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齐肩短发,佩戴着金属蝴蝶配饰的,是武装侦探社的医生,与谢野晶子。
“既然人都来了,就进来吧。”
最后说话的,是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他咳了一声,点了点头,率先踏入了路边的一家咖啡厅。
门上的铃铛叮咚作响,服务员端着托盘,吃惊的望着他们一行人。
“这都是国木田的主意哦。”刚一落座,江户川乱步就迫不及待的发声,
“是国木田君一知道今天是太宰君的生日,就立刻跑东跑西,拉有空闲时间的社员来给你办什么惊喜,召集大家来给太宰君过生日。”
他端起服务员送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懒散的将脸贴在桌子上。
“是啊,没找到连社长都来了。”
“说有酒喝我才来的。”与谢野医生冷哼一声。“结果就是在咖啡厅里,挤成一团,然后慢悠悠的喝一杯咖啡嘛?”
“与谢野医生在撒谎……”乱步还没说完,就被福泽谕吉捂住了嘴,“乱步,点一份冰淇淋吗?今天随便你吃。”
别乱说话了,与谢野医生眯起眼睛,在注视着你,看起来是想拆开再给你治好……
一桌子人将卡座的空间衬托的有些狭小。
桌子上率先出现的,是几包粗点心,一看就是乱步平时吃的,一盒和果子,像是社长的品味,一大卷绷带,与谢野点了点头,“你可别用我送的绷带上吊哦。”
最后,是国木田从包里取出,郑重的交到他手上的《论如何做到更完美的自己:工作篇》
国木田向他投来望子成龙的目光。
“生日快乐,太宰。”“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太宰。”
然后,他们接二连三的送上了生日祝福。
太宰治沉默了,不自在的将视线转移开,落在了国木田手上提着的盒子上,
“这是什么?”他缓缓的问。
“是津岛老师送的生日蛋糕。”国木田说,“是不是很巧啊,津岛老师也是今天过生日。”
“是吗,生日办签售会,真不错呢。”太宰治轻轻的说。
他的视线落在了蛋糕旁的白玫瑰花上。
江户川乱步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了头,没说什么,继续安静的吃薯片。
“津岛老师说今天并不是因为她的生日。”国木田将蛋糕盒放在桌上,“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的生日。”
“很重要?”
“不,不对。”国木田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下,用拳头敲击手掌,肯定的改口,
“是最重要!”
“然后我就跟她说,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是今天生日。”国木田望向太宰治,将蛋糕旁的白玫瑰花拿起,递给他。
“津岛老师说,祝你生日快乐呢。”
象牙的的白玫瑰,仍然含着苞,将花蕊紧紧藏起,洁净的花瓣上沾着晶莹的露水,若隐若现的散发着青涩的香气。
太宰治接过这支花,沉默的凝视着。
国木田没有在意,继续拆着蛋糕盒外面缠绕着的丝带,工作人员打包的可真够严实的,虽然他不怎么吃甜食,但是,这可是津岛老师的生日蛋糕!想想就觉得心潮澎湃。
正在他努力和蛋糕盒奋斗时,太宰治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平静和缓,就像是随口提起,毫不在意,
“国木田君,之前帮你排队的时候,你说过欠我一个人情的吧?”
国木田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心中浮现一丝丝不详的预感。
“现在我就要用掉。”太宰治轻轻的撕扯下一片白玫瑰的花瓣,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他仰起头,露出颐指气使的点了点那块蛋糕。
“我就要这块蛋糕,现在就要。”
他在国木田心如刀割的目光注视下,用叉子将漂亮的蛋糕戳了个稀巴烂,然后全都塞到了嘴里。
还是吃到了生日蛋糕啊。
他又拥有了蛋糕,在美知子将蛋糕打翻后。
这熟悉的,甜味。
真是的,放了太多甜味剂了,甜到发腻了!
他将整块蛋糕吃的干干净净,一丝一毫都没有给眼巴巴的望着他的国木田留。
他的口袋里,躺着一张纸条,是在蛋糕盒的夹层中,国木田独步没有注意到的。
是写在一张撕下来的横格笔记本上的,银钩铁画的钢笔字。
「二十岁生日快乐」
他将手悄悄地插进口袋里,攥住了这张小小的纸条。
紧紧握住的手,火辣辣的疼痛着。
是他摘下玫瑰时,锋利的刺,刺破掌心时,留下的伤痕。
但是现在,这种疼却变得像是蚀骨的痛痒,细密的从指间,一缕一缕的传递到心脏。
像是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汇聚到手心,然后直直的奔向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采花大盗太宰治
宰啊……趁早消消毒吧,搞不好感染要截肢的
国木田:亲笔签名!!羡慕不??(得意)
福泽谕吉:津岛我熟
江户川乱步:我也熟
与谢野晶子:说实话,我认识她比你们都早
太宰治:……(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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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带我走
两年前, 从来没有设想过的,会有这么一天。
那时候她只想死,只想逃离。
津岛柊时是如何能够活下来?冰冷的河中, 刺痛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肌肤, 进入内里, 在无限深的黑暗中时, 她曾想, 她是不该存在于此世之物。
如果能够轻易的消散就好了。
这个世界仍旧是这么美好, 一切的美都是清晰可见的,总是有立香和中也这样的存在,灵魂闪闪发亮, 到了能够照亮她的黑暗的地步。
可是,这还不够,她永远沉睡在多摩川, 那条暗淡的如同漩涡的河流。
他们的灵魂, 就像是遥远的灯,照射出白茫茫的光,茫茫的投射在湖面之上。
她在深深的水下,仰头望见那光亮, 一闪一闪的在水面上,投下萤火虫般幽幽的光芒。
那么亮,像细碎的钻石。
她并非不知道有人爱着她, 并非不知道仍旧有光,并非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美好, 可是,
即使是伸出手,也无法触碰。
已经, 太肮脏了。
就连湖面的倒影都无法触摸,又如何敢去摘遥远的星辰?
“津岛柊时”本就是未存在于世间,从人类的荒诞妄想和绮丽之梦之中诞生的,没有价值的怪物。
她没有宏伟的过去,没有史实的记载,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既不是英雄,又不是圣者,她是一片空白。
这样的存在如何能够走上英灵座。
如果能有选择,她希望从未诞生,像轻飘飘的泡沫一样,在阳光下轻易的破碎,连灵基一起,将她的身体,连同一切存在,全部埋葬。
对于其他人来说,她的痛苦大概是无病呻吟,无足挂齿的。
毕竟在迦勒底,比她的经历更悲惨的英灵数不胜数,她是如此孤独,却害怕别人发现这一点。
只有从写作中,从笔尖写下心头淌血的文字,才能勉强缓解她的痛苦。
只有写作才是救赎。
但是现在,她迫切逃离的心,逃跑的本能,游丝一线的飘在空中,却被一支小玫瑰拴住了。
实木签名桌上像小山一样堆积成高高的一堆。
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的读者不少,即使她微笑的表示过不用送礼物什么的,依旧收到这些包装精致的,代表着自己的心意的礼物和信封,覆盖了整个桌面。
“津岛老师,今天辛苦了!”身边的工作人员纷纷向她打招呼。忙碌的收拾会场。
时间已经是傍晚,从下午开始的签售会,幕后工作人员是实打实的忙碌了一天,现在完美收官,脸上都露出相似的疲倦却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有助理过来帮助津岛柊时收拾桌子上堆积如山的礼物,将礼物和信件分拣开来,“津岛老师,礼物实在是太多了,您开车来的吗?”
津岛柊时将花束抱起来,正低下头去看乱七八糟的花,露出笑容,“不,我没有开车。”
“那怎么办呢?”助理皱起眉头,“我找人送您回去吧。”
津岛柊时摇摇头,站起身,“我走回去。”
“那……这些礼物,就直接寄到您家里吧?”助理询问道。
津岛柊时微微颔首,“谢谢,那就是这样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会场开着的空调冷气很足,六月间的天气,即使是已经傍晚,空气却越发闷热,像是低低的将天压了下来,沉沉的坠在人心上。
即将离开会场时,津岛柊时将长风衣外套脱了下来,露出内里单薄的黑色锁骨衫。
“哎呀,老师,你的衣服沾上泥了!”身边的工作人员发出一声惊呼。
津岛柊时听到这句话,低下头去,她的衣服是米白色的绸缎材质,散发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昂贵的布料,胸口的地方染上了点点的暗色痕迹。
“是泥巴吗?”工作人员将疑惑的视线投向津岛柊时手中的花束,包装简陋的花,沾着泥巴也不奇怪。
津岛柊时伸手摸了摸那一片痕迹,复又举起手中的花束,认真的打量着,霎时间,她脸上的表情变换了,脸色变幻出一丝柔和。
那是一种不知所措又小心翼翼的温柔。
“不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转而将外套叠好放进了手提袋中,依次和工作人员致谢后,就抱着花束,从会场的后门通道走了出去。
“呐,你有没有觉得。”
等到津岛柊时的背影已经远到看不见,助理才将视线移到旁边的工作人员身上,小声喃喃,
“津岛老师,好像真的很喜欢那束花啊?”
工作人员用大到怀疑他会将自己的下巴甩下来的力度,拼命点头。
真是奇怪,这么一捧既不漂亮,也不别致的花。
他深深地疑惑了。
颜色刺眼,花朵也不怎么新鲜,甚至有些都秃噜噜,露出没有花瓣的光杆。
津岛老师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一束花呢?
从会场的侧门通出来的,是一条平坦的小路,路上有些细碎的小石子,微微浮着些灰尘。
很安静,没有什么人。
津岛柊时独自走在这条街上,将花束举到眼前。
用绷带随意缠绕着茎部,长长的绷带,余出来的自然而然的垂下来。
她看着看着,突然缓缓收紧手指,将一束的花茎收拢在指间。
纤细的,一用力就从茎杆里流出汁液的,是桃花花茎,带着细微绒毛触感的,是绣球的球茎。
刺痛手心的,是玫瑰的刺。
刺。
尖锐锋利的疼痛,清晰的深入皮下,津岛柊时松开手,手心浮现一点一点,如同红梅点点的印记。
她摊着手掌,深深地注视着这些印记,然后将视线转移到绷带上。
相似的一点一点,是紧紧的用力握住时,留下的痕迹。
她明白粘在风衣胸口的暗色痕迹,究竟为何了。
纤细的疼痛,津岛柊时动了动手指,缓缓的蜷缩起手指。
“太笨了。”
用手这么用力的去握带刺的玫瑰花,还真是太宰治能干出来的事情。
她出神的望着手中的花。
怀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是清脆的的铃儿响叮当,津岛柊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