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从包中取了两倍的小费,正要递给站在她边上的车夫,却发现他看起来有点眼熟。
伪装成车夫的福尔摩斯朝她狡黠的笑了起来。
“福尔摩斯先生!”艾琳娜讶异的喊了一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您可真是——我可半分没有怀疑那位马车夫。他可真是个驾车能手。”
马车夫本来坐在后排的位置上,她上车的时候甚至都没怎么注意马车夫的长相。
“小布鲁特先生提到你还没来,我就自告奋勇的借了一辆马车,打算来找你,”福尔摩斯笑着与她一起绕开地上的障碍物,并肩走入场地,“正巧手头没有别的事情,就稍微的装扮了一番。看来我的化妆技巧还算出色?”
“那可不是一点出色,”艾琳娜夸奖道,“非常厉害,登峰造极。”
说实话,艾琳娜从前只在故事中听过能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传奇人物,现在福尔摩斯就这样扮成马车夫出现在她面前,她居然还没发现,总让她觉得十分惊奇。
“不不不,可能比起专业的演员还差上那么一点,”福尔摩斯相当谦虚地说。
但艾琳娜能清晰的看见,福尔摩斯脸稍微红了一点,看起来兴致也高昂了起来,拉着她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这方面的东西。
这是他难得话多的时候。
于是艾琳娜也没有打断,只是安静的聆听着他的那些对艾琳娜来说有点晦涩的理论。
就这样说了好一会,福尔摩斯才意犹未尽般的停了下来。
他抱歉的说,“实在是,啊,我忘记了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不,没有的事情,”艾琳娜摇了摇头,“偶尔听一听,对我来说也有益处。”
她歪了歪头,朝福尔摩斯眨了眨眼,“毕竟设计来源于生活。说不定我以后要设计的建筑,就同样能够变幻莫测呢?”
灵感这东西是捉摸不透的。
于是福尔摩斯也认同般的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时常也会听一听华生的错误思路,在辩驳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也会避开这些选项,排除后剩下的那种思路,一般会更加正确。”
“那您可千万别把这句话告诉华生医生,”艾琳娜失笑道,“我不觉得他会很高兴。”
华生医生虽说好脾气,但听见福尔摩斯这样说他估计也免不了要气愤一会。
“哦,他一直知道,”福尔摩斯不在意的摆摆手,“他现在犯的错越来越少了…事实证明,纠错有利于思维变得更加敏锐。”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艾琳娜,“你今天好像格外的开心,艾琳娜小姐?”
“是的,”艾琳娜尽量平静的说,“是有一件令我很开心的事情发生了。”
“我得到了博物馆设计的邀请,”她高兴的笑着说,“太好不过了!还要感谢大福尔摩斯先生的推荐。”
“博物馆?是最近要新建的那所吗?”福尔摩斯问道。
艾琳娜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或许不用谢他…”福尔摩斯若有所思的说,“我如果没猜错,他是手头没有候选人,所以不得不找你。”
于是把艾琳娜推了上去,一方面可以还掉之前的人情,另一方面则是正好能让艾琳娜承他一份情。
“那至少他选了我,而不是别人,”艾琳娜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就很高兴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她跳开了这个话题,“福尔摩斯先生,这次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到了,”福尔摩斯避开了这个话题,“我觉得小布鲁特先生告诉你,会更好一点。”
他见艾琳娜有点疑惑,缓了缓声音,解释道,“我为你解释,可能会过于血腥…”
艾琳娜点了点头。
她看向站在一旁临时搭起的棚屋中站着的小布鲁特,他正傻笑着看向身边的埃里克。
看起来似乎已经混熟了。
“我来迟了,”艾琳娜走了过去,“你们已经认识了?”
她看了眼两人,“有人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小布鲁特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很普通的事情,您不必担心,就是一个人爱上了另一个人,得不到,两人鱼死网破的纠缠了一番,然后恰巧路过这里,就…”
他简单地说,“其实确实是个不太幸运的巧合。藏在这里的尸体没过几天就因为挖掘暴露了出来。”
“死者是男士还是女士?”艾琳娜轻声问道。
见艾琳娜脸色不太好,小布鲁特小心翼翼的看了几眼她。
“是为正值青春年华的淑女,”他说道这里,也忍不住叹气,“她的继父早上刚来过这里,悲伤的差点昏厥。多么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
提到这个,艾琳娜也接着叹了口气。
她难以想象如果自己遇到了这件事会是什么样,天下的不幸太多了。
“嫌犯呢?”艾琳娜转开话题,有点沉重的问道,“已经抓起来了吗?”
“是的,”小布鲁特又叹了口气,“但您知道,前几天蒸汽轧路机正巧停在这里,凶手也借用了这个…”
他有点头痛的说,“现在那位已故小姐的父亲正在纠缠这一点,认为他养女的死亡,我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人呢?”艾琳娜四周看了看,“我怎么没看见?”
就在这时,有人掀了挂在后方的帘子,有点蛮横的钻了进来。
他径自嚷嚷道,“我要一个说法!我花样年华的女儿死在了这里,我必须要一个说法。一定是你们这里的人没看好机子,不然怎么可能使我的女儿沦落道这种地步!”
小布鲁特看起来尴尬极了,他悄悄扯了扯艾琳娜的衣袖,示意她先别说话。
艾琳娜正奇怪于小布鲁特不太寻常的态度,就看见边上的那老人就地一躺,撒起泼来。
“我可怜的女儿!”他呜咽,“你穷苦的父亲连把你重新拼起来都做不到,不能让你入土为安,实在是我的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伯爵:?为什么我不在场。这种场合,我熟啊!
英国在1699年开始经营公共马车,在18世纪末就开始推行(以提高路面来改进道路排水、以提高路基承载力、省材料)的方法,在19世纪,蒸汽轧路机得到了广泛运用,逐渐用碎石路面代替块石路面至于混凝土路面要等到一战后了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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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cross the lines
那人熟练的身姿、矫健的动作,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
小布鲁特懊悔地叹了口气,深深觉得自己今天没拉上莉迪亚一起来是个错误。
当然,这种事情在脑子里想想就可以了,莉迪亚要是真的在这里,他肯定要拦住的。
虽说小布鲁特知道如何达到这个效果,但他还是明白,这种招数在非正式场合用个一次两次就算了,现在拉下脸去跟这个人耍横撒泼,太掉档次了。
毕竟现在站在老人面前的并非是他一个人,几人担负着建筑事务所的名誉,不好太过放肆。
“这个人已经来了有一会了,”小布鲁特有点头疼的小声和艾琳娜说道,“刚刚还想敲诈我,我没同意,他就嚷嚷着要找雷斯垂德探长……但是这家伙倒霉极了,找不到人。在附近晃了三圈都碰上了我。”
艾琳娜点了点头。
“他打算要多少?”她问道。
小布鲁特报出了一个巨额数字。
“还说捏着我的把柄,”他有点懊恼的说,“我有什么把柄?我堂堂正正的。”
除了曾经想傍上有钱小姐以外,他什么污点可都没有。
更何况,那渴望小姐们的金钱,那是污点吗?不是!馋钱有什么说不得的!
老人又哭又喊,甚至令边上的埃里克都有点不耐烦的皱起了眉。
“这就是你刚刚跟我说,你解决不了的那个麻烦?”埃里克冷着脸,看向小布鲁特,带着点质问。
小布鲁特点了点头。
他暗自想,难道这人有什么独特的看法?
埃里克被吵得实在是有点烦躁。
他看向地上的老人,把玩着手中不知道何时拿出来的刀片,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把他杀了,是不是事情就解决了?”
话落,他将刀片举到了眼前,轻轻哈了口气,端详着上面倒映出的自己。
这句话并非吓唬,而是真真切切的动了杀念。
地上的老人哭声猛地一顿。
他麻溜的站了起来,“说不过我就算了,怎么还喊打喊杀的呢?”
小布鲁特误以为埃里克在开玩笑。
他尴尬的答道,“哈哈,这个说法感觉好像不是特别好笑。不过还是算了,苏格兰场的人还在边上呢,老兄。”
艾琳娜则是叹了口气。
“您是?”她平静的问,“我只知道您是那位小姐的继父,但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老人看向艾琳娜,误以为是达西小姐亲自过来了,大声嚷嚷时还带上了点可怜的腔调。
“我是吉尔伯特.瓦伦,我的继女名叫芭芭拉,尊敬的小姐。唉,他们就是在欺负我这个老人家,”他一边呜咽还一边大力拍着棚子,眼泪哗啦啦淌,“我的女儿也同你一样,明明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却遭遇了这件事,难道不可怜吗?”
“可怜,”艾琳娜实话实说。
“是啊,”瓦伦应和,“所以,尊敬的小姐,他们欺负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但我想不通我们哪里欺负你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小布鲁特难以置信的问,“杀人的不是我们啊!上帝,要是一个人从邻居家偷了刀来杀人,难道邻居还得赔受害人的钱吗?”
瓦伦一时噎住了。
“可那人不会把刀摆在路中间!”他强词夺理道,“按理来说,这种机器应该有人看守才对!我有理由怀疑你们的看守和凶手沆瀣一气,害死了我的女儿!”
两三个报社的工作人员提着包的人经过这里,看见艾琳娜,还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艾琳娜曾经与他们打过不少交道,自家建筑事务所的一些文章也没少找他们宣传。
见到报社的人来了,瓦伦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嚷嚷道,“先生们,我的女儿是被这个建筑事务所的人和凶手一起害死的!他们不肯承担责任!”
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可怜的芭芭拉,你的父亲无权无势,不能为你讨回公道——”
艾琳娜皱起了眉头。
她沉声道,“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瓦伦先生。我奉劝你不要为了点钱胡乱编造。这个指控十分严肃,如果事后证明此事与我方无关,我方有权向你提起诉讼。”
小布鲁特连连点头,应和艾琳娜的话,,“是的,是的。”
他叹了口气,口气又客气了起来,“我们明白你的心情,但现在比起找我们的麻烦,瓦伦先生,你是否应该稍稍改换一个对象?追着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询问交代,我们也没办法啊。而且,芭芭拉小姐去世不久…她应该不希望看见您这样悲伤到失去理智的样子。”
“罪魁祸首就在苏格兰场,”埃里克简单的补充。
这些话就已经足够通情达理了,不但点出了最应该追究的是那个已经身在苏格兰场的凶手,还暗指这人为了金钱不管不顾杀害他女儿的真凶,追着建筑事务所的人不断撒泼。
小布鲁特暗中松了口气,想着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这时,瓦伦却直接躲到了报社记者的后面。
“救救我,”他哭的很没样子,“因为我知道了他们的人也参与了这次的谋杀,这些人要杀了我!”
“这是真的吗,莫尔森小姐?”报社的人神色凝重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非常恶劣的社会性案件…”
这句话被正巧赶来的雷斯垂德探长听见了。
他大步走来,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这是非常严肃的指控。你有证据吗?”
“我有!”瓦伦从兜中摸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颤抖着将它递给雷斯垂德。
上面盖着小布鲁特的私人印章,赫然是以他的口吻与凶手的通信。
雷斯垂德大致扫了几眼,就递给小布鲁特,“这是你的印章吧。”
他曾经因为事情和小布鲁特有过几次交际,也认识他的私人印章长什么样。
小布鲁特抖着手接了过来。
“看起来很像是我的字迹,”他说道,“但是我确定,我真的,我没写过…绝对是伪造的!”
他环顾四周,感觉荒唐极了。
“莫尔森小姐,相信我,我,我真的没有干这个啊,”小布鲁特白着一张脸,勉强的解释,“我梦游也不能这样啊,我就没干过。污蔑,这是彻底的污蔑!”
“你先别慌,”艾琳娜安抚的说,“没做过那就是没做过,大家都在,没人会污蔑你。”
她抿了下唇,问道,“你指认小布鲁特协同谋杀,那他为什么要杀你的女儿?”
“我不知道,”瓦伦说道,“我已经无法呼吸了——麻烦您体谅我。”
小布鲁特这时倒是恢复了镇定。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压根不认识她,”他恼火的说道,“我看上她?你的女儿有我们负责人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