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合不拢嘴。
“我可就指望杜总带我发财，说不准我就靠这个项目能攒到连城小别墅的首付呢。”
杜以宁：……
我谢谢你了，求换个人指望吧！
作为《攻略之路》的主要游戏策划，又兼前后人员配合，广芬茹能拿到的钱绝对是其中最多的，闻言自是同样弯了弯眼眸。
但她还记得自己打扰了杜总陪家人旅游是有正事要说，便赶忙把平板电脑掏出来摆在桌面上，点开文件，示意出自己和项志明选出的10个南城地点。
“老项之前在青云的岗位虽然是游戏策划，但毕竟在南城待了这么多年，还是很熟悉这边情况的，也有熟人，我们能确定拿到的价格符合行情。”
将价格表标示出来，她期待地看向坐在对面的杜以宁。
“因为邢伟柏的那个vlog，监狱宾馆的住房已经供不应求，我们完全可以趁机扩张宾馆在全国的覆盖率。首都的房价比较高，3个试水就行，南城房价也高，但完全在我们的接受范围，而且勉强也算是熟悉的老地方，有人脉，不会压力大，我个人觉得还是挺合适的。”
供不应求？？？
杜以宁满脸不敢置信。
这种规定多得离谱，简直就是监狱服刑的不做人事宾馆，居然还那么多人抢着来住？
确定这只是营销的结果而不是洗脑吗？！
忍不住在心中嘟嘟囔囔一波，杜以宁才在广芬茹期待的注视下开始算账。
无论南城还是首都，经济发展情况都比连城好，也就意味着开宾馆的成本价会稍微上升100w左右。
宾馆有50个房间，按照每间房单日300r的价格去计算，就算每天都住满人，想回本也需要至少2年零1个月，而这还是不考虑续约房租、水电费、员工费用等额外因素的情况下，否则回本时间要更久。
都说时间能改变一切，最典型的一个词就是“物是人非”。
别看她现在好像真的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谁又能说得准两年后“败家子”公司还会在？
再说了，就好比每年都有新的大热电视剧出现，男、女主随时爆红，可短短半年过去就会随着新爆剧的出现淹没于众，毫无浪花。现在“监狱宾馆”的火爆只是营销后的暂时热度，只要她能稳住不搞事，最多一年就会从人们的视线中离开，到时候就是稳定的亏了。
当然，以防万一，她可以把《攻略之路》的抽奖名额随之增多，这样就能减少宾馆的盈利，从而减缓回本速度。
还有城市的选择问题上，南城勉强也算半个老地方，毕竟青云总部就在这儿，项志明几人以前都习惯了在这儿的生活，说不准就从哪里蹦出来个拖她后腿的老熟人给开了个后门。
“《攻略之路》的抽奖名额可以稍微增多一点。之前是玩家少，宾馆也只有两家，一周80人的抽奖额数完全够用，也是我们能给的极限。现在要开的宾馆数增多，玩家也增多，名额自然也需要同步……这样，以后我们每开一家‘监狱宾馆’，就从中抽出20个名额用于抽奖。”
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点，杜以宁抿唇算完账，理清思绪后和广芬茹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首都的3家可以保留，南城暂时不考虑吧。你们说南城有老熟人确实是优势，但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何况我们对于青云来说才是举手可破的行业新人。你们可以去别的城市看看……有了！你们可以在那些四五线城市考察试试！”
“啊？？？”
广芬茹懵了。
光是每周抽80人就会让他们每年净亏损小1000w，如果随着宾馆数目增多，名额也一直增多……
岂不是只要再开16个宾馆，他们就会每年都亏5000w？？？
这也亏得太多了吧！公司还要不要赚钱啦！
几乎听到杜以宁话的第一时间，广芬茹便表示了自己的不认同。
“杜总，我知道您没想多赚大家的钱，那也不能让自己亏到这个地步啊！”
她眉头紧锁，语声焦急。
“虽然《攻略之路》现在盈利情况非常好，‘好看漫画’的流量也被带了起来……可这多少是有流量红利在里面的。等过段时间有别的事占据了大家的视线，我们的盈利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夸张。再加上开宾馆的成本，公司好不容易减轻的压力肯定会重新变大！”
一旁原本因高额奖金而兴奋的项志明也神色踌躇。
“您之前不是说要一线城市有更多的机会吗？所以我们才去首都找了三处合适的地方，又来了南城……怎么突然又说改成比连城还落后的四五线城市？您别看那些城市看起来竞争小，没什么大牌子宾馆，但那是因为他们经济情况不好，物价摆在那里，大牌子宾馆不是他们的主流消费范围。我们宾馆住一天要三百多块，都够他们在本地比较上档次的宾馆住三天了，当然不会考虑我们。”
“而且，别看我们现在网上正火，到现在还变着花样在各个平台上热搜榜，好像带动了‘监狱宾馆’的热度。但没有多少人会千里迢迢去到离自己家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就为了住个宾馆……这太麻烦了。所以我们如果把宾馆开在四五线城市，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亏本！”
亏本好啊！要的就是经营不善！
破产才是她追求的最高境界！
只是出来旅游了一段时间，没成想就被公司上下背后扎了千万刀，杜以宁现在很迫切要把盈利的钱花出去。
一听广芬茹和项志明都在劝自己不要这么做，她也顾不上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的事了，愈发坚定宾馆一定要开在四五线小城市，《攻略之路》的抽奖名额也必须增多。
轻咳两声，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轻抿了口，杜以宁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正经些。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这种小城市比连城发展情况都不如，确实是处于一种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境地，物价也不高，所以稍微有点名气和走高端定位的宾馆都不乐意去小城市开店。但四五线城市只是根据GDP来判断的，甚至说不准会不会有官员为了提高自己任职地的GDP搞点小手段，怎么又能根据GDP的高低来确定当地所有人的消费水平？”
杜以宁立马给他们解释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或者说瞎掰胡扯找理由更合适。
“就好比大家都觉得应该去首都买房子，觉得那边的房子升值空间大，不卖的话纯住也能提高自己在外人眼里的身价。可是首都真的所有人都有那么高的消费水平吗？没有人住出租屋吗？没有人在公共澡堂借睡？四五线小城市也不能说没有消费受众，只是相对比较少。可我们本来也不会提供多少房间，开一家宾馆只对外销售30个房间，何必担心本地平均消费水平等那么多影响因素？”
这么一番话落下来，广芬茹两人生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们想批评杜总这是抱了侥幸心理，做生意不能这样，偏偏又有那么多“他们反对，但最后证明是杜总对”的成功案例摆在面前，便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见状，杜以宁借口妈妈还在宾馆里等自己，让他们剩下的细节可以自行考虑，按照她说的大方向走就可以，赶忙把面前的咖啡一口闷便准备离开，却是被难喝得整张脸的五官都拧在了一块儿。
咖啡忘加糖了！真的好苦！想念她甜美的黑糖珍珠奶茶了呜呜呜。
被留在咖啡店的两人面面相觑，在彼此脸上都看到了苦涩。
搞不懂啊……这么剑走偏锋的地理位置选择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啊？
路上买了两支冻好的荔枝味旺旺碎冰冰，回到宾馆分了妈妈一支，杜以宁便靠在床嘬甜冰，查看面板的“系统资金”情况。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0】
【系统资金：2.2亿】
【个人资金：1.3亿】
【结算倒计时：141日（离产品上线截止日还有134天）】
还真的是赚了2亿多……
攥着旺旺碎冰冰的手默默蜷紧，杜以宁心如刀割。
她还以为这个周期只要不出幺蛾子，继续延续上个周期的优势，就能顺顺利利继续亏钱暴富个起码3亿出来。
哪成想公司里的一群人全都不按常理出牌，硬生生让她的原本的全网黑优势变成了全网热搜劣势。
这要结算兑换，约莫只能到手十来万吧？
好少。
已经见识过了九位数快乐的杜以宁贪财地表示看不上。
谁会嫌钱太多呢？
亏！她还要亏！坚决要亏！
公司都赚成了这样，杜以宁是没什么好心情继续旅游了。
正好蒋梅也说想回家和邻居们跳广场舞，母女俩便收拾行李，买了后天中午的机票，准备玩最后一天就走。
最后一天的行程安排是蒋梅做的，杜以宁不知道，就闭着眼跟妈妈走，该吃吃、该喝喝，当个不带脑子只带脚和嘴的咸鱼。
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财神庙。
曾以为自己虔诚拜完一定有效的杜以宁：……
她转头就走。
这地方和她肯定八字不合！打死都不来了！
前头刚求完亏钱暴富，薅系统羊毛以赚大钱，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到一个星期她就开始大赚特赚。
一时竟不知该说这个财神庙是太灵还是压根儿不灵。
总之杜以宁是怕了怕了，一心只想撤。
可她想撤，蒋梅却是说什么都要来还愿，拉着她就激动地大跨步走了进去，嘴里还念叨着：“你才败完财神就赚了这么多，肯定是财神爷显灵了，必须还愿感谢！”
一点都不为自己赚钱而高兴且被迫进来磕头还愿的杜以宁：大恩不言谢，从此再不见。
我走！我马上就走！只求您千万不要再给我身上显灵！我五体投地地谢谢您了！
*
“败家子”公司员工一众的心情有多好，杜以宁的心情就有多么的乌云密布。
坐在回连城的飞机头等舱，喝着甜甜的橙汁儿，她满心悲伤。
这可是两个亿呢……
难不成全都拿去开宾馆？可总有种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不安感啊。
就好像她还以为自己都花了两千多万自黑，按理说不可能洗白成功，可如今不仅洗白成功了，还到处都是自来水。
“监狱宾馆”的回本理论上来说很难，但万一系统和她绑定终身，十年后“败家子”公司还在，她总不能全国各处都开宾馆，搞得别人给她戴一个“行业垄断”的违法大帽子吧？又或者说广芬茹或者谁不小心给系统洗脑成功，害得她临时翻车，岂不是到时候得一波手忙脚乱？
不安分元素太多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可除了宾馆，她又要搞什么，才会比较容易亏钱呢？
杜以宁脑子里没什么好的新思路，惆怅得只能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然后果断去找空姐问了下位置，在飞机上洗了个热水澡。
先把头发洗一洗吧，等会儿肯定要先回公司看看。
实在不行就开个会议，那些人说什么可以做，用排除法！
飞机在空中滑翔，缓缓降落。
经济舱的乘客们听着广播中的“请稍等”，处于头等舱的杜以宁母女则带着行李直接下了飞机。
刚进机场，她就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一直在喊“杜总！杜总！”。
虽然同样姓杜，但杜以宁又没发消息让公司的人来接自己，便以为那人喊的不是自己，带着妈妈便继续往出口处走，没成想突然被一个梳着小油头，穿着墨蓝色短袖西装的男人拦了下来。
“杜总，我叫陆涛，是连城新闻的制片人。之前贵公司接受过我们节目的采访，还破例给您延长了节目时长来着……您记得吗？”
男人笑得讪讪。
连城新闻？破例延长节目时长？
这两个关键词让杜以宁一下就有了印象。
好家伙，那他不就是当时害得她转头就上了热搜的罪魁祸首？
她对眼前这人的印象瞬间差了下去。
尤其是想到自己之所以会把向文穠特聘进公司，导致向文穠带头误解她一再追加自黑预算的行为，从而不仅使《攻略之路》大赚特赚，还连带着让“好看漫画”网站和“监狱宾馆”这两个原本亏得好好的项目也一起开始盈利……
呵呵：）
就算他当时也跟风让节目暗示了一波“败家子”的不良心，差不多算是对她不求回报地乐于助人了一把，可功过难抵，她仍然记仇。
何况她又不傻，都把向文穠聘请进公司了，哪里还会不清楚陆涛那“乐于助人之举”的真正目的？
因此，此时看着陆涛，杜以宁面上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哦，是有那么点印象。所以你有什么事吗？”
电视台的负责人是台长，而电视台又有很多不同的频道和栏目。频道的最高领导叫总监，栏目的最高领导叫制片人。
陆涛就是“连城新闻”这个节目的制片人，也是唯利是图在“败家子”被全网黑时让节目落井下石，和向文穠吵架并辞退她，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随着互联网的兴起，所有电视台的收视率都明显下降，尤其是他们这种地方小台的新闻栏目，收视率降得几乎就是在被关栏目的边缘。
当然，地方新闻节目是不可能被取消的，但制片人肯定会被换掉。
没办法，他对所有新闻都是尽量报道最被关注的。可即使如此，连城只是小城市，根本不会有什么大事，收视率便仍不温不火。
就在他表面不动实则内心惆怅之时，公司正好位于连城且因《小石头历险记》被教育局点名表扬而有了不小名气“败家子”闯入他的眼帘。
他懒得管“败家子”福利多好、游戏多良心……反正名声和钱都不是他的。
但“败家子”的热度他确实是眼馋，便因着心里不爽自己要主动送流量讨好别人阴阳怪气几句，才顺水推舟地应了“老吴”说的给“败家子”加时长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