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废太子的心尖宠——白云期
时间:2021-09-04 09:03:24

  下一瞬,她脸色僵住了。
  余清清站在蝴蝶中央,剪裁合体的袄裙迎风飘摇,更显玉树临风。
  她的墨迹未干,周围的蝴蝶忽然都从四面涌了过来,扑到机关算尽这一行字。这些蝴蝶比丽嫔招的还多,摇曳生姿。
  一时间围住这一方桌案,如同蝶阵。
  余清清走出蝶阵,她看向众人,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点锋利的弧度:“臣妾让人将姜捣碎出汁,找来蜂蜜,八角和当归切成片,放在一起用布包着,煮了之后将汁水放凉倒入墨水。才有这般的效果,如今丽嫔还想要狡辩吗?”
  她端起一边的砚台,好整以暇的看向丽嫔:“丽嫔画上的墨汁隐隐散发蜂蜜味道,又跟当归的色泽相仿,臣妾所说的没有错,这样不算是机关算尽,哪一样才算是机关算尽?”
  丽嫔眼里溢出点点恨意,咬了咬唇,朝余清清走了几步,像是想反驳什么。
  而她才走几步,就瞥见底下宫妃窃窃私语的眼神,等听清楚她们的话之后,身子朝后晃了晃。
  像是天塌地陷。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用这种法子,真是都说丽嫔是才女,现在看来嘛,真是笑死了!”
  “原来这就是她作画的真相……怪不得!”
  这些人看了两眼画卷,露出嘲讽的笑意:“跟余美人说的一样,机关算尽,果真是名副其实啊!”
  丽嫔听见这些人的话,眼睛布满了血丝,死死捏住手。这是大庭广众,是皇后面前……
  她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在皇后面前行了一礼,认真道:“余美人虽是点评臣妾的画作,她书法尚可,却并未做画,如果她点评臣妾的画,那就让她作画一副,臣妾才能诚心服气!”
  余清清已然指点丽嫔的画作,证明自己的能力,丽嫔此举一看就是胡搅蛮缠。
  因着一层远远的姻亲关系,丽嫔算得皇后的表亲,她一直仰仗这一层关系在宫里刁蛮跋扈。她攥紧手,瞧着皇后的眼里都是不甘。
  而皇后冷冷看了丽嫔一眼。
  话没说出来,那意思很明显。
  你为了出风头作画,被人点出来缺陷,还对人家紧咬着不放,人家已经给你留了脸面……
  丽嫔还想说什么,可皇后的目光直直掠过她,落到余清清身上。皇后含笑道:“这一次诗会,余美人别出心裁,字写得挥洒自如……”
  皇后笑了笑,朝旁边的宫女看去,宫女端来一盒银子和一瓶梅枝。
  她道:“余美人来自燕州,虽是不通诗文,却是武艺超群,写得一手好字……正如余美人所说,燕州之人保家卫国,男子人人都为战士,女子亦是巾帼不让须眉。诸位姐妹不可再说闲话了。”
  “至于今日的诗会,余美人说的对,机关算尽太聪明,人啊,就要懂得聪明的时机……”她如有深意的朝丽嫔看了一眼,那一眼看过去,丽嫔一下就僵住了。
  “本宫还是最喜欢余美人的字,不如就将她列为这一次诗会的魁首,来人,把本宫的白须朱砂梅送给她,作为这一次魁首的奖励。”
  丽嫔入宫这么多日,第一次这么没脸,她瞧着余清清站在焦点之中,喉咙梗得说不出话。
  为什么姨母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不该是这样……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不,不对。
  是余清清故意让自己出丑!
  丽嫔朝余清清看去,余清清接过宫女递来的赏赐,她一身绯色袄裙,周边的流风轻轻萦绕,几缕梅枝垂落,更显得她玉树临风。
  如月下竹,如雪中松。
  飒爽之外更添温柔。
  众人向她投去羡慕的眼神。
  “丽嫔一直仗着娘娘的庇佑,在宫里欺负其他人,谁知道有今天……余美人这事做的真对。”
  “丽嫔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就是一只麻雀,只能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虽说余美人名声不好,但我说啊……这事还真该谢谢她!”
  “余美人一下发觉了丽嫔的把戏,真是火眼金睛,先前谁说的燕州人都是蛮人,明明是粗中有细,巾帼不让须眉啊!”
  丽嫔的的心抽了一抽。
  她的指甲骤然刺破了掌肉,流出血来。
  ……
  从御花园回来。
  坤宁宫里,皇后坐在软榻上,朝周边的宫人问:“辰儿现在在做什么?”
  贴身宫女迟疑了一下,道:“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这几日跟京兆尹家的公子交好,时常结伴去游山玩水,今日到城外道观里题诗作画,太子殿下写了两首诗,引得京中的人争相传抄,夸赞殿下文采斐然呢。”
  皇后把太子看做是自己的命,只要是夸苏如辰,就等于是夸她。
  她眼里溢出得意的笑,说出口的话却是嗔怪:“都多大的人了还没有正形?天天跟着朋友出去,不知道做正事。罢了,你派人跟他说他父皇的生辰快到了,让他找几件妥当的寿礼,万寿节的时候献给他父皇。他父皇心思多,可要多哄着。”
  宫女转身就要走,皇后想起什么,把她叫回来,又吩咐:“你再找人看着丽嫔,在她的燕窝暗中加一些绝育的麝香,分量跟其他人的一样。”
  “丽嫔不是娘娘的侄女吗?娘娘的意思是……”
  “亲疏有别,她不过是本宫庶出妹妹的女儿,要不是有几分姿色,怎会让她入宫……”皇后眼角微微眯起,流露一丝精光:“先前以为她足够蠢笨,没想到还有些心机,继续盯着吧……”
  宫女想到什么,迟疑了一下。
  “那余美人……”
  皇后勾出一丝轻薄的讥笑:“一个燕州来的莽夫,胸无城府,能有什么本事?”
  余清清往宫道走去,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出了坤宁宫就回漱玉殿。
  她喜欢白梅,如今是梅花盛放的时节。她一路看花,走的路越来越偏僻,不知不觉到一处亭子旁边,附近是一片梅树林。
  余清清不认得这里的道路,等回过神来,远处一缕烟雾缓缓飘摇,隐隐有火光传来,伴着低语的声音。她踩中树枝,啪嗒的一声响。
  一道阴沉的声音凌厉响起。
  “谁——”
  苏廷的声音响起来,他站出来,眼里的冷光摄人。余清清看见他脚边放着一个铜盆,火光隐隐从铜盆露出来。
  黄纸纸钱,糕点茶水摆在一边。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廷阴沉的目光看向她,眼里闪过紧张和厌憎之色,飞快转变。余清清没有理会这一点,看了两眼,继续走过去。
  苏廷往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唇,示意周围的宫人戒备。余清清走过他身边,默不作声的接过纸钱,往铜盆里烧了两张,她抬起眼眸,朝他看过去。
  两人目光相接,苏廷的目光像是射来的刀。片刻之后,他先扭过了头。
 
 
第9章 我是在给你诊脉。
  今日苏廷在这里祭祀母后,早已把周围的人都驱散,多年来他事事顺从继后,伪装成无能的模样,才让继后放松对他的限制,让他暗地里建立自己的势力……
  可谁知道余清清会到了这里,又这么轻易的接近他们。
  继后明面对元后推崇备至,私下里禁止祭祀元后。苏廷做的一切都瞒着外人。
  他定睛朝余清清看去。
  少女身量高挑,如同玉树临风,一竿翠竹。她沐浴在光芒里,如同一面明镜折射出他的孱弱。
  一阵冷风吹来,苏廷咳嗽了一下,以手掩唇,再摊开手掌,指间渗出几丝血液。
  他垂下手,把血液掩饰起来。
  余清清把黄纸都扔到火里,黄纸随风飘扬,葳蕤火光映到她的脸上,她站起来,对着铜盆道:“余清清在这里见过元后,斯人已逝,只求身后寄托能够实现,如果能有力所能及之处,自会尽力……”
  她又转头看向苏廷:“叶家曾经是有名的氏族,如今族人十不存一。你是元后所出的嫡子,孤身在宫中支撑六年,却是慢慢折了傲骨,磨了脊梁……”
  余清清揭露苏廷的过去,这些在宫里都无人不知,只要有心就能打听到。
  苏廷微垂双眸,隐忍着眼里的点点情绪:“这里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你不过是一个美人,如果我想让你消失,有很多种方法。”
  余清清的话像是把苏廷的伤口戳开,赵公公容不得别人在面前谈论这些,对余清清怒目而视,指使宫人,三步做两步冲上去。
  余清清出于原身的本能,先一步制住赵公公的几处穴位,制止了他,她的动作凌厉带风,如同训练有素的军人。
  眼看着赵公公被推在一边,其他宫人都惊慌起来,赵公公是昭纯宫的总管太监,如今赵公公遇袭,他们都冲上去保卫苏廷的安全。
  余清清连连踢中他们的要害,如疾风扫落叶一般,放倒他们。她转身之时,苏廷一拳佯攻,一只手戳向余清清的眼睛。
  他的腿高高抬起,朝她的胸口踹过来。
  余清清一下就避过去。
  等余清清再朝他挥拳的时候,苏廷下意识的躲避,趁机向后一倒。
  余清清接住他的拳,又握住他的手,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余清清膝盖一弯,把他按在了树干上,脸朝他俯下来。
  顷刻间苏廷披着的大氅滑落,此时被余清清狠狠压制,他的手腕被余清清狠狠攥住,如同一双铁臂禁锢住他。
  余清清瞧见苏廷隐忍着怒火,又带着一丝脆弱的眼神,心突然软了。
  苏廷刚刚偷袭自己,也是因为自己对宫人出手,他是为了自保……
  苏廷从没跟女子有这般接近的动作,一时咬了咬牙,他突然想起来……
  元后去世之后,那时候皇后明面待他很好,一直给他塞漂亮宫女,那些宫女都娇弱美丽,都精通房中术,如同妖精一般将人敲骨吸髓。
  他为了躲避那些人,只能日日去往御书房,宫里向来是踩低捧高的地方,他被废之后,便遭受皇子们的欺凌。
  他对上余清清的眼眸,余清清低下头,眸里明净如同清水,没有一丝非分之想。她压制住他,一只手擒住他的肩,另一只手捉住他的衣袖。
  她骤然掀开他的衣袖。
  皮肤骤然暴露在空气里,冬日寒冷的气息钻进来,余清清抓住他的手腕,他浑身一颤,不寒而栗,像是刺猬一般的竖起尖刺。
  他的另一只手下滑,缓缓握紧袖里的一道金铁。
  余清清端详了一会儿,如同这是一道精巧的机关,研究构造。
  她瞅了两眼,掏出了手帕,忽然把他的无名指,刚刚被树枝划开的伤口包裹住。又弯起三指搭在他的手腕,拇指指腹握在他的手腕。
  她的指腹有薄茧,如同沙子一般轻轻磨过他的手腕,苏廷不适的皱了皱眉。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躲。
  他想起来皇后送来的那些宫女。
  “殿下还是个雏儿呢……”
  “虽然生的模样俊美,可是却这么清冷,眉目阴沉的吓人,都怪娘娘让我们到了这里,日日都是殿下的冷脸,没意思……”
  他直到十岁,才向皇帝请得自己管理宫务的权利,将那些人一一发落出去。至于女子柔软的身段,□□的眼神……都成了他最厌恶的东西。
  苏廷看向余清清,她收回手,目光忽然向上瞧,像是要穿透他繁复的深衣衣领。
  她带着薄茧的手指剥开里衣,一瞬间他的胸口暴露在空气里。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余清清。
  竟是……
  竟是对自己这副身子……
  不,不对!
  苏廷一瞬间惊雷一般抬头看余清清,如同面临奇耻大辱,眼里都是杀意。而余清清的目光依然淡然,轻轻拭过他的胸膛,就像观察机关的零件是否出问题。
  她微微皱眉,片刻之间合上衣襟。
  苏廷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在做什么?”
  余清清看着他苍白的脸,疑惑:“冷吗?”
  他的声音僵硬得像冰:“很冷……”
  “你身体不好,是我没想到……抱歉。”余清清朝苏廷看去,苏廷头低得更厉害,眼角葳蕤绯色,脸色都软了下来。
  她觉得是自己让苏廷受了凉,心里愧疚,放开对苏廷的钳制。就在这一瞬间,藏在苏廷衣袖暗袋里的匕首猛然滑落下来,他从夹层里掏出匕首,朝着余清清重重捅去。
  他整个人都泛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阴狠。
  “啪嗒——”
  余清清眼疾手快,猛然打落了匕首。苏廷抬腿踹向余清清,余清清疾速的腿风一扫,膝盖一弯,将他打到了另一边。
  苏廷骤然摔倒在地。
  余清清朝苏廷走过去,而苏廷的另一只手拾起旁边的匕首。余清清从旁边闪开,她震惊的看着苏廷,下一瞬匕首挥来,削去她的一丝头发。
  她看向苏廷,苏廷不甘示弱的瞪向她,少年的眼里都是倔强,阴狠和厌憎之色来回转变,他咬了咬牙,唇角渗出一抹血液。
  余清清之所以过来给元后烧纸,是因为撞见苏廷在这里烧纸,生出同情,而之所以替他诊脉,也是因为上次瞧见他体弱气虚,想要知道他是否有隐患疾病。
  为什么他不遵医嘱,三番两次的跟自己吵闹?
  余清清皱了眉,狠狠吼出来。
  “我是在给你诊脉,这是毒……你活不了多久了!”
  话吼出来,如同一道惊雷闪过天际。
  苏廷脸色依然僵硬,而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半晌,他道:“……原来你会医?”
  “不然我刚刚为什么给你诊脉?我给你诊脉,是为了看你的病情。先前见你两次,你都是气虚体弱,现在脉象萦绕一股黑气,更是几次吐了血……难道你没中毒?”
  余清清渐渐没了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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