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晚安。”想被他带着到处游逛的风筝害羞地抖了抖羽翼,“明天会来玩吗?”
“好。”他收紧线,紧到我差点就要掉转方向奔回他身边,“晚安。”
……
“接下来是女子话谈会时间!”
回到女孩子们的四人房间中,我迅速洗漱完,把自己塞进被窝里,又打了个喷嚏,听上铺千代把头探下来,兴致勃勃地说。
“阿月姐,不要睡嘛,来陪我聊天。”她努力用手伸下来拍我,我裹着被子坐起来,靠着墙璧眯着眼睛回答:“就一会儿,好困啊。”
结月翘着二郎腿:“千代你刚才还超级害怕地抱着我说‘噫好可怕今天我一会去就要睡觉’……的吧。”
“啊啊笨蛋结月!”千代害羞地捂住脸,“不要说这个了。”
“而且我也不是专门想抱着结月嘛!”她委委屈屈地说,“我也想抱着……”
“野崎吗?”鹿岛捧着脸趴在床上,补充她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鹿岛君你不要说出来呜呜。”千代鼓成包子脸,满脸羡慕地看着我,“真好啊,阿月姐。”
“和、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月姐不要否认了。”千代双手握起小拳头激动地放在脸颊两边,嘿嘿笑了两声,“我都看到了,刚才你和七海先生一直挨在一起。”
“啊,我也看到了。”结月举起手指着我,“一直在做小动作。”
“捂耳朵之类的呢。”鹿岛笑咪咪。
“抱着胳膊之类的呢。”千代也笑咪咪。
被她们团团围住的我因为她们的语气,脸上变得热腾腾的,使劲往向冰冰凉的墙上缩,警惕道:“然后呢?”
“阿月姐还不明白的吗,真是的,我都在着急了。”千代含糊不清地说,鹿岛点点头,学她说话:“还不明白的啊~”
“和男朋友互动也多少有个限度吧。”结月啧啧道。
“结月,你不要直接说出来嘛。”千代满脸喜闻乐见地象征性阻止,然后问我,“阿月姐是在等七海先生表白吗?”
表表表表表表白?!
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眼睛有点发晕,大概别人看来,会像蚊香一样转动:“怎么一下说到这种话题啊呜。”
“哇,阿月姐意外地很纯情。”
“阿月姐的性格也就是这种类型吧。”鹿岛利落地从床上跳下来,拉过我耳边的碎发轻轻放在唇边,“对吧,公主殿下。”
“你看,只是叫了句公主,脸都在冒烟了。”她笑得异常开心地带着另外两人围观被调戏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我。
“笨蛋笨蛋笨蛋们!都给我躺回去睡觉!!”我愤怒地冲破包围圈跑去直接关灯,钻回被窝把自己裹成一团,半晌,没忍住又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闷闷地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诶?哦。”千代似乎在思考,在我的上方拉出很长的“嗯”声,“因为阿月姐一直在看七海先生嘛。”
“脸超红的。”
“一见到他就像是小鸟一样飞扑到他身边。”
“还有……”她没完没了地说着。
“晚安!”我大声地打断了她。
缩进被子里的我屏蔽了她们三个人的笑声,心跳地喘不上气,抱着脑袋一点困意也没有,只好在心里为自己解释。
“是因为他很好,和他在一起非常开心,所以才非常期待见到他。”
就像松鼠抱着橡果在即将被雪覆盖的森林里穿梭,发现一个温暖的洞穴,就迫不及待地想第一时间冲到它那里,在它怀里窝好安心地冬眠。
他那么高大,就算一只小松鼠偷偷爬上去,试图钻进他的西装口袋里睡觉,也不会生气吧。
……说不定还会再给她手里塞一颗美味的橡果呢?她会非常谨慎地啃,才不会把碎末掉在他干净的衣服里的。
“那么厉害那么强大,还会在意甜品店老板会不会喜欢吃某个居酒屋的菜。”
我有记住特别好吃的菜样,之后想做给他吃。
“也没有脸很红吧,”我捂着热得像是火山爆发的脸,“也不是故意抱他的。”
……好吧,就算有,也只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故意。
只是因为最开始我看到过他身上的光,温柔到令人想抱住他。
从此如同乳燕投林,久久不敢忘怀。
我乱七八糟地想着,思绪像是走入隧道,某一瞬间随着千百道光与声音,所有话语收束成千代字正腔圆的声音。
你是在等他表白吗。
“呜……睡不着了……”
——
夜晚过于漫长。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朦朦胧胧地睡着,梦里的一只松鼠正躺在七海的怀里幸福地打滚,却突然被他捏着后颈提起来,严肃地叫:“泷岛。”
和松鼠一个视角的我被吓了一跳,使劲摇头:“我不是故意变成这样贴着先生的!”
“泷岛?”他的声音变大,打雷一样打在我的耳边。
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要这么用力地说话嘛。我试图对他伸爪子,却在空中被人握住。
额头上贴上冰凉的东西,我傻愣愣地看着白光淹没了眼前的七海,艰难地抬起眼皮,光又汇聚,变成了另一个七海。
他仍然只穿一件深蓝衬衫——大概是昨天系转外套被留在我这里——坐在我的床头,握住我伸出去的手,把它塞回被子里,神情担忧:“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残留的情绪,我觉得我的头还在发热,一看到七海,整个人都想发热。
脑子晕晕乎乎,想跑出他的视线却一点没力气动,我只好感受着脖颈上血液的搏动,颤着声音强忍着羞意开口:“七海,你怎么在这里?”
千代结月还有鹿岛呢?
“结月和千代去帮你买药了。”鹿岛端着一盆水从七海身后冒头:“早上起来千代看到你一直在小声哼哼,结果一摸发现你发烧了。”
“对不起……”我难受地拉了一下头顶的毛巾,小声道歉,“麻烦你们了,没打扰赤也他们训练吧。”
“不要因为这种事道歉了,而且放心,七海先生来之后就把他们赶走了。”
鹿岛说完,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们,突然露出豆豆眼,把水盆塞给七海,一手成拳敲击掌心:“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去门口抓蝉,那就拜托七海先生照顾阿月了!”
七海看着她一溜烟冲出去的背影,慢半拍发出疑惑的声音:“好的……?”
鹿岛!就算想离开也请想点正常人会说的理由!
我捂住脸,奇妙地把鹿岛的行为和昨晚的聊天联系起来。
一想到我可能对七海怀有恋、呜咬到舌头了、恋情方面的情感,现在又被扔下与毫不知情的七海独处,我就源源不断地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紧张感。
想看他,就一眼。
但是聪明的七海会不会一眼就发现我的想法。
……会很讨厌吗?
很讨厌这个说法让人好难过。
退一步,会普通讨厌吗?
普通讨厌也不行,难过死了。
热得快要死了,呜呜。
七海拨开我头上的毛巾,手背贴紧在我的额头上,我僵硬地躺平一动不敢动,他好像注意到我紧绷的身体,温声安慰我:“哪里难受就告诉我,不要忍着不说。”
“没有。”
“你满脸难过得要哭出来的表情。”
七海把毛巾扔进水里哗啦啦地洗,放在头上时我不舒服地想扯开,被他连手带毛巾按住:“不要碰这个,药买回来之前要先用这个降下温度。”
我还想使劲扯,被他压制住手臂,带着鼻音叫他:“七海……”
“我在。”
“难受呜呜呜。”
“刚才不还说不难受。”他无奈地笑,笑里透出一丝忧虑,“头疼吗?”
“嗯。”我把手无力地覆在他的手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他的手侧,试图钻进他的掌心与毛巾之间的空隙,“放开好不好啊,拜托你了。”
我按着他的手背,隔着毛巾用脸颊去蹭他的手,试图让他心软:“七海,头上好沉,好凉,难受。”
他还是不为所动。
胳膊一直举着有点发酸,我越来越委屈,眨眨眼睛,吧嗒眨出来一滴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想要!!!超级多的评论!!
又有点晚啦,明天开始应该就能正常了,啾,不好意思让大家多等啦,感觉时间差不多就没挂请假条。
是生病撒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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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昙花他
七海与我对视, 哄不听话的小孩一样哄着我:“乖一点,别动,佐仓小姐她们应该快回来了。”
我摇摇头, 继续撒娇:“不等她们好不好。”
“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好像很容易流眼泪啊。”七海语义不明地感叹一句, 抓着我的手挪到脸侧, 我感受到那滴泪润湿我们两人手中间的夹缝, “暂时忍耐一下吧。”
然后压住我的被子边缘:“还有, 不要踢被子。”
七海真过分。
我握着他的手热了起来, 想松开却被他牢牢抓住, 只好拼命舒展手指想去接触他皮肤上还没有被捂热的地方。
结果他不仅不给我碰, 还把手指顺势插入我的指缝,扣紧, 不让我去拽毛巾拽被子。
就像是在登山时突然遭遇了火山爆发, 我被卷进岩浆里烧得浑身难受,同行者七海却站在安全的地方静静看着我,把能救我的绳子都扔掉,还向我扔石子。
我翻身侧面面对着他, 泄气地用双手捂紧他那只手, 凶恶地想让他感受一下我热到发懵的不爽感。
七海拿起毛巾扔进水里, 提起来的时候费力地单手把它拧干, 在我抗拒的目光里叹了口气,不再把毛巾搭在我的头上, 而是一点一点为我擦着脸颊。
没有重量压着脑袋,我晃晃脑袋试图把额前碎发上的水抖掉,结果头刚离开枕头就疼得难受,两眼一花闷声倒了回去,拖着七海的手使劲往太阳穴上压。
“不要乱动, 我帮你揉一下……泷岛,你这样抓着我的手,我什么都做不了。”
七海语气过于苦恼,我下意识随着他的话松开手,缩在胸前仰头看他,只是下一秒门被人敲响,他正准备帮我按摩的头停在空中,起身去找再次探头的鹿岛。
“七海!”
我急忙伸出双手再次抓住他的手。
“只是去拿□□温计。”
我拽着他的手把他拖回身边,蹭着枕头把他的手当抱枕:“七海七海。”
“半分钟。”他耐心地对我说。
“别走呀。”
我的声音像是一团糯糯的橡皮泥,连我自己都觉得玩起来有趣,便任由情绪把它软乎乎地捏来捏去:“你不会要把我自己留在这里吧。”
好讨厌啊,一个人被留在发烧烧出的火海里,被叮嘱要乖乖呆好,然后看着别人的背影走远。
所以不要这样嘛。
就像是被按下什么开关一样,七海的全部动静都消失了。
他顺着我的力道后退着坐回床边,手指动了动碰到手心,痒得我笑出声。
听到我的笑,他咳嗽了一声,对鹿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麻烦你把东西过来吧。”
“小问题!”鹿岛跑到我旁边,把塑料袋和口含体温计放在床头,对我眨眨眼,“和七海先生在这里好好休息哦。”
我茫然地看了一眼鹿岛和体温计。
然后冲她呲了一下牙。
刚才七海离开是要去她那里的呢。我记得呢。
“噗,阿月姐好可爱。”鹿岛戳了戳我的脸,在我愤怒的目光中溜走,把门带上后,又重新钻出一个脑袋补充,“我们下午要去夏日祭,要准备好久,能不能麻烦七海先生今天都留在这里?”
她的头上方钻出来千代的脑袋,眼睛亮亮的:“可不可以麻烦呢?”
千代上面钻出结月的脑袋和她的大拇指,语气微妙:“金发打排球超逊男,不要趁机做什么坏事哦。”
然后她被千代和鹿岛捂着嘴按下去,唔唔的挣扎声中,千代讪笑着合上门:“请您忘记结月的话吧!总之阿月姐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
七海答应完,回过头,与还在笑着的我对视两秒,戳住我的脸。
“这种状态被独自丢给另一个男性,就不要这样傻乎乎地笑了。”
又在说听不懂的话了。
我依然坚持抱着他的手,直觉告诉我他并没有因为这种失礼的行为生气,便得寸进尺地往下扒拉他的胳膊,试图把他的手塞进被窝。
他好笑地开口:“虽说不同的人发烧的程度都不一样,但是泷岛好像是我见过最别具一格的。”
在我堪堪把他的手拽到被子边缘的时候,他的力气增大和我拉锯,我对他大声哼了一声,见他拿起温度计,银白色的端部向着我:“张开嘴,量□□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