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不过是一块被无数鬣狗盯上的肥肉罢了。
第15章 教导残疾反派15
可江氏的破产并不是事情的最后。
江煜当然知道自己让人活生生打断江锦洲的腿,是已经涉及到刑法的部分。
只是最近几个月一直没有联系,他也困于公司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毁灭的痛苦,因此并没有关注到这一点。
可当公司彻底倒闭,明白自己被无数人关注着,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再次东山再起的他,原本还在想的是,当初阮柔说他给她那些东西是讨饭,现在搞不好他真的要去讨饭了。
这就是现实,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不能被取代。
故而,当他的家产该拍卖的拍卖,公司该破产的破产,独自一人,满身颓废气息,行走在大街上却撞上了一辆警车时,他还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语气充满了自嘲,“没想到这件事反而这么晚才来。”
在他被拉上警车之前。
顾九牵着江锦洲的手出现在了不远处。
此时此刻和常人相比,没有任何异样的江锦洲,如同一个普通的孩子是似的,露出了一个相对灿烂的笑脸。
明媚阳光,充满了朝气,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像是,不,他就是一颗高悬于天空,将要见证白日升起的启明星。
江煜听到笑声本能的以为是嘲笑,本来是不应该关注的,可在双手被铐住,脑袋上甚至还被套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被拖上警车之前,听到这道带着些童声稚感,却又处于变声期的声音,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转了过去。
江锦洲感受到江煜的视线后,直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他扯了扯顾九的衣袖,见到还是比自己高一大截的顾九低头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时,他则选择将视线放在了江煜的身上,并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口型十分缓慢的说道,“看到你过得不好,并且越来越不好,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江煜心脏猛烈一跳,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可被黑色的袋子罩住了的脸,无法让人看到任何色彩。
顾九伸手按住了江锦洲的脑袋,顺手揉了一把,语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是说好要看他脸色的吗?”
江锦洲听到这话时,前方鸣笛的警车已经将江煜拉走,他顺从自己心意,鼓起了脸瞪着顾九说道,“那是三个月前说的话,三个月前!”
天知道在这三个月里被重新塞回实验室里的他,又经历了怎样惨无人道的——营养餐生涯。
“我想吃火锅,我想吃麻辣烫,我想吃春卷,我想吃红烧排骨,我想吃肉,我想吃好多好多肉!”
“然后顺便看着江煜的丑脸下饭。”
“这才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才不是现在看到他彻底穷困潦倒,永远都抬不起头后,以一副刚鲜亮丽的样子站在他的面前,谁稀……”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按着自己脑袋的年轻男人一边嘴角勾起弧度,似有些嘲讽又仿佛假笑,“要是你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别说什么火锅麻辣烫,你身上的印着大大logo的高端奢侈品服饰,马上就会换成纯棉衬衫,保证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值钱的地方。”
江锦洲哽了一下,之后气哼哼的说了一句,“好嘛,我很稀罕,特别稀罕!”
虽然以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江煜面前是是真的很爽,尤其对比江煜被铐上了手铐的形象。
但是……
“今天必须吃火锅,要红油火锅,超辣的那种!”
庆祝必须要有!
“就你?”顾九不自觉的再次开启了嘲讽技能。
他总有办法自己毫不觉得是在嘲讽,甚至说这番话的本质含义,只是在指就江锦洲这副样子能顶得住红油火锅?
指不定明天得蹲厕所蹲上一整天。
江锦洲知道他的想法,却依旧会忍不住的被激起了性子。
不过其中也不乏想要任性的想法就是。
整整三年多,将近四年,每时每刻他的心里都充斥着满满的压力,就像是把泰山放在心尖。
那样的重量没把江锦洲压垮,不是因为他的内心有多坚定,而是知道自己的软弱无力所占据的比例,永远都比不上对江煜的恨。
“就我,怎么啦?有本事你打我呀。”
但恨并不是能支撑他一生行动的东西。
他将来还想继续在研究这条路上走下去。
顾九给他带来的,也一再说给他听的话,绝对不是要把一生都用于报复之处,确实,跨界打击是一个合适的手段,并且他也确实如期成功。
但将来,他也早已经有了完整的在达成这一目标之后的后续的无数个目标计划。
但前提条件果然视线吃一顿红油火锅——
还有,“阿九你要是哪天和陌生人也这样说话,被活生生打死,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顾九带他去附近火锅店的动作顿了一下,之后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他近些日子被营养餐养的显得有些肉乎起来的小脸,随后面无表情道,“放心,在我被别人打死之前,我一定先掐死你。”
“泥太怀惹!”
“还有更坏的,我要往你的红油锅底里掺苦瓜酱,呵呵。”
江锦洲震惊脸,“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的人。”
“没错,我就是这样恶毒的人。”
短暂的贫嘴并不足以改变他们吃火锅的过程中,顾九居然真的往江锦洲的锅底里掺苦瓜酱的恶劣行为。
一口涮牛肉下去,江锦洲脸当场就绿了。
只因顾九所有的行为在他本人的个人认知中都是:我可以为了你拼命学会所有我难以理解的知识,并教导给你,引导你的成长,指引你的人生,但在日常生活中给你顺遂的生活添点小麻烦也算得上是……为师者的爱好?
才怪。
只是人本身就是这样,不是线性的,更不是片性的,而是立体完整的。
为了不浪费食物,最后他俩一块苦着脸,吃完了一顿苦瓜酱红油火锅。
照顾九的说法就是,“做一切事情之前都要考虑好后果。”
为了看他吃的苦瓜酱扭曲起来的表情,顾九也可以强行控制着面无表情的吃完一整餐的红油苦瓜酱火锅。
一个上火一个清火,结合起来多好。
江锦洲同样面无表情:“所以你为了看到我吃一口红油火锅苦瓜酱涮牛肉,就直接用这么个锅底吃了整整一餐?”
“不然呢?”
好一个不然呢。
江锦洲快自闭了。
哪家监护人是这样的,哪家!
“我打算联系上面,组建一个投诉监护人的渠道机构。”
江锦洲干脆直接顺着这样的话,说出了自己的一个新的想法。他总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顾九,因为不仅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系列的可能性答案之外,还会得到他所给予的可行性答案。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配当父母的人了,可在孩子处于年幼的状态时,没有任何可以自我选择的期间只能接受一系列不平等的对待,这是不应该的。我想让他们也有权力站在阳光下,而不是生活在所谓的挂着父母名号的恶魔的阴影下。”
这是个早就有了的想法,可在自身成就未被展露之前,他说的话也只会被上面的人当成放屁。
天才很多,天才也很少,可天才的年纪真的很小时,只会被很多人当成所谓的天才,是指在某一领域中相当出众的人才,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在其他领域也同样出众。
“想法很好,但你打算从哪些方面着手呢?”顾九再次拉着他的手,付了账以后,两人以散步的姿势漫步在大街上,等觉得有些燥热了,又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让人把他俩拉回去。
废是真的废,咸鱼也是真的咸鱼,饭后百步走,就真的只走了100步。
等坐上了车,江锦洲才又说,“如果给所有的新生幼崽植入特别检测芯片,用于判断其所处的宿体是否经历了什么躯体伤害,以及那个芯片还能用于检测宿体的个人精神状态。在每个孩子出生后,将该芯片安装在孩子的身体里,且确保那东西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的话,可不可行?”
顾九点头,“你已经考虑得足够全面,以这种角度来说确实可行,但从推广角度来看,可行性不高。就现阶段暴露在大众眼前的有关于父母对孩子的家暴行为乃至于冷暴力行为,实际上事件展露的真的很少。”
“一是在部分社区工作者乃至于辅警工作人员看来,父母对孩子的部分教育往往是属于责任,即可行之事,部分殴打也有所谓的传统话语——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说法在。何况早些年代,有很多人都在被揍的过程中依旧长成了一个优秀的人,有这点幸存者偏差的数据在,依旧会是很多人杠你的点。”
“真正爱孩子的父母会担心该芯片会不会给孩子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儿,不爱孩子的父母,他们就更不可能选择植入这个芯片。”
“不过……”
江锦洲听到不过的时候,就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信息,即将要从顾九口中出现。
▍作者有话说:
终于正常了!quq
第16章 教导残疾反派16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所代指的都不过是他们从未亲眼见证过,那些被拐卖,被偷窃,被伤害,被盗猎器官的孩子,所生活的环境到底有多么的凄惨。”
甚至以上这些说法都是相对和平后的结论。
难以想象那些生活在贫困地区贫困地区,甚至刚被生下来,因为是女婴就选择溺亡的环境到底有多么的令人悲哀。
太多的悲惨被掩埋在现实之下,了解稀少的人们,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世界就是如想象中一般和平美好。
因为残酷早就被太多太多的隐藏在暗中的人背负上,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理解,有人在负重前行,却又并不清楚他们到底担上了怎么样的重量,以至于对一切都懵懵懂懂。
但顾九有时候又会想着,也许那些承担了重量的人,本身就是为了让其他人,其他有资格可以生活在和平幸福环境中的人,不要接触到残酷。
“当人身处于安逸之中时,他们当然不会去思考猎豹在身边时刻准备狩猎的危险和恐怖。”
谁会闲的无聊,思考自己居住在城市中,房间内可能会出现只有乡下地区才会出现的蛇?
以及以此延伸考虑到人类对环境的侵害?
真正遇到城市中心自己家的房子里出现蛇的情况,他们只会埋怨为什么物业这么不给力,尽管这也是事实。
为什么市中心高楼会出现蛇?谁关注呢。
“居安思危的道理,依旧只会存在于少部分人的心里,甚至很多时候,居安思危,在部分人看来是无关紧要的杞人忧天。”
“有关于这一点,我真诚的推荐你接下来找到机会一定要一再向上面提议,为全国人民进行防灾演习,为全国学生教导对危险时的冷静态度等等之类的。世界在发展,人类的科技进步的同时,对这颗星球也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而自然的回报,所带来的灾害必然是大量生命的泯灭,能预防就还是预防一下。”
“话又说回来——”
“正是因为没见过,因为不知道,因为不了解。”
“太多的因为,最后所形成的结果就是,更多的时下年轻人,尽管认为自己已经跳脱出了老一辈的思维固化,可实际上他们又被拉进了新一代的思维固化的大环境中。”
“所以他们必须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被装配上所谓的芯片。可当从国家层面上以大环境角度考虑所隐藏的一切容易引起社会恐慌的现实,被全部摆放在大家眼前时,他们就会明白——现实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流着涎水,张大了嘴巴,随时准备将一切被待指为‘食物’的存在,吞吃入腹的玩意儿。”
顾九的声线平静的就像是在陈述天气预报一样,没有任何起伏,吐字却又极其清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被深深的刻进江锦洲的心底。
那是比最优秀的雕刻家所雕出来的东西更为锋利的一切。
“谁能保证自己没有老去的那一天?所以思考长远的年轻人想着如果大家都会给老人让座,自己家里的长辈坐公交坐地铁的时候,也许也会有年轻人帮扶一把。”
“可变老了的坏人却会觉得,他们理所当然的就该被人让座,这是不对的。这是明显的错!误!行!为!”
为什么变老了的坏人会做出那样的行为?
因为从最初年轻时就没人教他们做坏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但这所涉及的东西又是另一个领域了。
顾九不准备去说太多,现在的江锦洲需要努力的方向是如何将研发出来的芯片装给所有新生代的孩子。
尽管解决未来可能潜藏着的无数危机的前提条件是,撕开让人心痛的伤疤。
可当那些伤疤被撕去后,也许才是最好的治疗,在经过治疗操作愈合后,永远也不会留下疤的手段之一。
冷静如顾九只会理智的思考着,最终结果一定会实现。
如何缓解伤疤被撕开的痛苦?那也非常容易解决,那就让所有创造伤疤的人生不如死不就好了?
人类的情感,从哲学的角度考虑,从始至终都是,爱与恨同值。
诸如人贩子之类的存在,本身就该生不如死。
可顾九看向江锦洲的眼神却意外的带了一丝怜悯的味道。
江锦洲直觉不对,在车子停下的时候,两人各自下了车后,他带着小短腿跑到了顾九的身旁,拉住了顾九的手,用力的带了带。
在顾九低下头,再次将视线放在他身上的时候,江锦洲说道,“你那个眼神一定有别的什么含义。”
“阿九,告诉我。”
他渴望的眼神,绝对能让一个非常喜爱幼崽的人,感觉到心都化了的那种美好感。
可惜顾九不是,“这种时候正常的小孩子应该会撒娇,说告诉我好不好嘛之类的。”
江锦洲骄傲道,“我看着像是正常的小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