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饲养指南——宝木阳
时间:2021-09-04 09:04:07

  夜风吹来,清凉中带着丝丝血腥之气,令人闻着忍不住作呕,她忙令照茵去将窗子全部关上,又自己拢着衣衫,蜷在了床上。
  昨夜大婚,先是疲惫了一天,晚上又被晏晗折腾了一宿,今日又是忽闻霖王作乱,又惊又惧,这般下来,她精神疲倦极了,即便是不想睡,却也挡不住困意,忍不住沉沉睡去。
  照茵见状,无奈扶她睡下,帮她舒缓肢体,又拿了薄被来给她盖上,而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谭嘉月睡的并不安,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突然有了响动,将她骤然惊醒。
  屋内烛影晃动,泛着朦胧的光影,她睁开眼撑起身,只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呦呦。”
  熟悉的男子气息笼罩过来,她被人抱进怀中,温暖可靠的胸膛贴着面颊,她顺势依偎着,心终于定了下来。
  “太子哥哥……你可有受伤?”
  晏晗摇头笑道:“本宫无碍。”
  谭嘉月不信,将他上上下下一打量,见他是一副已经沐浴过后的打扮,面色红润正常,当真没有大碍,她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垂眸,却见他的右掌掌心绑着一圈绷带。
  “不过是些许擦伤,并无大碍。”晏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绕是如此,谭嘉月仍是皱起眉来。
  晏晗垂头看着她眉头紧蹙的模样,一手揽着她,一手轻抚她皱着的眉,温声道:“吓着了?”
  她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伸手揉了揉,待舒缓了,复又才抬眸看他。
  男人发丝微乱,眼帘低垂,眼角眉梢的冷意在看着她时,才沾上了柔色,一身的肃杀之气还未完全褪去。
  她又搂紧了他几分,轻轻“嗯”了一声。
  晏晗抚着她柔软的发,安慰道:“别怕,有本宫在,已经无事了,叛乱之事已被解决了。”
  环住男人腰身的手不禁攥紧了他背上的衣衫,谭嘉月抬头,双唇翕动着,有话想问出口,却又不知该如何问。
  “怎么了?”晏晗爱怜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谭嘉月想了想,开口问道:“陛下,会如何处置霖王啊?”
  晏晗面色忽得绷紧,冷意又浮了上来,他只遗憾,那一箭射的为什么是霖王的肩而不是他的胸膛。
  但那又如何?
  男人眼中一道冷光闪过,泛着讥讽与杀意。
  “父皇自有定夺。”
  今日过后,霖王与赵叙明皆被除去,压在他心头十多年的事情终于解决了,晏晗只感觉一身轻松。
  他搂着怀中佳人,顺势倒在了床上,手不老实的撩起她的衣角,滑进了她的背。
  谭嘉月并未察觉,而是失神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
  下一瞬,她只感觉胸乳被粗砺之物一刮,一个激灵,浑身忍不住战栗,谭嘉月这才发现了一只作乱的手正在她胸前徘徊。
  她脸腾的飞起了红霞,又羞又恼的瞪着那只手的主人。
  “你!”
  晏晗含笑凑近,与她喁喁私语,“你可还疼?”
  谭嘉月眸子瞪大,一个扑腾忙从他怀中出来,拿过被子将自己裹紧,顺势缩在角落,这才与他嗔道:“疼!”
  如此斩钉截铁的模样倒是让晏晗面上生起了尴尬,他屈指挠了挠脸,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本宫只是问你疼不疼而已,怎么?呦呦想到哪去了?”他调笑着,眼中泛起了深意。
  谭嘉月这才发觉被他捉弄,又羞又气,转过身不想理他。
  晏晗将她搂住,探身在她唇上深深一吻,而后才躺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忍下欲念。
  他看着那帐上绣着的唯有皇家才能出现的游龙戏凤,抿紧了唇,将怀中的姑娘又搂进了几分,攥住了她的手。
  “呦呦,别怕。”
  谭嘉月似乎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唇边勾起了温婉的笑意。
  “好。”
 
 
第96章 此生长
  翌日清晨来临, 阳光透过云层, 丝丝缕缕照射在大地上,皇宫的琉璃瓦泛着熠熠光辉, 宽阔的由汉白玉石铺就的广场上,一片洁净。
  仿佛前夜的厮杀只不过是世人的一场噩梦,梦醒之后, 渺无音迹,然而只有前来上朝的群臣心中胆颤不已, 在走过广场时, 腿脚颤抖不止, 步子都忍不住快了许多。
  众人会面时,发现平日里常见的许多人都已经没了身影,至于人在何处,可想而知。
  而今日众人上朝,静候之后, 便见那个已经数日不见的同德帝被晏晗扶着缓缓走入, 坐上了高座。
  父子俩相似的面容上带着一模一样的冷肃神情, 二人一齐转头看来, 只叫众人背后发凉,心中瑟瑟。
  连续三个月的时间,朝中一番疾风骤雨,首辅倒下之后,所有依附于这个大树的泥土皆被撸下,新旧势力交替, 所有牵绊皇权的藤蔓被割除,新起的,是忠于皇帝,为皇帝所用之人,所有被架空分散的权力,终于被同德帝一点一点,尽数拢于了手中。
  而期间同德帝手段之疾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首辅与霖王二人,一人流放,一人永囚牢狱,然而就在这三个月期间,先后传来首辅死于流放途中,霖王畏罪自杀的消息。
  同德帝寝宫内,一道瓷器破碎声响起,紧接而来的是男人急促地咳嗽声,声音破碎而虚弱,好半晌后,那咳嗽声才停了下来。
  海公公给同德帝喂了杯茶后,忙扶着他躺了下来。
  不同于先前放出的同德帝病重的消息,这次他是真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仿佛是心头支撑的一口气骤然消散,这三个月的时间,同德帝原本便病弱的身体更是快速削瘦下来,已经连着罢朝两日了。
  晏晗跪在床前,看着这一切默默不语。
  同德帝颤动着手指着他,咬牙切齿了半晌,终是无力的放下了手。
  “你到底与先帝相似,比朕要做的好。”他冷嘲道。
  晏晗暗自咬牙,心中一股郁火,“儿臣不信你不知,母后之死与首辅有关。”
  他与皇后的存在,阻挡了首辅一党的利益,前世害死了他,今生他日防夜防,却万万没想到,他们转而对了皇后下手。
  “父皇,您太过顾念旧情了!”
  同德帝阖下双眸,幽幽叹了一声,“是朕对不起你母后。”
  他又静默了半晌,才又接道:“霖王之死,朕知是你所为。”
  “朕曾与先帝发誓,不得残害兄弟……”他顿了一下,转而语气变冷,“晏晗,你倒会替朕做事。”
  晏晗眼皮微微一撩,又垂了下来。
  “将他葬入皇陵罢。”
  晏晗诧异的抬眸看他,“谋逆乃是大罪!”
  同德帝转过头来,目光幽幽,“你可知为何这么多年来,朕只与你母后生了你一个皇子?”
  晏晗倏地愣住,除了两个公主,同德帝只有他一个儿子,这些年他也曾想过,为何只有他一个?他以为有可能是当年皇后生他损了身子,所以一直不曾有孕,直到最后才终于又怀上了一胎,但现在听同德帝这么一说,显然是另有内情。
  “当年先皇膝下,共有五子二女,霖王行一,朕行四,唐王行五,五子中除我三人,其余二子皆是因后宫争斗,刚生下来便夭亡了,而两个公主中,也只有长公主得康健以长大。”
  同德帝的目光渐渐变的悠长起来,显然是已陷入了回忆之中。
  “朕幼年时,也不曾像现在这么与霖王剑拔弩张,他是好兄长,时常带着朕与唐王念书,那时候,唐王可比朕聪明多了。”
  这倒叫晏晗一惊,唐王此人,着实没有存在感,一个手无实权的闲散王爷,成日吃喝玩乐,唯一能找到他的地方,绝对是在勾栏酒肆里。
  “是先帝,亲手将唐王给养废了。”同德帝声音兀的低沉下来,沙哑的声音中蕴着不可捉摸的哀怨,“那时天下初定不久,朝中最不能生起纷乱,朕乃嫡子,从小便被先帝当做储君培养,而其余的儿子,便是多余甚至是拦路石了。”
  “先帝为给朕铺平道路,亲手斩除了霖王的势力,将他赶出京城,放逐西南,长公主的驸马牵涉其中,被先帝赐死,唐王害怕先帝也如此对他,堕落在勾栏瓦肆里,成了一个废人,先帝这样对待他的子嗣,只为了给他的继承人铺路。”
  “晗儿,朕不想用同样的手段来对待朕的子嗣。”所以同德帝在皇后生下嫡子后,选择了喝避子汤,想不到皇后还是意外有了身孕。
  他说了这么多话,精神已是不济,连睁眼的力气都已经没了,只得闭着双眼说话,他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的生气愈来愈淡。
  晏晗心中一紧,忙道:“父皇,您好好休息吧!”
  同德帝沉默下来,再没有开口,他就这样安静的躺着,只有胸膛因着呼吸而微微起伏。
  “朕的时日已经无多了。”
  良久后,他才说了这么一句。
  晏晗眸光颤动,攥紧了拳。
  “首辅一党被拔除,各项官位空缺出来,新秀难担重任,你先从各地选出官员委任。大将军交了兵权,你需得安抚好,切记不可寒了北疆郑家军的心。还有笈儿,她母妃的错事,不应该由她承担,她终究是你皇姐,晗儿,好好照顾她,给她寻个良人,还有……”
  “父皇。”晏晗只觉得喉间干涩的厉害,说出的话带着微微的颤意,“儿臣明白,会处理好政务,也会照顾好皇姐的。”
  “还有谭家。”
  他瞬时诧异,睁大了眼。
  “谭家一门,权势过大了。”同德帝睁开眼,转眸看他,“帝王之术,权衡为重。”
  晏晗抿紧了唇,如深潭幽深的眸子里生起了汹涌的波涛,屋内风吹帘动,变幻的光影在他眸中时隐时现,晦暗不明。
  “朕知道你明白的。”
  同德帝终是累了,虚弱的抬起手,让他退下。
  出了寝宫,晏晗前去崇政殿处理政务,恰好见到谭兼之令卫队巡逻至此,他停下步子,背着手静立在廊下看他。
  谭兼之看见他,只远远向他行了一礼,便又领着卫队巡逻远去。
  晏晗静立许久,看着谭兼之的背影渐渐远去,天边落着余晖,晚霞如红墨晕染着整片天空,他忽然想起了晨间谭嘉月嘱咐他记得回去用晚膳的话。
  “父皇,儿臣明白,但儿臣到底不是您,也不是先帝。”
  他转身走进了殿内。
  但刚进了没几步,身后一道匆匆脚步声逼近,晏晗回身疑惑看去,发现来人正是跟在谭嘉月身边的小太监。
  “怎么了?”
  “殿下,您快回去看看吧!娘娘忽然间晕倒了!”
  晏晗眉头一皱,当即跨步出了殿门,往东宫方向快步走去。
  “好好的怎么突然晕了?!请太医了没?!你们怎么照顾太子妃的?!”
  他一边走,一边呵斥,叫那小太监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缝里。
  不过片刻,他便到了寝宫外,快步走了进去,绕过屏风,正见太医在给谭嘉月把脉,她躺在床上,眉头轻蹙,面色有些苍白。
  “呦呦!”
  他走到床畔坐下,谭嘉月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太子哥哥。”
  “呦呦,你怎么样?有何大碍?”
  姑娘看着他,眼中一派可怜,颇为委屈道:“头晕……”
  晏晗锁紧了眉,伸手轻抚她的脸低声安慰,而后转头看向老太医,沉声道:“太医,太子妃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医摸着谭嘉月的脉许久,看得晏晗生起了不耐,正打算呵斥他,却见老太医满脸喜意的站了起来向他们拱手一揖。
  “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有喜了!”
  “有喜了?”
  晏晗瞬时愣住,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呆呆的看向谭嘉月,又转头看向太医,脸上带着傻意,口中又重复了一遍太医的话,“有喜了?什么意思?”
  “就是娘娘有身孕了!”
  谭嘉月倒是比他反应的快,她诧异的摸上小腹,眸中含着盈盈笑意,“呦呦有孕了?”
  晏晗这才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揽住她,惊喜道:“你有孕了!”
  “本宫要当父王了?”
  还没惊喜完,他又急忙忙看向太医,“太子妃方才晕倒,身子可有大碍?”
  老太医忙道:“娘娘身体康健的很,臣开些安胎药让娘娘服下便可。”
  “好好!快去快去!”
  宫人与太医不知何时退了下去,将空间就给了二人。
  晏晗就这么一个不错眼的盯着谭嘉月上上下下的看,一会儿看她的脸,一会儿又看她的肚子,脸上挂着难以自抑的狂喜。
  谭嘉月被看的奇怪,喊了他一声,“太子哥哥?”
  他伸手,抚上了她的小腹,软软的,还平坦的很,然而方才太医说,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孩儿。
  “咱们的孩儿在这里!”他惊喜的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泛着流光。
  谭嘉月倒是被晏晗这满脸的傻样吸引了注意力,这几个月总是冷肃着一张脸的男人,此时却欣喜的像个得了宝物的孩童。
  她探身,偎进了男人怀中,手揽着他劲瘦的腰身,头枕着他坚实的胸膛,甜甜笑道:“嗯,呦呦有了咱们的孩儿了。”
  晏晗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呦呦!你可真是宝啊!”
  他揽紧她,二人一同倒在了床上。
  晏晗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与她呢喃细语,“呦呦,你给了本宫一个最好的礼物。”
  “太子哥哥……”
  “唤夫君。”
  “夫君。”谭嘉月撑起身抬眸看他,同样在他唇上落下一个甜吻。
  “这也是夫君给呦呦的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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