息,回到房间以后又打开了手机。
她想跟那个人说一声新年快乐。
也或许……她只是很想在那个时刻听听他的声音。
手机开机了,屏幕上显示的却是十几个未接电话的通知,还有很多条她没看到的短信,都是来自于他的。
“你在干嘛?”
“新年快乐。”
“在忙?”
“?”
“出什么事了吗?”
“你怎么不接电话?”
“接电话。”
……
“你能不能别吓我?”
“周乐琪?”
……
好几十条。
周乐琪有点懵,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正好这时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他打来的。
她立刻躲进被子里小声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边非常安静,在她说过“喂”之后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她有点忐忑,忍不住又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侯梓皓?”
这次终于有回音了。
“你还知道接电话?”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显得非常生气,语气强烈到让她完全可以想象此时他气愤地皱着眉的样子。
“大年三十你不看手机?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短信你知道吗?”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在加重,“你要吓死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你就不能抽出五秒回我一条信息?哪怕就跟我说一声你今天很忙没空联系,这要求很过分吗?”
他完全炸了。
其实侯梓皓在面对周乐琪的时候脾气一贯很好,他对她有无限的耐心和包容,而且从不追求什么面子,因而能接受她给他的任何反馈。可是之前周乐琪试图自丨杀的行为实在给他留下了太过强烈的冲击,这让他至今都不能完全放松警惕,潜意识里总觉得她还会再次伤害自己。
因此今天她突然的失联让他完全失去了方寸。
他们之间隔了四百公里,只能通过电话和短信这样虚幻的手段相互联系,然而这种方式是如此的不稳定,她突然的消失勾起了他无限糟糕的联想,每一种假设都让他紧张让他后悔,更让他意识到他本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待着的。
而此时这些积压了一整天的焦虑和难受完全变成愤怒了,除了上次在医院天台的那一回以外他还没有对她这么凶过,甚至之前在他们为了裴启明的事情而争执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激动。
然而……周乐琪却完全不为他此刻的怒气感到害怕或者生气,相反,她发现自己很喜欢他对她这样。
紧张她、在乎她、惦记她。
非常强烈、非常专注地在爱着她。
这让她几乎在一瞬间就眼热起来,好像突然找到寄托一样松弛又委屈。
“侯梓皓……”她用模糊的气声叫着他的名字,微微哽咽,“我很想你……”
我真的很想你。
想到此时此刻就恨不得去找你。
手机那头再次陷入了安静。
他们都很久没有再说话,而她已经没有心力去探究他沉默的原因,过了一会儿只听到他叹了一口气,随后用很谨慎的那种语气问她:“……你在哭吗?”
她没有说话。
“是因为我刚才太凶了?”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柔和且耐心了,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还是……出什么事了?”
他语气中明显的小心和爱护让她的心变得暖和起来,她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一时之间有很多很多想向他倾诉的话,可是最终她都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没事儿,”她轻轻地回答,似乎云淡风轻,“过年嘛,就有点犯矫情。”
他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相信了她的说辞,后来她又听到他叹了一口气,随后以稍显无奈的那种语气问她:“你要睡了?”
“没有,”她缩在被子里摇了摇头,“再聊一会儿。”
他没很快接话,反倒沉吟了一会儿,好像有点为难。
周乐琪发现了,于是问:“你不方便吗?”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想说什么又顿住了的样子,过了好一阵才在她再一次的追问下说:“……我在来D市的路上,大概再有半小时就到了。”
凌晨一点,周乐琪从家里偷偷跑了出来,在通往滨海大道的小路上飞快地奔跑。
零点已过,那时已经是农历新年的第一天了,虽然是深夜,可城市依然还很热闹,天空中仍然绽放着五颜六色的烟花,它们一个个此起彼伏地升到空中炸开,变成璀璨的花火,铺满了她目之所及的所有夜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其实这真的挺吵的,可是在那个时刻,周乐琪的世界却很安静。
非常非常安静。
她听不到什么烟火,只能听到自己奔跑时风吹过耳边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只能听到似远似近的海浪潮汐。
她奔跑着穿过很多条小路,终于来到了开阔的大路上,在初一的凌晨马路上已经几乎没有车了,因此眼下路过的每一辆车都可能是她所等待的。
她气喘吁吁地等待,目光追随着每一辆出现在她视线中的出租车,看着它们从远处的一个小点慢慢变大,后来又连续几次看着它们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她都来不及沮丧就迫不及待去寻找下一个期待的目标了,海浪缓缓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规律而舒缓的声音,而她就在那一晚最灿烂的一朵烟花完满地炸开时等到了他。
他从一辆毫不起眼的出租车上走下来,手边没有任何一件行李,就那样仓促又潦草地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而身后隐藏的却是整整四百公里的奔波以及跨越一整个年份的艰辛。
他也正在看着她,只隔了十几米远,深邃的眉眼倒影着属于这个城市的海浪和烟火,以及那个正在奔向他的少女。
她已经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们之间已经有过很多个拥抱了,意外的,慌乱的,悲伤的,无措的,甜蜜的,惊喜的……很多很多,此时的这个拥抱也仅仅只是众多拥抱中的一个。
那是并不多么起眼的一个小小的分子。
可是它又似乎非常独特,因为混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并强烈到了一个让他们双方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你怎么会来?”
她的声音和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绝不是因为寒冷,而只是因为那强烈到完全突破她心理防线的疯狂悸动。
“那我还能怎么办?”他在她耳边留下了灼热的气息,而即便他已经为她做了如此之多,眼下的语气依然显得漫不经心,“谁让你不接电话……”
就只是因为这样。
就只是因为她一天没有接电话回短信,他就不惜在除夕夜义无反顾地穿过400公里的漫长距离,风尘仆仆地来到她面前。
仅仅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
咔嚓。
溃败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有那么一个刹那周乐琪分明听到了自己心底一道小小的声响,“咔嚓”,好像钥匙被插进了正正好好的锁孔,她曾充满警戒和伤口的那颗心就因此而被打开了。
这难免让她回想起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浑身淋透被他从医院带回家,在那个狭窄而黑暗的楼道里她拿着钥匙试图打开家门,可是却无论如何都对不准锁孔。直到他来到她身边,从身后轻轻地环抱住她,握着她的手让钥匙归位,轻轻地旋转,然后“咔嚓”,打开了那扇门。
他打开的是什么?
或许真的只是一道门,也或许是给她的一个出口,从那里她将可能逃离一些痛苦的循环,在一个硕大且冰冷的命运迷宫中找到一个可以行走的方向。
他正在同时带给她极致的稳定和空前的动荡。
这让她没有选择,只能听从本能抬头去亲吻他。
她完全是眩晕的,海浪和烟火的声音充斥着她的大脑,她的世界好像漂浮在海上又好像悬置在半空,飘飘摇摇没有落脚的地方。她对此刻这个过分大胆的自己感到陌生,可是却对面前的他感到熟悉,同时对这个甚至在她本人意料之外的亲吻缺乏掌控力。
直到他在微微的错愕后猛然收紧了搂在她腰上的手,并不容置喙地从她手上拿走了主导这个亲吻的权力。
……他其实是很强势的。
平时他对她有多忍让多温驯,此时就有多独断多暴烈,仿佛某种禁制突然被撤销,他藏在骨子里的那种控制欲就突然爆发了出来,这让他不仅要控制她的身体,甚至还要控制她的呼吸、她的思绪。
他们一同跌进了混乱的激情。
年轻的人们啊,他们其实都还不懂得该如何亲吻对方,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放此时正在各自心中横冲直撞的那些极端热烈的情绪,他们只能生涩且莽撞地去占有对方并放任对方拿走属于自己的一切,内心同时陷入失去的恐惧和获得的狂喜。
那是一个过于热烈的初吻,而其实到了后来他们都不记得当时具体的感觉了,譬如对方嘴唇的温度和触觉、譬如对方身上独特的香气。
他们只能记得当时各自心里的声音:
喜欢你。
好喜欢你。
甚至在这个被大多数人认为缺乏资格的年纪,我依然渴望很郑重地告诉你……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这不亲很难说得过去
PS:我不确定校园文可不可以亲…就先亲了…如果不可以被锁了那此处就会被改成拥抱…
以及明天那一更应该有一点亲密,我个人是觉得不可能被锁的,可是想想写风荷举的时候也有一些我觉得不可能有问题但还是被锁的情况,所以我这里还是提前港一声,如果大家来得及明天18:00看的话就尽快瞄一眼叭(手动苦涩
谢谢大家~
◎最新评论:
张力我去!
来啦
看到了幸福啊啊啊啊啊啊
真好
那我就在这儿住下了
啊啊啊啊啊好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忍不住 还是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亲了亲了 德牧就是坠吊的!!!!!!!!!!!!!!!!!
以及…大年三十儿子跑出去了,苏总要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