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家要看昭王的潜力,玉然也想观观这几家闺女的品性。毕竟,以平川侯府对昭王的期许,日后,这姑娘可不仅仅是昭王妃,更可能是一国之母了。
因还没开席,待客的侯府小姐命丫头摆好点心,请各家小姐先行吃茶。
陈阁老家的小姐面前摆上了一盘杏仁酥饼,见状,陈小姐眉头一皱,但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但侯府丫头接着递上来一杯茶,还没揭开盖子,光闻味儿,都知道是杏仁茶了。陈小姐更是不高兴了,脸不由自主的黑了一黑。这李家是怎么回事,难道待客前都不用打听下客人的喜好的吗,难道不知自己最讨厌杏仁,见不得这东西的吗?
陈小姐身后侍立的丫头,见自家小姐脸色难看,于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家小姐最恶杏仁茶了。”自家丫头在这么多贵女在场的重要场合擅自插话,也不见陈小姐阻拦。
将这一幕看得清楚的玉然一见,这陈小姐还是太过骄纵了些,气量不够。看样子,这陈小姐也不能考虑了。
要知道,昭王也是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两人日后在一起时,陈小姐要是时不时耍耍小姐脾气;昭王示必愿意捧着她的小姐脾气,那两人还怎么过,日子一久,还不得成怨偶啊。
接下来再观窦小姐,张小姐;很好,一看这两人都是受了家中严厉规整的教导的,人也敏惠得体。
听得玉然之言,再佐一旁证,平川侯最终将目标锁定在这两家身上了。
平川侯府如此明显的意图,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成王也看得非常清楚。成王当然不会让侯府如此顺利的得偿所愿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说什么?李家看中了张如海跟窦佑英家的姑娘?”听得人来报说此事,成王惊问出声。
“回禀王爷,这消息千真万确,昨儿个李家开三月三宴请,就是为着相看人呢。”
成王听完,挥挥手让来人退下。
又命人将谋士叫过来,要商议商议此事。
众谋士听说此事后,俱都觉得不能放任李家拿下这两家中的任何一家。
“不错,本王也是这样认为的。不可让这两家跟李家联姻,诸位可有什么好主意?”成王问道。众人纷纷献策。
这些时日,张太师家也在商议着昭王选妃的事儿。
一说张家已是位极人臣,富贵以极,不必再蹚夺嫡这场浑水。
一说,眼下自家看起来是花团锦簇的,但正所谓盛极必衰。现在看来,昭王的势力也是不小,最终夺得至尊之位的可能性也很大。
现在平川侯府主动找上门来,不可轻易开罪;要不然,万一昭王御极,想起前事心中不快,秋后算帐怎么办?
商议了许久,结果张太师拍板道:“现在昭王跟成王是各有胜算。现在就压宝确实太早了点。既然如此,那就看天意吧。”
看天意的意思就是,张家对昭王选中自家姑娘的事儿,既不热衷但也不拒绝。一切皆看昭王那边的意思了。
但话虽如此,还是心有忐忑,其实有时,人最怕的就是这种下不了决心时的惶恐之心。
张夫人这几天有点焦灼上火,这日,张小姐亲自端了一盅清火的甜汤过来,请母亲喝点消火。
见到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儿,张夫人又是高兴又是忧愁,真是什么滋味都有。
张夫人拉过女儿的手说着话儿。两人正说的热闹,这时贴身嬷嬷匆匆进来,正要说话,见小姐也在,立马噤声不语了。
见这嬷嬷之状,张小姐知道,这是有事要回母亲知道,但又不便让自己听闻;遂懂事的告退了。
待女儿走后,张夫人对那嬷嬷道:“何事竟做如此之状?”
听得张夫人问话,那嬷嬷上前一步,低声说了起来。
待听完这嬷嬷之言,张夫人大惊:“竟有此事?那人呢?”
那嬷嬷答道:“那人直接找上门房说事儿的,当时因进不来,还稍稍闹了一下;幸好大少爷经过,听得那人说的话不对,才将人带了进来。现在,那人在大少爷的书房呢。”
张夫人听完,急速的一思索,立即往自家老公,张家大爷张士功的书房院而去。
听得自家夫人说,方才大儿子在门口带了个人进来;这人竟然口口声声说跟张家大小姐定过亲,这次过来,就是想来完婚的?
张士功有点惊愣。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蹊跷,立即往长子书房而去。
张大少爷见父亲来了,立即迎了出来,并快速的将此事说了一遍。方才已听过自家老婆说了此事,现今再听儿子细述此事,张士功迅速的一归拢,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张士功进到书房内室,只见房中正坐了个二十许左右的年青人,相貌倒也清秀,但气质就有点不美了。
张士功打量了那人一阵儿后,方才徐徐开口问道:“不知贤侄高姓大名?”那人见张士功询问,有点紧张的答道:“免贵姓雷,单名一个柏字。”
接着张士功又问:“原来是雷柏贤侄。不知雷贤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雷柏听得张士功如此问,紧张的有点哆嗦,急急的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他说他一直在读书进学;家虽贫寒,但母亲要强,一直在供他读书,现在已是举人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前些时候,他母亲一病不起;临走前给了他一块玉佩,说他从小就跟张家千金订过亲,要他来投奔张家继续进学。
听得此人如此说,张士功问道:“你说的玉佩,可否拿出来让我一观。”
雷柏听得此言,很是踌躇了一阵子,这个玉佩可是自家最大的把柄,怎能轻易的交出来呢。
见雷柏此举,张士功更是心中鄙夷,自家怎会跟如此心思狭小之辈定过亲。
张士功沉下了脸,目光沉沉的看向了雷柏。
见张士功脸色已然不善,那雷柏不敢再犹豫,立马慌慌张张的从怀中取出玉佩递给了张士功。
张士功看了此物,细细的端详了一番,没看出什么来,想了想,拿着玉佩去找父亲张如海了。
张如海见到儿子递过来玉佩,一看,捻须道:“不错,此物确实是为父当年所赠友人之物。这么多年都没现身,我还当早已不在了,没想到今日竟又得见。”
见儿子面露不解之色,张如海讲起了几十年前之事。
原来,当日张如海求学之时,路遇山匪,差点性命不得保,幸好有路过一家带着家丁的富户将其救下。
这富户见他书生打扮,意欲招其为婿,听闻他已有家世之后,退而求其次,说要跟他的儿女联姻。
张如海发达后,也多次派人找过这个恩人,一直未有找到,没想到今日竟有人持玉佩找上门来。
这雷柏竟在如今如此微妙的时候上门求亲,看来,绝非偶然。
张士功道:“此人此时前来,恐怕是受人之托吧。”
张如海没有立时回答,思忖了一阵,方才道:“看来,昭王欲与我家联姻之事,已是被成王洞悉。成王如此手笔,想来是不欲我们与昭王结亲了。”
张士功气愤道:“岂有此理,因不想我们与昭王联姻,就使出如此下作手段,真是…….”
张如海止住儿子道:“其实成王此举之于我们还真不是坏事。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不用跟昭王联姻,进而站队夺嫡;又可不用得罪昭王,顺理成章的拒婚了。成王此举,还真是解了我们府上卷入夺嫡之忧啊。”
张士功不解道:“就算我们拒绝了李家,但这雷柏一看就是成王的人啊。如果将大姐儿嫁予他,那我们不是跟成王扯上关系了,还是有参与夺嫡之患啊。”
说完,不待张如海回答,张士功又想起一事,接着又担心的问道:“父亲,您不会真想将大姐儿嫁给那雷柏吧。”
张如海听完儿子担忧,冷哼一声道:“就算不为夺嫡之事,我也还没有那么迂腐。仅凭一个玉佩就想娶走我张家的千金,哼哼,也太看不起我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吧。”
平川侯府放出风声后,正想着过两天去张家、窦家探探口风的。
谁知没过两天,一个游方道士看到张大小姐;一见就说她与道有缘,必得修道三年,日后才可顺遂,否则对人对己皆不利。
张夫人听了大惊,急急询问。
那道人说,张小姐越早离家修行越好,最好现在就由她带走去修行。
张夫人虽心有不舍,但为女儿日后计,只得应允女儿离家修道三年。
听得张小姐要离家修道三年,玉然他们当然不信;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他们前脚说要求亲,这后脚张小姐就要去修道三年,这事怎么看怎么都有猫腻。
平川侯府立即着手打听,这事儿不隐秘,再加上张家特意放出线索消息,原来又是成王在捣鬼。
打听完,一分析,玉然也叹这张如海可真滑头,两边不得罪,就势避过风头了。
这事儿心里明白就行了,不说婚姻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单看人家张家都已经让自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去修道三年了,如再行上门强逼,那简直于情于理皆是说不过去了。遂,这张小姐也只得做罢。
虽是作罢与张家的联姻,玉然还颇是有点心里过意不去;人好好的一个待嫁的大小姐,因政治问题,搞得要去修道三年,这不是生生的耽误了人家么。
见玉然心有不忍,明定劝慰道:“此事你不必太过忧心,这张小姐年方十四,三年后也才十七,还正是花期之时。呵呵,到时,以张家之势,给她找个乘龙快婿完全不在话下。”
说完,见玉然还是不得展颜,明定又道:“然然如实在过意不去,届时张小姐归家之后,然然也帮着找找青年才俊也可啊。”
玉然听得明定如此说,嗔他道:“你呀,就前面说得还靠谱;后面说的一听就知道在哄我,我帮忙找?我找的,张家敢要么?”
见明定还想再劝,玉然接着道:“唉,算了,事已至此,再不舒服也没办法。何况涉及这夺嫡之争的事儿,张小姐只是修道三年,已是大幸了。这事儿再说也无宜。我们还是赶紧谋划谋划窦小姐的事儿吧。”
明定一听,是啊,选中的四个候选人里,就只剩一个了。看来无论如何得拿下,毕竟这是侯府精挑细选,各方权衡过最好的人选了。
这窦佑英手握拱卫京城的西郊大营,跟张如海的文官势力还有所不同。说句大逆不道之言,如真到了最后关头,这窦佑英的作用可比张太师大好多了。
跟张太师联姻,成王就不愿;更何况手握兵权的窦家。
张家让成王先下手了,这窦家说不得成王也已下手了。
玉然立即撒出人手细细打听窦家,以及成王近日的动作。
窦小姐是窦佑英唯一嫡出的千金,也是整个窦家这一辈儿里唯一的千金。这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听得昭王求亲,窦夫人又高兴又是忧虑。
高兴自家闺女人才出众,让皇家都看在了眼里;忧虑这一旦允婚,即为站队夺嫡,实在滋事体大。
窦佑英考虑的更多一些,自家手中的兵权,无论成王、昭王都是看在了眼里,谁都想分一杯羹。
可这兵权,皇上更是看在眼里啊。这事一个不慎惹怒君王,那简直是万劫不复啊。
但昭王妃这位子也实在诱人,日后,一旦昭王成事,自家闺女那就是皇后;到时,他们窦家,少说一个侯位跑不掉了。
侯位啊,这在这不太打仗的年头,多难得到的啊。自己现在虽身居指挥使高位,但在京中这些权贵眼里,还是根基单薄的很。
一旦家中出了个皇后,再得一爵位,自家也从此跻身于京城最顶尖的豪门世家了。昭王这个诱饵实在诱人的紧哪。
成王幕僚也在想办法,这次不能再搞恩人上门求亲之事了;这事儿在文官那儿起效,在武官那儿就不见得了。
想想也是,文官要脸面名声;而窦佑安一届粗人,才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到时惹恼了,一怒之下,反倒投靠到昭王那儿就不好了。
成王妃也知道成王最近谋划之事,趁成王回后院吃饭时,出主意道:“都说少年慕艾,这少女也怀春哪。要不,我们找几个长得出挑的青年才俊,让窦小姐见上几面,说不得窦小姐心动之下,非他不嫁呢。到时,这事儿不就成了?”
听得自家王妃之言,成王急急的吞下一口饭道:“别,别,别,你可别瞎来。这窦佑安就这一个闺女儿,看得跟眼珠子似得;我们要真用这个招数,窦佑安能不知道么,到时不说结亲,那简直是成仇呢。”
不过同,成王话虽如此,但心中仍是一动。
玉然收到各方打听之言,汇集整理完后,对明定道:“我们加快布置吧,不能让窦佑安再行犹豫下去了。看样子,得逼他一逼了。”
明定问道:“你想如何逼?”
玉然道:“那窦佑安既已心动,但还犹疑,那是因为他觉得还有退路。既然如此,我们就将他的退路堵死就是了。”
明定若有所思道:“你想如何堵?”
玉然哼笑一下,答道:“现在我们为昭王求娶,他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肯定会权衡利弊,仔细的算计得失。他也算了些时候了,现在,该他下决断了。窦佑安只有一个闺女,一直是视若珍宝的。”
明定凝神细听,示意玉然接着说。玉然接着道:“俗话说的好,一家女,百家求。我们能求,成王也能求。成王最大的嫡子今年不也十四了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人说动成王,上门为嫡子求娶窦小姐了。你说,以窦小姐在家中如此受宠之人,窦家会同意么?”
听到这里,明定已然全然明白,当即拊掌大笑:“妙,妙啊,这样一来,说不得窦佑安会主动求上门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听得幕僚之言,成王果然心动。
是啊,只是单纯的破坏掉李窦的联姻,不见得能将窦佑安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但是,如果能跟窦佑安联姻,那自己不就是多了一大助力吗?这主意行。
窦夫人接到肖统领夫人的帖子,愣了好一会儿神,这肖夫人怎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门来呢。
窦夫人想了一阵儿,没想出什么所以然,赶紧拿着帖子去找窦佑安商量。
进得书房,窦夫人将帖子递给了窦佑安,待他看完,窦夫人急急说道:“你说这肖家在这个时候来,不会是来当说客的吧?让我们不要答应昭王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