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之后立刻跟他爹说了,孟安义仔细想了一下,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果真让儿子娶了杭天志的妹妹,那时间长了,新妇总要向着他们的。
到时候拿下遂河和凤台阁会更加容易。
两父子决定明天就向杭天志说这个事。
杭天志从跟随孟鹤通的士兵口中得知,孟鹤通竟然当街调戏他妹妹,不过被妹妹狠狠教训了一通。
孟鹤通自是活该,可他更担心妹妹受到了惊吓。
他忙去看妹妹,陆采盈说:“哥哥,我没事,那人功夫太差了,我自己就把他赶走了。”
杭天志见妹妹没事,告诉了她,那人是孟鹤通。
陆采盈道:“他就是孟鹤通,看起来不像是上过战场的人?太轻浮、油腻,一点儿都不如哥哥。”
杭天志道:“我会去警告他,你以后身边也要多带些人。”
陆采盈点头,其实现在凤台阁很多人都认识她,她才没有带人在身边,不过哥哥说得对,如果总是有这种事的话,先带几个会会功夫的还是安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第二天,孟安义请杭天志和陆采盈一同用膳,杭天志见那请帖上还特意说了请他妹妹,他皱了眉头,这两人不知是何目的,他自然是不会让妹妹去的。
他自己去了孟安义的住处,刚到门口就看到翘首以盼的孟鹤通。
孟鹤通看到他先是一喜,然后瞟向他的身后,应当是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他表情便没了刚刚的喜悦。
他一眼就看出孟鹤通的意图,直接道:“我妹妹身体不适,不能来,还望孟将军等见谅。”
孟鹤通一听忙道:“病了吗?需不需要大夫?我们茅绀那边有千年的灵芝,可以送来给小姐平时用着补身子。”
“这倒不用了,”杭天志道,“我妹妹就不劳烦孟小将军担心了。”
“不打紧吧,既然是将军的妹妹,那自然也是我的亲人。”
杭天志脸色一黑,孟安义过来,见儿子兴奋,知道儿子肯定是心急了,他赶紧道:“怎么让大将军在外面站着,快快进去,上座。”
杭天志这才与他们一道进去,酒过三巡,孟安义说谢谢上次大将军去茅绀援助他们,正是有了大将军的帮忙,他们才能站稳脚跟。
他们同是一个战线上的人,自然是要一起抵御朝廷,以后他们也可以多加走动。
杭天志对这个并不反对,他们见杭天志赞同,孟鹤通特意给他爹使眼色。
孟安义便道:“大将军,我是真心敬佩大将军的为人,也喜欢大将军治军的方法,特别想让我们的关系再进一步,真的是想要亲上加亲。”
杭天志心道,果然他们又提起了这件事,这次,他们肯定是冲着妹妹来的。
他道:“我也与孟将军投缘,但结亲就不必了。”
他再一次拒绝,孟氏两父子脸上都不好看。
孟鹤通性子急,他直接道:“大将军,实不相瞒,昨日在街上我见到令妹,对她一见倾心。想不到她功夫这么好,长得花容月貌,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人,希望大将军能够成全我。”
“是啊,昨日鹤儿跟我说了,他一见将军的妹妹就想娶她。都说娶妻娶贤,我听说此次凤台阁的瘟疫,是将军的妹妹当机立断封城,在这里与百姓同甘共苦,救助他们。她这样的有勇有谋,实在令我佩服。我也一直希望鹤儿能够娶一位贤内助,这样他们两夫妻可以男主外,女主内,共同打理好这个家。”
似乎是想让杭天志更加心动,他又道:“我老了,以后这家业都要交给鹤儿,令妹如果嫁过来,以后会掌管中馈,成为大娘子。”
“是,大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很好。”孟鹤通期待地看着杭天志。
杭天志表情不悦,酒也喝不下去了。
他早已说过不同意,没想到这个人还在打他妹妹主意,他之前看到这个孟鹤通对娶他妹妹很不满意,现在却突然改口,不就是见到丹灵本人,起了色心吗?
他抬头,眼中含着冷漠:“恕我直言,昨日围堵我妹并出言调戏她的是不是孟小将军?”
孟鹤通神色一僵,他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的确是见到了令妹,但是并没有调戏她。我只是对她一见倾心,想要同她交个朋友而已。”
“交个朋友而已?你都不认识她,却当街拦住路,这是有教养的人会做出的事吗?”
居然骂他没有教养,孟鹤通顿时面上无光,他都低声下气说了这么多,杭天志却依然冷脸,孟鹤通想要发火,可想到陆采盈的脸,他忍着道:“大将军,我是真心想喊你一声大哥的。”
“不用了,”杭天志毫不客气地道,“我还是那句话,我妹妹年纪尚小,她现在不适合成亲,孟小将军还是另娶他人为好。”
“她现在恰是花一样的年纪,大将军拦着不让她成亲,不怕她只好怨恨你吗?”孟鹤通不服气。
杭天志笑了:“我的妹妹我了解,她不会怨恨。况且,这世上能配得上我妹妹的人,必须要是最出色的男子。”
“难不成你想让她尚天子不成?”
“天子,如果这天子当真优秀,我妹妹又喜欢,那又有何不可?”杭天志慢条斯理道。
孟鹤通吃惊,他居然觉得妹妹该当皇后,也不知该说他眼光高,还是天真。
“那你的意思是,我家世太普通了?”孟鹤通逼问。
杭天志道:“当然不是,只不过,妹妹的婚事也得让她自己做主。昨日她已经同我说过,她不喜欢孟小将军,所以你们是没有缘分的。”
这次简直是直接拒绝,毫无转圜余地。
孟鹤通几乎要拍桌子,孟安义出言道:“这样,那倒是可惜了。来来来,继续喝酒,这事以后咱们就不提了。”
孟鹤通不解地看向孟安义,孟安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便只好不说话。
等杭天志从这里离开,他问道:“爹,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你也看到杭天志的态度,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既然我们以后要占领凤台阁,到时候你要是还喜欢他妹妹,爹就把她留给你,任由你搓扁捏圆,不是更好吗?”
孟鹤通忙点头,果然这更符合他的心意,便也不纠结这些了。
过了几天,孟安义父子便离开,杭天志亲自去送,两方都是和和气气的,像是中间并未发生什么争执一般。
谢子谦也已经从榆中过来洪启洲了,他与谢易安在城中见面,本来他心中还有些许忐忑,毕竟他是来这里代替兄长的。
虽说父皇还给兄长派了其他的差事,可他知道剿匪与打叛军是不一样的。
这其实是再一次拿走他的兵权。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榆中因为大哥的缘故,他被叫回了京都,这一次却是自己来接管他治理的洪启洲,他甚至有些无颜见兄长,可这是父皇的旨意,不能反抗不,他还是来了。
好在他们两兄弟见面之后并没有什么嫌隙,兄长依然对他很好。
不仅好好地招待了他,还干净利落地将兵权给了他,他直接则只带了五百兵将去清宁剿匪。
他送谢易安离开,转头见看见剩下的士兵看他的眼神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
他也能够理解,毕竟他属于突然过来,与他们也没有相处,他们对兄长的感情一定深。
这些他只能之后再徐徐图之,当下,他则是要尽快熟悉洪启洲的情况。
想到对面就是陆采盈,他其实倍感亲切,也想什么时候可以去见一见陆采盈。
他们真的很久没见面了,不知道陆采盈现在过得如何。
他处理完一天的事情之后,很晚才躺下来休息,梦里还是他在看兵书和沙盘,对账目。
过了一会儿,好似听到有人在喊叫,吵吵嚷嚷,他睡得极不安稳。
突然他被摇醒:“三皇子,三皇子,快醒醒,敌军来袭。”
什么,敌军来袭?
谢子谦他匆忙起身,看到面前站了两个亲卫,他们神色焦急,而外面已经听到士兵们急速奔跑和刀剑相击的声音。
“是什么人?”
“杭天志的大军。”
杭天志?
他们来的竟然这么快?
谢子谦赶紧穿上衣衫和盔甲,组织士兵们进行抵抗。
他在榆中虽说也跟着谢意远军事操练,可大皇子极为霸道,又极为敏感多疑,可能是耳朵没了,让他受不了。
他牢牢抓住手上的兵权,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来沾染一分。
更不要说这个人还是同为皇子的谢子谦,谢子谦在榆中的时候,处处被他防着,根本没有上过几次战场。
此番杭天志突然来袭,又是在他刚到洪启洲的时候,他不免手忙脚乱。
剩下的兵士除了他带来的人根本看不起他,也不听他的指挥,他们根本抵挡不住杭天志的进攻。
打到白天的时候,谢子谦已经被迫退出洪启洲,到了一旁的镇上。
而杭天志则成功地拿下洪启洲,在城门楼上插上了他们的旌旗。
远远听到他们的欢呼,谢子谦心里挫败,他才刚来不久,兄长守得好好的洪启洲就被夺走了。
不过,他知道现在也不是沮丧的时候,嗯赶紧打起精神来面对众人,开始重整旗鼓。
而另外一边陆采盈已经接到消息,哥哥成功地占领了洪启洲,三皇子带人逃到隔壁的镇上,双方都没有太大的伤亡。
她总算安心了。
武龙特意来接她去洪启洲看一看,陆采盈去了。
她到了将军府,这里是之前谢易安与谢子谦住过的地方。
这里并没有遭遇破坏,里面一切完好。
她进去瞧了瞧,走到书房里,她看到沙盘和书柜里满满的书。
她随意打开一本,上面满满写着许多批注,这字迹一看就是谢易安的。
她又翻了几本书,每一本都一样写了许多注意点和一些感悟。
这才来了几个月,谢易安就看了这么多书,他也未免太过勤勉了。
她又在书架发现了两个匣子,她打开,惊讶地看到其中一个装满了菩提叶,有些已经干了,有些还是新鲜的,散发着叶子的清香。
本地菩提树并不多见,她拿起一片叶子不由地想:这菩提叶该不会是京城那棵菩提树上的吧?
谢易安真的会让人从京都寄过来树叶?
她又打开了另外一个匣子,里面倒是没有树叶,只不过是有一本册子,册子很厚,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她拿出来翻开,顿时目瞪口呆,里面居然是她的画像,她往后一翻,差不多有一百多张,每一张都是她。
不同于谢子谦画的细致逼真,谢易安的这本册子,更像是日记一般随心而画。
这上面的她几乎动作几乎没有重复的,甚至每一张都可以让她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有她在花园里抖落虫子,教训人的;有她穿的石榴红衣衫迎面走来的;还有她当丫鬟给他在一旁布菜……
画上的她或笑或闹或怒或嗔,让人能够深切地感觉到她的鲜活和灵动。
她翻到最后一张,是她插着茱萸仰头看向天空的烟花,而在下面则画了一个男子,手执酒杯,微微抬头,这样看着两人好像是在一处,共同仰望天空。
陆采盈认出来,这男子是谢易安,而她插着茱萸,天空还有烟花,她一瞬间就想到了重阳节那日。
难不成那日的烟花也是他特意放的?
当时的他一个人喝着闷酒过重阳节,就像这画中一样,他是想同自己一起过节的吗?
“你答应我的,以后的每个节日都要一起过。”
猝不及防,谢易安控诉的眼神出现在脑海。
原来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算算时间,他几乎是刚才京都来洪启洲的时候就开始画册子了。
而她那个时候在策划着离开京都,她看着这一百多张画,几乎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在每日如此忙碌的同时再去画这些的。
这满满的菩提树叶,也在提醒她回忆,两个人一同种下菩提树的情形。
“是你说要陪着我一起种树的。”
谢易安的声音再次响起,陆采盈忍不住叹气。
她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可她当时是为了打开他的心扉走剧情而已,她没想到谢易安却是当了真。
怎么这样看来,好像自己才是最渣的那一个呢。
她将菩提树叶重新给他放好,那本画册也放回原处。
杭天志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回来了。
陆采盈见到他道:“哥哥,你来了,一切都顺利吗?”
杭天志看起来很累,但是精神却是亢奋的,他道:“嗯,妹妹,我们离报仇又近了一步。”
陆采盈知道杭天志心中一直惦记着报仇,这个她懂,毕竟一家五口原本美好的生活,结果转眼间爹娘跟我祖父都死了,唯一的妹妹也是在这两年之后才能相遇,就是换成她,杀父之仇也是不能忘的。
她递给杭天志手帕道:“哥哥,擦擦汗,我相信哥哥一定能报仇,但我也希望哥哥首先要保全自己。”
“这个哥哥知道。”杭天志道。
他们夺了洪启洲后,投降了编入了军队,抵抗的被下了大狱。
他并不打算杀了他们,那些人对谢易安忠心耿耿,见到杭天志就大骂他忘恩负义,说之前谢易安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他们,现在他却转眼就来攻打洪启洲。
杭天志不置可否,他本来就是朝廷口中所谓的反贼,他的目标也一直没变,不管谢易安如何对他,他也是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陆采盈听武龙说那些人骂他哥,也是觉得这些人胆子脾气都很大。
不过她也知道这些人是跟谢易安有了感情,她也很担心谢易安,听说清宁土匪势力很强大,朝廷那么多年都没有派人去剿匪,就是那里易守难攻,打了可能会得不偿失。
可皇帝偏偏现在派他去,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而且谢易安只带了五百人,即便之前他在战场上非常强,此番也不一定能够成功归来。
哎,偏偏她也没办法知道谢易安更多的消息,只能想着他有男主光环,不会轻易挂掉,毕竟上一次他得了疫病也没有死,这次应当也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