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辰则凑过来,直接拿笔沿着那个箭头又画了一个圈,然后指向另一个小人,画完还的得意洋洋地盯着她,一副贱贱的讨打表情。
阮夏扶额,一脸绷不住的笑意。
这人有时真的好幼稚,可是她越来越喜欢他怎么办?
**
期末考试结束,暑假来临。
阮夏在一个要好的师姐引荐下到一家事务所实习,陆昱辰为了陪她趁机报了一个日语培训班。
实习的地点在城中,距离学校有点远,阮夏每天得起个大早赶公交车,遇到下雨堵车,还迟到了几次。
师姐看她每天来回奔波,时间都浪费在路上,张罗着要帮她在公司附近找个短租房。正巧一个老校友要去欧洲短期培训2个月,想找人照顾家里的花花草草和小猫,师姐一听赶紧把阮夏介绍过去,既解决了她的住宿问题,又帮校友解了燃眉之急。
拿到钥匙,陆昱辰便帮她把东西搬过去。
校友的房子是一套两居室,主卧锁起来,客卧借给阮夏住,陆昱辰在房间里参观了一圈儿,搂着她说,“咱两以后就买个这样的小房子吧。”
“谁要跟你一起买房子。”阮夏嘴硬的说。
陆昱辰难得没有和她抬杠,而是径自说,“我小时候就住在这种小房子里,准确说比这个还要小,只有50多平。”
阮夏微微挑眉,有些疑惑。她听刘瑶瑶他们八过陆昱辰的家庭情况,他父母都是有级别的领导,家庭条件很不错,属于从小就有车接送的孩子,自己有一次还搭过他家的车。
很快,陆昱辰解了她的疑惑。
“那时我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家里就和这个房子一样,小小的,但特别温馨。”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爷爷有三个孩子,除了我爸,还有一个姑姑和叔叔。一到过节,所有人都会来,一大家子人挤在小屋里,用我姑的话就是转个身都得撞一块儿。”
“后来,为了读附小,我妈把我接回家。我们家房子比奶奶家大了不止一倍,可那会儿我爸妈经常加班出差,硕大的房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喊一声好像都能听到回声。”他把下巴在她肩上蹭了蹭,“高中时,家里换了更大的房子,我住一楼,他们住二楼,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空间,完全感受不到彼此的气息。有时候,我半夜起来喝水,看见装修得很豪华却空无一人的房子就会特别怀念小时候,怀念孩子们在跑,大人在喊小心撞到的日子。”
怀念那温暖的,带着人间烟火气息的时光。
阮夏握住他交叠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小心地问,“你爷爷奶奶还在吗?”
“奶奶还在,爷爷高三的时候过世了。”他沉声说,“就在去南非竞赛前一周,我爸妈怕影响我集训和比赛,瞒着没说,直到回来才告诉我,那时他都已经下葬了。”
他把眼睛埋在她肩上,“他最疼我,可我都没去送他最后一程。”
有温润的液体落在她肩头,阮夏反手抚上他的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塌住,封得紧紧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守着他。那些种失去至亲痛和无法补全的遗憾,她比谁都能感同身受。
“我有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儿吗?”她带着浓重的鼻音问。
陆昱辰倏地摁住她的手,“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
高一登记班里同学家庭信息时他就知道她的父亲过世了,是母亲独自把她抚养长大的。
他不想勾起她的伤心往事,他不想她哭。
阮夏明白他在顾虑什么,安抚地拍拍他的头,“我没事,就是忽然很想和你说说。”
“你想听吗?”她问。
“想,可是我怕你会哭。”
“哭了你就安慰我呗。”阮夏佯装不在意地说,“有你在,我不怕。”
陆昱辰心抽了下,把她翻转过身,“好,你说。”
阮夏看着他眸子里自己的倒影,缓缓开口,“我爸爸是在我十岁的时候走的,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男孩……”
她徐徐讲述着记忆里关于父亲的一切,他的优秀,他和妈妈的爱情,他和自己仅有的十年父女情谊,那些她夜深人静时反复拿出来凭吊的记忆。
她和父亲的P大之约,他带她学琴,他和她的小秘密……
她努力想让自己不带情绪,可讲到最后还是泪水泛出眼眶。
陆昱辰用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地亲上她的额头,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一个如此悲伤的话题。
“虽然只有十年,可我觉着他教会我很多东西,这些年我撑不下去时都会想到他。”阮夏哽咽地说道,“每次我委屈、伤心、难过、气馁时,好像都会听到他在我耳边说,‘阮阮,有爸爸呢’。”
陆昱辰收紧手臂,用力抱紧她,手掌一下下轻抚她的后背。
怀中的女孩从一开始的默默流泪到后面到轻轻抽泣,到最后整个人都微微抖起来。
泪水落在他胸口,滚烫的,湿漉漉的,一滴滴渗进衣服,渗进他心脏某个角落。
阮夏抱住陆昱辰放肆地哭着,这么多年,她从未对任何人,包括母亲和夏程阳袒露过对父亲的思念和爱,她总是怕自己这份爱会刺伤到他们,让母亲忆起过往,让夏程阳背负愧疚。
她总是乖觉又懂事,小心翼翼地避开不谈父亲,哪怕去扫墓,她也是神情淡然地站在一旁,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在心里偷偷说,“爸爸,我想你了。”
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停下来,头搭在陆昱辰肩上一抽一抽地匀气,也终于有点难为情,“还是哭了。”
陆昱辰低下头,用手帮她抹掉脸上的泪,“你不是说了吗,哭就哭呗,有我在,不怕。”
阮夏用力吸了下鼻子,努力扯出一抹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他摇头,轻轻抚着她红肿的眼皮,“我很遗憾没有早一点认识你,然后有一点嫉妒那个夏程阳。”
“嫉妒夏程阳?”
他轻轻嗯了一声,故意逗她,“对呀,就是你那个青梅竹马。”
“什么青梅竹马?他是我弟弟。”
“又不是真的。林黛玉还是贾宝玉的妹妹呢。”
被他一带,阮夏悲伤的情绪荡然无存,“你想哪儿去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弟,和一个妈生的没任何区别。”
陆昱辰夸张地哼了一声,“整了半天,学校里那些都不是事儿嘛,你还有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阮夏没好气地打他肩膀一下,“什么跟什么呀,他真是我弟。”
“反正我吃醋了。”陆昱辰耍赖,“你要补偿我。”
“你想要补偿什么?”
陆昱辰扬起下巴,傲娇地指指自己的唇。
成功换来阮夏又一拳。
“啊!我受伤了。”他捂住被打的肩头,深深皱起眉,“身体和心灵受到双重暴击。”
如此浮夸的演技,阮夏实在看不下去,推开他,“懒得理你,我要去给元宝倒猫粮了。”
可惜,脚还没挪出半步,就被他搂住了腰。
熟悉的气息快速罩下来,阮夏本能想张嘴,恰好迎上他贴上来的唇。
沙发上的元宝非常应景地喵呜一声,同一刻,她听见他在唇齿间呢语,“阮阮,以后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时,这一章把自己看哭了
他们都是重情的孩子,好温暖
我真的好喜欢他们
第45章
阮夏搬过去后, 陆昱辰上完课就会来她这里逗逗元宝,当然不免顺便逗逗她。
那天之后,他也叫她阮阮。
他很喜欢这两个字,舌头向后卷起, 带出软绵绵的叠音, 仿佛不管什么声调都蕴着一股宠溺的暖意。
周五晚上, 陆昱辰蹲在墙角给元宝换猫砂,阮夏端着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弄好了吗?弄好了就去洗手吃西瓜。”
“马上好, 你先吃。”陆昱辰铺好新的猫砂, 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再走回来。
“怎么样?甜吗?”他挨着她坐下来。
“挺甜的, 比你上次买的甜。”阮夏递给他一块。
陆昱辰没有接,而是低头咬了她在吃的, “果然不错。”
“今天还是在路口那家买的。”他就着她的手又咬一口,“不过买的时候我和他说, ‘大哥,这次你一定要给我挑个甜的,上次挑的不甜, 我女朋友说不好吃,把我骂得半死, 连屋都不让我进。’”
阮夏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 “满口胡话。”
陆昱辰三两口啃完她咬过那块, 这才接过那块新的, 却先递给她,示意她咬。
阮夏咬了口,听他接着说, “结果那老板真的特别认真帮我挑,挑了跟我讲,这次保证你女朋友吃了说好,别说进屋,就是……”
他猛地噤声,还像被呛到一般,不自然地咳嗽两下。
话题戛然而止,阮夏疑惑,“就是什么?”
“没什么。”他脸上浮上一层促狭的神色。
阮夏挑眉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着后面不是啥好话?”
呵呵,陆昱辰尴尬地笑了笑,避开回答。
这一笑倒是把阮夏的好奇心勾起来,缠着他问,“到底就是什么?”
呵呵,他不自然地抓了抓头,“我不敢说,怕你打我。”
“你说,我不打你。”阮夏允诺。
“你真想听?”
阮夏点头,“你讲呀。”
陆昱辰清了下嗓子,“先说好,不是我说的。”
阮夏不耐烦地皱起眉,示意他别再吊胃口,否则她真的会暴揍他。
陆昱辰盯着她,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老板说,你吃到这瓜,别说让我进屋,就是让我上床也没问题。”
阮夏脸腾地一红,想也没想就挥手打向他肩膀。
陆昱辰吃痛,握着膀子,委屈巴巴地说,“又不是我说的。”
阮夏扔给他一个眼刀子,又给他一掌,却被他接住,“你刚刚还说不打我,说话不算话。”
阮夏想抽回手,陆昱辰却拽着不放,两人一拉一扯,笑闹间就扭成一团,滚到沙发上。
7月暑天,两人都穿着薄薄的衣衫,这么一闹,露在外面的皮肤更是贴在一起。
阮夏这边只顾着想揍他,没注意到异常,陆昱辰却心猿意马。
“阮阮。”他轻轻喊她的名字。
阮夏没理他,撑着沙发扶手准备起身。
然而,刚有了动作,就被他按住背,重新压回去。
“阮阮。”他更轻地叫她名字。
阮夏撑在他胸口,有点凶地问,“干嘛?”
“亲一下好不好?”他压低声问。
“不好。”
显然,抗议无效。
陆昱辰捏着他的腰,把她拉向自己,含住了她的唇。
阮夏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却被他很凶地顶开贝齿,舌头闯了进来。
甜甜的,西瓜的味道,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阮夏被他拖住舌头纠缠,渐渐察觉到身下的他异于往常,像是带着一股狠劲,又想是要发泄什么。
舌头被绞得发酸,气息也越来越乱,她喘不上气,感觉要窒息了,本能想退开。可是,稍稍动作,就被陆昱辰压住头,愈发狠地啃上来。
已经不是麻,而是疼。
没办法吸气,真的要窒息,她睁大眼,有些恐惧地挣扎着。
应是察觉到她的不适,陆昱辰终于良心发现松了嘴,把她的脑袋压在脖子上。
阮夏近乎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也听到他在自己颈间发出粗重的喘息。
刚刚这一折腾,阮夏的裙子早已溜到了腰上,陆昱辰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往下抚,光滑的,细腻的,软软的触感,怎么会那么舒服。
阮夏却是另一个感受,有点痒,还很烫,酥酥的,胸口有种奇怪又陌生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像是被元宝的爪子挠了一下,又痒又疼又烦躁。
她懊恼地抓住那只点火的手,却被他反手攥住,带到了两人的中间。
阮夏轰的红了脸,想逃开,可是被他紧紧按住。
“摸一下好不好。”他嗓子哑得可怕。
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虽然没有恋爱经历,可这方面的知识她很清楚,甚至可能比一般女生更丰富。
高三时,她的同桌叫单婕,是一个学习很差的女生,几乎不讲话,每天的兴趣爱好就是捧着一本言情小说。
阮夏喜欢她的安静,有次学得烦躁时侧头看她读得全神贯注,不由凑过去,“有这么好看吗?”
没想到单婕猛地用手臂盖住书,有些紧张地问,“你干嘛?”
阮夏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嘛?”
“没干嘛。”单婕紧紧压住书,生怕被她看见似的。
阮夏眯起眼,逗她,“你是不是在看不健康的内容?”
“没,没有。”单婕否认。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我,我……”单婕红着脸,“没有不健康,这种书都这样。”
阮夏伸出手,“给我看看。”
单婕犹豫了下,递给她。
由于她刚才用力压住,阮夏随手一翻就看到那页,仔细一读,不由红了脸。
原来那页描写的正是一段亲密戏。
她强装见怪不惊地把书还给单婕,“这种有什么好看的?”
单婕急忙把书塞进抽屉,尴尬地笑道,“这个一般,但也有很好看的。”
“琼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