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长孙举家路——二汀
时间:2021-09-06 10:27:21

  “今日之事, 多谢几位同窗了, 这银子我他日一定双倍奉还。”说着弯腰郑重向几人行礼。
  并没有阻止的李均竹等他直起腰, 才把刚倒好的茶水递给了他,看他接过坐下,才开口:
  “杨兄, 不必如此介怀, 不为我们同窗之情, 就凭考棚前你掉下河之前把身旁之人推开, 今日之事我等也会助你。”
  “考棚前?众人皆道我杨成泰忘恩负义, 怎么你几位没听到府学里的风言语?”一口热茶下肚, 杨成泰呼出一口气, 嘲讽道。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双眼所看到的,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云亦云,如果所有的事都去相信那岂不是就如府学门口的那柳树, 每日都要随风摆动。”
  放下茶杯,李均竹眸光意味不明的看着对方。
  “你倒是特别。”眉眼染上一丝伤感, 杨成泰轻声的呢喃。
  “杨二哥,这几位是?”女子走出门来,刚红色的纱衣已经换下,换了件很朴素的衣衫。
  “这是我的几位同窗,水瑶,你来坐下, 这都不是外人,今日我来就是带你走的。”伸手扶了女子的手臂,杨成泰有些许的兴奋。
  “二哥,这赎身的银子咱们出不起啊!”女子眼眸接连闪了几下,垂下脑袋,似是思考着什么。
  “今日有我这些同窗在,一定能凑足你的赎身银子。”紧紧抓住女子的手,杨成泰求助的目光看向李均竹。
  “你们说来说去,也要让我们知晓,是怎么一回事才能助你们啊。”性急的韩放抢先说道。
  对面女子一听韩放的声音,捏着帕子的手,开始不自觉的收紧,见此情景,李均竹也就挑眉同意了韩放的说辞。
  听杨成泰娓娓道来,众人这才了解了两人之事,原来,这女子名叫柳水瑶,是杨成泰私塾夫子的女儿。
  而那位被告作弊的考生名叫张志明,三人在私塾里青梅竹马的长大,感情甚是亲密。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这柳夫子前几年得急病去世了,师娘没法独自一人养活女儿,看女儿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便想着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嫁了。
  这杨成泰听说此事,立马央求母亲,上门提亲去了,哪知这张志明家也上门提亲了。
  这师娘一番选择之后还是挑选了家里条件较好的张志明家,杨成泰虽伤心难过,可也理解师娘的难处,论学问,论家世张志明都比他强,他心服口服。
  伤心之下,杨成泰远赴其他县城里,找了份活计,边挣钱,边读书。
  可几个月后回到家里的他才知道,本应成亲的两人,一个娶了本地富商的女儿,一个却嫁给了村里地主为妾。
  愤怒的他找上张志明,亲口听他承认自己负了水瑶,当初提亲是母亲自己所为,不是他所愿。
  愤怒,憎恨,占据了他的心,可他不能跑去质问水瑶为何匆匆嫁做他人妾,这所有的不甘,伤心,让他更努力的读书,后来甚至考中了童生。
  直至在院试前,他遇到了张志明,对方好像忘记了当初的事,热情的邀请他同住一个客栈,酒后甚至还把自己要在算学上作弊之事告诉了他。
  浑浑噩噩的杨成泰一直在犹豫徘徊,不知自己该不该劝张志明放弃作弊,直到在街上遇到了已深陷青楼的柳水瑶
  报复心作祟的杨成泰顺势教了他道听途说而来的作弊方法,于是才有了考场上举报之事的发生。
  出了考场,他两人被知府的衙役带走,最后却因此事,张志明没有杨成泰陷害他的证据,而草草收场。
  好不容易考进的府学,他无心读书,只是每日都到青楼的后院等着能见水瑶一面,直至今日遇到李均竹一行人。
  听完此事经过,韩放三人纷纷唏嘘不已,好一对苦情的鸳鸯,这杨成泰真是个情深义重之人。
  伸手按了按额角,李均竹深感无奈,自己这是又遇到了一个跟韩放不相上下的傻子,这自以为是的深情,真是够多余的。
  “这赎身银子吗,我等倒是可以解决,可杨兄你可知道如若你执意娶水瑶姑娘为妻,你这秀才的功名怕是要保不住了。”
  如愿看到那女子抬了抬手,抬头想说些什么,可就是这一瞬的时间好像又放弃似的低下头去,不语了。
  “若你没有功名,水瑶姑娘又曾为人妾,而后又入青楼,恐怕你们曾经住的村子也容不得你们了吧。”叹了口气,李均竹肃穆的说道:
  没等来这女子的辩白,杨成泰却急吼吼的指天发誓:这功名没了,便没了,回不了村,我们就去找个村子落脚便是,我定会一辈子对她好。”
  “哦?”李均竹搓了搓手,平心气和的追问道:“我还想听听水瑶姑娘的想法。”
  身子抖了下,柳水瑶听李均竹问到自己,慌张的左顾右盼,看几人都看着她,又快速低下了头,蚊子大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不愿连累二哥。”
  “不知姑娘是怕连累杨兄,还是怕自己已经无法适应穷苦的日子了呢。”
  “姑娘怕是听说杨兄秀才功名不保,心里早已心生退意了吧!”李均竹皱眉,不悦的追问,他已经不想再看此女子演戏了,比起前世的演员们,她演的太差了。
  看李均竹这样质问自己心爱之人,杨成泰后悔不已,原以为等来的是好人,哪想竟是来羞辱他二人的。
  正要拍桌呵斥,坐他旁边的冯程远按住他的肩,示意他看拿一直慌张闪躲的女子。
  “你血口喷人,我,我没有,我是怕连累二哥。”柳水莲抬头狡辩,慌乱之下竟把面前的茶盏打翻,都没有伸手去扶。
  “恐怕你是知晓杨兄考上了府学,不久之后能成为举人,一边小意奉承着恩客,一边才随意施舍了些眼泪吧。”
  “这老鸨说你是楼子里最会伺候客人的姑娘,我看,这恐不是一个委身于此的姑娘该有的做派吧。”
  “你这谎话连篇的女子,欺我几人无知可笑吗?”一把把面前的茶盏扫落在地,李均竹逼近身去怒视着柳水瑶。
  吓傻的了不止前面的女子,还有跟着来的周烨百几人,认识李均竹好几年了,还没见他如此情绪外露的发怒。
  身子抖的更厉害了,柳水瑶甚至能看到李均竹眼神里的杀意,“我没有骗他,没有骗他。”
  “我猜,你与张志明的婚事是你自己所求而来的吧,他悔婚,你就转身嫁于他人为妾,说什么两情相悦,说给谁听?”李均竹挑眉嗤笑。
  看杨成泰六神无主的抓住柳水瑶的手,李均竹火上加油;“杨兄,不若你问问这位姑娘,为何与人为妾又被卖到青楼来?”
  “或者你可再问问这姑娘,作为一个对你有情有义的姑娘,与你重逢半年有余,这些日子你每日在青楼后院等她,她可曾奋力一搏求相见。”
  再不愿意相信,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问?问倒的不仅是柳水瑶,还有他杨成泰,“我只问你,当初挑选张志明的可是你,而不是师娘,甘愿嫁与他人为妾的可是你自愿。”杨成泰压低着声音问。
  过了好几年舒心日子的柳水瑶怎忍受得了,接二连三的质问,终于抬起头来的她蔑视的瞟着李均竹:“真是受够了,来我这房里的客人们,哪个不是小意奉承于我,就你们步步逼问。”
  干脆收回被抓着的手,她立起身,指着杨成泰;“当年若不是提亲中的人家只有你家和张家,你两家我都不会选,我可是秀才之女,以后是要嫁官家的,幸好后来张志明退亲了,要不我还不能嫁入王地主家为妾呢。”
  说到这,她瞳孔猛地一沉狠狠的继续说道;“如果不是王家那老虔婆,我早就坐上正妻的位子了,哪会逃到这楼子里来,若不是看你说不定能考上举人,我伺候的恩客哪个都比你有钱。”
  不敢置信的杨成泰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圆凳,被拌的跌坐在了桌边,又顺势带到了桌上铺着的桌布,桌上的茶壶和茶盏都一股脑的掉落在他身上,落的满身的茶水和茶渣。
  惊得冯程远跳了起来,赶快和周烨百两人弯腰去搀扶,可扶了半天,这人就像跟面条一样软软的趿拉在地上。
  见此情景,柳水瑶竟哈哈大笑的嘲笑起来;“就你这幅怂样,还考举人,一群毛都没长气的小子,下回多带些银钱,老娘好好伺候伺候你们。”
  看着原形毕露的柳水瑶,再看看已经一滩烂泥样子的杨成泰,李均竹把没说完的话吞进了肚子,示意力气最大的韩放上前与其他二人合力背起了杨成泰。
  几人没有再跟这女子多话,转身推开房门,与进房间的小厮错身而过,下楼去了。
  还在门口与客人打着哈哈的老鸨,见几人竟这么快就下楼来了,背上竟还背着那个白日所见的公子,还有些吃惊;“几位公子,可是这艳红姑娘照顾不周,妈妈我再给您几位换个姑娘。”
  看了眼冯程远,看几人没理已经走出门去了,李均竹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盯着老鸨那满脸皱纹的脸;
  “老鸨,我等可是熟读大乾律的生员,您老找了个曾为妾的姑娘接待我们,我等可不得快些离开,免得惹上官司,说不得那艳红姑娘身上还背着人命呢!”
  留下一脸震惊的老鸨,李均竹脚步轻快的追上其他人,看韩放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他大掌一挥,“走,咱们喝酒去,今晚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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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要去游学吗
  这一晚, 一向节制的李均竹拉着其他四人,喝了十四年来的第一场酒,直把杨成泰灌醉成一滩烂泥, 几人才吟诗作对的互相搀扶回到了府学。
  正在点卯的教授一看醉醺醺的几人,立即怒火中烧, 拖着几人就找到了教谕傅长卿的院子。
  看看这一群孩子, 看样子真是喝醉了, 连平时最端方的李均竹也醉眼朦胧的盯着他猛瞧,好像还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
  本该严厉惩罚的傅长卿,只是不疼不痒的训斥了几句, 就领着几人回自己住的院子去了, 惹得点卯的教授气的直呼傅长卿无德无行, 不堪为师。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李均竹才头疼欲裂的醒来, 一看自己竟横睡在床上, 再一看同屋的冯程远也衣衫凌乱的睡在另一个床上。
  狠狠搓了搓脸, 恍惚想起昨晚几人好像喝醉了,突然门外想起敲门声;“李廪生,傅教谕让你和昨夜一起喝酒之人, 醒了去他课室找他。”
  “晓得了,谢谢师兄。”李均竹迷迷糊糊的回, 挣扎了半天,才翻身下床,踢了脚还在呼呼大睡的冯程远,洗漱去了。
  换洗一新回来,脑袋才好像终于回到原位,这才想起刚才师兄所带来的话, 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去敲旁边屋子的房门去了。
  等几人终于齐整的赶到傅教谕的房间,已经是午时已过了,他们不仅昨夜喝醉才归,还错过了今早的晨课。
  踌躇半天,李均竹才扣响了房门,好一会里面才传出让他们进去的声音,毫无意外,又是李均竹带头走了进去。
  等几人并排着站在书案前,一直斜靠在圈椅上的傅长卿才,直起身端坐起来,也是李均竹第一次看见自家老师如此正经的表情。
  忐忑不安的他并没有开口求饶,垂着双手,既然自己是自己做下这等错事,被罚也是理所应当。
  “你们几人,昨夜点卯之时,喝醉了才回到学舍,今日还错过了晨课,你们说说,本教谕该怎么惩罚你们。”食指在桌案上轻点着,双眉紧皱的傅长卿问:
  “任凭先生责罚,我等无可辩之词。”李均竹垂下头。
  “好一个无可辩之词,连自己错在哪都不知,”又靠回椅子里,傅长卿接着说道:
  “错就错在你们不知节点,没有毅力。也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身份?这喝酒怎么还扯到身份去了,李均竹心里疑惑,脸上也就带了出来。
  “不管你们因何而喝酒,昨夜又是否喝多了,可今早错过了晨课,这就是没有毅力,借由酒放纵自己罢了。”
  “既知道今日有晨课,还放由自己喝酒,这不是没节点是什么?”
  “如若你们是这所府学的教谕,那你们昨夜喝醉而归,谁人会质疑你们,可你们只是这府学里的几个小小秀才,这还不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特别是你,李均竹,陈先生把你教由我教导,可是看在你祖父之情,你不仅不珍惜,还摆着世家公子的谱放浪形骸,恐怕你祖父知晓也会抽出烟袋揍你吧!”
  凝神注视着李均竹,看他满脸通红的开始握紧了手指,傅长卿才满意的停下来,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其他四人。
  “李均竹留下,你们其他几人回课室去,抄写府学的学规一百遍,交由课室的教授”
  挥了挥手,傅长卿看着周烨百几人慢吞吞的朝门口挪着,频频朝李均竹递着眼色,直到他回了个眼神,几人才出得门去。
  门刚一关上,“噗嗤”李均竹就看到自家老师笑开了来,身子又斜回了圈椅上,还把脚也耷拉了上去。
  “在我面前演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这几个小子看来都是已你为首,昨夜喝酒之事怕也是你带头而为吧”
  “其实这喝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喝了酒被教授抓住就是你无能,什么府学的规矩,什么身为学子的本分,都是狗屁。”
  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傅长卿笑吟吟的看着李均竹;“这世上的规矩都是人定的,这一世都是按照规矩活着,多累,就是要打破这规矩才有意思啊。”
  脑子里乱糟糟的,李均竹总感到有种感觉是自己没抓住的,可纷纷乱乱的总是理不清。
  “好了,今日叫你来,不是给你解惑的,为师过下个月启程前往临城郡,你回昆山县跟家里交代下。”
  “届时,我护送陈先生回昆山县里访友,你再到县城与我汇合。”看李均竹要追问,傅长卿干脆说出今日喊他来的目的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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