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采盈道:“紧张什么,我只是想喝杯水而已,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跟来看看。”
陆采盈倒了杯水,范雁菡狐疑地盯着她瞧,没瞧出什么所以然来,她又把刚刚陆采盈走过的地方瞧了个遍。
到底藏哪里了呢?
陆采盈暗想,她见温皓月脸色红得厉害,似乎是更加心慌。
她喝一口,低头一瞧水杯,水杯微微摇晃,倒映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陆采盈目瞪口呆,差点喷出一口水来:房顶有人。
她再仔细看看,果然瞧见谢子谦就在房屋的横梁上躲着,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下面的人。
“咳咳咳,咳咳咳。”陆采盈被呛住,咳嗽几声,引得几人都看她。
她忙道:“没事,没事,我被呛住了而已。”
小禾递来了帕子,她擦擦嘴,生恐其他人同她一样,发现谢子谦。
她赶紧坐到别处去,然后故意大声道:“搜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搜到,我早说过了,我没有拿什么镯子,现在不是就证明了,我是清白的。”
她有意吸引大家的注意,范雁菡瞪她一眼道:“急什么,不是还没搜完吗?你怕不是心虚,不想让我们搜了吧?”
她到处搜寻,甚至又走到刚刚陆采盈喝水的地方看看。
陆采盈与温皓月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她可千万不要抬头,这一抬头说不定就要发现谢子谦了。
范雁菡低头,两人就松口气,范雁菡朝高处看,两人心就揪着。
范雁菡什么都没找到,又发现陆采盈一直在盯着自己,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表姐给愚弄了。
她都快要放弃了。
陆采盈见她泄气忙道:“范小姐,说不定你记错了,你的镯子是在别处丢的,不如我们大家出去再找一找。”
范雁菡哪里会听她的话,可她又找不到,便又去看温皓月。
谢鸿玉也很失望,居然没有找到镯子,让他的计划落空了。
不过,他看出这陆采盈心里应该有鬼,不然不会着急让大家出去。
他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恰好就站在横梁下面,陆采盈不自觉屏气凝神。
谢鸿玉轻轻敲了下桌子,桌子没有异样,他又看看四周,陆采盈的心砰砰直跳。
忽然,她注意到横梁上一小截蛛丝样的东西掉落下来,肯定是谢子谦不下心碰到的。
她忙上前靠近谢鸿玉道:“二皇子,喝茶吗?”
同时不着痕迹地逼退了谢鸿玉一步,她又一伸手,将那蛛丝快速地抓在手心里。
好险,差点掉在他身上,万一他嫌弃地抬头,谢子谦岂不是要暴露了?
“喝茶?你手里这一杯吗?”谢鸿玉意味不明地笑。
陆采盈这才发现自己拿着是刚刚她喝过的水,她忙退后道:“当然不是。”
谢易安简直不知陆采盈在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招呼起谢鸿玉去了。
他见丫鬟还在找,沉声道:“应该没有搜到吧?”
丫鬟们面面相觑,然后点头。
陆采盈只觉马上就可以让所有人出去了,她可以安心了。
她放下茶盏,刚想说话,头顶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鞋底摩擦硬物的声音。
谢鸿玉奇怪地抬头往上看,陆采盈霎时心慌,正要用水泼他,好转移他的注意力,只听温皓月道:“找到了,镯子找到了。”
众人一听镯子找到,瞬间来了精神,都看向温皓月。
温皓月一指地上桌子底下道:“在那里。”
诸人一瞧,桌底下果然是金手镯,上面镶嵌着五色宝石。
范雁菡第一个冲过来道:“真的是我的镯子,果然在这里。”
温皓月听出她的意思反问她道:“表妹,你忘记了吗?你的镯子在我这里,你说怕磕着碰着托我帮你保存的。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然后一模袖笼,发现镯子掉下来,就在这里。”
谢易安眉头微皱,他早就知道陆采盈不会去偷镯子,只是事实真相真的是温皓月说的这样吗?
如果是范雁菡交个她保管了,她为什么刚刚一早不说,由着大家误会陆采盈,现在才“想起来”,这会不会太牵强了?
范雁菡更懵:表姐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这么说?不应该是她藏好镯子,然后等着其他搜出来好栽赃陆采盈吗?
“表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没有把镯子给你保管。”
“不,是你记错了,”温皓月肯定地道,“这镯子的确是你放在我这里的。”
“也就是说,你的镯子给了二皇妃,可是你忘记了,所以就怀疑从你身边路过的采盈,然后认定是她偷的,还要我们所有人都来看所谓的“赃物”,是这样吗?”谢易安冷冷地道。
范雁菡咬牙,愤怒地瞪着温皓月,都是表姐,突然变换说法,把自己给坑了,现在她怎么办?
“是也不是?”谢易安加重了声音。
范雁菡攥住手:“可是当时只有她撞了我,我不怀疑她,难道要怀疑别人吗?”
“事实是,你胡搅蛮缠,冤枉他人,不仅如此,还搅乱了我父亲的寿宴,刚刚已经说过,如果发现你是错的,那必须要向采盈道歉。”谢易安严肃道。
道歉,范雁菡才不想道歉。
可齐公公也在一旁道:“错了就要罚,在宫中也是如此。”
那齐公公像个笑面虎,她看着怕,她嘴唇抿了又抿,然后不情愿地道:“对不起。”
“下跪,说范雁菡冤枉陆采盈,对不起,下次绝对不会再犯。”谢易安道。
下跪,给陆采盈?
范雁菡更加不愿,她看向温皓月道:“表姐。”
温皓月此时身上还发烫呢,她也想尽快处理好这件事马上离开,她道:“是你错了,你应该道歉。”
“我,凭什么单单是我,明明……”
她脱口就想说出刚刚两人合谋的事,可一向温柔的温皓月此时却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径自打断范雁菡的话,然后道:“表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本来就是你错了,如果你不到钱的话,我们温家也容不下你了。”
这可是相当严重是警告了。
范雁菡听懂温皓月的意思,几乎不敢置信,可她隐隐知道,这样的事,表姐真的能够做出来。
她自然是不想被赶出温府,上次她弄丢表姐,在府里的日子已经不好过了。
此时,她又哪敢再说刚刚跟温皓月合谋的事。
只是让她给陆采盈下跪,根本不可能。
她瞪着陆采盈,十分恨她。
都是她,害得自己今天丢尽了脸面,可她又怎么会让陆采盈好过。
只见她拿出一个盒子道:“是,我刚刚是错了,冤枉了陆小姐。可是我要说,她也没那么无辜,你们别被她骗了,瞧瞧我手上的是什么,看了你们就知道,以前她撒了多大的谎。”
她说着就打开盒子,陆采盈看到盒子就慌了,这不是她放温皓月头发和从谢子谦那里要来借据的盒子吗?
怎么到了范雁菡手里,刚刚她翻到这个,看见里面的信了?
范雁菡已经打开了盒子,大家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里面放着一束头发、一封信,还有一张借条。
陆采盈想去抢回来,范雁菡抱紧跑开,谢易安一伸手从范雁菡的手里夺了过来。
范雁菡手上一空立刻道:“我告诉你们这缕青丝是我表姐的,陆采盈在这信纸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这头发是她上次在湖里剪下来的。那次我就说表姐的头发不对劲,当时就怀疑是陆采盈干的,可她不承认,当时硬是让她给蒙骗过去。现在大家知道了吧,她自己在信里都承认了,是她做的。”
陆采盈眉头紧皱,没想到她留给谢易安的,准备走之后才让他发现的盒子,居然现在就曝光在众人面前了。
这下完了。
她看向谢易安,谢易安正打开信快速扫了一下,他本不信,可是这东西是在陆采盈的屋里搜出来的,字迹也是她的。
更重要的是里面还夹杂着一张借条,她向谢子谦借过五百两银子。
他注视着陆采盈,眼神里是不可置信与失望。
他问陆采盈道:“这是真的吗?信是你写的,头发也是你剪掉的?”
陆采盈这下没法否认,她默默点头道:“是。”
居然是真的,她承认了。
谢易安想着当时陆采盈坚决否认自己跟温皓月的头发有关系,他信她,所以站在她这一边。
他说过不要向谢子谦借钱,她前脚答应得好好的,却趁自己不注意,转身就借了五百两银子。
他一直相信她,现在她却告诉自己,她撒谎了,那青丝与借条就像无情的笑脸在狠狠地嘲笑他。
第76章 下毒 他一定要把陆采盈弄到手才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易安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会去剪她的头发?”
陆采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表哥,我也不想这样的。好端端的,我又如何愿意去冒险, 她当时可是温家嫡女,又马上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 我这么对她,如果被发现,不是会被狠狠责罚吗?”
谢易安盯着她,眼里的疑惑更浓。
她期期艾艾地道:“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看表哥整日里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夜里常常出来舞剑解忧,我实在是心疼, 我想着别人再怎么劝说也是没用的。都说断青丝犹如断情丝, 所以才想要温小姐的一缕青丝, 为的是表哥看到之后能够死心,以后也不用再为她伤心, 心里眼能眼里够只有我一个人。”
她说的凄婉,心里清楚现在可是关键时刻, 得把这场戏演好,情绪一上头, 她眼圈都红了:“我知道我说了谎, 我是怕表哥你责怪我,而且我明明救了温小姐,可是她却说我要害她,只字不提我在水里救她的事, 我担心如果我当时承认了,那我真的会被冤枉,所以我才没有承认,想着以后找机会再告诉表哥。”
谢易安直觉她的话里还有隐瞒,他不相信。
可是此时她就站在屋内,孤立无援如雨后的春红,摇摇欲坠,谢易安咬牙道:“你这些话是真的吗?是不是还在撒谎?”
陆采盈忙道:“没有,我句句是真,不敢再撒谎。表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心悦你。”
谢易安脸色稍霁,谢鸿玉则是盯着陆采盈与谢易安,眼神不善。
温皓月脸色涨红,她没想到陆采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即使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谢易安,可她毕竟已经嫁人,且她的夫婿就在眼前,陆采盈直接说谢易安为她茶饭不思,她心里虽高兴,却甚是尴尬,此时更不敢看谢易安与谢鸿玉。
谢易安一手拿起借据问道:“这张借条依据又是怎么回事?”
借据啊,陆采盈解释道:“这是三皇子借了我银子之后,我写下的欠条。后来我有钱还他,这借据他便又给了我。我知道我答应表哥不找三皇子借钱,可是三皇子主动借给我,我也需要银子,便留下了,不过,我真的很快就还给了他,没让三皇子为难,表哥你放心。”
放心,他放什么心?
他本来是不喜陆采盈同谢子谦接触过多,他当时告诫,她也一口答应,谁知背地里却还是收下谢子谦的银子,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他又想起陆采盈瞒着自己开店的事,这事谢子谦似乎比自己知道得还早,而且她开店就去让人提醒谢子谦去她的店里买蓝靛,而且还准备的是上等蓝靛。
他现在甚至怀疑,那个叫“丹青”的铺子,难不成是陆采盈专门为谢子谦开的吗?
他逼近一步,陆采盈见他眼神可怕,不由地后退,被他抓住手腕道:“我问你,你开那个铺子是专门卖蓝靛给三弟的吗?”
陆采盈听他提起铺子,十分意外:谢易安何时知道她有铺子的?
她想要否认,可他连蓝靛都知道,恐怕这件事他早已知晓,否认也没用。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可陆采盈一开始开这铺子的确知道剧情,想要当个中间商,赚谢子谦这里的差价。
她心虚,谢易安最是清楚她这个表情,当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心口微微一疼,陆采盈居然真的是为了三弟开的铺子,那她刚刚还说什么一直心悦自己?
谢子谦就在上面听他们说话,之前听身边的奴才说谢易安不许陆采盈朝自己借钱,他觉得是兄长不想让人麻烦自己,可这会儿听来,心里却不舒服,也许从那时候,兄长就开始防着自己了?
然后他又看到兄长在为难陆采盈,听清楚他的问题,他惊诧万分,紧接着就见陆采盈默认了,而兄长怒发冲冠,整个人几乎一点就着。
陆采盈没见过这样的谢易安,他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像是颗即将要爆的炸药。
她汗毛倒竖,只觉危险。
正当两人对视之时,温皓月似是再也忍不住,突然昏倒,丫鬟惊叫:“皇妃,皇妃。”
众人皆惊,谢鸿玉上前扶起道:“怎么了?”
曹大夫就在一旁,此时赶紧到了近旁给温皓月把脉,陆采盈心一颤:完了,曹大夫医术颇好,他一定能看出什么来。
她眼睁睁看着曹大夫打上手,然后久久不言,他眉头紧皱,似是不相信,再次诊脉,眼神复杂地看着温皓月,然后扫视众人。
谢易安,谢鸿玉等人看出不对来,谢鸿玉道:“怎么了,皇妃难道是中毒了吗?”
曹大夫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谢鸿玉道:“你最好照实说,如有欺瞒,定不饶你。”
曹大夫看向秦王妃,秦王妃虽不知到底是什么让曹大夫如此顾忌,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问道:“说吧。”
曹大夫点头,然后道:“皇妃的确不对,但她中的不是毒药,而是春药。”
春药?
在场人都大吃一惊,好端端的,她怎么会中了春药?
谢易安眼神凌厉,不可置信地看向陆采盈。
陆采盈之前曾对她下过春药,而且他想起来,前几日她曾对自己说,如果她犯了错,他会怎么办?还一直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对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