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宿傩突然开口:“有本大爷在,女人怎么会看到你?”
五条悟眼皮掀了掀,慢悠悠伸出五指,‘咔咔’掰动。
第36章 上课第三十六天
祭秀听到身后凄惨的喊声,刚想转身看,眼前一黑,被温热的掌心盖住眼皮。
耳边响起五条悟磁性的嗓音:“看什么看,先跟我把账算了。”
耳膜里像是被电流扫过,祭秀伸手揉了揉耳朵:“算什么账——喂!五条悟,你干什么!”
她惊呼一声,被五条悟直接扛在肩上。
边上的几个学生张大嘴,五条悟大概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扛着肩上的人转过身看了几人一眼。
几个学生便十分懂事,闭眼的闭眼,低头的低头,熊猫捂着眼睛:“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祭秀只觉得脸上似火烧云一般,烫的惊人。
“五条悟!”
祭秀狠狠的拍了下五条悟的背,后者十分友好的回头应她:“嗯,我在呢。我现在来回答你算什么账……首先,你为什么不给我毛巾?嗯?你给所有人毛巾,却不给你的男人送毛巾,这合理吗?其次,为什么要看他的腹肌,你为什么不看我的?最后一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承认你喜欢我?”
“……”
首先,因为你没出汗。
其次,我什么时候看他腹肌了?就算有,那我也不记得了,不记得就是没看过。懂?
前两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祭秀在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可是最后一句话出来后,祭秀没能马上想出答案来。
其实有什么不好说的呢,现在她也能说,只是这个场合不太合适。就这么一个思忖的功夫,五条悟沉默下来。
他把祭秀放下,面色平静的看着她,
祭秀张了张嘴,忽然听五条悟淡淡的说:“不早了,回去吧。”
祭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往下沉了沉,她叹了一口气,喊住他:“五条悟。”
五条悟似没有听见,竟然没有停下,反而在祭秀追上来的时候,还走快了几步。
祭秀便知道这男人是真的在生气。
五条悟生气有两种状态,一种生气是无声的,这种会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觉到压力,第二种就是现在。
也许还没有那么生气,却也还是有气,只能说他在克制着不在祭秀面前表现出来,或者说他不想让自己影响到祭秀。
而这种时候,他的行为就会比较幼稚。
比如现在祭秀在后面追,他非要越走越快,通过不理睬的方式来告诉她,他在生气,要么来哄我,要么别理我。
祭秀几个碎步追上去,拉住他的手:“别走啦,我脚都累了。”
五条悟听到这话倒也真没再往前走,只是抿着唇,望着她不说话。表情里写满了——你不哄我,这事儿没法好。
祭秀看着他的样子,忍着笑说:“哟,五条老师生气了?”
五条悟:“……!”
仿佛是控诉祭秀,你不仅不哄我,你还嘲讽我!
祭秀见他转身又要走,又加了一只手在他掌心:“好啦,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冬天里天上飘下来的鹅毛雪花,又像是微风里偶尔吹来的蒲公英,就那么轻悠悠的落在人心上。
祭秀说完,五条悟的神经却陡然绷紧。
“你再说一遍。”
祭秀:“我说,我喜欢你,五条悟,我是喜欢你的,我承认了。”
绷紧的弦一下松开,五条悟抿直的唇角随之柔和下来,他反手扣住祭秀的手腕,下一秒微微一用力,将人瞬间扯进了怀里。
祭秀仰起头,看到他扬起笑意的脸,听他声色含笑说:“嗯,我听到了。”
回到小院里,二人相处模式开始有了一些变化。
而这种改变,主要归咎于五条悟的幼稚行为。
幼稚到什么程度呢,以至于祭秀后悔说出那句话。
比如早上必须要早安吻,晚上一样。睡觉前,五条悟会堵在祭秀门口,等着她说晚安,还必须要亲一下才能走。这个亲一下,不是字面意思。
大部分时候,是亲一,两个小时。
然后又大部分时候会演变成,另外一种不可描述的行为。
不过这种不可描述,暂时是指单方面的。
即便在五条悟即将失控的时候,他也依旧会强忍住自己,这一点祭秀一直很感动。
撇开感情,再说别的,除了以上这些,五条悟还要她换一个称呼。
一个祭秀光是听到,就头皮发麻的词语。
——老公。
虽然祭秀十分冷酷绝情的说,绝对不会叫,但是当天晚上五条悟就把她按在床上,手探进被子里使唤。
后来她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就颤着声儿喊了一声。
有了这一次,五条悟就像找到了什么软肋开关,无下限的跟她闹,次数多了祭秀实在撑不住,就应下了。
只要没有人的时候,就喊,但只要有一个外人,她绝不就范。
后面这一点五条悟也答应了。
除了以上这些,五条悟是个合格的男朋友,起码在吃饭这件事上,祭秀从来没有费过心。
有时候早安吻之后,五条悟就会端着早饭到她床上来。
偶尔一天,她睡得晚,早上不想起床,五条悟就把她抱起来,然后一口一口的喂。起初祭秀是不肯的,挣扎着起床,扬言要自己丰衣足食。
但——那是没感受过五条悟的叫醒模式之前。
五条悟的声音很好听,五条悟的脸更动人,当他盯着那张脸,用低沉的嗓音哄着你起床吃饭,然后哄着一口一口喂你的时候……
祭秀坚信,没有一个人能抵挡的了。
反正她是不行。
之后几天,祭秀没有课,就当自己瘫痪了,和五条悟在小院里仿佛安度晚年一样,呆了几日。
直到祭秀这天收到冯平的消息。
她其实一直在等,等冯平的人来找她,就算她不回中国,他也会想办法把她抓回去。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但是她没想到,冯平会亲自来日本。
冯平告诉她想要知道真相就一个去,祭秀本来想告诉五条悟,但收到短信没多久,又出现了另外一件事——虎杖悠仁失踪了。
而前几天宿傩能压制虎杖这件事,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因为很可能失踪的不是虎杖悠仁。
宿傩。
诅咒之王。
一旦他失去了控制,失去了压制,一门心思想要为非作歹的时候,那将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祭秀和五条悟坐在一起,正吃着饭。
等吃完这顿饭,五条悟就要去找人了,而祭秀也要去找冯平。
五条悟并不知道冯平的事,吃完饭把择席抱在怀里亲了几下,然后才放开,说:“乖乖等我回来哦。”
祭秀点点头。
五条悟细细看了她一眼,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从早上起床你就不对劲了。”
祭秀闻言,伸手掐了下他的脸,说:“没有,你快去吧,宿傩是个大麻烦。”
五条悟又看了一会儿,似乎确认完什么,才点点头起身。
离开前,祭秀难得主动抱了他一下。
五条悟叹了一口气:“你这样还让不让人走了,要不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吧,找人哪有翻云覆雨快乐!”
祭秀:“……”
如果可能,她有时候真的想封上他的嘴。
“不会用成语就别用。”祭秀无语的推开他:“走走走,快走吧。”
五条悟闻言,这还得了,反手又把人扯了回去。
他把祭秀抵在木质门板上,逼着她说:“叫声老公我就走。”
祭秀:“……不叫,你快走。”
五条悟幼稚的基因蠢蠢发作,低头在她脖子里咬了一口,祭秀见他又要疯,不得不暂时屈服:“好了好了,我叫还不行吗!你家学生摊上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老师真是倒了血霉了!”
五条悟嘻嘻一笑,后半句权当没听见。
顶着他灼热的视线,祭秀不自然的别开目光:“老,老公,行了吧!快滚!”
五条悟哈哈笑了几声,又亲了祭秀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临走前,叮嘱祭秀在他找到人之前,不要乱跑。如果是虎杖被宿傩压制,宿傩极有可能来找祭秀。
但如果宿傩找来这儿,他能感应到,并且能立马回来。
可他不知道,祭秀也出了门。
冯平告诉她单独去,他会把一切都告诉她,妈妈的死是她心里无法放下的心结,很多事她要知道真相。
冯平找的地方在祭秀意料之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还是上次的牛郎街。
街上所有布置都还正常,依旧是一派灯红酒绿的模样,然而,整条牛郎街——空无一人。
准确的说,没有一个活物。
四周安静的像一座坟场。
祭秀走进最后一间,也是杀死那个女咒灵的地方,进门的时候她听到一阵风声,还有女人的哭声。
她的灵域在隐隐抖动,这是它的自我觉醒,只有在遇到极厉的鬼物,才会有这种反应。
但直到她完全走进去,也没有看到冯平,会馆里有一个小院,依旧没有人,到处飘着红绸,而院子中心只有一口红色棺材。
整个场景绚丽,而诡异。
祭秀上前,听到棺材里传来哭声,然后里头空无一人。
她眯了眯眼,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祭秀回头,冯平缓步从外头走来,看到她后慈祥的笑了笑,说:“秀秀来了。”
他的样子还想以前一样,看不出任何变化,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特殊而诡异的场合,祭秀甚至会觉得冯平或许是个好人。
是的,冯平的表情管理实在强大,强大到没有一丝漏洞。
哪怕是现在。
冯平走到她跟前,然后伸手摸着那口红棺的边缘,说:“知道这是谁的棺吗?是你妈妈的。”
冯平没等祭秀回答,就自己把答案说出来了。
“你杀了她。”祭秀平静的阐述。
冯平扬了扬眉梢,摇头说:“不,再准确一点,不只是我要杀她,还有那个黑衣人,啊,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祭秀睫毛动了动,想起黑衣人道歉的话。
冯平大概知道她想问什么,还真的没有半点拐弯抹角。
“为什么要杀她,自然是为了她身上灵域。不过这种问题,到了这个时候你应该都知道了,不如我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冯平朝她走了一步,祭秀往后退了一步。
察觉她的举动,冯平顿了顿说:“别怕,你身上有灵域护着,我杀不了你的,杀你的人还没有来呢。”
驱魔协会那些人,没有谁能让祭秀忌惮,冯平说的显然不是那些人。
“别想了,你想不到的。还是先听我说故事吧。”冯平开始说起整个故事。
原来,祭秀妈妈身上有万中无一的灵域,这个灵域就像日本咒术师到了最高等级后生出的绝对领域。
不同的是,中国灵域万中无一,是天生的驱魔师,只要出现一个就有可能颠覆整个时代。
然而祭秀妈妈直到长大都没有发现,后来是冯平无意间看到,因此他将此事告诉了祭秀的父亲,二人对灵域生出贪念。
因为有古书上说这东西只要剔骨就可以转移,二人得到祭秀妈妈信任,而祭秀的妈妈还喜欢上了渣男父亲。
而这时发现生下孩子后,孩子也会遗传,祭秀的父亲就顺水推舟结了婚。
因为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份希望和尝试,当时两个男人已经完全疯魔,孩子生下后,二人就用剔骨的方式对祭秀妈妈强行剥离灵域。
过程极其痛苦,祭秀爸爸后悔了,而这个过程中,他居然和冯平的妻子有了苟且之事。
这事儿被冯平发现的同时,剥离灵域居然也没有成功,冯平一下癫狂,直接把妻子杀了,然后又将祭秀妈妈的死嫁祸给同伙。
之后又以收养的方式将祭秀留在膝下,为的就是报复祭秀。
“疯子。”
祭秀只能想到这个词评价他们。
一本空穴来风的古籍……
为了灵域……
把一个鲜活的女人,害成那般。
祭秀闭了闭眼,想起那天的女咒灵,那个人不是她妈妈,但和她妈妈长得有几分相似。她不知想到什么,说:“你把她的头砍下来了……”
冯平惊讶于她居然知道:“剔骨自是要砍头的,砍头是最后一步,只是可惜啊,我就是毁在了最后一步。”
他想起当时的情形,竟有些脸色发白。
当时那个女人明明只剩下一口气,却突然睁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不过没关系,她不行,不是还有你吗。要不是想留着你报复那个叛徒,你早就死了。现在嘛,该死的都死了,也该轮到你了。”
祭秀:“你刚才也说了,凭你,杀不了我。”
冯平冷笑一声:“我刚才还说了,我杀不了你,有人会来杀你。”
祭秀闻言并不着急,反而盯着他身后淡淡说:“是吗,不如你先回头看看,或许你死的比我更快些。”
冯平一怔,只觉身后阴风扫过,背脊猛地一寒。
他僵着身体回头,脸色倏然大变!
“你——!”
祭秀的妈妈一身正两眼空洞的盯着他。
第37章 上课第三十七天
“你——你——”冯平惊悚的声音响彻院中。
他后退了一步,又立即止住,像是生生将那种恐惧压了下去。冯平不是毛头小子,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总能快速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