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分手日常——公子永安
时间:2021-09-04 09:13:04

  小绿茶满脸不高兴,她强忍着不满下楼。
  黑发男人背对着她抽烟,从侧面看过去,她隐约看见他冷白指尖的一点猩红。
  般弱不吸二手烟,所以她离他远远的。
  薄妄的神色更冷了。
  “我鞋呢?”
  般弱问。
  从刚进门开始,般弱就踹飞了小高跟,现在她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他掐断烟蒂,随后起身,去外头给她找鞋了。
  般弱坐到沙发上,双眼无神,回想起了自己被网骗的惨痛教训。
  她又一次痛哭出声。
  “啪嗒。”
  深绿绒面的小高跟被丢到她腿边。
  般弱一边哭着,一边甩开拖鞋,湿漉漉的脚趾头使劲往里面塞着。
  轻微强迫症的薄妄忍无可忍,他蹲下来,捏住她的脚踝,“祖宗,这是湿的,你不会擦一下吗?”
  他抽了几张纸巾,从脚背到脚心,仔细地擦拭干净。
  般弱却不领他这份情,一脚踹他胸上,讥讽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不是要我滚吗,还惺惺作态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跟鹿嘉和说的,你就安心当你的好哥哥吧!你可真是烂人!”
  他倏忽捏紧她脚踝青筋,般弱啊了一声,叫疼。
  薄妄声色俱厉,“道歉。”
  “我道什么歉,我又没有说错——”
  薄妄把她的脚杆子架上腰胯,烟叶的甜熏气味尚未散去,般弱又陷进皮革与木质家具的干燥的味道里,他是蛰伏欲起的姿势,用腰抵住她,透出狠戾,“哥哥再问一遍,你道不道歉?”
  “对不起。”她不情不愿地说。
  薄妄嗤笑,“我要是个烂人,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你哥现在就要把枪按在我的太阳穴上,直接击毙我。”
  般弱:“你这句话我应该听过,狠话有点过时。”
  薄妄:“……”
  薄妄在嘴炮上干不过她,眼角一抽,松开了对她的威胁,又恢复成了好哥哥的模样,低头给她穿鞋子,随后将信封包挂她肩上,亲自送她出门。
  而就在般弱要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后头的人压抑着些许声音。
  他说,“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这也是我妈的祭日,你他妈心疼我一下会怎样。”
  般弱愣了下。
  她回头,“我、我不知道啊。”
  薄妄眼神冷漠。
  “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我渴望什么你不知道,我害怕什么,你也不知道。你就知道怎么糟蹋我,在我生日这天,去跟别的男人网恋,被骗了,伤心了,才会回头找我。”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哥哥是个海王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出师了,你才是把海王玩得团团转的祖师爷。”
  “有我当你的备胎,你爽死了吧。”
  般弱被人骂得狗血淋头。
  她本来还觉得[白糖棒冰]是薄妄的马甲,现在是完全被打消了怀疑。
  “我,我没让你当备胎啊。”
  般弱小声驳了他一句。
  薄妄讥笑,“对,是哥哥犯贱,自甘堕落。”
  般弱:“……”
  这家伙炸起来比鹿嘉和还厉害啊。
  她想了想,还是慢吞吞挪了过去,拽了下他手,“哥哥别生气呀,我,我不骂你烂人了,行不行。好嘛,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怀疑你,借题发挥,故意气着你。”
  主要是之前她越想越觉得,这白糖棒冰的先扬后抑的手法像极了人渣。
  但对方这么愤怒,看起来又不像。
  薄妄气得转身就走。
  般弱连忙抱住他的腰。
  “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当哥哥的要宽容大量,不要那么小气呀!”
  “你怀疑我,栽赃我,嫁祸我,你还让我不小气?”薄妄转过头,用罪魁祸首的肮脏心灵演绎最无辜的被冤枉的羔羊,“姑奶奶,你当我是佛祖转世呢?”
  般弱没吭声。
  薄妄笑容薄凉,“我前世是脏了你轮回的路了,是吗,祖宗?”
  般弱瘪嘴,“我以为你网骗耍我,今天的事情也是你搞出来的,就像上次那样,所以我,嗯,就试探了一下。”
  “那结果呢?”
  般弱骂她自己,“我才是人渣!”
  说着她自己打脸。
  对方凉凉看着,“就这?甩我的劲儿呢?你头发丝儿都没乱。”
  般弱自知理亏,“那你要我怎样赔偿你嘛?”
  “简单。”
  他两指曲起,抵住她的锁骨一寸。
  “把你自己赔给我。”
  “那不行。”
  薄妄似乎也清楚她的德性,所以他聪明地并不纠缠,反而换了另一个条件,“那陪我去扫墓。”
  般弱:“?”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女主陪着您去做的吗?
  然后她想一下,哦,女主齐小薇现在被她蝴蝶成了他兄弟的小情人儿,正为了上位而努力奋斗呢。老实说,般弱不是很想去,毕竟扫墓这种事,怎么着也是“儿媳妇”来做会更诚心一点,她现在又不想被男主套牢。
  她正要张嘴拒绝,对方却倾过身,牵起她的手,哑着声,“我忤逆了她老人家临终前的意愿,没有当个好孩子,我不敢一个人去看她,所以,就一会儿,陪哥哥去好吗,我保证很快送你回来。”
  那你能怎么办?
  这又是哥哥最好的朋友,她刚刚还冤枉他,冲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好吧……”
  她勉强答应,对方却是怔了半天。
  他本以为要废上一番口舌。
  “真陪我去?”
  “你都那样说了,我还能拒绝吗?”般弱又说,“不过你今天的生日会怎么办?”
  自然是取消的。
  鹿嘉和特意打电话过来,说,“怎么这么突然啊?难得你要开一次派对。”
  般弱听见鹿嘉和的声音有点儿心虚,正要溜走,反被薄妄抓住了手,摁在身边,他回复,“今天想给我妈扫墓。”
  鹿嘉和啊了一声,郑重道,“行,那你替我向阿姨问好,改天咱们一起看她。”
  那口气,分明是不把他当外人的。
  薄妄勾了点笑,“行,改天大家一起。”
  他说这话是看着般弱说的,把她看得寒毛直竖,总觉得这话有什么深意。
  薄妄拿了手机跟身份证,“走吧。”
  般弱瞪眼,“走什么走,换衣服呀。”
  她又不是真的矫情要死的家伙,去扫墓还穿得花花绿绿的。
  她噔噔噔跑向自己的房间,房门没锁,里面的东西也还是照旧,般弱没有带走的衣服还在衣柜里挂着呢。她翻找出一条波浪领的小黑裙,半成新,放得太久以致于沾了粉尘的味道,她抖了几抖,迅速穿上了。
  薄妄换衣服比她更快,一套纯黑西服,脸色苍白,身形微微消瘦,精致合身的走线勾勒出窄腰长腿,正低头摆弄着袖口。
  这令般弱想到了礼堂的吸血鬼新郎。
  她赶紧甩开这个念头,又噔噔噔下来,“我好了,咱们走吧!”
  鞋柜里也有她留下的小皮鞋,干净得让般弱多看了好几眼——显然有人精心擦过的。
  “看我干什么,要我帮你穿?”
  薄妄问道。
  “……我自己来。”
  这回俩人不再耽搁,从津海又返回了首都,驱车来到了一处寂静公墓。薄妄买一束康乃馨,而般弱手里抱的是马蹄莲,看守的大爷很平和,冲着他们笑,“来看家人的吧?这是结婚啦?恭喜呀,你媳妇儿可真漂亮。”
  薄妄温柔应声,“您辛苦。”
  般弱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做一个杠精。
  她绿茶也是有职业素养的!
  薄妄见祖宗没否认,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做表面功夫,他都很高兴。
  起码她……愿意哄着自己。
  只是这种心情到了他妈墓前被破坏得消失殆尽。
  那里有着一家三口,风度翩翩的男人,年轻貌美的娇妻,以及一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
  “小望!”
  男人转过头,面露诧异。
  “你怎么来了?”
  薄妄将康乃馨放下,淡淡道,“老男人都能携娇妻稚子到原配前哭丧,我一个原配儿子,为什么不能来?做贼的又不是我,难道还心虚吗?”
  薄霆捂住胸口,他就知道这臭小子一张利嘴,什么都能怼。
  般弱则是十分惊奇盯着那娇妻看,跟她果真是差不多年纪的。
  关于薄家的事情,般弱是从鹿嘉和口中得知的,高中女同学追爱不成,直接当了男神他妈,这种真人真事,她想不记住也难啊。
  那年轻女人也在打量般弱,语气微妙而且酸,“小望,这是你女朋友吗?怎么比我还矮?”
  薄妄没改名之前,叫薄慕望。
  慕望,仰慕,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极致欢喜。
  但这个女人并不知道,在她缠绵病榻去世之后,那个信誓旦旦要终身不娶缅怀她的男人,恢复风流本性,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带回家,丝绒沙发里留下了彻夜狂欢的廉价香水味,有一次他甚至在自己的书桌里发现了被撕烂的丝袜。
  他感到震惊又恶心。
  他被人骂野种的时候,他爸忙着给女人送花。
  他跟人干架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爸正跟新欢颠鸾倒凤。
  所以从小他就知道了,他是没有父母的,世上亦无人可依靠。
  他像游魂一样,纵情声色,逢场作戏。
  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发泄。
  他要让薄霆悔不当初,更后悔养出他这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家伙。
  他痛快了吗?
  痛快了。
  可他也后悔了。
  他让他的神明充满了对他的不安与怀疑。
  她似乎从来都不相信——他的感情是真的。
  薄妄正失神想着,他旁边的女孩子笑了笑,“是的,我是他女朋友,阿姨你好。”
  年轻女人被她气到,“什么阿姨,我才24岁!”
  般弱惊讶无比,“天哪,所以您18岁就生了小孩吗?那要辍学吧?为了这个家,您作为后妈的,付出的太多了,真是太了不起了!您可真是女子的表率,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您,宣扬您的事迹!”
  敢说我矮,我让你头都抬不起来!
  年轻女人怒骂,“你神经病——”
  般弱后退一步,拉薄妄挡在身前,娇滴滴地说,“妄哥,你这后妈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啊,我说错了什么吗,她就骂我神经病。”
  薄妄轻笑,“我们一家子都是神经病,你见谅。”
  薄霆按着太阳穴,对般弱暗含警告,“适可而止。”
  般弱撇嘴。
  怎么的,他娇妻都不拐弯骂她矮了,她还不能回嘴了?
  跟鹿父那个老男人一样,都是大男子主义,非要所有人顺着他们才好。
  薄妄却拉着她的手,“咱们是来给妈扫墓的,祖宗,你别理他们。”
  薄霆怒道,“臭小子,你这什么态度?有了女人就忘了老子?”
  与此同时,他也眯眼看向般弱。
  这女孩的来头他也摸清楚了,体坛声望不低,可是对于薄家来说,联姻并不是那样值得。
  薄妄知道这老狗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黑发青年淡淡道,“你没发现吗,我现在比你高了,身躯比你更年轻有力,脑子也比你更加清醒理智,薄董事长,你小时候就没管过我,任我野蛮生长,我野种当惯了,也不稀罕什么迟来的关爱。”
  “所以现在呢,你也别摆严父面孔,你得知道我有权有势也有人,你就算打压我,赶我出家门,动用一切力量封杀我,你也弄不死我——”
  他晃动着与般弱十指交扣的手,“我爱谁,您可别插手,大不了咱们父子一场,鱼死网破,我亲自送您上路。”
  薄霆空前愤怒。
  ——这小兔崽子还真绝情!
  他不就是训斥了他女友几句吗,用得着把他当仇人一样?
  薄霆现在是信了那群混小子的话。
  他老薄家还真出了一个情种!
  像他。
  薄霆看着那女孩放下了马蹄莲,轻声说,“阿姨,我会照顾好哥哥的,不会让他被阿猫阿狗欺负的,您放心吧。”
  薄霆:“……”
  真是气死老子了!
  他儿子叛逆,儿子的女朋友更叛逆!
  俩人相携离开。
  途中薄妄抬起了手,轻轻捏走了女孩马尾上的一片枯叶,照顾周全。
  薄霆喃喃地说,“不,不像我。”
  身侧娇妻试图上眼药,“老公,小望他女朋友——”
  男人眼风扫来,“不想一无所有,你最好安分点,别让我知道你在偷偷搞事。”
  女人顿时不敢吭声了。
  薄家父子一个比一个冷血无情!
  般弱倒没感觉到什么“冷血无情”,她发觉经过这一次扫墓之后,薄妄来找她的次数明显增多。
  他也不是要干什么很过分的事,只是无人之际,稀罕般碰一碰她的手,或者隔着一两人,偷偷拽一下她的马尾。鹿嘉和这个傻哥哥倒是很高兴他们能“重归于好”,这意味着他们仨又能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了。
  但般弱却不是很想被这样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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