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必须死在这里！”
颜莹死死的盯着魔道道主，在根骨被魔道道主亲手抽出以后，他的心中就多多少少的产生了阴影，当然在修仙世界里，类似的心理阴影被称之为心魔。
只有解决造成心魔的人，才能更为彻底的解决心魔本身。
顾九还不知道有这种说法在，如果知道，他只会深沉的掏出一堆有关于心理学的书籍。
心里阴影这东西，解决的方法还是挺多的。
杜凌珊倒对魔道道主没什么心里阴影，但想弄死他的心丝毫不差。如果没有这个人，颜莹就不必经历那些苦难，她们依旧是被整个修真界拿出来相提并论的，属于仙魔二道的年轻一代领军人物。
不是说现在有什么不好，只是那时候的颜莹比现在偶尔泄露出来的丝丝沉重相比，更显张扬肆意。
人活着，如果总是被迫于掩饰自己的本性，时间久了，那个存在的真实的自己，也会在一切的逼迫中成为虚假。
杜凌珊希望颜莹能成为颜莹自己。
魔道道主倒是面色极其难看，“莹儿，你已经不记得为师当您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了吗？”
那时稚嫩的女童满心只有为她带来和平生活的师父。
尊他敬他。
可现在呢？
回忆起过去的自己，颜莹毫不犹豫的说道，“过去毫无意义，现在，乃至于将来，才是我会去追逐的东西。”
缅怀与回忆如果能让人成长，颜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小时候像个皮猴子一样的记忆在心里翻个百八十遍。
可当那一切除了偶尔会让自己想起时觉得有趣之外，并不会为自己带来什么特别的想法时，又表明回忆的作用，就只有用于娱乐自己了。
所以她又怎么会在乎过去对魔道道主做下的承诺？再说了，他配吗？
攻势更显凌厉。
雷劫过去以后，飘盆大雨难近身体尺寸，顾九亲眼见着那人被二女联合打进了地面，重重地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大坑。
而后，呕出了一口鲜血的魔道道主，试图再说些什么，就直接被颜莹手中的剑穿胸而过。
给敌人留下说遗言的机会，就是给自己留出心梗的可能。
显然颜莹对于这一点认知十分清晰。
魔道道主的气息一点一点的绝断，天上的乌云也随着时间的变化，一点一点的消散？
阳光照耀着地面，站在地上却丝毫未沾雨水，并且显得十分清透的两名女子，不远处正有一处小水洼，其中能明显的倒映出她们的脸。
杜凌珊面上露出的一个清冷却又没有什么疏离感的笑颜，而颜莹，她的表情也变回了杜凌珊曾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份张扬肆意。
颜莹从来都是在做自己，只是也比谁都明白，只有解决逼不得已，才能更自由的做回自己。
顾九在夕阳的最后一点影子落下之前，对着那两个姑娘招了招手，说道，“回家吃饭了。”
胜利过后应该做什么？
对失败者评头论足？
一再陈述自己有关于胜利的喜悦？
当然都不是。
而是一顿来自于老师亲手做的饭。
颜莹尝到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我以为凡间的食材做出来的食物都不会好吃。”
要不是因为是顾九亲手做的，颜莹可能根本不会去吃。
事实证明，精准到毫克的测量手法，足以让一切食物都成为同样梦幻的味道。
在那三个月里，恢复之前的颜莹只能吃流食，恢复之后自然也没怎么见过顾九的手艺。
白粥……白粥需要手艺吗？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充分体会到美食乐趣的颜莹，丝毫不顾化神尊者的格调，开始了疯狂抢食行为。
这番表现倒是再一次的让顾九确定了，无论她实际活过了多少年，实际所经历的事情委实算不上太多。
心态仍旧是个二八年华的姑娘。
直到颜莹的筷子对着一个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被顾九利用了特殊手法，将味道锁在了每一块豆腐中的麻婆豆腐。
一口下去，眼泪狂飙。
早就对那盘豆腐心生警惕的杜凌珊，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掏出了手帕。
颜莹一把夺过，“嘶……哈，这是什么魔鬼？！”
“平平无奇的豆腐而已。”顾九面无表情地用勺子勺了一勺，送进口中。
像他一样淡定的还有颜家家主。
“不过普普通通的中辣而已。”
这表现的也太夸张了吧。
要不是因为年岁摆在那里，辈分也摆在那里，这位家主恐怕早就光明正大的开始鄙视起了颜莹。
杜凌珊试图为颜莹挽尊，“我等在修真界的修者自辟谷以后，除非对身体有益的灵食，否则轻易不会再食凡间五谷，五谷杂粮包括饭菜，只要入腹必然需要轮回……”
顾九的表情当即变得一言难尽，“……没人想在吃饭的时候讨论五谷轮回。”
颜家家主手里的筷子都不知道该不该夹向面前的菜了，表情同样难以言喻。
杜凌珊才惊觉自己失言。
“抱歉……”
颜莹却完全不慌，“无论是修者还是凡人，只要出生都必然要经过一段岁月的身体难以自控，连轮回都控制不住的事情谁都经历过，又怎么不能说了？”
颜家家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再说什么大事，结果尽在吃饭的时候把五谷轮回挂在嘴边，是不是欠揍？”
颜莹勾起了一根手指，眉毛轻挑，语气嘲讽之极，“你过来啊，姑奶奶我【字面意思】但凡慌一下，都是不给你面子。”
顾九：……
杜凌珊：……
颜家家主：……
着令人头疼。
——
在凡间界颜家呆着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自合作解决了魔道道主以后，颜莹和杜凌珊的关系除了在那餐饭上显得同仇敌忾，当然顾九既不是敌也不会是仇。
后来两人的关系倒是重回了那种疏离有余亲近不足的状态。
颜莹直言，“我要夺回魔境，而你极有可能作为仙门下一代的继承人，若我二人继续交好下去，只怕两头都讨不到好，指不定还会被双方联合讨伐。”
杜凌珊却摇了摇头，“你这话说的不对。如今我等已经迈入化神，全修真界的化神期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再加上魔道道主已经陨落，除了上一任的魔道道主，还有目前仙门的掌权人，你见还有谁会是化神？”
颜莹依旧认为避嫌总是好的，“过往化神期被低阶修者，甚至凡人活生生耗死的战役又不是不存在。”
“那我们只要突破化神，就足以令所有人不得置喙。”杜凌珊冷静的说。
她比谁都清楚，个体力量或许对于势力力量而言不足，可当个体力量完全可以主宰势力力量的方向时，那就表明，个人影响力完全可以改变世界。
不管是仙门还是魔境。
都是这样。
“顾先生觉得如何？”杜凌珊话题一人，把旁边默默吃瓜的顾九也拉下了水。
▍作者有话说:
明天恢复正常更新，正常更新应该也在下午6点，可能会有延迟，但会日更，时间是否一定准时这点没法保证，之后大概率可能直接开始日九，日万，要赶在月底完结，加速完结。
ps：身体问题不大，挂了水吃了药，大夫说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不要吃会给胃造成任何刺激的东西就行，我打算完结了以后，啥也不干，颓废一周，之后再开新文
pps：噫呜，我好想吃烧烤……
第31章 教导灭世反派7
顾九：……
“我只觉得与其考虑突破渡劫, 不如你们直接在这方世界也表演一番，在秘境处做过的操作。”
也就是所谓的生死之战。
顾九完全不介意待在她们俩打斗的中心，在她们俩快挂掉的时候喂一点药, 再把她们重新拉回来。
“化神期已经可以做到翻云覆雨, 光是威压都足以让元婴修者觉得颤栗, 金丹更是当场匍匐在地的程度，这点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些信息还是待在凡间界的时候, 颜家家主说的。
顾九对这个世界很多情况都显得过于懵懂无知，颜家家主可谓是好一通科普, 才让他稍微理解了点个体力量的情况。
比如说元婴就等于一个行走的核武，但会不会爆开, 取决于会不会拼上自己的命。
而化神则是随时可以爆l炸，并且还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核武，不仅能爆，还能爆很多次。
这等级别的要是全力打起来，那小秘境可能根本撑不住当场倒塌，但大世界里就不必担心了, 最多打出个深渊之类的存在就是了。
既然这样, 那就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好了，让所有人都明白, 她们是最年轻的，也是最有发展前途的，既能代表双方大势力的真正领军人物，又能互相对抗彼此之人。
“对手, 是最合适的剧本。”顾九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在两人对于剧本这个词汇产生疑惑的时候, 顾九就已经开始解释起了, “你们想做朋友那就做好了, 没有道理交朋友还要被限制，还是说你觉得就算真的有人想限制，你们当老迂腐的那些人有资格，有能耐，有条件去限制你们吗？不可能的，也不会存在。”
“我的学生，我唯一会限制的，就只有在他实力不足之前禁止作死，可在一切都已经达到了目标，那么去做自己想做且不违背道德法律的事情时，我自然是大大支持的。”
“啊……忘了，这个世界的道德律法不适用于修真界。”顾九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再一次的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总之，只要保持你的本心，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算真有什么天塌了的事情，还有我这个做老师的在前面顶着。没有道理让还未出师的学生去承担一切不该自己去承担的压力。”
“但老师你的骨龄只有26岁。”颜莹默默的拿出了一柄不存在的刀，插进了顾九的膝盖。
顾九完全不慌：“可你看着更像是只有6岁。”
来啊，互相伤害啊。你老师还是你老师，只要你不出师，永远都不可能玩得过你老师。
最终两人还真的按照顾九的剧本开始行动。
头一回正儿八经的书写剧本，需要将一切可能会造成的影响全都考虑进去。
老实说，真的挺死脑细胞的……
杜凌珊重新回到了仙门。
顾九再次乘上了颜莹的飞剑，一起奔向了魔境。
不过这次不仅没有想要跳下去的想法，还一脸深沉的想，“凡人和修者的差距是什么？灵石对于修者来说真的是最重要的东西吗？”
“假设凡间和修真界的货币单位共通的情况下，购买力也完全相等，那么是不是可以做凡人生意？”
比如现在，顾九就真的很想知道，假设开创了类似于修仙版本的摩天轮，过山车，大摆锤，还有蹦极，玻璃栈道等等之类的，凡人会不会选择来玩。
不仅能促进经济发展，还能促进凡间界普遍畏惧又莫名的崇拜修者的不正常现象。
只有亲眼见过，才会发现颜莹一个化神尊者会被中辣的麻婆豆腐辣到掉眼泪。才会见到杜凌珊这位同样是化神尊者的人，会对一盘麻婆豆腐提起警惕之心。
颜莹知道自己和顾九的思维完全不在同一个线上，因此并没有思考他询问这些问题的深意，而是老老实实的给出答案。
“凡人和修者的差距，我觉得最大的差距就是寿命。灵石对于修者来说当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是‘道’，道就是自己修炼的路，魔道的道并不是所谓的魔，真正的道，指的就是自己走的路。”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修者的唯一目的就是修炼成仙，所谓的仙魔都一样，因此对于修者来说真正最重要的东西就只会是这点。灵石在凡间通用程度比不上在修真界，但同样是可以用作货币交易使用，购买力本身就是共通的。”
“但你也不可能要求一个具有明显防护作用的法器玉佩和普通的凡间玉佩价格完全相等。”
普通金银和灵石的差距更像是小额货币和大额货币的差距。
“确实有修者做凡人生意，但选择用灵石换取金银的人，相对来说还是较少。”
也就是说凡间界和修真界本质上是差不多的。
这个结论让顾九一度陷入沉思。
凡人和修者的差距肯定不可能像方才颜莹所陈述的这么简单，就单说1000个凡人，在相等的时间内完全做不到一个金丹修者全力一击造成的破坏。
“假设修者的唯一目的就是修炼成仙，那么本质上人类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未来的自己比现在的自己更好。”
“映入你眼帘的一切，你觉得好吗？”顾九询问颜莹。
顾九当然比不过颜莹的视线，何况还有所谓的神识，就算飞在高空之上，颜莹也能清楚的看到路过的环境，生活在其中的每一个人所做的形形色色之事。
大街上歪缩在墙角的乞丐，大宅后门处倒进泔水桶里的食粮，穿着白衣行走在房顶的武者，明明并不想笑，却依旧要让自己挂上笑脸的青楼女子。
为什么会有乞丐？为什么会浪费粮食？为什么会不顾他人意愿在别人房顶蹦蹦跳跳？为什么不想笑还是要笑？
这个世界，它好吗？
颜莹同样老实的给出了答案，“一点都不好，糟糕的让人根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还只是凡间界，修真界更加残酷。
这样的世界颜莹永远都没有办法承认它很好。
“可如果有能耐，让它变得像自己想象的一样好呢？”
“你会去行动吗？”顾九歪着脑袋问。
他觉得颜莹会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