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颜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傻了眼,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咋啦?”
槐星说:“被篮球砸了。”
高颜心直口快:“这是什么什么飞来横祸?走,赶紧去医务室,万一脑子里砸出淤血就不好了。”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
槐星被高颜拽着去往医务室,江从舟跟着她们一起过去了。
校医检查过后说没什么大问题。
槐星心不在焉,转过头小心翼翼问高颜:“他在外面?”
“谁啊?”
“就是和我们一起过来的学长。”
“嗯,在门口等着呢。”
槐星表情凝重的嗷了声。
她挪着小步走出医务室,江从舟上前问:“怎么样?”
沉默一阵,槐星咽了咽喉,轻声吐字:“医生说我有点脑震荡。”
一旁的高颜茫然了,“没有啊!”
槐星用很肯定的语气道:“有的,我脑子本来就不怎么好,现在问题更严重了。”
高颜张了张嘴,话还没说,槐星用力扯了扯她的衣摆,暗示她闭上嘴。
高颜并没有接收到她的暗示,和她大眼瞪小眼:“你扯我做什么?”
江从舟的视线在少女脸上停留了几秒,略过她缓慢发红的耳朵,心中有了数,笑了两声:“有事情可以去高一二班找我,我代我朋友和你说声对不起。”
槐星扭扭捏捏:“噢,知道了。”
从医务室回教学楼的路上,槐星都不在状态。
体育课还有五分钟才下课,两个人只好坐在楼道里,等着下课铃响。
槐星忽然间问高颜:“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星星,你是活在远古时期吗?”
“他很牛逼吗?”
“高中部的校草,大帅比,风云人物江从舟。”
槐星故意让自己的态度看上去很随意,懒洋洋地评价:“江从舟确实有几分姿色。”
楼道里呼啦啦走上来一群人。
方才在篮球场上肆意挥霍汗水的那群少年,成群结队的往教室的方向走。经过楼梯,恰好听见了少女腔调懒倦说出来的话。
江从舟的肩上搭着件校服外套,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槐星:“……”
尴尬。
非常的尴尬。
不知道谁吹了一声口哨。
槐星被这几双眼睛看的无地自容,她表面上仍然云淡风轻,站起来拽着高颜的胳膊转身就走。
高颜佩服她的沉着冷静。
殊不知槐星已经在想找块合适的地盘把自己给埋了。
高颜拍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说:“你刚才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槐星很镇定:“没关系,我干过丢人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
“……”
槐星从梦中醒来,神情还有些恍惚,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很多年之前的记忆,到现在她都还记得很清楚。
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段细枝末节,都已经刻在了脑海里。
槐星抬眼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凌晨一点钟,她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她嗓子有些干,下床穿好拖鞋,拖着懒懒的步子拉开房门,却看见客厅的灯是开着的。
槐星立刻清醒了不少,她以为家里进了贼,顺手摸着门后的扫把,眼神警惕,姿态防备。
槐星在看见客厅里的男人时,陡然松了一口气。
江从舟背靠着沙发,腿上架着笔记本电脑,微微低了低头,削瘦葱白的手指轻轻在键盘上敲击。
听见脚步声,男人抬起头,眉眼里有些倦意,他说:“醒了?”
槐星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江从舟合上电脑,随手放在一旁,“你不是说你害怕吗?”
槐星心里好像冒出了一些甜滋滋的泡泡,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她噢了两声,低下头,挡住了微红的脸颊。
他果然是,在乎她的。
她也不是,毫无魅力的嘛。
安静了一小会儿。
江从舟弯唇笑了笑,声音淡淡:“换发型了?”
睡了一觉的槐星已经忘记自己才做了个失败至极的发型,大波浪卷成了一团毛线。
她刚才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和他说话。
槐星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头,失去淡定,低声尖叫了声。
江从舟的笑憋在胸膛,他强忍着笑意,说:“很有特点。”
槐星小脸爆红,她解释:“这是假发!”
她逃跑似的回到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过了几分钟,槐星平复好心情,绷着一口气走到镜子面前。
镜子里的女孩穿着幼稚的睡衣,一头卷曲凌乱的长发。
很奇怪。
一点都不优雅。
也没有成熟知性美。
槐星用头绳将头发都扎了起来,这样才顺眼多了。
江从舟敲了敲房门,隔着门板同她说:“我就在客厅,有事叫我。”
槐星忍不住问:“你不睡觉吗?”
“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
“噢,你忙完也早点休息。”
“好。”
槐星还想等江从舟一起睡,可后来她实在撑不住,上下眼皮在打架,趴在被子上就睡着了。
江从舟很忙,通宵在客厅里处理工作,第二天清早就走了。
槐星睡的很熟,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醒来之后没看见他,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周一,槐星上课时无精打采。在课上和赵敏小声聊了起来。
她说:“我想追我老公,但是我无从下手。”
赵敏知道她结婚了,但从未见过她口中的丈夫:“你之前还说你老公有个谈了好几年的初恋,怎么,你老公这是心里还记着别人?”
槐星觉得赵敏说话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抿直了嘴角:“你都说了是前女友!那就是过去的事情了!已经分手八百年了!”
“你恼羞成怒了。”
“我没有。”
“你有。”
“好吧,没错我就是恼羞成怒了。”槐星嘴硬,又说:“可是他初恋前女友已经出国三四年了,谁还没个过去啊。”
“他初恋是?”
“他的高中同学。”
文理分科后,才进了同一个班。
乔向晚认识江从舟的时间比她还迟两年,忽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忽然就占有了他的青春。
槐星想起乔向晚心里就堵得慌,她第一次见到乔向晚就有天然的警惕心。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永远没有错。
槐星自我洗脑,用很肯定的口吻说:“我觉得他心里应该没有她了。”
赵敏摸不着头脑:“我听你的话,好像你老公不爱你?”
槐星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你完全可以把好像去掉,他确实不爱我。”
“那你们为什么要结婚?!”
“很俗。”
“?”
“我把他睡了。”
第4章 他有女朋友吗?
赵敏久久无言,回过神来对她竖起大拇指:“你还挺牛逼。”
槐星也很有羞耻心,她生硬解释:“ 是意外。”
她还以为她在做春梦。
第二天醒来人都傻了。
赵敏开始替她分析,“所以你们结婚,是因为他要负责?”
槐星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的。”
“他长得帅吗?有钱吗?”
“很帅,好像也挺有钱的。”
赵敏陷入了沉思,然后她说:“他条件这么好,这就有点难追了。”
槐星蔫蔫趴在桌子上,表情惆怅:“可是我长得也不差呀。”
从小到大都被人夸漂亮。
赵敏多看了她几眼,“确实。”她很纳闷:“不过为何年年校花评选都轮不上你?”
投票永远都是无人在意的第二名。但赵敏也看过其他竞争对手的照片,不带任何滤镜的说,属实不如槐星。
气质上就差了一大截。
槐星淡然道:“可能他们眼睛都瞎了吧。”
“……”
槐星听不得校花这两个字。
乔向晚那个时候就是十六中高中部的校花,江从舟是校草。
这两个人还不在同一个班级的时候,槐星就总能听见别人将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
赵敏安慰她:“日久生情,感情处着处着就来了。”
槐星听见这话心里反而更难受,她抬起眼皮,说:“我和他都认识七年了。”
从初二到大三。
已经过去了很漫长的一段岁月。
赵敏好心给了她一个提议:“要不然你换个人喜欢吧。”
槐星叹气,认真地说:“我倒是想,可我这个人优秀品质太多,专情就是其中之一。”
赵敏看她如此乐观,选择了闭嘴。
槐星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她扫了一眼,是林就打来的电话。
还没下课,槐星想都没想按下挂断键。
三分钟后,她的微信收到了狂轰滥炸。
林就:【?】
林就:【挂我电话?】
林就:【翅膀硬了?】
槐星看完只想说无语。
她慢吞吞回复了三个字:【在上课。】
又过了一会儿,林就发来几个字:【我爸喊你今晚回家吃饭。】
【噢。】
回完消息,刚好也下课了。
槐星整理好书本回了趟宿舍,收拾好东西打车回了家。
十月的太阳,依然毒辣。烈日悬空,空气仿佛都是滚烫的。
槐星从小区门口走回家,这一小段路身上就出了汗。
黏糊糊的汗水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槐星从包里找出钥匙,拧开房门,弯下腰在玄关处换上自己的拖鞋。
她的额头沁着涔涔的汗珠,进到客厅吹了冷空凋,才没有那么热。
槐星没有在客厅看见林就。
这非常好。
自古以来后妈的孩子和原配家的孩子,大多数都合不来。
家里养的小柯基闻着她的味道从阳台的小窝朝她扑了过来。
这条小柯基是槐星捡来的,小时候生了病被上一任主人弃养,她于心不忍就带回了家。
林就为此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非常不喜欢猫猫狗狗,嫌脏还嫌麻烦,并且还对她放了狠话:“狗和你在这个家只能活一个。”
槐星也没和他吵,很冷静地说:“行,这个家果然容不下我。”
林就挑眉,洗耳恭听。
槐星继续说:“我会和林叔叔说主动滚,省得碍你的眼。”
林就怒道:“告黑状算什么本事?”
槐星倒也坦诚:“我没本事。”
小柯基最终还是在这个家留了下来,平时都是她妈妈在照顾。
槐星蹲下揉了揉小柯基的脑袋,随后找到狗绳给他套上,带着他去小区楼下溜达了两圈。
小柯基一天没出门,撒开脚丫子狂跑。
槐星差点都管不住他,她气喘吁吁,冒了很多汗,“团团,该回去了。”
小柯基在她腿边打转,激动的摇尾巴,舍不得离开。
槐星牵着他回了家。
林就的午觉似乎睡醒了,坐姿懒散窝在沙发里,头发看着有些凌乱,面无表情看着电视机里正在直播的球赛。
他听见开门声,转过头往玄关的方向看了眼,又默默收回冷冷淡淡的目光。
“你老公怎么也来了?”
“谁?”
林就装模作样:“你老公,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了。”
槐星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她有些诧异:“他在哪儿?”
林就关了电视:“你的卧室。”
正说着话,江从舟就从槐星的卧室里走了出来,看着林就同他打了声招呼,随后解释:“阿姨打电话让我过来吃晚饭。”
槐星在江从舟面前向来都不太会说话,嘴巴很笨,反应也跟着迟钝。
她噢了噢。
林就压根不关心这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对江从舟也没有好脸色。
林就的目光慢慢转移到她身边的小柯基上,皱着眉万分嫌弃:“你今天带他遛过了?”
槐星解开团团脖子上的项圈:“是的,遛了两圈。”
“拉过了没?”
“拉了。”
林就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难看,他不喜欢家里养狗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带他遛,不仅如此,每天还要带他出门解决问题。
这对洁癖患者来说,无异于凌迟。
槐星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圆溜溜的眼珠里满是清明的润色,她忽然抛出几个字:“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槐星做出一个我明白了的表情:“我懂了,你要吃?”
林就:“……”
槐星认真思考后点了点头:“可以,我去帮你捡回来,总不能让你饿着。”
江从舟很不厚道,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哑磁性的轻笑,眼尾微弯,嘴角缓缓上扬,扯起一抹清淡好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