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蓁蓁瞠目结舌的看着今日的这出大戏,眼前的一幕简直比她梦里想到的,还要疯狂,她脑子一时都转不过来了,直愣愣的跟着重新坐在了软轿上。
“小姐。”银朵看着自家小姐默然不语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当初被灌了药的小姐被老爷带走的时候,她就在跟前,她没用,没能拦住人,反倒被打了顿,关去了柴房两天。
最后还是满身青紫,伤痕累累的小姐把她从柴房要了回去,那晚小姐坐在浴桶里拼命擦洗,哽咽流泪的样子,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之后,小姐每次出府的时候,都没带她,只嘱咐自己帮她守好屋子,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小姐在没哭过,今日却,银朵,小心的眨着眼,不想叫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傻银朵,这有什么好难过的。”陈莺莺伸手抹去了银朵脸上的泪珠,银朵不好意思的拿袖子擦了擦脸,她暗恨自己没出息,反倒要叫小姐来安慰自己。
▍作者有话说:
崔蓁蓁:这是什么神仙大宝贝,我这是遇见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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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都是放在存稿箱里的,呼呼,若是有什么错字,有看见的宝贝们给我提醒一下,我抽空就改了,爱你们,么么哒
第4章 撕破脸
“小姐,陈老爷。”
“不用提他,就算是娼妓,出去伺候了客人,还能得一个好脸呢,他倒好,一面让我去陪客,一面还要端着个高高在上的架子,好似是我求着他送我出去一样,自私又虚伪,凉薄又钻营,以为世上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呢。”
“以为给个甜枣,在给个巴掌,就能随意拿捏我了,想得美。”
“既然想要利用我,就得有个利用的样子,我被送出去扒皮抽筋了,还要回来对他卑躬屈膝的说他用的好吗?我还没到那份上呢,瞧着吧,让我不痛快,我让他们全家都不痛快。”
崔蓁蓁附着在陈莺莺的身上,听她嘴上说的痛快,却莫名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股悲凉。
若是能选的话,谁愿意把自己比作这般不堪的人呢,且今日陈府里的态度,恐怕这副模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既是有好的去处,往日里,又何必回去陈府看脸色呢。
银朵的心思最是单纯,看小姐没有哭的模样,心里就信了几分,她从小就和陈莺莺一起长大,打心底里就打定主意跟小姐一辈子。
银朵知道自己不聪明,又看自家小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不再多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来,:“小姐,今日府里吵得厉害,所以夫人的东西我给您带来了。”
陈莺莺接过银朵手里的包裹,打开,是一把木梳子,和一个浅红色的香囊,那是她娘走的时候,留的念想。
陈莺莺摸着梳子,眼前是她娘温柔的浅笑,她一边给自己梳头,一边念叨着,:“这把梳子是你外祖母留给娘的,我小的时候,她老人家就喜欢这样给我梳头,梳到我出嫁了,如今,也该到我们莺莺了,愿莺莺平平安安,觅得如意夫君,儿孙满堂.”
陈莺莺借着低头梳发尾的动作拭去眼角的泪,抬起头,全然是是一片笑的模样,她收了手里的东西,妥帖的放好,:“多谢你了,银朵。”
银朵看着自家小姐握着自己的手,耳朵红了一片,:“小姐说的哪门子客套话。”
陈莺莺脑海里的画面,崔蓁蓁是能看到的,她抱着自己,也有些想姨娘了。
轿子走的很快,不多会儿,就落回了她们出发的地方。
迎出来的是个面白无须,微胖的总管,他笑的和善,一叠声的问候着陈莺莺,转头就叫人备膳,伺候的十分周到小心,与陈府里完全是天壤之别。
陈莺莺的姿态也与去陈府不同,重新又是一派懒洋洋的模样。
只崔蓁蓁能感受到,陈莺莺的身子微微有些抖,有些惧意,全然不似面上的放松惬意,崔蓁蓁有些迷惑,这府里的人这般周到,比起陈府那些人的面目可憎,这地方有什么好怕的呢。
晚膳上来的很快,六个热碟,三个冷碟,并着两道粥品,两样清汤,两样点心。
这排场让崔蓁蓁瞬时就不琢磨了,这两年她挨饿的时候多,便是不挨饿,按着府里的份例,那些好东西也没她的份,眼前的珍馐佳肴光是闻着,就叫人口舌生津。
崔蓁蓁眼巴巴的就等着陈莺莺动筷,只见陈莺莺伸手,就夹起中间的那道清蒸银鳊鱼,看着粘着浅浅的琥珀色酱汁的白嫩鱼肉,崔蓁蓁不自觉的张开了嘴——
啊——
嚼了个寂寞。
半点滋味也没有。
崔蓁蓁不信邪的又试了几次,最后只得用抑郁的眼神戳着桌子上的那道鱼死不瞑目的眼睛。
用过饭,院里就掌灯了,这时走上来一个丫鬟,说道,“陈姑娘,水备好了。”
崔蓁蓁随着陈莺莺去了净房,看到那一大桶的花瓣水时,有些奇怪的想到,不是才用过饭吗,怎地这会就要沐浴洗漱了,莫不是这的人风俗习惯即是如此?
没人能听见崔蓁蓁的疑惑,也没人回答她的疑问,银朵也是有几分讶异,却什么都没问,上前接过了陈莺莺的衣服。
轻薄的雾气和浓郁的花香在这净房内弥漫开来,连崔蓁蓁都觉得眼前的灯火都模糊了起来。
银朵舀着水,小心的顺着陈莺莺的肩膀滑下,莹白色的肌肤从颈侧到锁骨,再往下的景色,被花瓣若有若无的遮住了,星星点点的红痕,印着水光和花瓣,旖旎的诱人。
银朵的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在这室内听着水声,更觉得不自在了,于是,她随意找了个话,:“小姐,这可比咱们府里好多了,刚刚那个管家都近人可亲。”
陈莺莺睁开了眼睛,眼里水润润的,冲散了那股子靡丽的诱惑气,瞧着似有几分天真的娇憨。
她看着银朵,先是轻声的笑,笑的银朵红着脸地下了头,之后陈莺莺笑的更放肆了,惹得银朵扛不住了,她跺了跺脚,羞红了脸,嘴里嘟囔的讨饶,:“小姐。”
“没事,让我乐会,我们银朵真可爱。”陈莺莺的脑袋像是笑的没劲了往后仰,她那双漂亮的过分的眼在银朵红红的耳朵上溜了一圈,瞧着就像是在打坏主意的模样。
银朵都不自觉的往后躲了躲,陈莺莺见状,总算没有在调笑银朵,她眯着眼,:“傻银朵,过来,过来,我们说说悄悄话。
陈莺莺以前出府的时候,从来都不带银朵,她希望自己最狼狈的模样不被人看见,她还能保持住自己那自欺欺人的最后一份体面。
可惜,她忍不住了,那些肮脏龌龊的手段,鄙薄的姿态,贪婪的神情,用所谓的血亲为借口,狠狠的化作利刃扎向她心口的人,叫她的厌憎恶心与日俱增,她知道自己今日从陈府出来再回来这是个什么光景。
可那又如何,人生在世区区数十载,忍忍忍,句句风霜化利刃,她忍什么,还怕什么,叫谁利用不是利用呢。
最起码,在这,这些人愿意维持住面上的体贴,还愿意因着她的价值捧着她,锦衣玉食,名玩古珍,流水似的摆在她的眼前,忍气吞声是一种活法,放肆恣意是一种活法,不过是从一个狼坑,落入另一个虎穴,哪个能叫她活的快活些选哪个就好。
只是银朵是她最后的念头,以前也就罢了,如今随她出来了,就不能在糊里糊涂的傻着,学聪明些保住自己就好。
“银朵,你瞧这府里好?”
“好。”银朵闻言点了点头,说了句。
“是呀,我也觉得挺好,可惜,这却不是我的归宿。”
陈莺莺漫不经心的笑着,点着指尖的水珠:“陈府里的那帮子人容忍我,是盼着我得了哪个贵人的欢心,即便是这样,你看看他们的态度,纵是吸干了我的血,还想站在我的头上嫌弃我一番。”
“大宅里的人各个都是捧高踩低的能手,可你瞧这府里的人,我既不是他们府里的主子,名义上的都不算,可他们却半分眼风的不敬都没有,锦衣玉食,样样挑了顶的送来。”
“那是这的贵人喜欢小姐呀。”
“妻为聘,妾为奔,你家小姐我却来来回回数次,连个外室的名头都算不上,这算哪门子的喜欢?”
“他们家的主子,”陈莺莺说到这,腿不自觉的抖了抖,第一面见那个男人的时候,陈莺莺莫名的就在畏惧,她不怕那些个贵人折腾自己,总不过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方式。
可这个男人眼神专注的落在她的身上的时候,陈莺莺就在害怕,他笑的越温柔,陈莺莺就越害怕,陈莺莺见过太多在她面前原形毕露的人,阴狠的,贪婪的,虚伪的,恨不得一口吞了她的。
只有他是例外。
不是陈莺莺自视甚高,而是周围所有人都对着她露出那份嘴脸时,与众不同不动声色的人叫陈莺莺第一眼就留了心。
因为陈莺莺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这些权贵的*,作为伸伸手就能将她随意摆弄的存在,却没有以那种不堪的方式将她攥在手里折辱,肆意的对着她挥泻欲望。
而是以一种温柔的姿态逗弄她,没有高高在上的不屑,没有柳下惠的不近女色。
可陈莺莺没有男人喜欢她的错觉,不同寻常就必有所图,那个男人将她高高的捧起,寒风都好似在她身边呼啸穿梭,从高处跌落的那日,必定是她陈莺莺粉身碎骨的时候,所以这一年来,男人不提,陈莺莺就照常回陈府。
这些时日陈府内外的变动有没有男人的推动,陈莺莺不知道,可陈莺莺知道,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男人看似给她留出了可选择的自由空间,实则寸步不让,所以陈莺莺回来了,她没有选择鱼死网破的拼一把,她还有活下去的想法,她还年轻,还想在这世间多看看。
“小姐?”
陈莺莺回过神,看着一脸疑惑等着自己说完话的银朵,吐了口气,嘻嘻的笑着说,:“是个坏人。”
银朵没有再问,自家小姐怎么说都是真的,她见水有些凉了,就赶忙催着陈莺莺穿衣。
同样竖起耳朵等着听得崔蓁蓁听到这答案,满脑子问号的挤了挤眼睛,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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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小宝贝不看作话,我就放在这里了,我保证只放这一次,就是想跟大家说一下关于崔蓁蓁的想法,在我的故事背景里,她一出场就是个庶女,除了被打就是被罚,没人管教,没有人会苦口婆心的给她讲道理,书读的也不多,见识不多,脑袋空空,和现在的我们肯定没法比。
所以我的设想是她穿越到每一个美人身上见识她们所见识的东西,学习她们所学习的东西,一次两次的慢慢成长,崔蓁蓁不会突然就智商高的突破天际,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她就是个普通人,她会有各种自己的小心思,她会哭会笑,会有各种想法,会有灵光一闪的聪明,也有可能做错事,还有我的金手指都给她开到辣么大了,怎么是虐文,标签里的爽文我没找见,不然肯定给标上。这是第一个美人,第二个美人要是不好看,我,我剁个指甲盖给你们。
当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见解是肯定,小宝贝有什么看不清楚的地方,留言给我,我都会认真读每一条评论的,抱抱每一个支持我的小宝贝,我会争取将文笔练好,下一次在故事里讲清楚。爱你们,亲亲。
▍作者有话说:
我又又来了,有时候写完,我一眼看过去眼睛都花了,有什么错处,小宝贝们指出来,我改正,爱你们。
第5章 锦衣玉食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人过来了。
屋内的灯火不甚明亮,都说灯下看美人,添色三分,便是这盈盈烛火都温柔了许多,坐在榻上的女子散着发坐在床榻上,巧笑倩兮,生机勃勃又娇娇的美丽。
这样视觉上的冲击热烈又长久,很多年后的赵瑾都没忘记眼前的这一幕。
像是一团艳魂在他眼里心尖拓上了一枚印,陈旧也怅然,艳丽却又心酸。
他百般算计,费尽心机,如愿以偿的登上了这世间众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位,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下,可他的身旁,却再也没有个她了。
此时的赵瑾依然还是陈莺莺眼中那个温柔又可怕的男人,他身份清贵,人也是面若冠玉,器宇轩昂,看向她的眼神温柔沉浸,眼含笑意。
第一次这样清晰的瞧着这样像是自带光环的男人,崔蓁蓁的第一反应是将眼前的男人与自己的姐夫做比较。
因为在崔蓁蓁的眼界里,这种掩藏不了的清贵之气的感觉就只有那个隔着老远在院子里请安的时候,远远的瞧过一次不知道长啥样的姐夫才有的气质。
还没等崔蓁蓁在品品,陈莺莺身上的惧意就影响到了崔蓁蓁,这种恐惧让崔蓁蓁如此的感同身受,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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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子被扯下来的时候,崔蓁蓁倏地好似从陈莺莺的身上飘了出去,她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隐隐约约似有低泣声传来,最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崔蓁蓁钉在这黑暗里动也动不了,明明才附身陈莺莺身上一日,可陈莺莺那恍若天人的模样,回府与陈家众人撕破脸决裂的模样,之后是陈莺莺那股破釜沉舟,豁出去的劲头.
形式跌宕起伏的让崔蓁蓁都觉得崔府的日子一瞬间遥远了些。
崔蓁蓁没有急着回去的念头,因为崔府没有什么让她有半分留恋的东西,跟着陈莺莺过的这一日是崔蓁蓁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她想留下来在看看,得过且过的先这么过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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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附身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崔蓁蓁发现自己能控制眼睛的闭合了,不,准确的说,只能控制她自己的眼睛,不像上次陈莺莺闭眼的时候,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这一看,就注意到了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的赵瑾,许是被陈莺莺那刻骨的感觉影响了,赵瑾温柔的神色让崔蓁蓁背后的汗毛疯狂的立了起来。
所幸旁的人看不见崔蓁蓁,需要应付他的人是陈莺莺,赵瑾轻轻抚着陈莺莺的鸦青色的秀发,:“本王知道莺莺最是聪明了,聪明的人不会做傻事对不对?”
没听见陈莺莺的回答,赵瑾也不在意,他的神色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像是顺毛一般轻轻抱着陈莺莺,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脊背,那温润莹手的触感叫赵瑾爱不释手的慢慢顺了好一会儿。
怀里少女似有似无的推拒也没让赵瑾放手,:“你乖乖的,便是你要天上的月亮本王也给你弄下来,莺莺,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