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喜气的婆子捧着个檀木盒子敲门进屋时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新娘早爬上了床,而新郎则穿着中衣正襟危坐在圆凳上。
手里捧着的盒子现在变成了烫手山药,不知该如何说出来。
她是定国公府跟来的婆子,三小姐从小就不习惯贴身丫鬟在身边伺候,夫人才派了自己来送上元帕。
可现在,这是已经都圆房了还是....
经历了许多事的婆子也一瞬间失了言语,只能求助的看向坐着的李均竹。
“姑爷....”
“你..你放着吧。”
多多少少还是对此物有所了解的李均竹当场就明白了婆子的为难,只能忍着臊意指了指桌子。
如释重负的呼出口气,婆子摆下盒子就迫不及待出了门。
不管是姑爷还是小姐,两人都没有发现此刻的情况有什么不对,也没有发现屋子里竟然没有丫鬟伺候。
诶,真是极相配的一对。
“婆子拿的是啥?”还是床上的王卓然先开了口。
“咳咳。咳咳。”李均竹心跳如雷,只能捧着盒子慢慢靠近了床榻。
坐在床榻边,李均竹才沉着声音打开了盒子:“元帕”
“啊,我这是问了什么啊。”
显然是婚前也被教授了不少知识,一听李均竹的话,羞得立马拉住被子盖住了头。
“呵呵。”李均竹从胸腔里发出的笑声,在王卓然的耳边回转,让她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喘气了。
这种感觉跟在战场之时完全不一样,那是沉闷的喘不过气,可现在她是觉得热的喘不过气。
轻轻扯了扯被子,李均竹低沉的嗓音在被子外响起:“咱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半晌,被子堆都没有反应,李均竹扶额轻笑,干脆起身自己去桌前倒酒。
“你踩着我脚了。”
“你压着我背了,我也要听。”
突然传来的响声吸引了他的目光,按了按额角,李均竹才想起这自古以来的听墙角的事。
还好刚才自己没有冲动,否则可能要被这几个小子笑话一辈子。
前几个月季来阳成亲之时就被周修齐调侃猴急,调侃了好几个月。
无语的听着窗外的几人因为抢位置不停的低声争论,李均竹是真无语了。
垫着脚尖来到了窗前,李均竹还在想着一会要怎么收拾这几个小子。
就是这么一迟疑的瞬间,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就提着剑一脚踢开了窗子,跳了出去。
不是吧....
他的娘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啼笑皆非的摇着头,李均竹披了件外裳才打开了房门。
“弟妹,弟妹我们马上就走。”
“嫂子,嫂子,我们这就离开。”
墙根脚下的几人此时一致做着后退的动作,还不停的摆着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在军营,你们早就死了一百遍了。”
潇洒的把长剑收到身后,王卓然嫣然一笑。
“你们还不走,是等天亮吗。”李均竹似笑非笑的扫视了几人,一语双关的说道。
他可是记住了这几人了,除了季来阳和苗方他没机会了,剩下的三人他都会一一还回去。
“走,快。”
完全被两夫妻的阵势吓到了,季来阳忙转身招呼几人快走。
这两人,一个出手既要人命,一个笑眯眯的记仇,惹上哪一个都是死路一条。
几人落荒而逃,王卓然转头邀功似的看着李均竹,扬起一抹美的惊心动魄的笑容。
月光的照耀下,李均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战场上的她,那样肆意的笑着,身后是漫天的黄沙在挥舞着。
今天好像嗓子特别容易干,李均竹又清了清喉咙,带头进了房。
等王卓然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做了什么,才手足无措的跟着进了房。
“我..”话还没开口,身子就被揽入了一个怀里。
“我觉得你很好。”李均竹收紧双臂,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他就是喜欢这与众不同的王卓然,冷眉横对的她,肆意大笑的她,还有浅笑着的她,每一个样子都很喜欢。
安静的新房里,只剩下龙凤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伴着一声声的呢喃亮了一夜。
第二日,天已经微亮,龙凤烛还没有熄灭,李均竹多年的生物钟就让他按时醒来。
手臂里躺着的王卓然提醒他,昨夜他已经成亲了,他现在也是已婚人士了。
回忆起昨夜的种种,李均竹才突然意识到,昨夜的交杯酒到底是没有喝成。
轻轻移开了妻子的头,李均竹蹑手蹑脚的打算起床,可没想想到,自己才下地,王卓然就猛的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腰。
“我早醒了。”
带着一丝清晨慵懒声线的声音响起,王卓然其实昨夜一宿都没睡着。
幻想了好多次自己会嫁给什么样的人,或许会是战场驰骋的将军,或许是军队里的文官,就是没算到自己嫁给了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而且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我去晨练,你再睡会吧。”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手,李均竹轻笑;“若你还是不放手,那我们就重温下昨夜之事。”
刷-身后的双手果然收了回去,李均竹这才转身捏了捏王卓然的脸颊,唤丫鬟进门来。
天才刚亮,本该晚起的两人,都早早出现在里青竹院里。
一人正在慢慢绕着院子跑着,而一人正上下翻飞的舞着剑。
院子的候着的丫鬟小厮们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看着两人各自忙碌着,连春芽也站的远远的,连正房的门都不敢进去了。
而姗姗来迟的婆子更是心惊的看着王卓然收了剑,这平常世家的贵女圆房第二日必定是走路都不适,严重点的还坐立难安。
可看自己小姐的样子,跟平常的样子也没啥不同。
难道--
心里一惊,连忙自己一人进了新房,直到看到盒子里的元帕上有了痕迹,才放心的拍拍胸口。
若是姑爷和小姐未圆房,她可怎么回去和老夫人交代。
不过--再一想,三小姐真不是普通人,不愧是国公爷从小亲手养大的。
捧着盒子,婆子笑眯眯的走出了门。
“大公子,少夫人。二位该往正厅去请安了。”
眼尖的王卓然一眼就瞧见了婆子手里的盒子,脸一红恍惚又想起昨夜之事,还自以为隐蔽的瞟了眼李均竹的手指,更是满心都只剩欢喜了。
“好,我们这就去。”
笑着点了点头,李均竹把手收到身后,背着手先进了门。
他也看见了王卓然的眼神,昨夜两人圆房之后发现,元帕干干净净并没有血迹。
一向飒爽的王卓然也因为这事急的红了眼眶,她在祖母送来的小册子里看过,这元帕上的落红可是对一个女子的贞洁之名很重要的。
前世那个知识爆炸的年代,李均竹当然知道不是每个人第一次都会落红。
更何况王卓然还从小练武骑马,这恐怕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打着庙神医的名头,李均竹安慰了好一阵王卓然,才让她放下了心结。
本来最后想照着电视剧的样子用针刺破手指头滴两滴血在帕子上了事。
可热心的王卓然硬是持剑亲自上场割破了他的两个手指头,最后还抱歉的说好久没动手准头不太好,多割破了一个。
“夫君,你等等我。”
把剑随意的丢在石桌上,王卓然忙不迭的追上李均竹。
李均竹的手受伤了,沐浴恐不方便,而她又不愿意让丫鬟近身伺候,想想干脆还是觉得自己来。
“你慢些..”
无奈回头,李均竹只得伸手握住王卓然的手,在周围一片丫鬟们的红脸中,两人一起进了正房。
两个从小伺候王卓然的婆子带着笑意的对看一眼。
心里纷纷对这个新姑爷感到万分满意,府里的下人们都说姑爷配不上小姐,可现在一看,这两人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
“夫君,你来一下。”
请完安,两人回到院里,刚进门,王卓然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李均竹去了院里的库房。
咯吱,门一推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嫁妆箱子就展现在两人面前。
“你这是..”不解的看着王卓然,李均竹扣了扣手心里的小手。
“嗯”手上传来的触感让王卓然脸上一红,娇嗔着摇了摇两人握着的手,才用空着的一只手指着面前的嫁妆;“咱两一起看看,祖父都准备了些啥。”
“这..不是该你自己和带来的婆子造册登记吗?”
虽然不是特别了解大户人家的规矩,可傅府里祖母的嫁妆可是放在后院自己的私库里的。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王卓然才闷闷的说:“我不想打理这些嫁妆,太麻烦了。”
这...
“那交给春芽和婆子们,我一个大男人插手你的嫁妆不太好。”
低声哄着王卓然,李均竹随意的瞟了眼屋子的东西,这屋子里的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其他大部分的都还在后院搭了个棚子放着,确实挺难打理的。
“我还是更相信夫君。”别扭的双手抱着李均竹的手臂,王卓然本想摇一摇,可发现自己好像做不来,才不得不垂头放弃。
心里一暖,被妻子依靠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好,好,我今天先去磨砺院,晚些时候回来处理可好。”浅笑着拍了拍臂弯里的手臂,李均竹妥协了。
“嗯”
王卓然笑着点头,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李均竹的脸瞧。
“那夫君你早些回来,咱们今日可是要到姑父府上用饭的。”
关了门,王卓然也没忘了正事。
“知道了,你现在可不能喊姑父了,你得喊义父了。”
自家的宅子和傅府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可要真的从大门出从大门进,也得花上半个时辰才能见到人。
随意的撇了眼两府相隔的院墙,李均竹开始考虑把院墙打通的可能性。
今天一大早,两人去两边请完安,祖父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爷爷去找陈先生了,说是三人约好了一起去钓鱼。
当时他还奇怪的很,前几个月两人分明还是生疏得很,怎么一夜之间就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还是傅长卿说了三人的关系,才让众人恍然大悟。
“听夫君的。”甜甜一笑,王卓然觉得自己的选择真是对极了,夫君说话和风细雨的,好像他一说话就感觉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跟她在战场跟在祖父身后的安心不一样,说不上来哪不一样,可就是能让她全心全意的相信。
“好,那我们回房歇息吧。”
“夫君,这可是大白天...”
“我只是让你歇息会,我淘了些好看的话本子,你..”房门关上前李均竹无奈的声音传来。
***
二皇子府
莫如雪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陷入了掌心,她都没有感觉一丝的疼痛。
抬眼看看这个自己住了好几年的房间,好像昨夜的一切都是梦一样,如果不是心口传来的阵阵疼痛提醒着她,她恐怕真以为自己经历了一场噩梦罢了。
这几年,她基本都不出后院,为的可不仅仅是能笼络住二皇子。
更主要的是自己对李均竹和苗方二人的出手,会让磨砺院也出手对付自己。
这二皇子府他们总不敢闯吧。
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就在住的院子就被磨砺院的人给劫走了,一睁眼就到了磨砺院的牢里。
面前就是那个传说里杀人不眨眼的傅长卿。
上一辈子还是在开文帝和傅长卿的最后一次见面,她才远远看到了此人的长相。
现在这么近的面对面还是第一次,可与上辈子的阴冷完全不同,面前的傅长卿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股阴冷的感觉反而是没有。
“是我请你说,还是你自己说。”
牢房外,傅长卿盘着腿,手里咕噜咕噜的盘着一对核桃。
作者有话要说: 穿成反派后我沉迷种田(快穿)无CP种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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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晋江独家
她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色厉内荏的说了些什么。
傅长卿只是请她观看了地牢里暗探们审问犯人时用的手段, 她就知道磨砺院还是不敢在她身上用刑。
可最后她还是被两辈子都没见过的酷刑给吓破了胆子,半真半假的说了些二皇子的事。
本以为这合情合理的解释能让傅长卿放过自己,没想到还是被一根长长的银针刺进了胸口, 醒来就回到了后院。
环视了一圈房里战战兢兢站着的丫鬟。
莫如雪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这一世的事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了, 磨砺院的出现已经让她步履维艰, 现在连王家也招了李均竹当女婿。
昨夜自己昏迷之后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也不知。
“你们统统都得死。”咬牙切齿的使劲把身后的靠枕砸向了最近的一个丫鬟, 莫如雪眼里的恨意慢慢爬上眼底,灼烧着她的心。
“等着.你们你等着”
捂住隐隐发疼的胸口,莫如雪歇斯底里的把能看到的东西都砸了。
***
“义父,你是说, 莫如雪果真是重生之人?”
今夜在傅府用完饭,王卓然被祖母带去了后院,而李均竹则难得的跟着傅长卿在果园里散着步。
傅长卿神色莫名的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却完全是不能平静的。
昨夜莫如雪被庙毒医的毒控制, 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心里埋藏的秘密。
这莫如雪果然是个重生之人,前世竟然是太子的宠妃。
而根据她的描述,前世最后可是二皇子登基做了皇帝, 而帮助二皇子的人就是李均竹和苗方。
“苗方是男子还是女子?”莫如雪说苗方可是一位女子,最后还做了女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