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好可爱啊~”冰凉的剪刀贴着她的脸缓缓下滑。
……
可爱?
津岛柊时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形容描述过她,她下意识的握住了灭族者翔的手腕。
虽然怎么样都好,但是要是很痛或者留下什么残疾,她可不要。
“嗯?”灭族者翔疑惑的看向她,动弹不得的手腕发出咔咔的响声。
“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津岛小姐?腐川老师?”
他似乎在门外犹豫着,没有直接踏进门来。
不好,这样下去织田作之助一定会直接进来的。
灭族者翔犹豫了一秒,还是握紧了剪刀,腐川冬用尽了各种方法遏制他出现,这样的机会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了。
他刚准备下手,津岛柊时将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灭族者翔一愣,脑袋已经被用力的撞在冰凉的洗手台上了。
冰冷的水灌入鼻腔,来不及挣扎,头被狠狠的抓着,撞在大理石台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痛的眼冒金星的灭族者翔晕乎乎的想。
听到里面不停传来的动静,织田作之助不再犹豫,直接闯了进来。
里面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
津岛柊时跌坐在地上,脸颊上还沾上了血迹,腐川冬摇摇晃晃的,撑着台子,缓了口气,又举起了剪刀。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犹豫了,织田作之助两步上前,一把扼住了腐川冬。
“腐川老师……?”
灭族者翔依旧想要袭击津岛柊时,织田作之助无法,用手劈向他的后颈,灭族者翔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织田作之助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我没使劲啊?
等到腐川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津岛柊时和织田作之助坐在对面,津岛柊时脸上贴着纱布,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又惊慌又柔弱。
“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了什么的腐川冬脸色渐渐泛白,“是……那家伙又出来了吗?”
“你说的‘那家伙’是怎么一回事。”织田作之助一脸严肃的问他,“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手里捧着热可可的津岛小姐看着腐川冬惨白的脸色,用眼神示意织田作之助先不要说话。
“腐川君,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包容。
腐川冬紧紧的咬着下唇,“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的控制我自己了……”
接下来他向二人叙述了自己分裂出来的人格,灭族者翔,是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杀人欲望的杀人鬼。
虽然他还没有实行什么罪恶,但是看到他留下的用红色马克笔画过记号的照片。写下的杀人计划。出现在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银质打磨过的剪刀时,腐川冬是恐惧而崩溃的。
他为了控制不让变态杀人狂的人格跑出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不睡觉。
做了种种努力。
“……我以为他不会再出来。”腐川冬摘下眼镜,用手捂住脸,精神崩溃。“没有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有想到差点伤害了津岛小姐。”
“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消失。”
腐川冬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
这孩子已经濒临崩溃了。津岛柊时看着他不停颤抖的肩膀,坐在一旁的织田作之助明显不擅长解决这种事情,僵硬的坐在一旁。
津岛柊时用手指摩挲着杯子的外沿,“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啊。”
腐川冬一怔,抬起头来。
“这些事情也不能怪你,这也不是你做的。”津岛柊时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而且你为了防止他出来,已经做了努力了,不是吗?”
“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阻止他。”他崩溃的捂住头。
津岛柊时没有接他的话,转而望向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坐着的织田作之助。
“作之助君,你现在一个人住?”
“嗯,是的。”
不知道怎么突然又说到了自己头上的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睛,干巴巴的回答道。
“作之助君,刚才你的动作很麻利嘛。”津岛柊时笑着望向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他刚才一把将腐川冬打晕的动作:“那一下真的很帅气呢。”
腐川冬闻言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嗯……嗯啊,是吗?”织田作之助突然明白了津岛柊时想要说什么。
腐川冬突然站了起来,90度朝他鞠躬,“我想要和您合租,拜托了,请您收留我吧。”
“那家伙出来的话,您把我打晕也好,忙起来也好,请您帮帮我。”
“我会洗衣做饭,也会交房租。”
腐川冬看着他的脸色,又加了一剂重药,“我会把自己写作方面经验全传授给你。”
“啊……好。”
织田作之助最终被他说服了。
这样戏剧性的发展说不定也是促进灵感的一种方式呢。
津岛柊时站了起来,走向店外。
好在这家店织田作之助是熟客,不然,以刚才的混乱程度,如果再发生点什么事情,还不知道又闹成什么样。
日常生活还是不要出现这种超乎寻常的发展吧。
津岛柊时站在店外眯着眼睛往远处望一眼。
瞄准镜的反光,如果以平常人应该看不到,可是以津岛柊时作为英灵的视力。
清清楚楚。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吗?津岛柊时为难的笑了两下,这家小店的四周现在应该有不少的人埋伏着。
如果她在盥洗室有什么危险,太宰肯定会命令自己的手下将腐川射杀吗?
这样动用港口Mafia的力量,恐怕之后会有麻烦吧。
太宰治明明应该知道她并不是寻常人,也知道她能解决。
这样的事并不能要了她的命。这么浅显的,根本不用称之为推理的东西,对于太宰来说应该是可以预见的。
可他还是怕,还是慌了。害怕有几率,她会出事。
所以宁愿调动港口Mafia的人手,在四周埋伏下狙击手。
即使之后在森鸥外那里不好解释。
这还真是胆小鬼的特质。
拥有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时,害怕万分之一的失败。
到家时,太宰治仍然像她出门之前一样,安然的窝在沙发里,专注的盯着电视,将游戏机按的噼啪作响。
津岛柊时脱下外套搭在了沙发上,坐在他的身边,看他打游戏。
柔软的沙发塌陷下去,太宰治撇了她一眼,没有问她脸上的伤口。
“早点睡,不要一直玩游戏了,会长不高的。”津岛柊时拍了拍他的头,站了起来走向卧室。
津岛柊时表现的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太宰治也表现的像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
回到卧室的津岛柊时,点上一根烟,坐在窗前,沉默的看着远方。
用这种事情来试探计算的她。
也是胆小鬼吧。
深夜,餐馆老板打扫卫生时,发现了泡在洗手池中,沾上了肥皂泡沫的黑色小匣子。
“这是什么东西?”他疑惑拿了起来。
被水浸泡过,坏了的黑色匣子,断断续续的发出呲啦呲啦的电流声。
第15章 失心疯
什么是爱呢?
所谓的爱,不过是感到安定与安全感,希望可以长久的和一个人在一起吧?
但是,什么是安定和安全感呢?
太宰治不明白。
越过于美好的存在,越会让人感到害怕,只有在生死游荡的一瞬间,在和同样称不上是“正常”存在的津岛柊时面前,他才能感觉到平静与安全。
“越是对人恐惧的人,越是期望亲眼看到狰狞的怪物。”(注一)
偶尔,太宰会在两帮火拼交锋时,在闪光,爆炸声,机关枪的扫射,惨叫声与哀嚎声之间,陡然想起津岛柊时的脸。
他站在爆炸中央,踩在皱裂的地面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处理。
子弹呼啸着从脸颊边擦过,爆炸声摧残着脆弱的神经,像放烟火一样,红黄交错,发出炫目的光。
一亮一闪,在枪林弹雨之间,他想起津岛柊时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牵着他向前走。
她将自己带回家的那一天,是两年前。
津岛柊时的手指冰凉,搭在他的手腕上,他的目光没有目的的追随着前方的背影。
她消瘦的身影所投射出的影子却是被拉的长长,包围住他和他的影子。
他玩着踩影子的游戏,用力的踏着应该是女人头的位置的影子,步伐大的牵着他的女人身形一晃,他紧紧的抓着那只柔软冰凉的手,故意晃来晃去。
女人无奈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中饱含着满满的包容,她仿佛看自己的孩子一般怜爱的看着太宰治。
她说:“……”
她说了什么?
太宰治用拇指擦掉从脸颊上流淌而下的血液,想,
“喂,混·蛋青花鱼,发什么呆,你疯了啊?”眼见子弹就要把这个在火拼现场发呆的疯子打个对穿,中原中也操控重力改变子弹的路线。
疯吗?他想,他一定是疯的。
中原中也从来没觉得太宰治正常过,但是他最近明显越来越病,居然在任务中发起呆来,这明显不正常。
身为干部候补,如果死于在任务中发呆,被流弹击中,这也太丢港口Mafia的脸了吧?
虽然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天生爱操心的中原中也也忧虑了起来。
他将自己的忧虑告诉了尾崎红叶。
穿着华丽和服的女人摇晃着红酒杯,微笑着用和服宽大的袖子遮住半张脸,“啊啦,太宰君说不定有心上人了也不一定呢?”
心上人?这个词让中原中也一激灵。
想象一下太宰治有一个喜欢的女人,天天因为她茶不思饭不想,中原中也直起鸡皮疙瘩。
咿,不可能不可能。
太宰治会喜欢人?
中原中也腹诽,我是诗人都比太宰治喜欢上一个人现实。
但是当太宰治又一次在任务中发呆,差点被敌人一刀砍中,中原中也拉了他一把,结果用力过猛直接把他摔在地上时。
他宽大的黑色大衣外套下掉出一张照片。
是太宰治和一个人的合照,那应该是个女人,站在花荫中,脸模糊不清,穿着深绿色的素雅和服,盘起头发,仪态十分端庄美丽。
中原中也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看到一个白皙小巧的下巴,太宰治就匆忙的将照片抓起,粗鲁的塞回衣服内的口袋里。
那张照片,看不清脸的女人笑容的弧度,总觉得有些眼熟……
但是能这样揉成一团的放回衣服里,不可能这样对意中人的照片吧?
算了,先不想这些,总之太宰治注孤生,中原中也将心中的一丝疑惑暂且放下,专心致志的对付起对面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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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的异常,连中原中也都发觉了,森鸥外也早就有所察觉。
在得到传召后,太宰治来到首领办公室,门外两个身高接近两米的保镖立刻向他鞠躬行礼,太宰治目不斜视,没有敲门,他径直进入了房间。
在森鸥外的办公室内,森鸥外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等待着太宰治。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许多张角度各异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津岛柊时的。
“太宰君,关于你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吗?”
森鸥外微笑着,单刀直入的进入话题。
“没有哦,就是像森先生你调查到的那样。”
“迷恋上这个女人的事情,是真的?”森鸥外用笔尖点了点照片。
“是。”
太宰治歪头笑了笑,果断的承认了下来。
“哦?是这样吗?那你迷恋她到什么地步了?”
森鸥外转动办公椅,背对着太宰治,像是在沉思什么。
“我想……”太宰治笑容灿烂,“是没有她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吧?”
没有她就活不下去,意思是如果这个女人在的话,他就能活下去吗?森鸥外没有问,手指轻轻的敲着椅子扶手。
森鸥外与太宰治是命运共同体,以后暂且不论,现在的森鸥外是与太宰治绑在一起的,上任首领留下的势力还没有被他完全并吞,那么现在太宰治这个能证明上任传位给他的目击证人就不能出事。
但是偏偏太宰治是个不安分的人。
森鸥外一直排人在暗地里保护他,当然,说成监视也没有什么不妥。
太宰“意外”入水,这些人把他打捞起来,他们就是负责这些事,太宰治是知道的,他对于这些暗中监视他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森鸥外时常觉得他早慧的像一个怪物,对于一切毫不关心。
他调动这些人,派他们去保护一个女人,森鸥外觉得不可思议,太宰治也会喜欢上人类吗?
或者,这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
让森鸥外以为他喜欢上一个女人,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不,如果是太宰的话,喜欢上一个人会表现的那么明显吗?还是说……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不,他应该推测的到,作为首领的自己一定会对他的表现起疑,那么,他的目的就是……
坦白,然后让他派人手去保护那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