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不觉得自己输给女儿丢人,相反还觉得冉映赢得不够漂亮。
闻言,冉映抿唇道:“是,许久不曾碰过棋盘了。”
围棋爱好者:“……这么牛逼还叫退步?!”
他们觉得这二位在凡尔赛。
*
节目第一期的录制就在父女二人的凡尔赛中落下帷幕,约定好下周六来拍摄第二期后,冉映便亲自将摄制组送了下去。
对于这次拍摄冉映也没有太大的感觉,要硬说的话就是外人太多,影响她发挥。
例如说下楼只能用走楼梯这种低效方式,哪里赶得上直接跳下来来得快。
毕竟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冉映生活照旧,每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来回奔波,期间竞赛班还考了一回试,就在她忙碌的生活间隙,《我亲爱的家》剪辑版如约上映了。
相比于观看耗时过长的直播,有相当一部分人只喜欢看剪辑,毕竟时间短,所有高能场面都被剪在一起,比一分一秒的看直播要有效率。
节目组很心机的将冉家剪在了节目最前面。
于是没有看直播等着剪辑版的观众,开头就先看见了晨练的大学霸,勤劳的小木匠,悠闲的钓鱼翁。
众人:“……?”
woc这期节目有点东西。
只看个开头,众观众的兴趣就被调动了起来,可随后的五十分钟里,竟然一次也没有再出现过冉家人。
一次也没有!
众观众抓心挠肝的看着其他人追剧,打游戏,买菜,聊天,吵架,冲突值直接拉满格。
然后镜头一转。
木匠还在做秋千,学霸沉迷题海无法自拔,钓鱼翁姿势都没动一下。
就像是追着追着少年热血番,突然换台到广播体操。
观众:“???”
好佛系的一家人。
时近中午,在别的人家和谐共处、大秀厨艺的时候,冉家画风再次偏离,迟到的吵架场面直接进化成打架——冉放单方面经受他爸残忍的殴打。
而后裹着他的粉色小围裙像个小废物一样等着吃。
下午更是直接下了一下午围棋,还美其名曰放松?!
离谱。
好宅的一家人。
更离谱的是,又佛系又宅,画风清奇的冉家人,在一众嘉宾里,力压其他家庭,得到了本期“最受欢迎家庭”称号。
剪辑版最后放了一段各个家庭采访花絮,轮到冉家时,木匠的小秋千已经做好了,冉映就坐在秋千上,初春的风拂过她的发丝。
主持人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冉映唇角微微向上翘,她随着秋千晃动:“我很开心,也很幸运。”她轻声道,“我有最疼我的父亲、哥哥,他们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
她抬起眼,深邃偏长的眼尾泛起薄红,宛如千年幽潭的黑眸像是在看着镜头,又像是透过镜头在看什么别的东西。
主持人笑:“看着你们一家相处真的很舒服呢。”
秋千荡起很高,冉映含笑的声音响起:“嗯,我们一家。”
……
林家。
林初晓全程观看了这档节目,愤恨的看着越活越滋润的冉映:“真是祸害遗千年!”
冉布面无表情的将进度条倒回一点。
电视机里是冉映含笑的脸:“嗯,我们一家。”
他翻来覆去将这一段看了数遍,连林初晓都觉出来不对劲了。
她小心翼翼道:“爸爸?”
冉布没理她。
我们一家。
这句话狠狠地锤在他心里。
凭什么,你们一家就可以开开心心幸福快乐?
凭什么他就要死一遍在死一遍?
电视里是冉映在说:“我也很爱他们。”
他摁下暂停键,隔空和冉映那道不知道看向哪里的视线对上。
他唇角突然上挑,笑眯眯的抬脚踹翻茶几,举起遥控器狠狠地投掷在电视机上,正中冉映额头。
电视屏幕碎裂,变得一片漆黑。
真的是,这小心思。
他手托住下巴,微微歪了歪头。
想钓鱼啊。
那也得看看他这条鱼是什么品种啊。
谁算计谁还不一定呢。
第四十五章 排除在外的忧伤
既然谁都想当这个钓手, 那就只能看看谁手段更高明喽。
他轻轻垂眸,挡住眼底凶残的冷光。
耳边是林初晓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叫的他心烦意乱。
若不是这个林初晓还有用, 真想让她彻底闭嘴。
冉布按按眉心, 按下心底各种暴戾的想法, 微笑着哄孩子:“乖哦, 爸爸没事。”
*
随着《我亲爱的家》的爆火, 冉映的知名度也急剧上升, 短时间内便涌现出一大批妈妈粉, 认真写作业的样子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拥有了顶流的待遇,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拦下来要签名, 这让她感觉很头秃,好在她现在主业是学生,待在学校的时间居多, 才让她感觉自在点。
时至四月下旬,萃华的惯例是在四月底五月初举办开放日,开放日当天学生家长可进入学校, 上午观看展览, 下午去参加义卖活动, 活动中所有的营业额都会捐去贫困山区。
这是实打实通过自己的双手做慈善,同学们热情空前高涨,午自习也不睡觉, 只叽叽喳喳议论着自己的小摊位要卖些什么, 但商量来商量去总有各种各样的困难。
恰逢冉映刚从竞赛班下课, 陆人佳看见她眼睛一亮:“我们不如去卖冉映的亲笔签名!”
冉映:“???”
她听人叽叽喳喳的给她解释了一通,顿时扶额。
这陆人佳真是个销售鬼才,这么损的点子也能想出来。
更损的是, 这缺德的提议竟然有不少人符合。
这是要签死她的节奏啊。
故而冉映沉吟道::“……要不我签一个剩下的全去复印?”
众人:“……”
损还是你损,我愿称之为损王。
损王微笑的看着众人大无语的表情,内心感到十分开怀。
嬴弋的低声吐槽她:“恶趣味。”
冉映耸肩。
没办法,她恶趣味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道:“几十年的习惯,改不了了,你要嫌弃你就滚。”
嬴弋闻言,快速的揪住她的袖子:“不滚,打死也不滚,就要黏你身上。”
冉映笑骂,本来因为竞赛成绩不达预期而微微阴郁的心在这一句话诡异的转晴。
倒是嬴弋不怀好意的提议道:“卖点心吧,自己做然后卖。”
邵飞扬道:“说的轻巧,谁会做啊。”
嬴弋不言语看着冉映。
谁会做?应央央会啊。
他能明显感觉到,冉映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十分抗拒这个问题了。
过年那时候,他提到过炸锅问题,他那时耍了点小心眼——在他面前炸锅的是应央央,而不是冉映。
那时冉映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许是当时她的心情比较放松,没有意识到嬴弋话里的坑,又或许是她自己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他很希望是后者。
嬴弋是很确信冉映就是应央央的,但总是贪心的想听她自己说出来。
只是自己当初答应过冉映,不会再去询问她这件事,总不好反悔。
所以……试探一下,提醒一下,等着她自己说出来吧。
总不能真的瞒他一辈子。
他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冉映。
冉映其实也意识到了自己心态的改变。
她不愿意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或许她潜意识里便觉得,这件事情一旦去深究,最后得到的答案会让她措手不及。
冉映清楚这是嬴弋的试探,但可能是她刷物理题刷多了,心累脑子累,也不大想去瞒了。
于是她便想。
等嬴弋问吧,等嬴弋再问,便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冉映托着下巴道:“我会呀。但我不会西式的,我只会做中式糕点。”
邵飞扬道:“中式的也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陆人佳道:“只你一个人做,会不会很累?”
嬴弋道:“多些人打下手便不会很累了。”
这他码都是他做惯了的,往往出了厨房,他这个打下手的比主厨还觉得累得慌,搞得整个朝天宗都说他虚,名声全被冉映这个狗人给毁了。
他无语的托住下巴,和冉映保持同频。
“那就定了吧。”有人道,“冉映你写一下要用的材料,我等一下去采购。”
“好。”
……
在冉映看来,做糕点约等于下棋,是个很好的让人放松的方式。
正巧最近她被竞赛题搞得焦头烂额,放松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冉映家里有全套的烘烤装备,义卖活动是在下午举行,负责打下手的那几个人起了个大早带着东西就去了冉映家。
冉映下去接她们时,一众人正拎着挺重的材料,望着长长的石阶呆滞中。
冉映道:“东西给我——你们慢慢爬,等会我再来接你们。”
嬴弋自然是紧跟冉映脚步,二人各自拎了不少东西健步如飞的爬石阶。
陆人佳等人看着二人的背影望洋兴叹。
虽然在节目上看过很多次冉映家,但这还是嬴弋自己第一次来。
冉映看他愣神的模样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恍惚间觉得自己又穿回去了?”她带着嬴弋穿过门厅,“我第一次看见也是这么想的。”
嬴弋道:“的确,虽然比以前简陋了点,但灵魂亮点还是在的。”
冉映疑惑道:“嗯?”
嬴弋默默地放下手中的面粉,离开冉映八丈远才道:“就比如说这无处不见的粉红色~”
冉映以前的道宫他去过,入目皆是粉红色,那时只觉得这臭魔头娘们唧唧的。
现在想来,他只想去死一死。
冉映:“……”
她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这与我无关,你要去问我哥。”
冉放就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因为粉红色围裙被揍了一顿后,转头就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继续各种粉红物件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搬。
这才有了今天这壮丽的灵魂亮点。
放好东西后冉映和嬴弋又各跑了两趟,才算是将所有东西都搬上山。
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做事专心,待她一样一样做好点心后,再回头一瞧,就发现沙发上瘫了一堆人 。
唯一还站着的是嬴弋,这厮心情很是愉悦,整个人都散发着嘚瑟的气息。
也不知道他在嘚瑟什么。
嬴弋还能嘚瑟什么,他在嘚瑟自己并不虚。
更多虚的人还瘫在沙发上呢。
他觉得他男人的尊严又回来了。
这小心思要让冉映知道了,估摸着又要骂他幼稚。
冉映留他们吃了午餐,之后便直接赶去学校。
*
冉映等人做点心的时候,班里剩余的人就已经将摊位摆好了,故而他们一下车便在邵飞扬的带领下直奔他们的场地而去。
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从食盒里取出来,香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印笑笑赞叹道:“好漂亮啊。”
陆人佳骄傲抬头:“那是,我们一上午的劳动成果呢。”
不枉他们累得半死不活。
小点心颜值过高,味道好,又矗立着冉映这块人形招牌,顷刻间三班的小摊位就被包围了,一堆冉映的妈妈粉嫌弃的抛弃自家孩子,来给冉映嘘寒问暖。
冉映:“……”
千逃万逃,最后还是落了个被包围的结局。
更不好的是,她没有来得及复印签名啊!
痛苦面具。
苦冉映一个,成全整个三班人。
冉映众人一上午的劳动成果,不到三个小时就卖光了,但此时距离活动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
有人叹气:“这一个多小时卖点啥?咋不多做点呢?”
陆人佳无语道:“光做这点就要了我半条老命,在多做点你就见不到我了。”
“都怪冉映太火,才让咱们生意这么火爆。”
邵飞扬道:“早知道把冉映藏起来了,就不至于卖这么快了。”
隔壁二班:“……”
我怀疑你们三班在凡尔赛。
剩下时间怎么办确实是个问题,一众人发愁的聚在一起商量。
“这个时候就显出被包围的好处来了,”邵飞扬道,“不用在这里绞尽脑汁想办法了。”
嬴弋自己也想围上去,但奈何挤不过诸位妈妈,被丢在包围圈外生闷气,闻言道:“有什么好难的。”
他左右看了看,指着隔壁二班卖乐器的摊位:“去,给我买一只笛子过来。”
邵飞扬:“???”
他懵逼懵逼的跑去对面买了只笛子,递给嬴弋。
嬴弋贴好笛膜,短促的吹了两下试试感觉,接着清越的笛声响彻全场,他现场编了一曲《排除在外的忧伤》,吹给冉映听。
冉映:“……”
她那一瞬间感觉嬴弋是一个被渣男抛弃了的痴女子,而自己就是那个渣男。
——她诡异的听懂了嬴弋想表达的意思。
谷安宜脑筋一转,大声道:“现场点曲,随意曲风随意曲子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