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进你心窝——问潆
时间:2021-09-06 10:20:04

  可能是太久没回家,宋念安见到这个待她视如己出的爷爷,一个没忍住,嗓子的酸涩像是泛起了泡,热气上涌,氤氲染湿了眼眶。
  “爷爷。”
  这时,傅听言同样礼貌看向两个老人,“季爷爷,爷爷。”
  傅老只不过是点头认可,“这次做得不错。”
  傅听言的态度仍是很淡。
  这边的理智爷孙派显然和季老和宋念安那边的氛围截然相反。
  季老最受不了的就是宋念安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鬼掉眼泪,哭了,说明真的受委屈了。
  他揉揉她脑袋,安慰:“没事,跟爷爷回家。”
  看上去氛围挺好,温馨而和谐。
  下一秒,宋念安低头正好和季圳然对视上。
  “小姨。”季圳然在三个孩子中年龄最大,还是起带头作用地喊人,林纾清和时鸢紧跟其后。
  宋念安掐了下他脸,难得说话正经:“想小姨么?”
  季圳然有点不太习惯,但还是扯了抹笑,点点头,表示回应。
  只是这所谓的温情还没过去,季圳然突然想到昨晚姑姑季向蕊和他谈心时和他聊好的奖励,其中就有一条是说句好听的话给一百块钱。
  虽然吧......季圳然觉得自己贸然喊人亲昵的称呼是有点过分,但为了小姨的幸福,也为了那一百块钱,他咬了咬牙,也不是不能豁出去。
  于是,季圳然很纯良地把目光转移到旁边的傅听言身上。
  两个人撞上视线,季圳然涌上来的话堵在喉嗓没几秒,就冲了出来:“小姨夫,好久不见。”
  他把自己给笑得头皮发麻了。
  一时间,全场安静。
  宋念安发愣地看了眼季圳然,又转头去看傅听言,男人越云淡风轻,尴尬在这一瞬越是直接爆棚增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两个老人神色一顿,而后很鲜明地,也变得微妙。
  傅听言破天荒地挑了下眉梢,笑了。
  他刚想出声,宋念安脸上的笑就一下收敛,严肃道:“喊什么呢你?”
  季圳然怔了怔,寻思着自己好像也没喊错。
  那就说明一百块换来的暴风雨终究是来了。
  表面上,季圳然还是神色毫无波动地疑惑:“小姨,我喊人啊,你这生什么气呢?”
  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
  宋念安:“......”
  根本不到一秒的静默,宋念安脾气上来,直接揪着季圳然的耳朵,错过一行人,快步往外走,边走边丢人地碎碎念:“小鬼头,是不是我太久不教训你,你想我了?现在净会胡说八道了!”
  季圳然身高还不及宋念安,被她拎着走,莫名其妙像只可怜小狗。
  “......”不就是一百块,他做错了什么?
  季老像是早就习惯这两人的闹腾,抱歉地笑笑,和傅听言说:“这次多亏有你,不然我们家安安真的危险,爷爷谢谢你。”
  “不会。”傅听言余光扫着宋念安离开的背影,淡笑,“应该做的。”
  *
  晚上,吃饭。
  傅听言那边还在司令部,一时回不来,季老索性和傅老约了后面的时间,一起聚个餐。
  今晚,简单点,季淮泽和林钦吟工作忙,回不来,被季老生生催回来的是正在外面跟新闻的季向蕊。
  电话是宋念安打的。
  电话刚接通,季向蕊那大大咧咧的嗓就在老院门外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敲门声都大张旗鼓,“老头,我回来啦,开个门。”
  彼时,三个孩子和宋念安还没下楼,楼下只有季老一个人。
  季老到现在为止有两大最受不了的,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念安掉眼泪,二就是性格乖张放肆的季向蕊回来闹腾拆家。
  合着他今天一天都给碰到了?
  季老被那拍门声吵得头疼,蒲扇一丢,就朝门的方向走,“吵什么,来了来了。”
  门一开,“汪”一声,季向蕊家那条哈士奇就蹦跳着冲了进来。
  “汪汪汪!”
  季老被吓一跳,一个没忍住,骂人的话差点蹦出来。
  季向蕊也是抱歉,装凶的一脚就要上去,笑眯眯地吐槽:“爷爷您别介意啊,这狗最近谈恋爱呢,叛逆,不太听话。”
  季老板着脸,眼神朝外瞟瞟,“时鉴呢?”
  “他啊。”季向蕊切了声,“鬼知道他在哪,关我什么事?”
  说完,她就往里走,“我们家安安呢?安安!”
  宋念安闻声就下楼了,两个男孩还在楼上打游戏,只有乖妹妹林纾清跟在她身后。
  虽然季家也养了狗,不过是条温顺的萨摩,像憨憨一样,和这条已经蹦到沙发上,满眼透着“我很凶残,你惹我我就拆你家”的哈士奇不太一样。
  林纾清到现在见了它还是怕。
  但有如所料的,哈士奇一看到宋念安,就“嗷呜”一声,眼底的凶狠陡然变成温顺的听话,那多动症一样的腿也安分下来。
  硬生生地,从沙发跳跃运动变成了墙角面壁思过。
  宋念安瞥它一眼,“还吵?”
  “嗷呜。”
  “再吵,我今晚喝炖狗汤。”
  “......嗷呜。”狗叫越来越轻,直到蹲到墙边,默不作声。
  小玩意眼巴巴地盯着门的方向,今天能给它撑腰的傅听言......怎么不在......
 
 
第13章 暗恋    只要你回头,我就在。……
  这条哈士奇叫毛栗子,名字还是宋念安起的,就因为季向蕊当时要她帮着起名,她正好吃了傅听言一个毛栗子,疼得要命。
  不过季向蕊倒也不是第一次见毛栗子在宋念安这熄火的情况,狗看她一眼,她只是勾唇笑笑,小声说:“看吧,叫你要闹。”
  毛栗子很有眼力见,眼睛眨巴眨巴,瞅瞅情绪一般的宋念安,不吱声了。
  吃饭时候,饭桌上久违的安静,因为一贯协调气氛的宋芷青不在。
  自从林钦吟和宋念安工作稳定后,母亲宋芷青就开始和朋友一起旅游,正好碰上这次去玩的地方,季老嫌太冷,就没一起去。
  知道宋念安回来,宋芷青在电话里又说,很快就会回来。
  而受白天某些因素影响,一贯闹腾的季圳然自回来之后都没怎么说话,极为少有地默默夹菜安静吃饭。
  只是这情况按理实在是不太可能会出现在这张饭桌上。
  季向蕊觉得奇怪,几次使眼神都没得到这小孩的半点回应。
  她挠了挠头,这是怎么了?
  但季向蕊不知道的,季老还能不知道?
  虽然吧......他的确觉得小姨夫这称呼时有点早了,但真是越听越悦耳啊。现在的小孩,叫法真灵性。
  以至于宋念安夹肉圆时,季老瞧着放到自己碗里的肉圆,一个没忍住,还冲宋念安眯眼笑了下。
  宋念安:“?”
  爷孙俩大眼瞪小眼的,她没忍住,冷不丁问出一句:“爷爷,我脸上有饭?”
  季老笑眯眯地摇头,还有心思夸:“怎么可能,我们安安今天漂亮的很。”
  所有人:“......”
  这话真是太不正常了,宋念安脸色微变,一旁的季向蕊更是皱了皱眉,诧异地搁下筷子。
  “那您盯着我笑干什么?”宋念安匪夷所思,自言自语念了句,“怎么还夸我漂亮了?”
  说着说着,她突然想起季老之前检查出白内障的问题,着急地眉头一皱,问:“是不是眼睛又不舒服了?”
  “啊?”这回换季老懵逼了,“什么不舒服?”
  宋念安和季向蕊对视了眼,神色严重起来,“别是白内障复发了吧。”
  季老:“......”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季老拧着眉挥挥手,来火地碎碎念:“我眼睛好着呢,夸你一句怎么就成我眼睛不好了,你这孩子。”
  “......”
  “难得趁大家都在,我本来还想说点正事。”季老目光走了圈,落在季向蕊身上,有点针对的味道,“但是,怎么还是只有你一个人?”
  季向蕊发懵抬头,“我一个人怎么啦?”
  “时鉴呢?”季老一本正经,“我今天还有事要问他。”
  季向蕊很淡地“哦”了声:“傅听言不是回来了?海军那边也就派他,估计见面去了吧。”
  这解释也不是第一次,季老有点狐疑,“真的?”
  “难不成还能是我把他赶出去?”季向蕊理直气壮。
  话音刚落,宋念安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拆台小能手,“姐,你也不是第一次把时鉴哥赶出家门了。”
  季向蕊式无语:“......”
  “你别说我赶他,你看看他一天到晚干的事——”
  “他干什么事了?”季老护短心起,语气严肃,“我怎么成天就见你家闹事,钦吟那边怎么吵架也没见一个?”
  “......”季向蕊不爽,但的确,林钦吟在季淮泽那,只有被宠的份,吵什么架?就时鉴那狗东西,老是惹她!
  但季向蕊在季老面前还是没底气,“爷爷,您也别光说我,今天这主角又不是我,您要想时鉴我让他搬来陪您都行,这不是要聊安安?”
  宋念安警觉“背锅”,“聊我什么?”
  季向蕊意有所指,“当然是你的发展问题。”
  “无国界医生组织那边吗?”宋念安的语气渐渐变得正经。
  “不是。”季向蕊摆手,像是早就打好暗号,把话权交到季老手上,“爷爷是有别的正经事要问你。”
  这话一出,三个小孩也不好好吃饭了。
  毕竟大家心知肚明,老院这张饭桌上会谈的正经事,不可能会是工作。那工作不上桌,无非就是好听的八卦了。
  老院谁不知道,宋念安的八卦是谁啊。
  宋念安瞧着三小孩炯炯眼神的小眼睛,心头咯噔一下泛凉,莫名有不好的预感,“爷爷,您要说什么?”
  陡然端正的环境,季老还有点不太适应。
  老头推推老花镜,不自觉地干咳一声:“那个......安安啊......”
  “嗯?”宋念安波平无澜地看着他的眼睛。
  “爷爷就是想问你,你觉得傅听言怎么样?”
  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宋念安不经意放松了警惕,随口道:“他?还行吧,怎么了?”
  “爷爷这不是看你俩那气氛不对劲,想着得协调一下。”季老故意把语调拖长,语重心长又透着点嫌弃,“你说这老傅也真是的,我都说了我家孩子对他家孩子没意思了,还一个劲地给我鼓吹他孩子好。”
  季老讳莫如深的眼像是看透了俗世。
  努力憋着死水无波的眼神,愣是把季向蕊给逗乐了。
  但表面上,季向蕊还是神色疏淡,装也装得像是听正经话的样子。
  只是这话在宋念安听来,有点刺耳。
  她无端想到在阿耶于,傅听言提到那三十二封情书的事,再加上季老在这边一形容,那多一封的事,宋念安终于想算账了。
  “啪”的一下,筷子摔在桌上。
  季老冷不丁被她吓得身子一抖,“哎”一声,头疼道:“小祖宗,我们有话好好说。”
  “不是。”宋念安火气上来,皱着眉恼了,“爷爷,我老觉得第三十二封的签名字迹不对,我那次再怎么喝到断片,也不可能不会写字了吧,那傅听言三个字龙飞凤舞写得这么漂亮,明明一看就是您的字。”
  “......”
  一瞬间,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突如其来的话题,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小小的时鸢更是被宋念安吓得一口冷空气吸进去,很无奈地接连打起冷嗝,小孩紧张地捂着嘴,和季向蕊对视一眼,又赶紧把脑袋垂下去。
  季老脸上那点笑在听到宋念安的话后瞬间维持不住了。
  他试图转移话题:“那不是你写的信?”
  “是我写的没错,”宋念安讲逻辑,“但我那晚出去聚餐压根都没来得及写名字,怎么我一觉醒来,那信连名字都有了,还到傅听言手上了?
  “......”季老一噎。
  他下意识看向共谋季向蕊,季向蕊只当自己没看见,悠悠荡荡地看向三个小孩子,温和淡笑说:“都多吃点,挑喜欢的吃。”
  季老:“......”
  宋念安虽然是林钦吟的妹妹,但脾气和季向蕊很像,发起火来就像噼里啪啦放鞭/炮,识相归识相,野归野。
  季老虽然见惯不惯,但该来的来了,还是有点后怕。
  他眸光微闪,顿了几秒,还是拿出年长者的气势,硬生生说:“谁知道是不是那晚你喝醉了揪着听言送的?”
  宋念安:“?”
  “那晚你喝得稀里糊涂的,还不是听言去接的你?”季老现在不管黑的白的,只要能蒙混过关的就是好话,“就一张情书,走哪都揣着,我要真能拿笔在上面写个名字,也得看你给不给啊。”
  宋念安:“......”
  这么一来,她的记忆彻底混乱了,她那天......居然还带情书出门了?
  记忆像是一下子拨转回宋念安上高二那年,也是那些情书诞生的那年。
  正是因为傅听言先前管宋念安这么多年,所以习以为常的,十几岁有了少女情愫的宋念安就谨记季淮泽教过她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招,一如他和姐姐林钦吟那样,偶尔可以备些主动出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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