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理所当然的对着黎然允说道，“解决这个商城下方被压制的所有的鬼，我给你一个亿，我要的是解决。不是把它们重新送回地府，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黎然允表情骇然，似乎不敢相信，“你要他们死？”
墨非歪着脑袋，眼神奇诡，“不然呢，一群连人都不是的东西，就算被送回地府，没有理智的他们，你猜最后在地府里又会被当做什么呢。”
“传说中，18层地狱对收集没有理智的存在惩罚，应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义吧。所以就干脆直接让它们死在人间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死如灯灭，鬼死如烟尘。”
“一阵风过去，什么都不会留下。”
黎然允沉默了很久，最后她还是为这一个亿动心了。
有一点她承认，她还是个俗人。
一个亿啊，别看现在她在帝都的知名度很广，可就算是涉及到各种阴阳解说，捉鬼治病，还有风水布局之类，一次也顶多就收个小几十万的价钱，平时一般都是拿着大几千或者一两万的收费。
但当价格继续拉高，是必然不行的。
按照天师协会的人来说就是：他们能做到风水布局，也能做到逆天改命，谁也不知道那些真正的有钱人哪天会不会拿着几个亿，几十个亿，几百个亿甚至更多更多的钱让一些天师从别人身上夺命，尽可能的给他续命。
钱这东西小赚怡情，多赚损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要明白的。
不然只会直接导致社会格局出现变化，因此天师一般都是属于隐藏职业，但是这商场一出，将来会不会知名度甚广，也真就不好说了。
黎然允同意的利落，毕竟以往上学期间，她心里的目标也仅仅只是将来大学毕业后安安静静的在一座小城市，拿着月薪三四千，嫁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可现在，一个亿距离她不过咫尺之遥，解决那些鬼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算杀死也不会损了她的阳寿。
为什么不同意呢？
后续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处理，墨家公司的职业经理人跟随着警方一同处理的这件事情中出现的伤残人士。
该赔钱的赔钱，该道歉的诚心道歉，无论怎样，出事的是这座商场，不是其他的地方，墨非该担的责任也不会推却。
另一边伤口被包扎的差不多了的顾九，将被包扎的左手翻来覆去的看，看了好几眼，总觉得包扎的有些奇怪，但又说不明白到底哪里有问题。
直到一个路过的看着他被包扎成这种样子的人说，“小兄弟，你这是在cosplay古代重伤的人吗？”
“不，我是来包扎伤口的。”
“……谁包扎个伤口会把整个手臂都给裹上，还是说你这个手所有部位都受伤了？”
除非断骨，可要是断骨，顾九这回估计早就打上石膏了。
空气中一片窒息。
墨非来医院看顾九的时候，顾九真心实意的说，“能给我准备些我能穿的属于这个时代的衣服吗？之后我会想办法还你钱的。”
“怎么了？”墨非表情似笑非笑，“我寻思着你这辈子都不会脱下你这身跟丧服一样一样的白袍子。”
“啊，”顾九再次露出了圣洁的笑容，“若是被人当成给你奔丧那可就惭愧了。”
墨非的脸一下就黑了，“你往后不仅要还我给你准备衣服的钱，还有医药费，各种各样的费用，咱们慢慢算——”
“哦，对了，既然你是那个画中的人，那你也是我的，给你准备点装饰品什么的当然没问题，但你接下来最好全都听我的话。”
顾九表情不变，“作为一名师长，我认为必要时和学生的家长交流交流也是一个很好的行为。”
在？同学，你妈在家吗？家访哦。
墨非：……
顾九噗笑，“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你的，你还是想办法解决那个商场的后续遗留问题再说，以及如有空闲还是去看看你的母亲，她恐怕也被吓得不轻。”
墨非那脸更黑了，“你要是说那个待在隔壁病房，穿着高定病服，左边一个姑娘给她剥葡萄喂，右边一个妹子给她轻轻揉肩什么的也叫被吓得不轻的话，那之前待在商场里的所有人，估计都已经被吓死，骨灰都顺便烧出来了。”
顾九愣了愣，随后真心实意的感慨，“这般生活，恐已是人间极乐。”
墨非面无表情，“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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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教导邪恶反派8
墨非不是不理解自己的妈妈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享受行为, 但正是因为理解他才不是很愿意接受。
自己辛辛苦苦的跑来跑去处理商场后续的事物，顺便照顾着看起来就像是被包扎成半残样子的顾九，转头一看, 隔壁病房亲娘在那里享受小姑娘的亲切安慰, 这搁谁, 谁心里不憋屈的慌？
墨非就差翻个白眼直接冲进病房，亲切的和自己的老妈交流一些不那么亲切的话。
顾九身上的伤口倒是问题不大, 多半都是自己抠出来的，第二天那裹得让他多少有些难受的绷带就强行被拆了下来。
看着那些伤口, 他很淡定的换上了白色的衬衫将其遮住，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一样。
问题不大。
只有墨非在旁边似笑非笑的说, “你身上穿的这件衬衫的价值十万，所以老师你打算怎么还？”
顾九的看着他，直言片语就把这个男人戳的心窝子生疼。
“你可以选择直接把公子画卖出去，想必这幅画流传至今的年限都够卖个几百万了吧。”
墨非脸又黑了，这种时候，顾九就算不说话, 难道不是也应该给一个亲切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吗？
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每时每刻墨非都在猜测着顾九下一步会做什么, 可惜从来都没有猜对。
而那个勉强被顾九从死神口中抢回来的小孩子，最后也已经被墨非请来的职业经理人, 安排着找到了自己的妈妈，所以这会，墨非想要预测顾九的行为，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真的让人觉得完全无法理解。”墨非这样评价顾九。
“这句话同样也送给你自己。”顾九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的身影, 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更习惯现代的装束, 就是那么长的头发, 也不知道系统到底让不让剪。
顾九又随之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的扣子, 白皙的手腕看起来并不觉得是什么多么有力，可墨非盯着盯着，莫名的就失了神。
他想到了顾九抱着一个陌生小孩扯着自己跑的画面。
老师？如师如父？真的有这种人存在么，明明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这样的问题在他的内心深处不停地转动再转动，顾九在旁边连着喊了好几声，“墨非。”
墨非似乎都没回过神来的样子。
直到顾九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然后再次的拿出了那根竹条……
墨非顿时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的往后退了一大步，表情警惕的盯着他说道，“你想干什么？！”
“这东西可是之前你用来抽过那个丑鬼的舌头的，你还想用这样的东西打我？！”
“我只是见喊你半天，你都没回过神来，兴许是被什么漂亮的女鬼勾了魂去，这种情况下显然对身体造成一些痛觉伤害，才能让你勉强回过神来。”
“呵，你要是有那个能耐变成女鬼的话。”墨非看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了墨家别墅内的衣帽间。
至于他老妈……
别看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一件事，今天一大早，顾九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睡的时候，墨非妈妈就主动找到了墨非说，“身边发生了这么古怪的事情，可是真真正正的给你老娘我吓得不轻，我寻思着想要安慰我受伤的心灵，果然要去夏威夷，看看型男的腹肌，瞅瞅美女的波霸，才能勉强恢复精神。”
墨非：……
然后当天直接包机带着之前陪她的六个女孩一块去夏威夷度假去了。
由于到了地方，因为时差的原因没过多久墨非就收到了他妈妈躺在海滩上，拿着手机拍下的一大堆俊男美女的身体照片。
亲娘，没毛病。
儿子在国内为一系列事情整的焦头烂额，亲妈跑去度假，至于亲爹，估计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三儿的肚皮上爬都爬不起床呢。
顾九知道的时候也是一阵愕然，他无法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做到评价墨非母亲的行为，那显得过于傲慢。
但他可以从一名师长的角度上肯定地说出，“这么多年来，也算是辛苦你了。”
顾九拍了拍墨非的肩膀。
作为墨家的家主，平时他总是西装革履的样子，除了灰色的西装就是墨蓝色的和黑色的这三种样式，反复横跳。
现在这会也不知道是出于心情实在烦躁的原因，还是如何，墨非甩掉了自己的外套，穿着薄粉色衬衫的他，看起来不再沉闷，反而多了一丝活泼。
“有什么好辛苦的？”墨非看顾九的眼神完全不以为然。
他坐在沙发上，拿起了原本放在旁边桌上的一个平板，开始观看起了各类电子版报告。
有些东西还是得他亲自来处理。
顾九干坐在那里总觉得不是一回事，墨非早上因为被自己妈妈一系列的行为搞到彻底无语的原因，连早饭都没吃。
顾九想了想，干脆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落在地上，没有带起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就这么静静的走到了厨房。
大餐顾九自己都没怎么吃过，当然也不会做，发现有些许家常菜食材，便询问了一下主厨自己能不能做，得到了肯定甚至还带有一些支持的眼神时，顾九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摇了摇头，打散了这一想法，简单的做了几个家常菜后，看了眼12:30的时间，将那些菜全都端了上去。
发现比寻常时间要早了10分钟上菜的墨非，没还没来得及质疑，就看到了顾九手上被挽起的袖子，还没有被拉下来的模样。
“这饭是你做的？”墨非皱眉，他的气质和五官很多时候都偏向于清冷和矜贵，可一旦有什么不愉快的情绪出现，那张脸就总会因为各种原因显得有些诡异的样子。
现在也不例外。
“不然还能是你分/身去做的吗？”
顾九平静的看着他，“即然担心我的伤口很有可能被水冲到造成感染，就直接说出你的担心，不要总是用各种各样的表情伪装，从而制造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你在不耐烦谁？”顾九再次抽出了那根竹条。
墨非脸色难看的坐在了餐桌上，“要是你做的难吃，可别怪我把这些东西全都丢到垃圾桶里。”
“你可以试试，虽说不是第一次给学生做食物，但这可是第一次有学生敢对我说，要把我做的东西丢进垃圾桶里。”顾九眼神冰冷，他直接把竹条也拍在了桌子上，毫不相让的样子。
空气都像是凝滞了一样，上菜的人原本还欣慰于这个和他们家主似乎有什么关系的年轻人，都能亲自做饭了，想必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可这会看到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却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了。
顾九不会去尝试改变墨非的个性，但他也绝对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师长。
即便他的性格不是天性就坏，可能是因为自己父母的原因才会造成后天的精神多少有些诡异，可精神诡异，并不是理所当然的就能把这一切拿到明面上表现出来的原因。
墨非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恶劣，都是故意的，因为他想知道自己做出这样子的表情，能收获什么样子的表情，如果和他推测的一样，他就会觉得无聊没有意思。
如果和他推测的不一样，他就会在同一个身上做出更多的试探性的。
温柔以待会得到怎样的回应？
严词批评又会得到怎样的回应？
等哪天他全都实验完了，身边的人多少也被他逼成了战战兢兢的模样。
就像是那个看顾九的眼神多少带有些欣慰，又有些惊奇的厨师长。
墨非最后还是坐在餐桌边吃了起来，也没说什么难吃不难吃，保持着朴实性的餐桌礼仪，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吃完了一餐，等到最后吃干净的餐盘被人端下去，送餐的人才发现，顾九做的几个简单的家常菜，自己没吃两口，就全都被墨非吃光了。
实际上这人根本就吃不下这么多东西，可到最后还是选择全都吃了原因也很好理解，甚至顾九一眼就能看穿。
和厨师因为工作因为钱财，每天到点拿出来的饭菜完全不同。
顾九打破了墨非的用餐时间习惯，没有吃早餐的他，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当然会感觉到饿，只是他知道厨师更习惯于到点备餐，因此也懒得去麻烦那些人。
顾九离开的时候他没注意，可当文件被处理的差不多了，墨非也就发现了。
没有人通知他顾九出门，人必然还在家里，而为了防止白天被佣人发现，长头发的穿着古服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人的原因，这回换上了现代装束的顾九就更不会选择在白天回到容界并伪装成进入画中。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就只会剩下那唯一一个可能。
墨非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了很久，直到看着他端着一盘菜连袖口都忘了往下拉，整理好自己的样子时，才忍不住的心里升起了一道火气。
结果，顾九完全不会惯着他。
被人管着的感觉，对于那些始终被人管着的小孩而言，会很难受会很窒息，就像是被掌控了一样，可对于始终放养的小孩来说，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年幼时独自一人对某些事情作出决定时，所产生的并不是成就感，而是害怕。
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让事件怎么发展，也不明白如果自己的决定出现了失误，下一次还会不会拥有独自一人决定的机会。
长大了就算已经习惯这些，墨非却还是希望能有人为自己做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教导邪恶反派9
因为那样他就可以像是普通的孩子一样决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听。
20多年来, 墨非从来没有体会过违抗他人的感觉，因为没有任何人会对他做出限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