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明定道:“要不,我们请个郎中看看?”明定一张脸,激动的有点扭曲了,天知道,自己与玉然的孩儿,他都想了多久了。听得玉然这样问,忙不迭的点头,一迭声的让人去请大夫。
吩咐完了,又紧张兮兮的扶着玉然,说道:“然然,你累了吧,我们去歇歇吧。”玉然好笑道:“我现在好着呢,不是去请大夫了,大夫还没来呢。况,我还没吃饭呢,歇什么。”
明定连连点头:“很是,很是。你要多吃点。”扶玉然坐下后,忙着挟东挟西的往玉然碗里堆。玉然嗔道:“挟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哪。”明定还在说多吃点,多吃点。
玉然懒得见他这傻样,挟起碗里的菜吃了起来,还好,除了刚才的蛋羹,其它都还好,没有反胃的迹象。
大夫被请来后,给玉然把脉。明定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大夫把过右手,又仔细的把过一遍左手,方睁开眼睛道:“恭喜老爷,孺人这是有喜了。”
玉然听了,还好,明定却高兴的嘴都快咧到耳后了,笑得合不拢嘴,当即给了那郎中十两银子,把那郎中喜得好话不住声的往外冒。
自从知道玉然怀孕,明定一直处于一个紧张兮兮的状态中,明定不时看看,然后再傻兮兮的笑笑,真是要多傻有多傻。
玉然见他这样,一个劲儿的催他出去,现在春耕来了,怎好天天呆在院儿里呢。明定也傻够了,做为父母官当然得关心民生。
于是明定也见天儿的往外跑,考察民情。这日,明定又来到田间,见田间地头的各工家花、野花开得正盛,满眼五彩缤纷,好看的紧。想起玉然最是喜欢在外走走的,准备明天带她出来见见。
明定回去一说,玉然听了大是兴奋,晚上睡觉都不老实,还是明定又哄又说才睡去。一大早起来,吃过早膳,就催着明定带她出去。
坐上马车往城外走去,玉然一路掀开帘子看着,只见外面一片绿意盎然,渐成郁郁之态。玉然看得好不高兴,只觉呼吸都顺畅了好多。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片看不到头的绿意,由近及远,层层叠叠,玉然立即兴奋的下车走近了去看。
满目的青苗摇曳生姿,田间还到处都是翩翩起舞蝴蝶,蜜蜂也忙忙碌碌的飞来飞去,好不热闹。
玉然边走边看着,好久没有见到如此鲜活生动的画面,整个人感觉都鲜活了起来,闻着这浓郁的花香,要是可以,玉然都想高歌一曲了。
许是感受到母亲的好心情,突然,玉然明显的感觉到小家伙在她肚子里打了个滚儿,感受到如此明显的胎动,玉然当时就僵了一下。
明定察觉到玉然的异样,还以为玉然不舒服了,忙问:“怎么了,可是有不适?”玉然柔柔的摇摇头:“不是,小家伙刚才动了一下。”
明定一听,惊喜的伸出手去覆上玉然的腹部去感受,玉然道:“他现在没动了,你感觉不到的。”明定轻轻的拍了一下道:“小子,动动,我是爹爹,动给我看下。”
见明定这傻样,玉然忍不住笑道:“他怎么会听得懂你说什么,快别傻了。”明定闻言傻笑的看着玉然,还待再动手,玉然拦住了。
这时,旁边的住家知道县老爷来到了地头,纷纷走过来围观。见人越来越多,杨嬷嬷拿出帷帽准备给玉然戴上,被玉然拒绝了。
现在戴上帷帽会给人一种很强的距离感,玉然不想让人有种县令夫人高高在上的感觉。见人越聚越多,玉然有点不自在,准备跟明定登车离去。
这时,上来一个须发皆白的乡老,走上前来一揖,见过礼后,请县太爷到家中一叙。此次出来本为游玩,但乡老已邀,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拒绝,况,今儿个顺便了解下民情也是好的。
于是,明定应允,跟那乡老来到他们院中。井井有条的小院,清清净净的几间泥屋,收拾的很是干净。
将明定他们迎进堂屋,这家媳妇捧上了一碗茶,玉然一看,还真是茶叶,闻起来也很有茶香味儿,只是叶片较大,看来是自家制做的粗茶了。
众人坐下说话儿,门口、院里也站了不少人。明定问着他们日常生产,见这个县太爷很是和蔼,众人也渐渐放开胆子说了起来。
渐渐儿的说道,他们这儿田地好,相较于其它地方,吃饭问题还不大,只要年景好,混个温饱也还是行的。
就是,四月间耕完田,田里蓄水也困难,雨水多还好,雨水要是少了,水渠的水还没流到地头就没了。
见县太爷一直认真听着,也没有不高兴,大家说得更起劲儿了,一个大婶儿就说起,就是手头没有余钱儿,想置个什么,还是很费神的。
另一个媳妇也抢着说,家里吃油啊,要是自家养的猪留下了,还可以有油吃。但好多人家的猪都是舍不得自家吃的,都是卖了换钱的。而且呀,还有一些人家养不起猪呢。
这些明定都认真的听了,还让苍鹰都记了下来。说了大半天儿,怕玉然累了,明定就起身告辞,这个乡老苦心留饭也未留下,只得由他去了。
直在路上,明定大呼今天来对了,有收获,对玉然说,知道这些乡民的想法,困难,得想办法解决掉。
玉然肯定了他的想法,但同时也中肯的说,知道是一回事儿,但要解决还得好好的想办法。明定深以为然。
回去后,先安顿好玉然,又让杨嬷嬷好好看看玉然,有没有不适。又亲自盯着玉然吃了汤盅补品,才又去到书房好好理理今儿个的问题。
好好的想了想,又跟几个师爷商议了一通,田间不好蓄水,那等这茬儿杂粮收了,就去田间看看,主要是看田坎筑的地方有无改进的,还有水渠有没有需要改进的。
平民手中无余钱,看是不是增加其它的副业。
还有吃油的问题,能不能用其它的东西代替,比如种植别得的农作物,但不能耽误了目前的水稻收成。说到这个,掌文笔的张师爷想起来,在他家乡下有好多种落花生的,这个东西出油,又好吃,但后自己又摇头否了,这个东西要松软干爽点的土质才好,水田不行,况种植时间上又跟水稻有重和。
帐房陈师爷道:“这块地儿不行种花生,就换到夷陵中部去,这边种可以。”听到这个,明定也不禁点头,很是,这夷陵县虽不大,但地形却是平原、丘陵、山地兼而有之,这水田不行,但如去中部丘陵种那是再好不过的。
因让张师爷与老家那边去信,想办法多弄点落花生的种子过来。但这边水田种什么还是需要解决。现在农户除了一季水稻外,都只种了杂粮,产量不高,又很分散,难以成气侯。
这些一件件的议着,都没有那么快解决,还得好好的再想想,众人议得至晚方散,又都说回去再好生想想,看有没有办法。
明定意犹未尽的回到后院。玉然现在特别嗜睡,明定回去时,玉然还正睡得香。直到杨嬷嬷请吃晚膳,明定方去叫醒玉然,玉然眼都不想睁的说:“不吃了,你自吃去吧,我还要睡。”
明定不可,硬将玉然吵醒来:“然然,吃了晚膳再接着睡,现下得起来吃点,要不,饿坏了可不好。你不吃,还有儿子呢,儿子要吃呢。”
玉然被他这个‘儿子’刺激到了,人也清醒了好多:“怎么一定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明定忙笑答道:“女儿我也欢喜,只不过平日里我们都这样讲,你别太当真了。”
玉然道:“嗯,我也喜欢女儿,我们头胎要是女儿,你可不得甩脸子啊。”明定赶紧道:“哪能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这句话取悦了玉然,玉然笑说道:“只希望你心理想得正如你嘴里说的。”明定赶紧道:“那当然,那当然。我心口一致的。”不敢再进行这个话题,忙忙的歪楼:“然然,快起来吧,今儿个的菜色都是你喜欢的。”
玉然爬起来,刚开始还觉得没胃口,待看到桌子上的菜色,又忽觉胃口大开,坐过去,先让杨嬷嬷舀了一碗酸笋鸡皮汤,慢慢的喝了一碗,更觉有胃口了。
见玉然吃的开心,明定很是高兴,然然这次怀孕,胃口很好,也不见多害喜,简直是吃嘛嘛香。一看玉然吃相,明定就笃定,这肯定是个小子。
两人吃饱喝足,明定喝起茶来,玉然不能喝,就捧了杯酸梅汤慢慢饮来消食。两人边喝边说,渐渐明定说道今儿个他们商议的事儿上。
第六十六章
听得他们想找出油多又不耽误水稻种植的农作物,玉然立即想到了油菜。油菜刚好跟水稻的种植时间错开,在时间上二者可谓可以完美的衔接。而且,此作物在现代也是重要的食油产出物。
玉然想到这个,就兴奋的说了出来,但比划了半天,明定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时玉然才意识到,此物说不定在这个世代里还没出现。
想到这个,玉然有点沮丧,见她有点不开心,明定忙捧场道:“也许说得不清楚,要不我画下来,我让人再好好看看,就算现在不知道,说不定日后有人发现了呢。”
玉然想想,也是,这个东西又不是突然出现的,是一直存在的,只是后面才被人发现的,说不定,日后真能发现呢。
于是,兴冲冲的拿起画笔,将油菜画了下来,从小青苗,到开花,再到结籽成熟的样子都画了下来,摊在那里晾干,让明定明天拿出去让人都好好看看。
明定刚开始还将信将疑,但见玉然如此笃定,还如此清晰的画了出来,但自己再仔细想想,这东西真没见过,也没听人说起过,于是,大是疑惑的问道:“真有此物?你是如何知道的?”
玉然听得明定如此问,大大的愣了一下,是啊,自己是如何知道的?这总要有个出处吧。极速的一思索,赶紧推到自己看的书上:“你知道我最喜欢看那些农工造物的书,我就是在那上面看到的。不过,我记不得具休是哪本了。等哪天想起来,再翻给你看看。”
明定知道玉然看书多而杂,听她说完也没起疑,转头将此事放下。
玉然孕期无聊,除了明定公务不繁时,还能赔赔她出去,平日里那是让人将她看的死紧,生怕她出去有个什么不好,活动范围都不许出县衙左右。杨嬷嬷居然也很附和他的话,玉然再不满也无法。
这日正在无聊中,田县丞夫人邀玉然去他们家的田庄游玩一下,说他们的田庄依山傍水,很是有意趣的。玉然听得心痒难耐,忙忙的应了,明日必去。
明定回来后大是不愿,玉然央了半天,真是软硬兼施才让他同意。答应明日自已一早上过衙后再陪她去,特别交待,他没回来前,不可一个人前去。玉然见他答应了,点头如捣蒜的同意了明定的条件。
第二日,明定下衙后就急急的回来,玉然早就准备好了,等他一回来,生怕他反悔似的拖着他就走。坐牢许久,难得出来放风,一路上玉然兴奋的说个不停,笑个不停。见玉然如此欢喜,明定连日为公事烦恼的心都放下了一些,也是开怀了好多。
到得田县丞家的田庄,果然如他们所说的,好景致,背靠青山,前面一条小河,旁边是一大片良田,明定见到,暗道,这个地头蛇果然刮了不少地皮。
到得庄前,田县丞夫妇早已迎侯在庄子大门口。见得玉然他们来了,两人笑容满面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明定跟田县丞去了前院儿,田刘氏引着玉然来到后院儿。一进去,好几个穿戴不错的妇人纷纷上前给玉然见礼,听得田刘氏介绍,俱是本县的一些富户、秀才娘子。
大家纷纷见礼毕,田刘氏笑着请大家坐下,笑说道:“这些时日正是赏景的时侯,我们也学学那风雅,也看看花,吃吃酒儿。”
众人俱笑着附和,玉然也笑说道:“本来说好了,我来办个三月三的,但无奈身子不便。我本也没什么的,但外子不放心,是以,只得爽约,明年我一定补上请大家,今儿个我们先沾沾县丞夫人的光。”
众人哈只笑着,俱道玉然客气了,李夫人有喜,这是大事儿,轻忽不得,我得这些游玩的小事儿怎可耽误。
因说着玉然有孕,众人纷纷献策,说着孕期的各项注意事项。继而又说道养娃的事儿上,说道这个话题,当妈的简直能说几天几夜,真是有说不完的话题,道不完烦恼,当然,更有道不尽的欢喜。
众人越说越热闹,直到丫头进来请入席,众人才相让着就席。
明定这边,也是宿老,乡绅,大家在一起说着本县的营生、税赋等等。说到后面,渐次变成一小拨一小拨的。
田县丞也趁机邀明定到他的小书房吃茶。明定混了这一年,也没那么天真,知道这田县丞这宴请也没那么好吃的,所以,此次前来,将账房陈师爷也一并带来了。
听得田县丞相邀,想想今年的火耗还未有定论,知道这厮是想跟自己说这事儿。遂带着陈师爷一起进了书房。
胡扯一阵后,渐渐进入正题,田县丞试探着问明定今年的火耗。明定对此事,其实早已跟几个师爷商议过了。
自己虽不屑于刮此地皮,但这已经形成惯例,从上到下已形成定例,自己如要强行变更,那不知要得罪多少人,说不得自己马上就会让别人撬得滚蛋,就算有平川侯爷护着都没用。
但,已见过稼穑艰难,实不忍见这帮人刮得太过。因此,待田县丞将他的火耗比例说出来后,明定摇头不允,双方又讨价还价一番,陈师爷示意差不多了。再过,这些人恐生反意了。
明定见陈师爷的示意,方才表示勉力应允。见明定同意了分成方案,田县丞也是大松一口气。
田县丞原先听得明定这个侯门公子来做县令,还很是担心了一番。既怕这来人高高在上,人比较狷介,不懂这官场上互惠互利之道;又怕来人太懂得这些,以至于刮地皮太狠,弄得大家都难做。
但今日看来,这李县令分寸拿捏的很好,想他一个侯门之后,也不会一直窝在这小小的夷陵县内,早晚都是要升职而去的。
他求名,自家求利,好好伺候着李老爷高升,大家一就两便,皆大欢喜。
因此,来到席上,也是跟李老爷频频举杯,也向席上其它人等表示自己跟李县令相谈甚欢,达成共识了。
众人一见,更是觥筹交错,划拳饮酒,吃得好不热闹。吃得尽兴处,还将席上弹唱的花娘一人搂了一个在怀里。
还特意将最漂亮的那个留给明定,见明定迟迟不伸手,田县丞一使眼色,那花娘扭腰摆胯的向明定走过来,妖妖娆娆的捧了杯酒递到明定面前,半个身子都快俯到明定怀里了。
眼神勾勾的看着明定,娇声娇气的请明定喝酒;明定本有点晕晕的,现下被这浓郁的脂粉味都快熏死了,一回神见到一个娇娘正贴着自己在敬酒,吓得酒都醒了。忙不迭的推开了去,谁知用力过猛,将那花娘推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