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不说话——明月像饼
时间:2021-09-09 00:22:24

  话音落地,男人迈开大步从她们身边经过。
  赵敏猛吸了口冷气:“我头好晕。”
  槐星问:“被帅晕了?”
  赵敏点头:“是的,我愿意被他骗。”
  槐星:“呵呵,我看不起你。”
  她被连着抓包两次,没有什么好心情。她将手里的本子和笔交到赵敏手里,说:“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宿舍吧。”
  “啥事啊?”
  她支支吾吾糊弄了几句,随即朝江从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天气潮湿炎热,窗外的走廊上阵阵夏风,吹走些许燥热。
  槐星看见江从舟的背影,方才的淡定不见踪影,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叫了他的名字:“江从舟。”
  江从舟转过身,看见了她,眉头微挑。
  他的半张脸留在光影里,五官精致,肤色白皙,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像一汪平静深远的湖水。
  槐星心里在打鼓,压下紧张不安,表情淡然走上前,她问:“你昨晚不是跟我说你没空吗?你怎么能骗我?”
  江从舟:“我不知道你在报春大学读书。”
  槐星:“哦。”
  她很快就恢复如常,重新抬起脸,忽然小声叫了他一句:“老公。”
  江从舟的太阳穴跳了跳,好整以暇望向她,问:“说来听听。”
  每次她这么叫他,都有事相求。
  槐星假装淡然,说:“你能去和我的辅导员聊聊天吗?”
  江从舟心里有了数:“你闯什么大祸了?”
  槐星有一阵时间没吭声,想不到不丢脸的解释方法,她干脆就不解释:“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情。”
  江从舟抽空去了趟学院的办公室,槐星就像他身后拖着的尾巴,一声不吭跟着他。
  辅导员看见这个年轻漂亮的男人,一时猜不到他和槐星的关系。
  他问:“请问你是?”
  江从舟回:“她的监护人。”
  辅导员语重心长地说:“她上个学期不知道怎么回事挂了三门课,再这样下去真的很危险,这学期再挂一门学科就要被学院退学了。”
  “这孩子表现一向不错,如果是出了什么事导致成绩的波动,你们当家长的也要及时关注。”
  江从舟很谦和:“我知道了,让您操心了。”
  辅导员见他好说话,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总共就考了六门,挂三门实在不像话。”
  从办公室里出来。
  槐星的头低的像只鸵鸟。
  江从舟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薄薄的火光在风中晃了晃,刚掏出来的烟盒又被他放了回去,他问:“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成绩还行?”
  江从舟和自己的小妻子交流相处都不多,对现在的她确实也不太了解。
  不过他记得高中每次月考放榜,都能在最上面那一行看见她的名字。
  槐星点头:“你记错了。”
  江从舟:“?”
  槐星厚着脸皮说:“不是还行,是很牛逼。”
  “……”
  江从舟扯起嘴角笑了声,不慌不忙道:“六门挂了三门,我们星星确实有点牛逼。”
  过了一会儿,他问:“所以怎么挂了这么多?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她摇头:“没有。”思考过后,如实说:“记错考试日期了。”
  静默一阵,江从舟从喉咙深处缓缓发出一声低笑。
  槐星感到一种过于丢脸而产生的羞耻,少女稚嫩软白的小脸慢慢热了起来,还有些懊悔。她努力保持淡然,死要面子:“学霸当腻了,体验一下学渣的快乐,不可以吗?”
  江从舟压着喉咙里的笑:“嗯,可以。”
  槐星被他笑话竟然也没有那么生气,他弯起嘴角笑眯眯的模样,好像还怪好看的。
  当然,他就长了张祸害人的脸。乌眉浓睫,眼珠黑亮,狭长的眼尾勾勒着淡淡的淡漠。
  江从舟很忙,抬手随意揉了下她的头发:“我先走了,以后记得好好考试。”
  槐星不大自在的嗯了声,藏在背后的手指头攥的很紧,她红着脸问:“你今晚要回家住吗?”
  她的耳朵已经红透了,表面看似淡定,面颊烧的滚烫。
  江从舟说:“不回。你安心住着吧。”
  槐星垂眸挡住眼底的失望,她小声说了个哦字,过了片刻,她厚着脸皮说:“我一个人害怕。”
  江从舟有些意外看了她两眼,眉头轻挑,开玩笑似的随口问了句:“做什么心虚的事情了?”
  槐星抿了抿唇,几秒钟后回道:“太多了,记不清。”
  “……”
  等不是办法,干才有希望。对老公主动点,也不是很丢脸。
  槐星遮掩着眼底的不自然,强行淡定,又问:“所以你什么时候要回来住?”
  江从舟想了想,回答了她:“等我忙完这阵。”
  槐星听到答案多少有点不开心,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如常,抬起小脸,抿了抿嘴角:“哦。”
  江从舟离开后,槐星也回了宿舍。
  经过教学楼走廊,玻璃窗里倒映着她的脸,她停下脚步,认真端详了一遍玻璃窗里的身影。
  松软的长发挽成丸子头,额前落下几缕碎发。软和的小脸更衬稚气。
  身上穿着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个还没毕业高中生。
  槐星有些失落,她今天出门怎么就没好好打扮自己呢?穿着有些幼稚。
  她垂头丧气回到宿舍,把赵敏从床上拉下来,问:“我今天好看吗?”
  赵敏困得要命:“好看好看特好看。”
  槐星顿了顿,又问:“是不是很幼稚?”
  赵敏说:“没有,显得你很年轻。”
  槐星一点都不开心,江从舟不喜欢幼稚妹妹型,他喜欢的是那种——
  成熟的、温柔的、看起来聪明且情商还高的女人。
  槐星用力捏了捏怀里的抱枕,过了一会儿,她语气坚定地说:“我要去把头发烫卷。”
  “救命!你不适合卷发。”
  “我又没烫过,你怎么知道?”
  “你为啥忽然要去烫卷发?”
  “生活费太多没处花。”
  “……行吧。”
  周五下午没有课,槐星回家之前去了学校门口的理发店,指了店里宣传板图上的羊毛微卷:“我要烫这个发型。”
  理发小哥看了眼她的头发,很自信地说:“行。”
  烫卷要几个小时,槐星从傍晚等到天黑,最后吹干头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曾经的黑长直成了庸俗显老的大波浪,她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赵敏看着她的新发型,真的很怕她想不开。
  赵敏尬笑了两声,说:“我感觉还行,你觉得怎么样?”
  槐星眼睛突然红了,她带着哭腔哀嚎:“我想报警。”
  “……”
  “我要报警。”
  “……”
  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槐星差点要和理发小哥干仗,理发店的人可能也心虚,给她打了个折扣,连说了好几次对不起。
  槐星真的块要被这个头发给气哭了。
  怎么能,这么丑?
  丑的令人发指!
  槐星买了顶帽子戴上才肯出门,回到她和江从舟的婚房。
  她顺手打开玄关的灯,换上自己那双粉色拖鞋,慢吞吞走到主卧的窗台,给绿萝浇了水。
  她闲着没事,准备整理一下卧室。
  床头柜里有几张照片,槐星神色微顿,指尖不由自主蹭了蹭照片上的少年。
  这是江从舟的高中毕业照,他站在最后一排最右边的位置,少年穿着校服,高高瘦瘦的,迎面站在灿烂的阳光,脸上笑容也很灿烂。
  他身旁站着个比他稍微矮点的女孩。
  穿着他一样的校服。
  身材苗条,微卷的长发已经及腰。
  眉眼平和,神色温柔,微弯着嘴角,笑意浅浅。
  女孩纤瘦的腰肢上搭着一只手,少年占有欲强烈的姿态,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哦,这是江从舟高中起谈了好几年的前女友。
  槐星沉默的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将照片翻面盖了回去。她没心情再整理房间,整个人往床上一倒,卷起被子闷头睡觉。
  槐星翻来覆去也没有睡着,她摸出手机,又不自觉点开了江从舟的微信,诚实的拨通了语音通话。
  等待接听的时间。槐星在思考和他说什么才合适。
  老公,我睡不着?
  老公,我怕黑?
  算了,她说不出口。
  对面的人很快接起了通话,却不是江从舟的声音,那边很混乱。
  “江从舟,有电话。”
  “你妹妹找你。”
  槐星听见“妹妹”两个字,就像只无能狂怒撒钳子的螃蟹,很想对着空气打拳。
  她想说,我不是他妹妹,我是他老婆。
  但好像从初中认识江从舟那天起,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学妹。
  一阵时间过后,那头才渐趋平静。
  江从舟低哑沉着的嗓音传了过来,似乎有些疲倦:“怎么了?”
  等不到她的声音,他笑了声,问:“真这么害怕?”
  槐星握紧手机,手指关节掐的太用力,而泛起青白色,她点头:“嗯。”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家里有鬼。”
  江从舟忍俊不禁,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他懒懒靠着身后的沙发,温声同她说:“没有鬼。”
  实在害怕就开着灯睡觉。
  或者不要挂电话,他一直在听。
  江从舟的这两句话未曾来得及说出口。
  槐星很认真,一字一句同他道:“有鬼的,我做贼心虚。”
 
 
第3章 他果然是,在乎她的。……
  夏夜潮湿闷热,窗台吹进来的风,挟持着黏腻的花香,送进屋子里。
  槐星长长叹了口气,稚嫩柔软的小脸上有懊悔也有挫败。
  刚才在电话里,她想和江从舟说的话,一个字都没能如愿说出来。
  槐星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打滚,过了一会儿,又烦躁的坐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太烦了。
  为什么她在江从舟面前就那么不会说话呢?
  就像个傻逼。
  槐星抬手关了壁灯,卧室陷入一片暗色。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槐星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她梦见了自己初见江从舟的那天。
  初二才开学不久,九月天气炎热,教室外的太阳也很毒辣刺眼。空气里翻涌着滚烫的热气。
  七班在上体育课,槐星趴在电风扇下的课桌上,像一片被烤熟的烤肉,完全不像动弹。
  班主任倡导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一向不允许有同学体育课待在教室里躲懒。
  槐星被他逮住,赶出了教室。
  她半死不活和同桌高颜去了操场,两个人找到树荫阴凉处,盘腿坐下。
  槐星的脸已经被热气晒红了,她抱怨道:“我要热死了。”
  高颜也热的受不了,起身去小店买雪糕。
  槐星无聊坐在原位,看着对面篮球场的少年挥汗如雨,心里默默地想,他们难道不怕热吗?
  打篮球的少年们,身材优越,腿长腰窄,肌肉线条很流畅,长得好像也很不错。
  槐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忽然之间,有个转速极快的篮球直接朝她飞了过来。
  槐星躲闪不及,被篮球砸了个正着,被砸中的半张脸麻麻的,她一下子被痛哭了。
  砸伤了她的寸头小男生没当回事,隔着几米远,对她说:“同学,能不能把篮球给我们丢回来?”
  槐星疼的根本不想说话,双手抱膝,将脸埋了起来,痛觉逼出来的眼泪唰唰往下落。
  她气死了!
  好没素质!
  身材高瘦的少年冷着张脸对寸头说:“你也不去看看人有没有事?”
  寸头小男生愣了愣,讷讷道:“舟哥,我以为没什么事。”
  他小跑上前,手足无措看着埋着脸不说话的小姑娘,“你疼不疼啊?”
  篮球场上一大半的男孩都围了过来,江从舟摘了额前的发带,汗珠顺着他的下颌往锁骨浸,站在阳光下,他的皮肤也十分白,炎热的天气里冒着寒气:“这么大一个球砸人脸上,你觉得疼不疼?”
  寸头感觉性格一向很好的江从舟似乎发了脾气,他自知理亏,赶紧补救:“同学,我先扶你起来。”
  他伸手想扶她,少女的身体却缩了缩,显然是不待见他。
  江从舟蹲了下来,说:“我来吧。”
  声音很温柔。
  槐星抬起湿漉漉的小脸,眼睛里也是潮湿的,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目光怔怔地,好像是看呆了。
  白T恤,黑色运动短裤,干净清爽。皮肤很白,毫无瑕疵。乌眸浓睫,眼珠漆黑明亮,像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槐星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他真好看。
  篮球队里好像有人认出了槐星,拍了下大腿,惊声道:“这不是林就家的?要不要告诉他一声?”
  “别了吧,林就和她关系又不好。”
  江从舟望见她已经泛红了的半张脸,蹙了蹙眉:“我送你去医务室。”
  槐星好像丢了魂,搭着他的手慢慢站了起来,不大自在,说:“我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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