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妻录(重生)——妩梵
时间:2021-09-07 09:40:11

  寇氏嗯了一声,道:“你清不清楚,你们沈府主母派你到公府伺候着,到底是有何用意?”
  阿蘅回道:“奴婢清楚,主母唤奴婢过来,一是想让奴婢帮着夫人稳住公爷的宠爱,二是…二是也提前帮三小姐铺铺路,若三小姐将来能有机会进府,奴婢也能对三小姐起到帮助……”
  阿蘅口中的夫人,自是指的沈沅。
  而她说的三小姐,则是永安侯府的嫡次女,沈涵。
  寇氏敛了敛眸,语气亦沉了几分:“既是都知道你们主母的安排,那为何你还是没做出任何实事?再拖下去,你们夫人都要生完孩子了,要你这个通房还有何用?”
  寇氏的呵斥令阿蘅身子一僵,她蓦地跪在了地上,语带泣音地回道:“奴婢,奴婢也不是没想过法子,只是公爷…公爷同夫人的感情极好。前两日下雨,夫人身子不适,那日公爷正好休沐,他便亲自照顾了夫人一日,奴婢听近侍的丫鬟说,公爷甚至亲自为夫人穿衣喂饭,两个人走到哪处都手牵着手…公爷这么宠爱夫人,奴婢根本就寻不到机会接近公爷……”
  阿蘅假装抹着眼泪,她和寇氏其实是各怀鬼胎。
  陆之昀是什么身份的人,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且他不仅位高权重,人也生得很英俊,若不是气场太过冷峻,早就有成群的丫鬟要争抢着上位爬床了。
  阿蘅自是对此也动过心思的,可一直没行此事的缘由,一是因为她曾经打听过,想要爬他床的那些婢女下场都很凄惨,二则是,陆之昀的气场实在是太凌厉威冷了,她有时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寇氏听罢阿蘅的这番话后,眉毛都拧做了一团。
  前两天,她还洋洋自得,以为陆之昀娶沈沅,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这丫头使了伎俩,在婚前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可现在,事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陆之昀这哪儿是在宠爱沈氏,他分明就是在溺爱沈氏!
 
 
第37章 宣誓主权
  立冬这日,京师细雪霏霏。
  漫长的冬季终于来临,便意味着未来的几个月内,京城都不会下雨,沈沅已经有近二十日没再受过心疾的折磨。
  故而入冬后,她怀的这胎也逐渐坐稳,气色也是一日比一日地要好。
  陆老太太前阵子在云蔚轩处瞧见了沈沅后,还庆幸自己听从了念空的话,果然如他所说,沈沅一旦不同寇氏接触了,她的身子便明显康健了许多,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瞧着,也比此前圆润了一些。
  只是这种圆润对沈沅这种美人来说是刚刚好的,她的五官依旧精致,面部轮廓也很紧致,这种因为孕事带来的圆润,也只是让她更显气色,褪掉了从前的那种荏弱之态。
  这几日下的都是晴雪,外面的枯枝上偶尔也会结些晶莹的雾凇,抛开公府不提,光沈沅院子里的景色就很别致漂亮。
  快到年底了,廖哥儿的身量也拔高了些许,从前的衣裤都短了一截。
  镇国公府每年入冬后,阖府诸人的衣缎采办和炭火分配都是大事,沈沅虽然初掌中馈,却也将事情处理地都很完美妥当,并未出任何的差错。
  除却得到了陆老太太的赞赏,下人们对新主母的能力也是心服口服,也都觉得沈沅虽然年轻,但能力却丝毫都不亚于从前管事的三夫人。
  且从前寇氏执掌中馈时,在冬季往往还会落得些下人的埋怨。
  可今年,公府的下人们都对沈沅的安排感到满意,沈沅还省俭了不少的银钱。
  书房内。
  沈沅坐在书案前,正用纤手仔细地修剪着刚被撷下的腊梅。
  她今日穿了袭樱色的潞绸对襟衫袄,浓密的鸦发也高绾成了云鬟,发上还戴了京中世家贵妻常戴的海濑皮卧兔儿,用以保暖防风。
  碧梧进室时,恰好瞧见了沈沅插花的专注模样,却觉眼下所见的景象,就像是一副用工笔细细描绘的仕女图。
  亦不得不感慨,富贵最是滋养美人儿,沈沅现在固然还会流露出柔弱之态,但是自嫁给了陆之昀后,从前眉间常会蕴着的戚色和哀色明显少了许多。
  她的气质也变得娇贵了些,如今也越来越有公府女主人的模样了。
  前阵子沈沅往扬州的唐府寄了封家书,今日唐文彬的回信也到了京城。
  碧梧将家书递给了沈沅,沈沅用指甲剥开了封蜡,随即便细细地读起舅舅写给她的信来。
  沈沅的眉眼很显温柔,柔美的唇畔也渐渐显露了笑意,待她将那封信看完后,便道:“表哥在今年的秋闱中了名次,明年他便可入京参加会试了,我隔着这页信纸,都能觉出舅舅有多高兴了。”
  碧梧听罢,心里也为唐禹霖高兴,毕竟他先前考的那几次,可都落了第。
  不过唐禹霖也只是刚刚通过了乡试的选拔,还没参加会试,故而沈沅和唐文彬还是决定,至少要等明年放榜后,再将她已经嫁人的事告诉唐禹霖。
  碧梧最是知道唐禹霖对沈沅的那些爱意,从小到大,他便事事都以沈沅为先。
  其实唐禹霖这么努力地参加科考,也是为了沈沅,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聪慧的表妹,便认准了考取功名,入仕为官的这条路,想要在榜上有名后,再同沈沅提起婚事。
  唐文彬便告诉唐禹霖,沈沅被京城的康平伯退婚后,还一直待在永安侯府。
  唐禹霖对此信以为真,乡试通过后他就又回到了扬州郊外的别庄,继续刻苦发奋地准备着来年的会试。
  他就连扬州城内,那些巨富盐商近来发生的轶事都不知道,故而京中的首辅大人娶了沈家嫡长女为妻的这件事,他亦是毫不知情。
  沈沅插完梅花后,便又问碧梧:“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换上新制的冬衣了吗?”
  碧梧颔首回道:“基本都换上了,只有几个丫鬟和小厮没换上,可能也是想等过年时再穿。”
  昨日沈沅命人给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分发了尺寸合适的冬衣,前几日还经常会让庖厨做些肉酢和蹄花汤,给大家都改善了伙食,院子里的下人们自是很感激沈沅,亦都觉得能在主母的院子里做事,是件体面又幸福的事。
  沈沅嗯了一声。
  见槛窗外细雪终停,便和碧梧一起出了室,想在院子里随意地走动走动,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
  碧梧小心地搀着身子渐重的沈沅,见书房后身的小花园里,有几名丫鬟正在拿扫帚扫着青石板地上的积雪。
  沈沅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发现这些丫鬟中,有几个是从永安侯府跟过来的。
  她自是不会让沈府跟过来的人近身伺候她,这些丫鬟平素也都侯在漪蝶厅外,基本上是不会往沈沅的私人地界进的。
  其中一个丫鬟的相貌,要比其余人明显出众了些。
  沈沅因而多留意了她几眼,直到看见她的眼眸上,竟是也绘了同她一样的拂烟眉。
  沈沅的眸色不禁微微一变,随即便问碧梧:“那个丫鬟,是叫做阿蘅吗?”
  碧梧回道:“是叫阿蘅,主母要将她唤过来吗?”
  沈沅颔了下首后,碧梧立即便扬声让阿蘅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待阿蘅走到沈沅身前,又对她恭敬地福了福身后,沈沅便瞧清了她穿的衣物。
  阿蘅并没有穿她特意给院子里的下人制的夹袄,反是穿了件两袖都绣着蝴蝶纹样的素色对襟衫袄,这衫袄的款式低调,她穿也并不逾矩。
  只是,如果拂烟眉和袖子上的蝴蝶绣样都是巧合的话,那阿蘅衣领处的蝴蝶盘扣,就绝对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思及此,沈沅柔美的双眸也沁了层寒意。
  ——
  入夜后,镇国公府又落起了簌簌的小雪。
  沈沅在漪蝶厅同胡管事谈完事后,并没立即回到自己的闺房内,而是仍在圈椅处坐了片刻,还饮了碗安胎药。
  “碧梧,你去看看点心做好了没有?”
  沈沅命罢,碧梧恭敬地回道:“奴婢去瞧瞧,应是快了。”
  话落,沈沅便命惠竹将她扶了起来,进室前又对碧梧叮嘱道:“如果点心好了,你就把它送到歧松馆处,让公爷一定要用一些。”
  碧梧应了声是。
  阿蘅在漪蝶厅外,自是将主仆几个的对话都听到了耳里。
  那日她见过寇氏后,寇氏便给她规定了时限,眼见着那个时日就要到了,她如果再不采取些行动,就要来不及了。
  其实近来,阿蘅的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盘算。
  这段时日观察下来,阿蘅觉得沈沅的身子也没有那么的弱。
  而今之计,就得看她在事成之后,沈沅能不能容她。
  如果沈沅真得能容下她,阿蘅也是不想倒戈刘氏和寇氏的。
  她心中也清楚,如果沈涵真的进府做了镇国公的填房,凭她的相貌和才智,绝对不会比沈沅受宠。
  阿蘅自诩,她是个清醒的人,亦摆清楚了自己的出身和地位。她的眼界也没有那么高,知道自己身为永安侯府出来的婢子,往后要想过的体面,全都得仰仗着沈家的主母。
  她最大的心愿,无外乎便是能做成陆之昀的妾室姨娘,最好还能在公府里有个自己的小院子,再有几个丫鬟小厮能伺候她,她便很满足了。
  故而这几日,阿蘅亦悄悄地观察着沈沅穿衣打扮的细节。据说公爷一直都很喜欢主母穿蝴蝶纹样的衣物,送她的那些发钗,也竟是些蝴蝶的式样,就连衣服上的扣子,也都是蝴蝶盘扣。
  反正照着沈沅穿衣打扮的风格学,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阿蘅如是想着,却见碧梧提着红木食盒,要向通往歧松馆的长廊走去。
  碧梧没走几步,却突地用空着的一手捂住了肚子。
  阿蘅见状,便走到了碧梧的身旁,关切地问道:“碧梧姐姐,你怎么了?”
  碧梧的眉毛拧做了一团,有些赧然地回道:“唉,我好像有些坏肚子了…现在很想去趟茅房,可又急着去给公爷送这盒点心。”
  阿蘅听罢,眼眸不易察觉地烁动了一下。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助她,她一直都寻不到接近陆之昀的机会,可今夜,这个机会竟然主动地送到了她的眼前。
  见碧梧仍用手捂着肚子,阿蘅立即宽慰她道:“碧梧姐姐,您可别憋坏了身子,不如这盒点心,就让我来帮你送罢。”
  碧梧的神情微有犹豫,又上下地看了阿蘅一眼。
  阿蘅故作委屈地回道:“碧梧姐姐,我只是想帮您一个忙而已,您如果觉得阿蘅办不好这事,那阿蘅就回去了。”
  碧梧的眼神不易察觉地黯淡了下来,嘴上却回道:“好吧,你把它送过去后就即刻回来,可别碍了公爷的眼。”
  阿蘅将面上的兴奋强自抑了下去,待接过了碧梧手中的食盒后,便往长廊处走了过去。
  碧梧看着她的背影,亦将手从肚子上移了下来。
  主子猜的没有错,这个阿蘅的心思果然不单纯。
  ——
  歧松馆。
  阿蘅刚一穿过拱月门,空气中便突地传出了利刃出鞘的森寒之音。
  “唰——”地一声。
  她心中震颤时,江丰已经拔刀拦住了她。
  阿蘅双眼直直地盯着那锋利的刀刃时,江丰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阿蘅颤声回道:“奴婢…奴婢是主母派来…来给公爷送点心的丫鬟。”
  江丰仍未收回长刀,又问:“主母怎么没让惠竹和碧梧姑娘来。”
  阿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道:“碧梧姐姐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惠竹姐姐则在屋子里伺候主母,所以奴婢就…就被派来跑腿了……”
  江丰这时终于将那把长刀放回了刀鞘处,冷着声音又嘱咐道:“进馆室后把东西摆在案上就走,别扰了公爷做事。”
  阿蘅连连点头。
  她心跳的频率也加快了许多,待终于穿过了拱月门后,却觉得自己虽然遭受了陆之昀身侧侍从的恫吓,但总体来说,事情发展的走向还算顺遂。
  阿蘅进了馆室的书房后,便见陆之昀果然端坐在案前,正神情专注地复批着小皇帝看过的折子。
  今日皇宫中办了祭典,故而陆之昀穿的并不是寻常的绯色官服,而是缘辟着敝膝大带的赤罗朝服,发上也戴着充耳悬瑱的梁冠,那黯红色的冠缨贴合着他轮廓冷毅的下颌线,亦在颌下严整地系了个结。
  陆之昀的眉眼深邃矜然,气度镇重威严,尽显的是独属于成熟男人的英俊。
  阿蘅的心跳不禁加快了许多,小厮见她进来后,便主动地接过了她手中的食盒。
  小厮原以为,这时阿蘅便该离开歧松馆了,可阿蘅却压低了声音同他道:“主母交代过,要让我看着公爷用下几块点心后,再回去。”
  小厮对此有些费解,可看阿蘅的模样怯生生的,又不像是在撒谎,便没再制止她帮着摆碟的行径。
  阿蘅将那几碟精致的点心摆在书案后,见食盒里还有一盏冒着热气的党参枸杞茶。
  她刚忖着,要不要故意地将这盏茶弄洒,好引起陆之昀的注意。
  男人却突然冷沉着声音开口道:“你主子知道你这么不检点吗?”
  陆之昀的话音甫落,阿蘅心下大慌。
  她赶忙解释道:“奴婢…奴婢只是想将这盏茶帮公爷摆到书案上…不敢存别的心思……”
  陆之昀没有去看阿蘅半眼。
  女人媚惑男人的那些伎俩,他也都是领教过的。
  先前那些想要爬他床的丫鬟,也是使过类似的法子的。
  沈沅在婚前,无论是故意丢帕子,还是状似不经意地碰触他的手,陆之昀也都清楚,这是沈沅同他使出的,想要故意接近他的手段。
  只是沈沅做这些,他看在眼中是可爱有趣。
  旁人做出一样的事来,他只觉得愚蠢和厌恶。
  “滚出去。”
  陆之昀严厉的声音掷地后,阿蘅亦被吓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庆幸着幸亏陆之昀没要了她的小命,便飞快地逃离了歧松馆处。
  江丰在阿蘅跑出去后,也即刻进了馆室内,对陆之昀道:“碧梧姑娘适才也来了一趟。”
  陆之昀觑目问道:“她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江丰颔了颔首,如实回道:“听见了,碧梧姑娘的面色明显是有些恼了,估计回去后就能将这事告诉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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