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傅里不曾想到,在她百无聊赖的等人过程中,竟然有人过来想要和她搭讪。
不,准确的应该说是……
调戏?
“小娘子,你坐在马车上是在等你的丈夫吗?会不会觉得无聊?需要在下和你说说话,排遣一下寂寞吗?”
傅里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非常油腻的男声,原以为说话之人就算不胖,也绝对长得不好看,谁知抬头之后,竟见到了一个相貌异常俊秀的男人,虽然他的眼神非常轻浮,也非常让人恶心就是了。
扫了一眼对方的穿着,傅里心里微微一沉:“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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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虽然知道原主长得国色天香,明艳照人,然而傅里前世的长相也并不差,用了现代那些繁复多样的化妆品后,她与原主这张脸的美丽程度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她自己其实并不没有将原主的相貌太放在心上。
更何况后来她遇上的人都没有对她的外表做出太大的反应,所以傅里自然更没有将自己的外表放在心上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那么一天,自己竟然也会遇上传说中的登徒子!
傅里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冰冷。
兰哥儿与锦哥儿听到响动想要出来,却被听到车内声响的傅里一把推了回去。
兰哥儿与锦哥儿聪慧,察觉到傅里的态度,便乖乖回到车里,没有出声,也没有再试图从马车里面出来看看情况。
男人似是被傅里这与众不同的反应吓到了,竟当场往后退了一步,退了之后反应过来深感丢脸,啪一下展开了手中的扇子,跟翩翩公子似的扇了几下风。
傅里对此只有一个感觉
这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还不赶紧把人带回去!
如今是什么时节?虽不是寒冬腊月,却也是乍暖还寒的初春,许多受不了严寒的老百姓如今还裹着棉衣在街上行走呢,这人竟然还不觉得冷似的给自己扇风?不是有病是什么?
也许是傅里的眼神太过尖锐,也可能是这种时候扇风确实有些冷,那人扇了几下,便讪讪地将扇子又收了起来。
对此,傅里只是翻了一个白眼。
那人似乎是觉得今天在傅里这儿丢了太多脸,若是一点儿好处也没得到有些亏,所以也没想着走,而是仍旧逗留在傅里身边,甚至开始给傅里做起了自我介绍:“本人姓贾名赦字恩侯,是荣国公世子,原是京城人士。”
傅里:“……”
她这运气该怎么说呢?是不是太倒霉了些?
见傅里听了他的自我介绍不但没有一点儿预料之中的反应,反倒看着自己的眼神愈发鄙夷,贾赦坐不住了:“今日初到宝地便遇上夫人这般美人,实在让人心中欢喜非常。古人曾言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又说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在下原本还不相信,如今见了夫人,心里却突然有了这两句诗中描写的美人的形象。夫人貌美,令人见之忘俗,只是不知夫人高姓大名?夫人勿怪,在下并非唐突,只是好奇夫人这般天人之姿,该是何等美名才能配上您之貌美。”
傅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答。
心里却觉得奇怪,原著不是说贾赦是个贪花好色、不学无术的纨绔?如今贪花好色确实是有了,但这不学无术,却不怎么像啊。
不过也不一定,贾赦到底也是荣国府的继承人,以前还是太子伴读,就算再蠢再笨,吟诗作对应该还是可以的。而且贾赦真实品性如何,到底与她无关,所以她只是略想了想,便干脆将这点想法抛之脑后。
贾赦的表情却有些僵了,他都说了这么多好话,这女人怎么还是一言不发?
顿了顿,他忍不住好奇地看着傅里:“这位夫人,莫不是口不能言?”
傅里扫了他一眼,冷笑着开口:“这位老爷,您说话时香气四溢,几乎要盖过了这面馆儿的食物香味儿,请问可以离我远些吗?”
贾赦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很快,他反应过来傅里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整个人的脸都黑了
这女人刚才的意思是,说他嘴臭?
贾赦在京中横行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下意识就想让人将这女人捆住直接带走。
然而他还没开口,就见面馆里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贾赦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傅里直接迎了上去:“冯大夫,您吃好了?”
冯大夫点头:“吃好了。嘿嘿,你这面馆里面的面条味道可真是不错,尤其是小面,非常符合老夫的胃口,就算是再吃几十回,老夫也一点儿不会腻。”
“不知……”
“喔,治病啊?你放心,等我回到医馆里交代一下,马上就和你一起过去。”
傅里顿时喜不自禁,转头和车夫说了一声,便直接搀扶了冯大夫往他医馆的方向走。
马车动了,却不见傅里进来,兰哥儿与锦哥儿忙从车里面探出头:“傅姨,你不进来吗?”
锦哥儿眨巴眨巴眼睛:“娘亲,你不坐车车吗?”
傅里看着锦哥儿,摇摇头,笑道:“锦哥儿和兰哥儿在马车里面好好坐着,不要随便探出头,一会儿到了目的地再出来。”
兰哥儿点点头,很快又将头缩了回去。
锦哥儿疑惑地偏了偏头,忍不住将视线转向另一边,已经被马车内突然出现的两个小孩儿吓得目瞪口呆的贾赦身上。
贾赦羞得面色通红,他刚才竟然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儿,在调戏他们的长辈?就算一向在男女之事上没什么节操,这也实在有些突破他的底线。
傅里根本懒得看贾赦一眼,目光落在锦哥儿身上,皱了皱眉,转头与冯大夫说了一声,赶紧上前将锦哥儿摁回了车里:“兰哥儿将锦哥儿看着些,不要让他出来。”
兰哥儿点点头:“傅姨放心。”
等人进了马车,傅里才转身走到冯大夫身边,继续搀扶着他往医馆的方向走。
周大哥驾车的手法不错,两人走在前面,马车就这么跟在他们身后,马蹄哒哒哒,车轮咕噜咕噜地,听着倒还挺有趣。
眼瞧着人都要走远了,贾赦赶紧追了上来:“这位夫人请停一下!”
傅里充耳不闻。
贾赦没辙,只能试探着叫了一声:“不知这位老先生,可是冯御医?”
傅里与冯大夫纷纷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贾赦。
见贾赦脸上表情不似作伪,傅里又转头看向冯大夫。却见冯大夫眯着眼睛仔细将贾赦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突然开口:“你是代善家的那小子吧?怎么跑到巴州府来了?”
见冯御医认出了自己,贾赦几乎要喜极而泣:“冯御医,果真是您,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三两步跑到冯御医跟前儿,态度颇有几分拘谨,“是家父打听到冯御医告老还乡后,来了巴州府隐居,所以让我过来找您。我原以为还要找好长时间才能找到您,没想到才到巴州府第二天,便见到您了。”
冯大夫疑惑地看着贾赦:“贾国公找我作甚?”
宫里那么多的太医院正,以贾代善与当今的关系,就是专门给皇上看病御医也不是请不到,怎么如今还特意将荣国府的继承人派到了巴州府来寻他?
贾赦张口欲言,但对上傅里好奇看来的视线,又很快闭上了嘴。
傅里撇了撇嘴,没有放在心上。
冯大夫了然,开口说道:“既然你有事找我,便同我一起到医馆认认门儿吧。然后你且在医馆等着,我去给傅娘子的长辈看过病了,再回来与你详谈。”
贾赦还想再说,却见冯大夫抬眼,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其实不如傅里之前看他时冷漠,里面甚至不带半分情绪,然而贾赦没有被傅里的眼神影响半分,却被冯大夫这个眼神看得脑中一白,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倒不是说傅里的眼神没有威慑力,只是贾赦因为不成器,从小就是在贾代善的棍棒教育下长大的,之后又因为太子的缘故长长与皇上打交道,接触久了,自然对其他类似的眼神有了抵抗力。
冯御医这种一点情绪不带的眼神,反倒更让贾赦忌惮。
没法子,谁让他现在有求于冯御医。
回家的路上,傅里忍不住看向冯大夫,不如今应该是冯御医了:“您、真的是宫里的御医?”
御医和太医可不同,太医供职于宫里,然而大部分时候都是为嫔妃又或者宫里的其他人治病,也会出宫给一些大人治病,但皇上身边,他们却基本没可能近身。御医则不同,他们几乎只给皇上看病,其他人,哪怕是皇后、最得宠的嫔妃、最有权势的大臣,若无皇帝恩典,御医也是不需要出山给他们看病的。
所以听到贾赦竟然喊冯大夫冯御医的时候,傅里对这位大夫的观感一下子就变得非常复杂,而且态度愈发尊敬起来。
若冯大夫真的是御医的话,那之前他只是给自己与锦哥儿把了脉,便立刻知道锦哥儿是中了毒,又很快查出那香料的药效,也就没那么奇怪了。到底是给皇帝看病的,他的医术在整个大夏,应该都是最顶尖的。
只是把出中毒的症状而已,对他而言也许根本就没什么难度。
冯御医却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称呼,更不喜欢傅里过于谨慎的态度:“我既然已经告老还乡,便只是个给老百姓看病的大夫,哪儿有什么御医不御医的?而且你也别用这样的态度对老夫,老夫可不喜欢。”
傅里失笑,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冯大夫。”
“哎,这才对了嘛。”冯大夫乐呵呵地开口,“我以前的志愿就是给老百姓治病,若非后来被人举荐,不得不进宫,哪儿至于都告老还乡了,还这么多麻烦事?”
傅里愣住:“您知道贾赦过来找您是为了什么?”
冯大夫点头:“这有什么难猜的?京城那边儿这两年闹得都快要翻天了,这么大事儿,我又怎会不知道?”
“那贾赦……”
“这事儿可不好同你说,”冯大夫摇摇头,“朝廷大事,还是涉及到了宫里那位的大事,我们这样的老百姓知道得越少越好。”
傅里点头,已经猜到贾赦过来找冯大夫,为的肯定是夺嫡之事了。
不过也奇怪,如今京城的夺嫡应该已经到了白热化的时候,连卫烆这个任期未到的人都被四皇子给提前召回去以防万一了,怎么贾代善还反其道而行之,反倒将自己的继承人千里迢迢地送到巴州府来了?
他将贾赦送过来真的只是为了找冯御医?
可是找他又能做什么呢?冯御医就算医术再好,也不过是个已经告老还乡了的大夫,难道他还能对夺嫡的结果造成什么决定性的影响?
冯大夫看了傅里一眼,笑道:“这事儿与你可没什么关系,还是不要多想为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好好做生意比什么都好,别瞎打听,也别瞎掺和。”
傅里无奈,没办法告诉冯大夫她早就掺和进去了。
她倒是想说,然而冯大夫既然和贾代善有旧,那么定然是与太子有很大的关系。可是她投的却是四皇子,为了避免麻烦,也为了保全自身,她还是听从冯大夫的话,不要瞎打听为好。
很快,马车就到了。
傅里先下车,将冯大夫搀扶下马车后,这才走到后面一辆马车上,将两个孩子抱了下来。
转头,却发现冯大夫已经拎着药箱进了门。
傅里给周大哥付了银子,请他帮忙把马车上的东西全都卸到门内,又安顿好了冯大夫带来的车夫,赶紧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门。
她进门的时候,冯大夫一手放在周公的手腕上,已经把上脉了。
她也不敢打扰,只能带着两个孩子安静地坐到一边。
不一会儿,冯大夫松开手,抬眸看着周公:“你自己的病情,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周公叹气:“之前找大夫看过。”
冯大夫摇头,转头对着傅里说道:“他这病情,我除了能让他多活两年外,别无他法。”
傅里愣住,转头看向周公:“您什么时候去看的大夫?”
周公看了傅里一眼,笑道:“你忘了,之前我晕过去那次,不是有大夫上门为我看病?”
“我当时也在场,怎么……”
“他与我是旧相识,所以直将我的病情告诉了老婆子。”
旧相识,自然对她与周公二人的关系相当了解,也就清楚她并不是周公二人的亲生女儿,所以会因此多想,也实属正常。
傅里倒不是怪那个大夫,可是周公生病了,自己却一直被瞒在鼓里,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是我不让老婆子告诉你的。”周公叹气,“大夫说了,我这病还能活两年,没必要让你跟着提心吊胆两年。等到了时间,你自然就知道了。”
傅里整个人都有些慌了:“您究竟是什么病?”
冯大夫看了周公一眼,摇摇头,抬手指了自己的心脏一下:“他这儿多出了点儿东西,我医术不精,实在没办法将其根治,只能想法子帮其延缓寿命。但也麻烦,毕竟心脏太重要了,很多药物不能用。”
冯大夫留下了一个方子,很快就离开了。
傅里将人送走之后,再回来,整个人都变得非常沮丧。
周公忍不住笑道:“看你这样子,刚才冯大夫不是都说了吗?我的寿命比之前增加了至少两年,你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一脸沮丧?傅娘子,你我本来萍水相逢,能给彼此做这么些年的家人,已经是相当深的缘分了,就算几年后我走了,也只能说我命该如此,我们的缘分尽了,你也不要伤心。”
说着,他抬手摸了下傅里的头,“你若是再这样,我都要怀疑自己之前认你做义女的做法正不正确了。”
傅里急了:“怎么就不正确了?”
周公叹气:“我们相识之后,一直是你为我带来了很好的改变,我和老婆子的家变宽敞了,可以赚更多的钱了,晚年儿孙绕膝,也不凄凉了,就连原本认为死前肯定看不到的大仇得报,也因为你的原因,看到了。你看,这些都是你给我们带来的好处。反倒是我们这两个老的,却好像成了你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