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瞧，坐在上头的那女子，原来竟是杜凌珊。
颜莹呆愣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原本和顾九相处时还会带有些调皮的行事手段，完全消失不见，她的气质，清冷又疏离极了。
此处简直完全复刻了顾九与颜莹正面相见时的那会儿。
坐在上头的杜凌珊，还未看到其中一枚漂浮起的茶叶重新落回茶杯深处 ，就听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说道，“真是劳驾，仙门下一任很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人，竟然会来到小小凡间界的颜家。”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杜凌珊猛的一抬头，看到的就是颜莹表情清冷，却带着嘲讽的味道，双手环胸说话的样子。
熟悉的感觉，也是熟悉的人。
她的身旁更是站着当初有过一面之缘，却并未正式相见的男人。
顾九正在对颜莹说，“当你拥有足够的可以傲视他人的实力，傲一点没关系，可在大家都差不多的时候，还这样就会显得很不讨喜。等你修炼到了化神，再双手环胸站在她面前说，‘我比你高’才会显得更加真实。”
颜莹刚想说自己才不需要讨别人欢喜，就听明白了，顾九原来是认为她这样说话很有可能挨揍……所以还是把实力提升的再强一些，就可以完全避免挨揍这种可能性了。
能理解这番含义，颜莹突然觉得自己也是成长了不少。
杜凌珊看着颜莹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本心声剧烈动作的画面被自己强压了下去。
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回响，她只是强行压抑住自己有些轻颤的声线说道，“你回来了。”
“这是颜家我为何不能回来？”
顾九却知道杜凌珊的大概意思是，颜莹能如此完好无损，甚至看起来比过去还要更强。
以这副样子回来，就代表所有的磨难都已经过去。
杜凌珊分了一道视线放在了顾九的身上。
观察着他的表情动态，发现并无法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察觉到什么情绪起伏，反到在心里更加确定了能逆转时间的强者的特别之处。
颜莹虽说并没有对杜凌珊有什么恶意，但这并不妨碍实力不同，站位不同的情况下，该打嘴炮还是要打两句嘴炮的。
“别说回来，我不仅能回来，我还能马上出去，回来出去回来……”
她就站在门口，这样来回走来走去的样子。
杜凌珊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原本所有的一切剧烈情绪起伏全都被放置平缓。
“你倒也不必如此。”
颜莹表情一僵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多傻的事情。
明明在战场上，能一人敌千军万马，临危不惧。
在被剥离根骨的时候，也能清醒冷静的去看待自己，注定了没有光亮的未来。
可这会儿却是不由自主的开始犯二。
顾九倒是接受良好。
把面前的姑娘当成二八年华的少女后，颜莹就算手里面拿着一根糖葫芦蹦蹦跳跳，还吐槽糖葫芦太酸什么的，顾九都能接受良好。
这回儿反倒一句话为颜莹缓解了尴尬。
“灵月仙子来这里有何事？”
顾九身上也换上了古装，广袖大袍总觉得很适合揣手，他的双手交叠，塞在两个大袖口子里，站在那里懒洋洋的。
实在无法将他与什么强者之类的人划上等号。
杜凌珊却客客气气的回答道，“原听说门下弟子私下里想要前往凡间界历练，察觉不适便来阻止一二，并将她们一一唤回。”
说白了就是，仙门中有那么一批想要杀了颜莹全家以警效尤，甚至还想要借由此名义获得名声，从而得取更多修炼资源更上一层楼的修者。
那些修者就算是个炼气期，经过强化的身体素质也比凡人要好的太多。
杜凌珊要是不来，问题也不大，现下回忆起在未来的那个半月后血流成河的场面，杜凌珊在看着已经完好无损，甚至更显张扬自信坚定的颜莹，只觉得心中有些失落。
现在是不是就算不用她做些什么这人也能好好地活下去了？
倒也不是说要获得她的感激，只是觉着两人深处同一时代，实力相等，天赋又同样卓越，变小要与之交好一二。
若是可以……杜凌珊也曾在脑中幻想，与友人执手同游。
可惜修者的地界虽说不会特别阶级分明，可实力分明，也同样造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阶级分明。
按照顾九的理解，颜莹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可想而知这个年纪的少女因为天赋过于卓越，身边都是些老头子，老太太，而那些能和自己玩到一起去的同龄人还在金丹期苦苦挣扎，看到她们的时候还会露出，“你和我们一起玩，是不是想让我们绿叶衬鲜花？”
起码百多年来，杜凌珊身边从未有什么友人陪伴。
颜莹也是，不过后者需要学习的还要再多一些，魔境一直被仙门虎视眈眈，保家卫国，守卫领土，都是颜莹要学的东西。
听完杜凌珊的话，颜莹心里稍微提起警惕。
要是杜凌珊说的没问题，那么想来杀凡间界颜家的修者，应当已经不在了才对。
可为何她入了这景城，除了察觉到颜家那从未变过的金丹结界，还有其中冲天而起的凌厉气场之外，同样察觉到了另一个，不仅不弱，还要更强的存在呢？
看杜凌珊这副样子，只怕是完全没有发现。
自打万年竹代替的根骨快速提高了颜莹的修炼速度以后，沉迷于修炼运转周天的她，这段时间就算没有老实闭关，实力也算是跨了一个大台阶。
只待一个机缘巧合，便能引来雷劫，渡劫升入化神。
每提升一个大境界，通常都会对天地之间有着新的感悟，即便还未曾达到能沟通天地的程度，可隐隐约约能察觉到敌人的颜莹，心里却莫名有些焦灼起来。
顾九就直白了，系统导航直接平铺了景城的2D图片。
除了他这位宿主是标蓝之外，其他所有的点都能被分之为红黄绿三种，红色就是敌人，黄色中立，绿色友方。
随手点了一下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点，上面显示出了颜莹的基础信息。
在点距离小半个景城的那个红点时，上面就显示出了颜莹的师傅这一信息。
“那魔道道主，也来了。”
杜凌珊登时一惊，迅速反应过来，
只怕她的先知记忆和实际情况略有差距！
仙门中人或许想要对颜家下手，他却还真不至于鸡犬不留。血流成河的凶杀案，会给一座人间城市带来多大的影响，不必动脑就能得知。
可若是魔道道主为了报复缓解自身情绪，故意所为……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可能？
颜莹反应更快的理解了，魔道道主怕不是想要斩草除根。
若是没有遇上顾九……
只凭借着杜凌珊的怜悯被放离仙门的她想要躲避追杀，以及在疲乏至极，情绪稍显崩溃的状况下，凡间界的颜家必然是她最后的选择。
家人之类存在总是会被人不由自主的当成最后的港湾。
可若是港湾直接全部被毁了……
颜莹声音仿若凝冰，“不愧是，魔道道主！”
一字一句，语气之中尽是肃杀之气。
顾九摇头，“你现在还打不过他，看样子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想要动手的想法，如果你能做到在半月，或者更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一缕契机升入化神，便是正面怼上一怼，恐怕也不会压力太大。”
元婴怼化神那是主角的事儿，颜莹一个反派拿什么越级打击？
一个化神，单手捏死十个元婴都是正常的。
杜凌珊才恍然发现，自己这些时日里沉入心绪起伏变化的时间中，面前的人的实力竟然比自己高了。
想不到她多了一世的记忆，竟还是难以比拟。
不过心头涌现的满意，却能表现出她本身并没有任何嫉妒情绪。
杜凌珊心念一动，主动邀请，“如此不若你我二人联手，共同冲击化神？”
颜莹却用诡异的眼神看了杜凌珊一眼，“我们不是仇人吗？”
第29章 教导灭世反派5
颜莹对于杜凌珊的警惕可从来都没有放下, 尽管后者曾经将她放走。
顾九倒是觉得杜凌珊这人虽然奇怪，但本性应该是好的。
当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两个一块合作, 肯定是比一个人努力要好的, 至于人会不会因为身份背景势力敌对的原因产生同样敌对的想法, 又趋同于个人。我并不觉得属于不同势力的人会因为势力本身敌对的原因就不能交好，战场是战场, 私下里又是私下。”
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
顾九又告诉杜凌珊, “不过若是你对我的学生有什么想要伤害的想法，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就算我只是个普通人。”
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也不可能打得过一些仙人之类的存在，可普通人疯起来会变成什么样子，顾九觉得自己还算是有发言权的。
——不才，只是崩了一个世界而已。
颜莹心神微动，最近几月的相处总是会让她觉得顾九本身是个善良平和的人的同时, 又会让她产生一种这也是个冷漠的人的想法。
可这种公然的袒护维护言论, 只让颜莹确定了一点，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他表现的是什么形象, 而是他所做的一切实际所蕴含的含义表明的本质心意。
心中暖流划过，颜莹很快呼出一口气，将那种奇怪的别扭和警惕之心收回，也是视线死死的盯着杜凌珊说了句, “你若是没什么想把我逼到走火入魔的境地, 一同合作, 也无甚不可。”
实力必然需要提升, 不然根本无法和那前任师傅正面对抗。
不仅如此，他还非常清楚自己除了快速提高修炼实力之外，还要进行战斗能力方面的演变。
魔道道主对颜莹的教导不多，可她所学会的每一种东西，对方也全都会。
熟悉彼此招式的他们要是打起来，颜莹的实力又落上一筹，失败只会成为最终的必然。
在半个月内由元婴冲击化神并且改变自己的战斗方式，这近乎是不可能的。
可有杜凌珊配合就不一样了，她们都是同一时代的天才。
曾经直面战斗过的她们，都非常明白，宿敌这种称呼，如果一定要被安在一个人身上，那么彼此就是最合适的对象。
自己都无法最了解自己，可战斗的对手却一定会对她可能会为她造成的致命之处，了解透彻。
在战斗中突破，就是颜莹为自己选择的道路。
杜凌珊是剑修，颜莹则更偏向于法修。前者越阶挑战近乎本能，后者虽然无法轻易做到阶界挑战，但目前本身属于元婴圆满，比杜凌珊强上一筹，两相比较，这种时候倒也能打个平手。
但平手显然达不到生死之战的地步。
顾九心念一动，觉得系统都能提供出类似于地图坐标之类的存在，干脆主动询问，【你能不能做到将人类的生命力以血条的形式呈现出来，就像是网络游戏一样。】
【可以是可以，但这种操作往往会让宿主把一个真实的世界当成虚拟，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现在，我们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实际存在的，如果认知将其当成虚假，未来在你的记忆中是不是也会成为虚假，这都是没有办法准确预料的到的。】系统解释着。
对于人类来说认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在深度睡眠状态下，且又在梦中溺水而亡的人，最终身上也会呈现溺水而亡的情景。
这些就是认知造成的影响。
对于系统而言，它和宿主的存在也是一体的，如果宿主把一切都当成虚假，包括系统存在本身也这样认为的话，那影响就太大了。
【我绝对不会把我所经历的一切全都当成虚假。】顾九摇头，或许在最初得知世界本身是别人创造的故事时，会产生绝望和惶恐。
可那种想法只会存在短短一瞬间。
比如在最初的盒子理论出欧，只要了解到这一理论的人多少都会推测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受他人操控的，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自己的人生其实是受自己操控的，尽管最初对于操控论了解不多。
因为你喝了很多水，而且并没有运动出汗，所以再接下来将会频繁的跑厕所，是因为有了前缀的因为才会出现频繁跑厕所的结果。
喝很多水是由个人决定的，而口渴导致饮水过量，又是因为之前本身没有做到及时补充水分，这同样也是由自己个人决定。
命运其实是受自己操控的，认知同样也是。
顾九不会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当成虚假，这一点是绝对的。
最后系统还是打开了所谓的血条功能。
顾九需要这一功能的原因就是，“我有办法判断你们的战斗情况。”
“想要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生死之战确实是最好的课题，但因为顾及着本身生命的原因，多少会有些保留，这种时候就没有办法效益最大化。”想要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做到一切被设想的，显然不可能。
“我有办法让你们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去战斗，但前提条件是提前准备好，能保证你们在还剩一口气一丝血的情况下还能活下去的药品。”
颜莹没问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力量，杜凌珊更不可能去问两人，只是拿出了自己的老底交给他，确定在她们重伤即将不治身亡嗝屁的时候，只要及时拿出相应的东西，就能有效缓解。
接着，在杜凌珊拿出一个随身小秘境后，两人就直接带着顾九一起进去了。
原来所谓的半个月……竟然是15年。
顾九这辈子都没想到，凡人和修仙者的认知差距居然有这么大。
他以为半个月不可能的可能或许就像是奇迹一样，但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结果两个人都理所当然的把半个月的时间当成了不可能。
甚至直接将半个月认知成了15年或许还有更久。
颜莹没有杜凌珊一样夸张，手里有那种直接能改变时间流速的小秘境，但她知道，距离此处约有八百公里地方的佛宗，内部有一镇妖塔，其内部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的同时，其中封印的大妖，也是最好的锻炼工具，但妖怪的战斗方式显然不如人更了解，更能适应人。
有了杜凌珊这个选择的情况下，颜莹最初只以为两人一同去一趟佛中就是，没想到前者直接拿出了一个私人秘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