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当个死人没有尊严。”槐星又正儿八经的作答:“我要从泥潭里爬出来。”
赵敏微微诧异:“咦,你俩有爱情?”
“谢谢你,但你大可不必提醒我连爱情都没有。”槐星叹气:“我真可怜,我真可悲。”
第29章 你想的美!
离婚听起来就不是好的字眼。
赵敏望着槐星的脸看了又看, 少女气定神闲,面色红润,找不到半点遭受了极大打击后的悲苦。
她表情凝重拍拍槐星的肩膀, 叹完气语重心长地说:“你看我们贫困女大学生也没什么钱,只能下课请你喝杯奶茶稍微庆祝一下这样子。”
槐星看似若无其事, 点了点头,“可以加两块钱的西米, 和两块钱的芒果吗?豪华超大杯的那种。”
赵敏长舒了口气,至少表面上看离婚这件事对槐星没造成很大的伤害。
还能喝得下奶茶,就是好事。
赵敏大手一挥, 难得阔气, “没问题。”
离期末考试只剩一个多月, 老师们几乎都不划重点。槐星和赵敏不敢在这种紧要关头划水摸鱼, 上课抢占前排的座位, 认认真真听讲记笔记,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引起老师不必要的注目, 而影响期末考的分数。
一节大课恍然结束。
槐星将书随意塞进帆布包里, 拽着赵敏的胳膊率先从后门冲出教学楼。
烈日高悬于顶,金灿灿的阳光迎面照来,刺的人眼睛疼。
空气里吹来的风都是燥热的。
槐星怕热, 拉着赵敏走在树荫下,不过一段小路, 额头就冒了汗,皮肤黏腻很难受。
赵敏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心里实在痒,十分好奇, “你上回还跟我说你想追你老公,为何这么快就变脸了?”
槐星脚下顿了顿,昏黄的光线照见她的脸,湿哒哒脸颊像颗汁水饱满的水蜜桃,粉白鲜嫩。她抿唇,“还能为什么。”
赵敏满眼问号。
槐星:“我追不到。”
赵敏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她象征性的说了两句安慰的话:“你对他就是占有欲作祟,不一定是喜欢。”
槐星听了这话之后更加裂开:“我占有过了,就是喜欢的。”
赵敏点头:“当我放屁。”
学校的小超市附近开了几家连锁奶茶店。
排队的队伍一眼望去都很漫长。
中午天气炎热,槐星和赵敏都不太想排队,挑了人最少的奶茶店,点完单就坐在凉亭的伞下等待。
槐星不知从哪儿找了把扇子,哗啦啦手动扇风,但也没觉得凉快多少。
赵敏双手撑着下巴,心血来潮说要给她介绍对象,“我有个小舅舅条件还行。”
槐星擦干净脸上的汗珠,忍不住吐槽道:“你舅舅,这得多大年纪了。”
赵敏认真回忆片刻,“快四十了吧。”
槐星说:“太老了,配不上我。”
赵敏真是好心,“高材生高学历,一米八大帅哥,有钱有颜工作好,我还舍不得介绍给你呢!”
槐星想了想,问:“既然条件这么好,那他怎么还单身?肯定有问题。”
赵敏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表情严肃冲她点头:“你发现了盲点。”
槐星一本正经道:“不过人无完人,我不介意这点瑕疵,你把他微信推给我吧。”
赵敏感到一阵深深的无语。
槐星看向她的眼神清澈又无辜,没有任何坏心思,“快点。”
赵敏怒斥她心机狗不要脸,然后指了指对面的蜜雪冰城,“你去唱首歌给我整一个不要钱的冰淇淋。”
槐星想也不想,“太丢人了,我不去。”
赵敏拿着微信号的事威胁她,槐星心想反正学校这么大,也难遇到认识的人,唱首歌就唱首歌吧。
她做好心理建设,慢吞吞走到店门前,轮到她的时候。
店员亲切微笑,“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呢?”
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槐星这种时候也开始犹豫。
赵敏叫了她两声,似乎是有要紧的话要说,槐星只当她是来当催命符的,头都未回,凶巴巴地说:“别烦我,马上。”
她深呼吸,在店员费解的眼神中唱了首歌。
万籁俱静,心如死灰。
店员尴尬的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要边唱边跳才送冰淇淋的哦。”
槐星闭上了眼睛,睫毛在抖动。她握紧拳头,众目睽睽下,很想转头就跑。
赵敏有心提醒,“星星,咱们还是算了吧,我好像看……”
槐星在她说完之前,打断了她的话茬,“不就是跳舞?我能行!冰淇淋买要花两块钱呢。”
赵敏忍着羞耻又唱又跳了一遍,结束后她感觉周围都齐齐陷入了长久的寂静里。
她生无可恋地问:“现在可以了吗?”
“可…可以了。”
槐星接过店员递给她的冰淇凌,大热天里自己也犯了馋,但是让她掏两块钱买,似乎又有点不值得。
左右脸已经丢光,也不差这点。
她抿了抿唇,问:“一个人能拿几个?”
店员应该是没见过像她这么能豁的出去的人,一时愣住,说话都结巴了,“抱歉,每个人只能免费拿一个冰淇淋。”
槐星心说算了,她正打算转身离开,视线里忽然多出一双骨骼分明的手,男人付了钱,“一个冰淇淋。”
江从舟的声音,宛若山林里的清泉流水声,温温柔柔的很好听。
槐星方才一直就没发现江从舟就站在她身后,赵敏三番两次想提醒她,也未能成功。
江从舟将买来的冰淇淋递给她。
槐星真不想接,“我忽然也不是很想吃。”
江从舟挑眉,嗓子里溢出声低哑的笑,“不花钱更好吃点吗?”
槐星将手里快化了的冰淇淋给了赵敏,沉默片刻,她转过头来问江从舟:“你怎么又来学校了?”
江从舟穿了身白衬衫,西装裤勾勒着男人笔直修长的腿,衬衫下摆没入腰间,腰细腿长,身板极正。站在太阳下,清爽干净。
他解释:“送一个朋友。”
随后补充:“男的,你们学校的老师。”
也是江从舟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在直接在校留任。
槐星哦了两声,“我回宿舍了。”
江从舟说:“我送你。”
槐星低头,“很近,不用送。”
江从舟抄着双手懒洋洋走在她身侧,“得走十五分钟。”
这条路他曾经都不知走了多少遍。
广场和理学院那边的女生宿舍,是两个方向。隔得很远。
槐星撇嘴,“你怎么这么清楚?”
上大学的时候肯定没少送过别人。
气死了。
还是好生气。
江从舟就是故意来气她的。
江从舟侧眸,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透亮粉红,像颗嫩生生的一戳就破的小软桃。他缓缓收回目光,“走过几次。”
槐星没问他和谁一起走过这条路。
江从舟也不在乎还有别人在场,慢悠悠地说:“刚开始创业,每天都得往外跑,租不起房子,还得回学校住,过了十点北门就不开了,每次我都得从南门走。”
槐星觉得他好像在和她解释,但这种想法未免也太自作多情。
她说:“你家不是很有钱吗?”
江从舟坦然:“父母的钱,不是我的。”
赵敏很有自知之明,她格格不入,趁早滚远点比较识相。
她讪笑了声,“我去食堂吃饭。”
槐星叫住了她,“等一下。”
赵敏止步,“怎么了?”
槐星晃了晃手机,“你表哥的微信号,快点发给我。”她又说:“我觉得我俩还挺合适的。”
赵敏感觉江从舟看着她的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淬着寒刀,冷冰冰的,杀人于无形,她敷衍道:“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江从舟低声问:“她表哥?”
槐星说:“怎么了吗?”
江从舟思量片刻,“你喜欢的就是她的表哥?”
槐星摇头,“不是。”她习惯在江从舟面前逞强,“是她表哥想追我,我给个机会不行吗?”
江从舟没说话。
赵敏又不在,槐星肆无忌惮吹牛逼:“几千万身家,牛逼轰轰的有钱人,长得还帅,学历很高,勉勉强强也能配得上我吧。”
静默一阵的江从舟缓缓笑了起来,他语气平缓,一字一顿说的很慢,怕她听不清楚,“几千万,也算…有钱吗?”
“……”
这话问的她很没见识。
槐星:“你好大的口气,你很拽吗?”
江从舟笑了笑,眉眼舒展,斟酌好词汇,他说:“你老公……”
槐星纠正了他的用词,“是学长,哥哥也行。”
江从舟一怔,由着她来,“你哥哥我,没什么钱,但要拿几千万也还…绰绰有余。”
这下轮到装逼翻车的槐星不吱声。
快走到这条路的尽头,槐星停下脚步,仰着头才看的清楚他眼底的神色,“我能分到多少钱?”
她貌似很高兴,马上又说:“很好,我马上要成为小富婆了。”
江从舟愣住。
槐星立刻警惕起来,“你不会想让我净身出户吧?”
江从舟否认:“没有。”
槐星满意了:“那就行。”
江从舟拿她没办法,很无奈也很头疼。
如何挽留一个要离婚的小妻子,他委实没有经验,身边那些朋友也十分不靠谱。
江从舟把人送到宿舍楼下,忽然间握住了小姑娘软绵绵的手。
槐星试着挣了挣,两次都没成功。
她问:“你想跟我上楼吗?”
江从舟被逗笑了:“不是。”
槐星觉得他手劲好大,她被攥的疼死了,“那是怎么了?”
江从舟盯着她的眼睛,很干净很漂亮,他回过神,“忘了说,你今天舞跳的还挺可爱。”
毫不夸张,槐星小脸立刻爆红,她又气又恼,在羞愤欲死以及和他拼命之间来回横跳。
槐星恶狠狠甩开他的手,恼羞成怒后蹬蹬往前跑了一段路,然后看着他说:“既然你这么闲,这两天赶紧和我把离婚手续办了。”
第30章 怎么办?……
槐星也不清楚离婚要用到哪些证件。
为此她特意上网搜查了一番, 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还有关财产分割的离婚协议。
除了身份证,其余的证件都在家里。
槐星现在还不打算把自己要和江从舟离婚的事情告诉她母亲,她还得找个合适的借口把户口本骗到手里。
事不宜迟, 槐星趁着下午没课提前回了家。
蒋春绮觉得奇怪,“你最近怎么愿意往家里跑了?”
槐星不擅长撒谎, 她找了个不会被怀疑的由头,“宿舍没有空调, 这几天太闷了。”
蒋春绮嘴上虽然还有疑问,心里确实是高兴的,“嗯。晚上想吃什么?”
“我吃什么都行。”
“刚好今晚林就也回来住, 我一会儿给你们炖个菌菇鸡汤。”
“哦。”
槐星半点都不关心林就回不回家, 她在客厅磨蹭了一会儿, 随后才问:“妈, 咱家户口本在哪儿?”
蒋春绮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槐星紧张的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头, “学校里要用。”
蒋春绮没有起任何疑心,“前些天好像让林就拿去办事了。”
槐星忍不住小声吐槽:“他一天事情怎么那么多!”
真烦人。
倒霉鬼。
蒋春绮没当回事,拿着餐桌上的钥匙, 出门买菜前跟她说:“你要用直接问他要。”
槐星烦躁抓了抓头发, “知道了。”
她不愿意让她母亲知道自己要离婚的事,是因为知道她妈肯定会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在她妈心里,江从舟就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好男人。是她修了八辈子福气才能嫁到的男人。有没有爱情不重要, 能过日子就行。
她若用江从舟不爱她这几个字告诉她妈。
她妈只会骂她矫情、不识好歹。
槐星更不愿意让林就知道她和江从舟的婚姻画上了终点,林就一定会狠狠嘲笑她, 每天都会拿这件事对她冷嘲热讽。
临近傍晚,阳台外的天空黄澄澄的绚丽灿烂。
林就到家时显然没想到客厅里会有人,槐星抱着腿蜷缩在沙发角落里,膝盖上放了一罐旺仔小牛奶, 吸管的一端已经快要被她的牙齿给咬烂了。
槐星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朝他看了过去。
林就的脸色苍白惨淡,身躯清瘦了几分,他换好拖鞋,往客厅走了两步,“你怎么又回来了?”
槐星就知道从他嘴里听不见好话,她含糊道:“回家拿点东西。”
林就看了眼她脚底下趴着的狗,忍住了一脚踢开的欲望,靠着沙发坐了下来,他似乎很疲倦,身体往后仰了仰,缓缓闭上了眼睛。
槐星因为有事相求,频频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