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预支。”
“预支个屁。”阮夏抽回手,佯装嫌弃地擦了下,“有你这么追人的吗?还没开追呢,先把人家姑娘手牵了,你做白日梦吧。”
“那行吧,不预支。但你同意我重新追你对吧,那你不要决绝我。”
阮夏被他这话逗笑了,“为什么不能拒绝你,你追求我,我当然有拒绝的权利。”
“要拒绝也不能现在拒绝。”陆昱辰气鼓鼓地说,“信科那人还追了你半年呢,咱两这么熟你最少也得给我一年吧。”
这都那跟哪儿呀?“这是一回事吗?我什么时候给他机会了?”
“他送你吃的了。”他嘟囔。
“我没要。”
“那他好歹送了,你也得让我送。”
哦买噶,这不是蛮不讲理吗?可惜某人就是决定蛮不讲理到底,“我不管,反正你也得给我机会。”
阮夏忍俊不禁,“那我会一直不同意。”
陆昱辰气鼓鼓地瞪着她,半晌憋出一句,“我不信,哼!”
还真是自大又幼稚!阮夏垂眸,趁他不注意时嘴角扬起淡淡地笑。
其实,嘴上故意气着他,心里和行动早已妥协。就像张慧所言,她还喜欢他,还放不下他,虽然想到那些指责还是会有委屈,可很想很想和他一起才是心底最大的期盼。
妈妈说过,两个人在一起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两情相悦太难,要珍惜。
**
一个礼拜后,陆昱辰终于拆了石膏,不过受伤的手脚仍然不太利索。
他开始回学校上课,也开始了他所谓的追求,狗皮膏药式的追求。
选修课时死皮赖脸地坐在她旁边,自习时非要抢她一只耳塞来听;明明腿脚不便,偏要坚持送她回宿舍,结果是20分钟的路硬走成了半个小时;硬塞给她面试发言稿,缠着她说,“你是文科状元,帮我润润色。”
当然,有时也会得寸进尺地想牵手,想拥抱,每每这时阮夏都要故意噎他,“咱两现在不是男女朋友。”
“知道知道,不用反复提醒。”他嘟囔。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阮夏总是忍不住想笑,觉着陆妈说得对,多气气他挺好,过去几年自己可没少被有意无意地气到,更何况被他“追求”的感觉真的挺好。
又是一个周末,阮夏答应去出租屋陪他吃晚饭,一进屋,他就笑嘻嘻地说,“你先坐一下,我进去给你端面条。”
“你手还没好利索,我来吧。”
“不用,不用。”他拦住她,“我能行,你坐着就好,就一会儿,别动啊。”
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让阮夏心生疑惑,本想跟进去一探究竟,不巧手机响了,是事务所的同事询问一个数据。
她拿着手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讲电话,回来时发现陆昱辰已经坐在餐桌边,桌上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
阮夏坐下来,看只有一碗,便问:“你和阿姨不吃吗?”
“我们已经吃过了。”他笑盈盈地看着她,示意她赶紧吃。
“你这表情怎么让我觉着这面里有毒。”
“怎么可能,你尝尝看。”
阮夏吃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他满眼期待地问。
“还行吧。”阮夏如实说,“稍微淡了点。”
他哦了声,语气里有些许低落,“下次让阿姨多放点盐。”
吃过饭,阮夏自觉地把碗筷拿进厨房,本想动手洗了,却被阿姨拦住。
“你放着,我来洗。”阿姨放下手里的抹布,偷偷朝客厅探了一眼,再缩回来小声对阮夏说,“面是小陆煮的。”
阮夏怔住,嘴巴微微张开,有些吃惊。
“跟我学好几天了,喏。”阿姨嘴巴努向台面上的另一碗面,“你没来前还先练了个手。”
阮夏盯着那碗面,脑子里浮出他笨拙地在厨房里打鸡蛋、炒番茄和煮面的情形,心底划过一丝暖意。
难怪刚才自己说淡了时他有些失落。
因为要赶着回去给事务所找资料,阮夏吃完饭就得走,陆昱辰坚持送她到楼下,快到小区门口时,阮夏说,“你快上去吧。”
“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短信。”
“知道了。”阮夏点头,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又转回来,“面挺好吃的,下次再换个别的吧。”
他愣了一秒,迅速反应过来,笑道,“好,你想吃什么?”
阮夏歪着头想了想,“鱼香肉丝吧。”
“这个。”陆昱辰摸头,“好像有点难,不过我肯定好好学。”
作者有话要说:小路:阮阮的意思是不是追成了?
秋:她答应了吗?
小路:她说要吃鱼香肉丝
秋:她又没说要吃你
第58章
阮夏前脚刚走, 何煦后脚便到出租屋,一进门就嚷嚷,“饿死了,有吃的吗?”
“有, 我刚煮了碗面还没吃。”
“那碗都涨了, 我再重新下一碗吧, 很快的。”
一旁的阿姨怕用冷面招呼客人不礼貌,何煦却坚持要尝尝陆昱辰手艺。
“不用不用,我打得粗, 能填饱肚子就行。”
开玩笑, 陆少爷亲自烧的面,再怎么都得吃吃看。
阿姨没法, 只好把面热好端出来,好在是手擀面, 没有坨得太厉害。
何煦夹了一小口,小心翼翼地尝了尝, “咸了点。”
“刚刚她说淡。”
“谁说淡?”何煦又吃一口。
“阮夏。”
何煦拿着筷子,看了看碗里的面,明白过来。“哟, 感情你这是做给阮夏吃的。”
“要不呢?”陆昱辰扔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你以为做给你吃的?”
何煦夸张地啧啧两声,“苦肉计用完改贤良计, 老谋深算。”
没听到他反驳, 何煦用筷头戳戳他的手臂, “我说, 你该不会故意撞车的吧?”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蠢?”
“我蠢?”何煦呵呵一笑,“不知道是哪个大傻x被人暗恋四年都不知道,还因为人家倒追他吵架被甩。”
一剑封喉, 杀人不见血。
陆昱辰被怼得脸一白,憋半天才嘟囔,“你也说是暗恋,我当然不知道。不过,话说你怎么知道的?她跟你说的吗?”
“怎么可能,我猜出来的。”何煦夹了块番茄,回忆道,“很早有一点点感觉,但不确定,后来我表白被拒那晚,我问她,她没否认。”
“你什么时候表白的?”陆昱辰好奇。
二班吃散伙饭那晚。”
又是那晚,颜矜说看见阮阮亲自己也是那晚,那晚发生的事儿可真多,可惜他至今只有醉酒的记忆。
见他若有所思,何煦揶揄,“干嘛?你还想时光倒流不成?”
“没,我就在想怎么当初一点都没感觉她对我有意思。”
“要不说你蠢。”
“半斤八两。”陆昱辰嘲回去,“你也没比我早知道多久,你还巴巴地喜欢她那么久?”
何煦品着这话忽然笑了,“我怎么觉着这么怪异,咱两不应该是情敌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陆昱辰语带不屑,“阮阮压根就没对你动过心思,还情敌?撑死算个烂桃花。”
“你他-妈才是烂桃花。不对,你是昨日黄花,歇菜那种。”
“谁歇菜……”
一场幼稚的争论拉开帷幕。
**
在外面住小半月后,陆昱辰搬回学校。
阮夏一直没正面应诺和好的事儿,可也没拒绝他,陆昱辰便大大方方地黏着她,美其名曰“追求”。
周四晚上,陆昱辰陪她去买煎饼。
夜风有点大,他侧着身帮她挡住风,问,“冷不冷?”
“还好。”阮夏把手揣进兜里。
前面的队伍动了一下,有男生拿着煎饼走出来,见到他们突然停住脚步,还笑了笑。
阮夏半垂着头没看见,陆昱辰拍了拍她的胳膊,压低声问,“是不是在和你打招呼?”
阮夏抬眸看向对方,只觉眼熟,却想不起名字,眉头不由紧了紧。
那男生似是猜到她没认出自己,也不知是有心刁难还是什么,故意问,“不认识了?”
阮夏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陈彬。”男生终于自报家门。
阮夏无声地哦了下,笑得更尴尬了。“你好。”
“男朋友?”陈彬朝陆昱辰努了下下巴。
阮夏正想爽快地应是,哪知陆昱辰抢先开了口,“我在追她。”
许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陈彬先是一怔,接着才笑道,“那哥们祝你好运。”
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煎饼袋子说,“我先走了。”
眼看人影消失在黑夜里,陆昱辰才问,“这谁呀?”
“刚刚他不是说了名字。”阮夏踮起脚看了看前面煎饼师傅的进度。
“我知道他名字,我是说他是干嘛的?”
“什么干嘛的?”阮夏装糊涂。
陆昱辰知道她是故意的,气得拽了下她的围巾,“你说吧,他是不是追过你?是吃过饭的,还是信科的?”
排在前面的人正好离开,阮夏侧头问他,“你要吗?”
“不要,你还没回答我呢。”
阮夏却不理他,凑到摊子前说,“师傅,一个煎饼,加辣不要香菜。”
买好煎饼,阮夏一路吃着回宿舍,陆昱辰则惦记着刚才的男生,又忍不住问,“不会是你们社团那个二骗子吧?”
阮夏白了他一眼,有意说,“我干嘛告诉你,你现在身份没必要知道这些。”
陆昱辰吃瘪,气得皱起鼻子。
到了宿舍,阮夏刚放下包,就接到他的短信:“阮阮,你能不能别这样气我,我心里堵得慌,再这样我要得心梗了。”
阮夏噙着笑回复:是吗?那看来你要多锻炼,像我一样多梗几次就习惯了。
陆昱辰: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梗过你?除了吵架那次,那次是我不对。
阮夏:除了那次也很多。
陆昱辰:怎么可能?你举个例子
阮夏:怎么不可能。你忘了吧,当初为给颜矜争取优秀学生干部,你是不是去团委硬把我给挤下去?
她其实并非想翻旧账,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翻不翻没意义,况且当初也是自己放弃的,现在说这些不过是想逗他着急。
果然,信息刚发出,他的电话就来了,“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你喜欢我吗?”
“假如知道呢?你就不会为她争取吗?”
陆昱辰默了片刻,沉吟道,“老实说,应该也会。”
毕竟当初颜矜是他女朋友,哪怕知道阮夏暗恋自己,可能也会为女友去争取这个名额。
“都过去的事儿了,咱们能不提吗?”陆昱辰讨饶。
“你自己要我举例的。”阮夏叹口气,“其实,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当初没有,现在也没有。”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是亲疏有别,她相信换成现在,遇到类似的事儿,他亦然会去维护她。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让你想起伤心事,我不吃飞醋了。”陆昱辰赶忙认错。
阮夏却好奇,“你干嘛吃飞醋,不管那人是谁,反正你都知道他们跟我没关系。”
“不知道。”陆昱辰答得坦诚,“虽然清楚你跟他们没什么,可听到别人喜欢你,看到追过你的人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就像……”他努力斟酌着用词,“就像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有种别人打我家老婆注意的感觉。”
“谁是你老婆。”阮夏嗔道。
“这不迟早的事儿吗。”陆昱辰顺杆儿爬,“现在不是,以后肯定是。”
“做梦去吧。”阮夏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行了,不跟你废话,我要做作业去了。”
挂了电话,阮夏把手机放在桌上,一扭头就看到老大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妈呀,你吓死我了,你那什么表情?”她拍着胸口说。
“我才问你呢?”老大挪了下屁股,“你什么情况?和好了?我看你们最近又开始你侬我侬了。”
“哪有你侬我侬。”
“和好了?”
“口头上还没有,行动上算是吧。”
“什么意思?”
“就是我还没松口,不过心里已经不计较。”阮夏扬起嘴角,“想让他再吃吃瘪。”
“行呀,阮夏。”老大拍拍她的肩膀,“长进了啊,孺子可教,就是该这么干,要让他追得不容易才不会轻易放手,就像咱们课上说的,投入成本越大,越不容易放弃。”
阮夏笑笑不说话,其实也没有什么成本损益,就是单纯觉着好玩而已,享受被他哄的感觉罢了,毕竟明年他要去日本,他们有整整一个学期不能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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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前,阮夏被拉去事务所加班赶一份数据,弄好出来时发现天已全黑,还下起雨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