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下时间，怕吃完宵夜赶不上车，便谢绝了同事们邀请直接做公交回学校，哪知道，下雪天车多路堵，到学校时都快九点。
为赶时间，她一下午就塞了点苏打饼干，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下车时忍不住打了干呕。
“怎么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抬眼，看到一张比声音更熟悉的脸。“你怎么来了？”
“等你呀。”陆昱辰见她脸色发白，紧张地问，“怎么了？不舒服？晕车？”
“有点饿。”她语气虚弱地说。
陆昱辰闻言，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你先喝点。”
阮夏接过来喝了一口，发现竟是热牛奶。
“我看天冷就买了牛奶，让他帮我加热。本来是想给你做宵夜，没想到你没吃饭，刚刚给你打电话时你怎么不说，好让我给你带点吃的。”
他边说边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缠在她脖子上，“你下次再去加班，我得给你买点垫肚子的放包里……”
眼前是热牛奶冒出的雾气，耳边是她喋喋的唠叨，鼻端是带着他温度的气息……阮夏轻轻呷了一口牛奶，鼻子一酸，喉头一紧，眼泪瞬时跑出来。
“怎么哭了？”陆昱辰吓得手足无措，连声问，“不会饿得胃痛吧？”
她摇头，拉住他替自己擦眼泪的手，一本正经地问，“陆昱辰，你喜欢我吗？”
“不是废话吗？”
“认真点！”
陆昱辰正正身子，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很认真，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阮夏垂眸，手指磨砂着保温杯。
“那我们重新交往吧。”
陆昱辰呆了下，接着猛地把她搂紧在怀里，激动地说，“说好了，不许反悔。”
“嗯，不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小路：啦啦啦，啦啦啦啦，我哄会老婆了
秋：老婆？不记得她答应你结婚哦
小路：迟早的事儿
秋：确定？让我想想，你接下来要去东大，多久来着？一个学期？嘶，你猜猜会不会有烂桃花？
小路：我不想去了……
第59章
为了和陆昱辰多待一些时间, 阮夏说服妈妈来蓉城过春节，正好夏程阳也从英国回来，一大家子好不热闹。
家里每个人都察觉到阮夏的变化，更爱笑, 更活泼, 更多话, 当然最显眼的是成天抱着手机笑成傻子。
“恋爱中的女人。”夏程阳喟叹。
“什么时候把你的白马王子带来看看？”夏程阳傲娇地说，“怎么也得让我这小舅子过过目。”
“你见过的。”阮夏说。
“见过？”
“有一年春节我们参加英语培训，当时他也在。”
年代太久远, 夏程阳只依稀记得培训的事儿, 哪里还记得一个压根不认识的人。
“没印象，让他赶紧请客加深印象。”
陆昱辰自是没问题, 他经常听阮夏提及一起长大的“弟弟”，对夏程阳的好奇有过之而不及。
于是, 一拍即合，三个人约吃饭, 阮夏怕尴尬，还特地叫上铁蛋。
四个人去吃最近火爆的豆花火锅，夏程阳虽然和其他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却不拘谨，不一会儿就热络地聊开。
“我很早就见过你。”铁蛋对夏程阳说, “高一吧,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阮夏男朋友。”
正在夹豆花的阮夏手一滑, 溅起几滴汤汁。
两张纸巾一前一左地同时递过来, 她抬眼看看斜对面的夏程阳，迅速做出判断，先接过左边的, 再扯过前面的。
铁蛋未注意到这极小的细节，径自说道，“他刚开始跟我说你是她弟时我还不信，怎么看你都比他大。”
“我就比她小12天。”夏程阳强调。
“小12分钟也是小。”阮夏驳回去。
夏程阳切了声，转头对铁蛋说，“她总强调我是她弟，但从小到大都是我照顾她。”
“你照顾我？”阮夏停下筷子，不服气地问，“不知道是哪个白痴从小到大都是抄我作业？也不知道是谁每次闯祸都让我去跟程叔叔说的？”
“那谁帮你揍扯你辫子的男生？还有，职高那臭小子追你的时候，不是我带人去把他们警告的吗？”
“哇瑟。”铁蛋激动地问，“听起来好热血？你怎么警告的？”
“我就带了一帮兄弟……”夏程阳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当年的“英勇”，阮夏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不时反驳，“你可以再吹神一点。”
而被冷落的陆昱辰相当相当不爽。
吃过饭，铁蛋非常“尽责”地招呼夏程阳，“走了走了，别杵在这儿做灯泡。”
“我会走，你扯我干嘛。”夏程阳先看了眼陆昱辰，再嘱咐阮夏，“早点回来。”
“我知道。”
夏程阳似是想到什么，又叮咛道，“太晚就打车，上车给我们发信息。”
“哎呀，你啰不嗦啰嗦。”铁蛋不耐烦地吼道，“人家男朋友在呢，难道还不知道送她回去，要你这小舅子瞎操心，走走走，别打扰人家约会。”
说完，野蛮地拽着他离开，走出几步还扭头扔给他们一个“姐妹儿够意思吧”的表情。
阮夏被她逗笑，转眸看陆昱辰竟发现他阴着脸，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
“你以后跟他能不能别那么亲？”
阮夏微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却更费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的语气不太好，带着孩子气的任性，“你是我女朋友，难道不应该跟别的男生保持距离吗？”
“他怎么一样，他是我弟。”
“又不是亲生的。”他嘟囔。
阮夏忍俊不禁，“陆昱辰，你不会连夏程阳的飞醋也吃吧？你是大醋桶吗？”
陆昱辰脸微红，扭头看天。
那别扭的模样让阮夏笑得更厉害，气得陆昱辰伸手去挠她痒痒，“笑、笑，你就笑吧？”
阮夏最怕痒，躲着告饶，“好了，不笑、不笑。”
她捉住陆昱辰的手，微微喘气，“不过，你真没必要吃他的醋。”
“那谁的醋有必要？”陆昱辰没好气地问。
“没有任何人。”她望着他的眼睛，“因为我只喜欢过你，一直。”
**
初八过后，开学的日子也越来越近，离别的感伤也日渐变浓。
他们没事儿便黏在一起享受甜蜜的二人时光。
陆妈陆爸回去上班后，陆昱辰便哄着她白天到家里玩。腻歪着腻歪着就腻到了床上，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阮夏起初觉着在他家不自在，可架不住国庆后开荤后就被“冷落”的人软磨硬泡，里里外外被吃了个干净。
元宵节前，何煦通知他们老李过完年要退休了，二班想趁机给她搞个答谢宴。
陆昱辰是班长自然要牵头，阮夏本不是特别想参与，可听他说想让她以“女友”身份去时，还是答应了。
然而，当陆昱辰牵着她的手站在大家面前时，她还是有些紧张。
“哦……有情况。”众人起哄。
“这是我女朋友。”陆昱辰大大方方地揽住她的肩膀，“大家都认识吧，不用介绍了。”
刘瑶瑶和阮夏早在暑假时就知道他们在一起，这会儿再见并不意外，其余人倒是八卦，“班长，你俩什么时候勾搭在一块的？”
“什么勾搭。”陆昱辰赏给对方一掌，“我正儿八经、千辛万苦追回来的好吧。”
“行了，今天主角是咱们李老师，我的八卦以后再开专场。”他知道阮夏脸皮薄，连忙不动声色转开话题。
相比其他人，阮夏更怕面对何煦。他们在一起后，这还是第一次同时和他见面，更何况班里当初知道何煦心仪她的不在少数，不知道他会不会尴尬。
似是感觉到她的不自在，何煦趁着过来喝酒的功夫，气呼呼地问，“干嘛？做了他女朋友就要和我避嫌？”
这话一问，阮夏知道自己真是多虑，顺着他的话说，“这有什么好避的？”
正好陆昱辰走回来，何煦便勾住他脖子问，“你说我需要和你老婆避嫌吗？”
“你俩有嫌可避吗？”陆昱辰反问。
一句话轻松给三人关系下了定性，过去的皆以过去，今后大家依旧是好兄弟，好朋友，没必要生疏避嫌。
吃过晚饭，送走李立秋后大家继续转战KTV，陆昱辰主动要和阮夏对唱，不过这一次唱的是甜甜蜜蜜的《水晶》。
正唱着，不知谁提了句，“诶，你们有没有情景重现的感觉？咱们毕业那次他们是不是也对唱来着。”
“对对，当时杨昭还说可能是唯一一次听文理科状元唱歌。”
正和同学玩骰子的杨昭接话，“我错了啊，不是唯一一次，以后咱们还能经常听。”
众人笑闹，开始回忆起当年的各种情景，陆昱辰放下话筒问她，“咱们那天唱的什么？”
“你不记得了？”阮夏有些失望。
“没什么印象。”陆昱辰老实说，“就记得和你一起敬酒，一桌一桌。”当时他尚清醒，同学们起哄要文理状元一起敬酒，他们便去了，等到KTV后已经晕乎乎的，实在没特别深刻的记忆。
阮夏轻轻点头，说道，“是一桌桌敬过，当时我还在心里想怎么像新郎新娘敬喜酒。”
“你也这么想？”陆昱辰睁大眼，略显兴奋地说，“当时我心里也这么想的，还挺不好意思。”可能因为这个想法，所以才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阮夏莞尔，捏着他的手说，“后来就来ktv了，咱们唱的是广岛之恋。”
陆昱辰微微蹙眉，似是在搜寻记忆。
“再后来就是你们都醉了，你在那儿打电话，我偷偷看你……”她慢慢地说着当时的情形。
他听出来她有意避开了一些信息是不想让两人尴尬，捏了捏她的手，朝她无声地笑笑。
**
从KTV出来，陆昱辰送阮夏回家，到小区门口时，他拖着她说，“再陪我待一会儿吧。”
“好。”
陆昱辰怕她冷，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她包进自己怀里。
阮夏双手圈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耳膜里明明全是他有力的心跳声，她却觉着世界在这一刻陷入静谧。
好温暖。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犯困的小猫咪，想睡觉。
“阮阮。”陆昱辰喊她的名字。
“嗯。”
“高三散伙饭那天，你是不是也这样抱我的？”他低声问，这个问题他好奇很久，一直想问，却不知怎么开口。
阮夏从他怀里退开，语带惊恐，“你记得？”
随即又否认，不可能，如果他记得就不会到后来才知道自己暗恋他。
“不记得，是颜矜告诉我的。”他抚着她的脸颊，喃喃道，“她说那天你抱了我、还亲了我，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陆昱辰语气里带着浓重的遗憾和惋惜。
阮夏笑了笑，“其实不是她讲的那样，只是……”
她简略描述了当日的情节，不过是一个短暂的依偎和情不自禁的亲昵。
“只亲了头发？”
“对呀，要不你以为亲哪里？”
“我还以为你至少亲了我的脸。”陆昱辰用手搓了搓她的脸，佯装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你，亲都亲了干脆亲嘴多好。”
“你以为我是你呀。”
“笨死了。”他捧起她的脸，稳稳贴上她的唇，“给你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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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过后，陆昱辰直接从蓉城飞东京。
阮夏和陆爸陆妈一起去送机。过安检前，陆爸陆妈各自叮嘱几句，便很识相地退到一边，把时间留给他们。
陆昱辰紧紧扣住阮夏的手，眼底有浓浓的不舍和眷念。他们都设想过很多次离别的情节，可真的到这一天才发现所有设想的不舍都不及千一。
顾不得爸妈在，他深深地抱住她，头埋在她颈间说，“阮阮，我不想走了。”
“别这样，咱们不是说好五一我就去看你吗，很快的。”阮夏宽慰道。
他却更用力收紧了手臂，久久抱着她不撒手。
见不远处的陆妈悄悄指了指手表，阮夏压下心底的眷念，拍拍他的背，“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进去吧，到了给我发信息。”
陆昱辰依旧没松手。
阮夏偷偷叹口气，突然很严肃地说，“在那边老实点，不要乱看乱瞄小妹妹，那种片子少看，更不许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被我发现你就死定了。”
陆昱辰本沉浸在离别的悲伤情绪里，听她一说，忍不住失笑，“你这说得什么跟什么呀。”
阮夏也不多解释，贴着他耳朵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反正你只能碰我，其他真的假的都不行。”
“好。”他笑着松开她，“我等你。”
那一晚，阮夏发现陆昱辰把人人和QQ签名都改了。
——离开她的第一天，想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