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就能成为这些女人的主宰者。
最近这段时间,他过得很开心,也渐渐遗忘了被林秀竹折磨的痛苦。
这天,在外面鬼混了一整晚的于浩伟带着满身酒气回到女人的家,打开房门之后却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玄关处,双目睁大到极限。
只见乌芽芽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归来,双手捧着一个血糊糊的缠满了黑色丝线的东西,而她脚下的地板,身周的墙壁,头顶的天花板,处处都沾满了喷溅的血迹。
这个家已经不是一个家,而是一座血窟,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恶心欲吐。
第12章
十二个小时之前,乌芽芽便已经来到这座公寓,还带来了一个塑料口袋和一个盖着盖子的铁桶。
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两名面容憔悴的中年夫妇。
为他们开门的女人表情愕然,像是不敢相信已经与自己断绝关系的父母会主动找过来。
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在网上传开之后,父母就已经不认她了。
“爸,妈,你们怎么,怎么来了?”女人一张口,眼泪就落了下来。多少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她会反复梦到这样的相聚,却又在醒来之后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永远都回不去了。
她是肮脏的垃圾,她是不应该存在的污点!
“你这孩子!你是被人害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们?我们一直以为是你不自爱才会发那些视频!你是被你男朋友偷拍的吧?你受了委屈怎么不说?啊?你怎么不说?我们可以告他呀!”
女人的妈妈把她抱进怀里,哭着拍打。女人的父亲关上门,站在一旁默默流泪。
乌芽芽并拢双膝,模样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待这一家三口平复情绪。
女人依偎在父母怀里,脸上带着做梦一般恍惚的表情。当父母提出要带她离开的时候,她同意了。
她不像林秀竹已经无药可救。她还留恋父母,留恋家。
乌芽芽站在阳台上,目送这一家三口离去,然后才打开木桶,把里面的猪血泼在地板上。她一边哼歌一边布置“作案现场”,然后愉快地等待于浩伟。
看见房门被人推开,坐在沙发上的乌芽芽歪了歪脑袋,嗓音甜甜地说道:“你回来啦?”
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开着一盏橘黄的暖灯,坐在沙发里等待彻夜未归的男朋友。如果屋子里没有斑驳的血迹,这样的场景倒也算得上温馨。
于浩伟跪坐在玄关处,放大的瞳孔里塞满了难以名状的恐惧。他隐约意识到,当自己在外面鬼混的时候,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地发生了。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乌芽芽把抱在膝上的圆形物体抛了出去。
于浩伟下意识地接住,仔细一看,脑袋便轰地一声炸开了。这是,这是什么东西?是他想的那个吗?
林秀竹竟然,竟然把他的女朋友杀了?
果然,当初她带回来的那个器官,是事态持续滑向深渊的预兆。只可惜于浩伟没能接收到这个危险的信号。
如今的林秀竹已经彻底失控了!
曾无数次被人骂作畜生的于浩伟,竟头一次觉得自己真是纯良。与林秀竹比起来,他的那点手段算什么啊!
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有记忆的碎片,混乱的情感,以及汹涌澎湃的惧意。他本该扔掉手里这个血淋漓的东西,身体却被太过庞大的恐惧死死压在原地,甚至连张开嘴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周围的一切都在凝固,包括他自己。
他捧着那个可怕的东西,僵硬地坐在玄关处。
就在这时,刺眼的闪光灯伴随着咔擦咔擦几声轻响,将他涣散的神智惊醒。
他眨了眨眼,然后才意识到,乌芽芽竟然把自己坐在血泊里的照片拍了下来。
他连忙扔掉这东西,然后发出惊恐至极的惨叫。只可惜在这个家里,他也习惯了用粗鲁的言语和坚硬的拳头去解决问题,所以没有人会觉得从这所房子里传出的尖叫声是不正常的。
“嘘~”乌芽芽用细长的食指抵住自己苍白的唇瓣,小声吩咐:“别叫了,否则外面的人会报警。警察叔叔来了会把你抓走的哦。”
她一步一步走到玄关处,双手撑住膝盖,俯身看向瘫软如泥的于浩伟,嘴角噙着一抹兴致盎然的微笑。
只看她纯真却又邪恶的表情,于浩伟就知道,林秀竹已经彻底失了智。找回男朋友是她唯一的执念,为了实现这个执念,她会使用一切可怕的手段。
而她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都是被于浩伟一字一句淬了毒的谩骂逼迫的;也是于浩伟一拳一脚的残忍虐打塑造的。
被吓到差点魂飞魄散的于浩伟,不过是在吞咽自己的苦果罢了。
于浩伟闭紧嘴巴,无比恐惧又无比懊悔地看着林秀竹。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他绝对不会招惹这个疯女人!
“把屋子里的血擦干净,然后跟我回去。我有你的照片,如果你离开我,我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乌芽芽晃了晃手机。
“你天天家暴这个女人,哪一天不小心把她打死了,也是很正常的吧?周围的邻居都可以作证哦。我是被你胁迫才会帮你拍照的,毕竟你打我打得更狠。我只是一个受害者,我好可怜的。”乌芽芽蹲下身,两只手轻轻揉了揉眼睛,憋着嘴巴假装哭泣。
嘤嘤嘤地哭了几声,她挪开手,露出一张诡笑的脸。
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表情,看着她清澈眼眸里的恶意,于浩伟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掉入了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满屋子的血腥气让他又害怕,又反胃。他猛地爬起来,冲进厕所,抱住马桶吐得昏天暗地。
乌芽芽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听着他的呕吐声,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那个所谓的人头,不过是一个过于逼真的硅胶模型罢了。如果于浩伟胆子够大,敢拿在手里仔细看一看,他就绝不会上这个当。
数十分钟后,于浩伟摇摇晃晃地从厕所里走出来。
他人生之中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慌乱、更恐惧,也更迷茫,更无助。恍惚中,他无比懊悔地想到:这是我的报应吗?
是他用过于非人的手段缔造了林秀竹这只恶魔,于是这只恶魔调转头来,将他吞噬。
悔恨再一次汹涌来袭,令于浩伟揪心不已。他闭上眼睛粗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跪了下去,无比懊悔地说道:“秀竹,我错了!我跟你回去,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与此同时,林秀松把形如枯槁的女人连同她的父母送上了去外省的飞机。如果于浩伟在这里就会发现,女人赫然是他以为已经死了的那一个。
乌芽芽聘请黑客黑进于浩伟的手机,拿到了他和女人的聊天记录。
然后她把这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发给女人的父母,问他们想不想救自己的女儿,想的话她便出钱出力,把人送去外地的疗养院治疗,前提是他们一家永远不能出现在于浩伟面前。
女人的父母求之不得,连夜便赶来把女儿带走了。林秀松负责安排他们一家三口的后续行程。
后半夜,于浩伟开车到郊外,挖了一个大坑把那个硅胶模型埋了起来。
乌芽芽站在坑边,拿着手机拍摄视频。于浩伟紧张地要死,不断哀求她别拍了,她却嘻嘻哈哈地笑。
这么搞笑的事怎么能不拍?有人发现了,她就说她在埋玩具不就好啦。
啧啧啧,于浩伟这个胆小鬼,都快吓尿了。这辈子他要是还敢逃离林秀竹身边,乌芽芽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埋好硅胶模型后,两人开着车,风尘仆仆地回到林秀松居住的别墅。
“都处理好了?”林秀松平静地问了一句。
她此刻正叼着一根香烟,懒懒散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明显,她知道前夜发生了什么,却与林秀竹一样,全然不把这当成一回事。
不就是泼了一桶猪血,又埋了一个模型吗?又不犯法,顶多就是恶作剧。
“都是他处理的,姐姐你帮我把照片和视频保存起来。”乌芽芽把手机递给林秀松。
林秀松接过手机,走上旋转楼梯,语气淡淡地说道:“以后你们就跟我一起住吧。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吗?”
“姐姐你随便挑一个日子吧,我无所谓。”乌芽芽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一边走一边伸懒腰。
“好,我会安排,你不用操心,婚前财产协议以及遗嘱都会准备好,你等着签字就是了。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姐妹俩轻轻松松的态度和平平常常的对话,让于浩伟遍体生寒。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已经玩完了。背着这样一口黑锅,又面对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他没有任何地方可逃。
凭林秀松的财力,无论他逃到哪儿都能被找出来。届时,受到严重刺激的林秀竹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他根本无力去想象。
或许下一个被杀掉的人就是自己……
于浩伟低下头换鞋,却由于手脚发软,踉跄着往前扑了一下。扶住门框的时候,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里溢出一丝深切的痛悔。明明是两个人的婚事,作为新郎的他却根本不敢发表意见。
乌芽芽听见响动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嘴里叼着一袋酸奶,含糊不清地问道:“你站在那儿干什么?不想进来?”
“不,不是,我马上就来。早餐我来准备,你去客厅休息吧。”于浩伟立刻穿好拖鞋,脚步虚浮地走进厨房。
只要能安抚住这个疯女人,他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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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乌芽芽照常去易岺的研究所接受治疗,于浩伟担任她的司机,顺便帮着拎包。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乌芽芽冲身后努努嘴,笑容明艳,语气娇俏:“医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养的狗,它叫浩浩。”
于浩伟非但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还瑟缩地点点头,露出一抹极卑微的笑容。
这个笑容曾无数次地出现在林秀竹那张形容憔悴的脸上。
易岺:“……”
才几天没见,小朋友似乎变得更凶残了。
第13章
乌芽芽走进办公室,先是歪着脑袋仔细欣赏易岺的双瞳,然后才看向空空如也的茶几。
转瞬之间,她欢喜的表情就垮塌下来,变成了丧眉耷眼的失望。
“水果糖呢?”她伸出细长的指尖,用修剪得宜的圆润指甲把原本放置糖果的那块桌面戳地咔咔作响。
易岺微微勾唇,语气温和地说道:“如你所见,它没有了。”
“什么叫做没有了?你可以买啊!”乌芽芽继续用指尖戳着桌面,圆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指责。
易岺拿出笔记本,富有磁性的嗓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戏谑,“我不想买。”
“你想。”乌芽芽理所当然地下令:“你现在就去买。”
“不,我不想。”易岺慢条斯理地在笔记本上写下日期、症状和患者姓名等信息。
“你想。你快去。”乌芽芽搬来一张椅子,摆放在易岺面前,然后坐在这张椅子上,双手环胸,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她总是这样理直气壮地指使别人,并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
因为她就是这样长大的。她每时每刻都待在榕树爸爸的怀抱里,她想要什么,每一片树叶都会为她服务。
易岺摇摇头,嗓音里的戏谑变成了微微的笑意:“我不想。”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你来我往的幼稚争吵。
“你想的。”乌芽芽忽然放软了语调。
易岺低着头写字,乌芽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于是不得不弯下腰,歪着脑袋,从侧面去看易岺的脸。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她把双手撑在易岺的膝盖上,还轻轻地晃着掌下的膝盖,柔柔地撒着娇。
只有面对特别喜欢的人她才会这样。然而从出生到现在,她特别喜欢的人有且仅有两个,一个是榕树爸爸,一个就是易岺。
易岺放下笔记本,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握住小朋友的手腕,将她往后推。
他无法习惯这种太过亲密的接触。如果对方不是乌芽芽,而是别的什么人,他早就叫保安了。
“你可以让他帮你去买。”易岺指了指于浩伟。
于浩伟连忙说道:“小竹,你想吃什么糖果?”
“我才不要他给我买糖吃。看见他的脸我就想吐。”乌芽芽丝毫也不掩饰自己对于浩伟的厌恶。
于浩伟低下头,心中满是愤怒,却完全不敢表现在脸上。林秀竹厌倦了他是好事,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她会放了他。
这样想着,于浩伟的心情又恢复了平静。他不是看不出乌芽芽对易岺的迷恋,但他乐见其成。
“开始治疗吧。”易岺用笔杆子敲了敲桌面。
磨不过他的乌芽芽只好噘着嘴站起来,不情不愿地走向躺椅。于浩伟立刻上前帮她脱鞋,又抖开一条毛毯,盖在她腿上。
做完这一切,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办公室,临关门前小声交代:“我在外面等你,你和医生慢慢聊。”
只看表面,这可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
然而易岺却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他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免问了一句:“你对他做了什么?”
乌芽芽勾了勾食指,原本清甜的嗓音带上了一丝神秘的沙哑,仿佛要分享一个重大的秘密:“医生你靠近一点,我悄悄告诉你。”
易岺眉梢微挑,然后便靠近了一点。
“再近一点。”乌芽芽继续勾手指。
易岺又靠近了一些。
乌芽芽贴近他的耳朵,轻轻柔柔地冲他耳膜里吐着热气:“我呀……我不告诉你。”
她眼睛一弯,得意地笑了,然后便伸出双手搂住易岺的脖子,娇艳的红唇直直往易岺狭长的眼尾吻去。
正面有镜片挡着,她吻不到
对于她的忽然袭击,易岺丝毫也不感到意外,立刻便竖起笔记本,用坚硬的封皮挡住了这双又嫩又软的红唇。与此同时,他的喉结却上下滚了滚,口腔里仿佛溢满了话梅糖的酸甜气息,并分泌出许多唾液。
他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干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