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百,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大哥在你们周家是不一样的存在。”冯程远问:
“本来就是,他生下来就是我们周家的长孙,祖父亲自教导他,带他熟悉周家所有的生意,连家里的仆人都已他为尊。”提起这事,周烨百就很不服气,他没觉得自己比大哥差在哪。
“我到是不这么看,你大哥应该是周家最累的人,我也是家里的长孙,这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我能想的到。”
“你怎么没看到他一年有多少日子是呆在周家的,你在学堂里读书的时候,你大哥可能赶着马车在路上奔波呢。”
“前段时间,咱们铺子里的事,你真以为自己就过去了,我看啊,还是你大哥出面摆平的。”
“至于这次的事,我觉得你大哥也是处于担心你,才有此设计的,你老以为所有的事都是靠自己。”
“你从在学堂里读书,到你开铺子,这里面桩桩件件都有你大哥的身影。”
“比起让你成为一个商人,我看,你家是更想让你科考入仕改变周家的命运,只有你这傻子才以为自己是地里的小白菜。”
“你大哥顶着全部的压力,让你无拘无束了这么些年,你竟然说你大哥想抢你的东西,就我们这点生意,我觉得你们周家还看不上。”
“行拉!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如果我是你大哥,我一定揍你。”
说了这么长长的一段话。李均竹留下不可思议的周烨百,拉着同样一脸沉思的韩放和冯程远离开了房间。
第25章 头疼的诗词
那日过后,李均竹基本没在踏出自己住的院子,开始了考前最后的复习,而苗方也早出晚归的不见人影。
周家大哥自自此之后他也没再瞧见,只听李大山提起说是去求见一位先生去了,李均竹也没放在心上,这两兄弟估计还得别扭一段时候。
韩放与冯程远每日吃过早饭必出现在李均竹的院子,直到晚饭后才离开回自己家别院。
所以埋头温习的几人并没有发现,现在的云城郡简直比过年还热闹,城里的高安巷里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皆因这巷子最里面的那家主人,最近回郡城走亲访友了,而这人正是当朝太子的太子太师,陈弘深。
这陈先生之所以名扬大乾朝,不止是因为他是太子太师,还因他有个深得皇上宠信的儿子,陈翰学。
而这陈翰学在大乾朝也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他任职都察院左御史,正二品,不算特别高的官职,可同时他也担负着大乾朝最神秘的部门,都城监察院的总指挥使一职。
这监察院可是要最得皇上信任的人来担任,只要踏出皇宫的范围,皇上的身家性命可全由他们来承担。
可听说这陈翰学在朝廷里总是神出鬼没的,为人低调且诡异,如果不是皇帝点出两人的父子关系,恐怕天下没人会知晓这些。
这不,陈先生前不久刚告老还乡,路过多年以前教书的云郡城,打算暂住一段时间,消息不知怎的透露了出去,就惹出了这一番景象。
能拜陈先生为师,不仅可以拜入名师门下,也能攀上陈指挥使一脉,何愁以后不能在朝中立足呢。
所以这拜师的,大小官员拜访的,想请先生给自家商行题字的,想给陈翰学说续弦的,把这高安巷堵的严严实实的。
而李长河带着李大山正在离高安巷很远的一条巷子里,收着小户人家女子们做的绣品。
看天色不早,李长河带着李大山绕到了他年轻时,跟随先生在郡城时,最喜欢去的一家面馆。
这面馆开的位置很是偏僻,两人到了才发现,这面馆二十多年了还开着呢,铺子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
两人点好了面,刚坐下,李长河环顾起了四周,这面馆好像这些年都没什么变化,只是比以前更破了些。
突然,他看到角落的桌子上坐着两人,背面的人没看清,而正面坐着的这位老者,鹤发童颜,穿着茶色的长衫,抚着已经花白的胡须,和对面的人正说着些什么。
“陈夫子。”李长河突然站直身体,径直的迎了上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李大山呆坐在原地。
“请恕老夫,人老眼花,看不出您是哪位?”这位老者很疑惑,能叫他夫子的人,难道是他曾经在学堂里教授的学生?
“夫子,我是长河啊,李长河,我在您身边打杂了十二年,直到您离开云城郡,”李长河说着,好像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陈夫子一听,顿时也激动不已,“长河,你是长河,我本想过些时日派人去李家村给你带信,没想竟在此遇到了你。”
再见都已经是迟暮之年的两人,唏嘘不已,纷纷回忆起了几十年前两人一起游历大大江南北时的样子。
直到与陈先生同来的那人提醒,陈先生才邀请李长河父子两人同坐。
“长卿,这就是我一直与你提起的李长河,我回都城前,跟随了我多年,也算是我的学生了。”陈先生把李长河介绍给了与他同行之人。
而这位陈先生口中所称的长卿,则是他好友的长子,傅长卿,这次是外出任教,遇到先生在此,前来拜会的。
陈先生询问了李长河自己离开后这些年的生活,当听到其长孙竟已通过县试,这次是来参加府试的,很是喜出望外。
当即告诉李长河父子两,等李均竹考完府试之后,带他到自己的别院里拜访,但现在勿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免得影响孩子温习。
聊了很多的两人,最后终于在陈先生的随从前来找人时,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临行前也一再的叮嘱李长河一定要带着长孙去高安巷与他继续叙旧。
而陈先生的样子让傅长卿很是疑惑,“先生有意收这位李家长孙为弟子?”
打量着自己这位老友的儿子,陈先生笑吟吟的说;“老夫年事已高,精力已不再能收徒了。”
“那您只是为了看看晚辈而已?”
“老夫不能收徒,可你小子可以收徒啊,刚好你要留在这教授几年,也够那孩子受益终生了。”陈先生得意的捋着胡须。
“先生!我可无意收徒,再说我们都没有见过那孩子,你怎知那孩子是个什么性子。”傅长卿不自觉提高了音量,生怕先生现在立刻给他安排下来。
“看看就知,到时你自个儿看,长河与我有恩,只要那孩子品性尚可,你就受累教教,等我回都城自向你父亲为你求情。”陈夫子一锤定音。
而周家的别院里,李均竹还在与周烨百三人为明天的府试做最后的准备。
第二日,礼房门前,比县城里的时候更拥挤,世家公子,有资格考试的商户人家,都驾着自家的马车前来,还有附近村子的驾着牛车的。
周家的马车才进秀才街就不能再往前走了,没办法几人只好提上自己的考篮下车步行到礼房。
经过比县试更仔细的搜查后,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考位,李均竹环顾四周,自己这次是堂考,也就是各个县试的前十名都聚集到一个考场,由考官亲自监考。
前世经历了各类大小考试的李均竹,早就习惯了被老师们盯着考试,可考场里其他的考生们可都没经历过。
考官们才往椅子上这么一坐,李均竹看到好些人甚至额头开始冒汗了,甚至有人握笔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这府试内容与县试差不多,也是考四场,只是相对于县试来说更难些,特别是在考官的注视之下,写一篇文章更是难。
考卷发下之后,李均竹深呼口气,才开始专注答起题来,前三场如县试一样,顺利的完成,
直到最后一场“文才”时完全难住了他,这文才竟不是以一句话而成的文章,而是已《桥》为题做两首诗词。
初看到题目的李均竹完全两眼一黑,这大乾朝的诗文真是一个很奇葩的存在。
既有前世时书里能看到的五言诗,七言诗,又有近乎记事类的词,甚至还有注重韵律的曲。
李均竹曾经为了区分研究这些各个不同种类的诗词,学到生无可恋。
现在让他用一个字来写两首,思考了良久李均竹还是决定写自己最拿手的七言诗,与其自爆其短,不如自漏其长。
最后绞尽脑汁,一个字一个字的抠押韵,两首他自己看来不知所谓的诗词才写完。
誊抄到试卷上后,他都没有勇气再去拜读自己的大作,回家之后,他一定要在细细的学学这诗词,不能再心存侥幸了。
心里一直给自己设立目标的李均竹并未发现,正前方的主考官,云郡城的新知府和学政们,都在看着他。
因为这考堂上的几十号人,领到考卷后全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甚至有些人面上都已经出现了放弃的神色。
只有这年纪尚轻的学子,速速调整了心情,很快的就在草纸上写了起来,龙飞凤舞的,竟很快就写好了。
直到看他誊抄到了考卷上,几位监考的学政互相看了一眼,看来这云城郡又要出个小小年纪的秀才了。
李均竹一直认为自己的学识在众多考生中只能算是中下游,只有他自己不知,空间里的图书馆带给他的是怎样的进步。
知识增加了,心里预期没增加,也导致李均竹直到出了考场,心情低落的以为自己这回怕是要落榜了。
回到周家,看李均竹虽没表现出颓丧的模样,可甚是了解他的苗方怎会不知呢,穷追不舍的追问下,李均竹才把自己在考场上遇到的问题说了出来。
苗方也很是着急,连忙让李均竹把写的两首诗默写了出来,拿给同样考完试的周烨百三人看。
这一看,韩放真想和这个妄自菲薄的家伙,打上一架,这诗他竟然说自己写的太差,说着还把这两首诗大声的念给了在场的人听。
接连遭受了无数白眼的李均竹,才终于相信,自己这两首诗竟然做的还不错。
出榜还有好几日的时间,考完彻底放松下来的几人,随即决定到郡城里去逛逛,买些小玩意儿回昆山县带给自己的家人。
而李长河也终于决定趁这几日时间,上门去拜访陈夫子。
直到跟着爷爷李长河来到了位于高安巷的陈家别院,李均竹都只知道,爷爷是带自己来拜访对自己有半师之恩的陈先生。
想起自己身上这块带着空间图书馆的玉佩,就是这位老先生所赠,李均竹心里也是十分激动,甚至都想问问这位老先生,知不知道这玉佩里的图书馆。
第26章 有意思的拜访
两人来到这高安巷时,有点傻了眼,不知道这巷子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多的人。
等两人好不容易按照陈先生留下的地址找到陈家别院,竟发现这些人挤在这的目的好像是就为了陈先生。
门口站着一排身强力壮的小厮,虽身着小厮服,李均竹一眼就确定,这些人应该是练家子出生。
可与前次在金灵山上碰见的王卓然带领的那队人不同,这排人浑身散发出的是一股阴冷的气息,盯着你的时候会让人全身发冷。
而周围一直等着的各色人等,都不敢靠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府门口近在眼前而不得入。
再三确定了这就是陈夫子留下的地址,李长河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自报家门,表示是自己特地来拜访陈先生的。
其中一人看两人像是受陈先生所邀,便请二人稍作休息,他进门去通报。
没一会,跟在他后头出来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邀请二位进门。
顶着周围无数的眼神,两爷孙随着这位自称是陈家管家的老者,一路穿过前院,来到了后院的庭院里。
而陈先生与傅长卿正坐在八角亭里下着围棋,与外面的拥挤焦躁不同,这里显得闲适和宁静。
李长河连忙上前行礼,称呼的还是几十年前一直叫着的陈夫子,通过外面的情形,他敢肯定陈夫子定然不是寻常之人。
而跟在李长河身后的李均竹,却注意到了棋盘另一边的那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宽大的袖袍,乌黑的长发并未完全束起,只一根碧玉的簪子挽了个松松的发髻。
一双深邃的双眼漫不经心的,瞧着相聚的两师徒,食指和中指间还夹着一枚棋子,好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终于叙旧完了的李长河才想起,自己还带着孙儿一同前来,赶紧让一直在身后等着的李均竹行礼。
“哦!这就是你那长孙,不错不错,孩子倒是一表人才,来,来,来。见见这位傅世叔”陈先生指着傅长卿给李均竹,他早注意到这孩子的眼神了。
丢下手里的棋子,傅长卿干脆倚进了身后的圈椅上,懒洋洋的开口;“拜见就不用了,前面左拐书房,把你前几日府试所做的题目全部默写于我。”
看李均竹莫名其妙的呆在原处,陈先生哑然失笑;“这傅世叔,是想考考你的学问呢,你且去写与他瞧瞧。”
挥了挥手,刚才带李均竹进门的管家就又出现在他面前,抬手引着他往书房的方向走。
无奈只能跟着往前走的李均竹,心里真是万分疑惑,一边走着,他还回过头去瞅了几眼,却只能看到爷爷也是一头雾水的坐在石凳上。
等李均竹走进书房,陈先生才把自己的打算告知了李长河:“你这长孙,性子不动声色,是个做大事的好苗子。”
李长河一听顿时也手足无措了起来,既担心金宝默写不出来,又担心这个傅公子看不上他的学问。
一阵焦急的等待过后,李均竹终于捧着默好的文章来到了亭子内,陈先生和傅长卿各拿起几张,看了起来。
看着紧张的直搓手的爷爷,李均竹也有点猜到了面前两位长辈的意思,不过他一直以为是陈先生想收自己为徒,暗戳戳的还准备旁敲侧击下陈先生关于玉佩的事呢。
放下手里的文章,陈先生满意的捋了捋胡须,双眼看向傅长卿,示意他先说话。
“文章尚可,这诗词匠气过重,还需雕琢。”
“我就给你一年时间,明年秀才试过后,如你能考上府学,我就收你为徒,如一年还是无半点进益,你就另择他师。”傅长卿又靠回了圈椅上。
恩!恩?你哪位!心里一万个疑问的李均竹只能把眼光投向陈先生。
大笑出声的陈先生;“长卿的意思是一年以后,就会收你为徒,你今年需在县学里进学一年,好好读书,明年考中秀才,进入府学。”
“你莫慌张,这长卿啊,是都城有名的才子,状元之才,你好好用心向他学习,定能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