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天行有道
时间:2021-09-09 00:26:27

  长清委委屈屈的道:“那时我与夫人不过刚刚相识,与陛下却有二十余年的姊弟之谊,夫人你扪心自问,我究竟该帮谁?”
  不得不说,楚家两兄妹都很懂处世之道。尽管长清还是在帮她自己开脱,可她的用词这样坦率,态度也这样坦白——设身处地想想,纪雨宁也不忍苛责了。
  长清见她皱着的眉心渐渐放松开来,便莞尔道:“还是夫人心胸豁达。”
  要不怎说人善被人欺呢?平时看她仿佛冷淡难以接近,可唯有相处久了才知道,纪雨宁实在是再容易讨好不过的人。
  比较起来,皇帝才是看着明朗,心却比她黑十倍呢。想到之前皇帝故意暗示蔡国公府李家有一批“巨款”,让舅舅去找李肃催债,长清就觉得心情复杂。
  如今李成甫是再没还手之力了,纪雨宁也如愿落入皇帝毂中,但愿他能长长久久地对她好——若他变了心,长清想自己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李肃撑着醉后虚浮无力的身子站在街角,看着那辆深青色的马车逐渐消失在视线外,只剩下车轮辗轧的辘辘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远去了,永不复返。
  *
  且说纪家这头,因穆氏素日往来的多为商贾之妻,并没那个荣幸步入国公府的宴会,因此她也无缘得知那头消息。
  这日闲暇方想起,“许久不见雨宁了,不知她近来如何。”
  要说穆氏对这位小姑子,实在是既敬服又觉得可惜。生就一副清丽脱俗相貌,却偏偏嫁给了穷书生,好容易以为熬出头了,丈夫偏偏又带了个外室回来,孩子还不许自己养;纪雨宁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可惜刚刚和离,李肃就升官了,叫人夸都夸不出口——这么大起大落的人生实在罕见。
  细想起来,纪雨宁简直没有一步路是走对过的,都说红颜薄命,难道真是一语成谶?
  穆氏啧啧道:“那个楚相公到底如何?之前说是回老家,之后再没见过人影,雨宁不会又被骗了吧?”
  小伙子生得一表人才,不成想又是个斯文败类,若真是有心求娶,怎么现在还不带聘礼上门?
  幸好自己收了那两枚金锞子,也不算毫无所获,只可怜纪雨宁被人骗去骗去,过得跟水深火热一般。
  当然穆氏只肯嘴上同情两句,要她拿出实际行动是不肯的——她自己都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
  纪凌峰嗤道:“谁稀罕要你帮忙?阿宁如今可比你强多了。”
  穆氏听这话口气不对,咦道:“怎么了,莫非李家要来接她?”
  “真真妇人见识!”纪凌峰拨着珠算轻快的道,“那李肃算得什么东西?跟皇帝比起来,简直如足下尘泥一般,妹妹哪看得上他?”
  穆氏忽然感觉脑子不够用了,这怎么跟皇帝扯上关系?纪雨宁怎可能遇得上?
  可看丈夫神情不似说谎,穆氏遂抓着他定要问个仔细。
  纪凌峰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只得把石家宴会那场风波原原本本道来,“你也别想着过去攀交情,给雨宁添麻烦,我告诉你,今早宫里的仪驾就把人接走了。”
  穆氏呆若木鸡,纪雨宁居然真个飞上枝头变凤凰,而自己先前还百般疏远怠慢,早知如此,她肯定要把人接到家里来的——纪家出了位娘娘,那得是多风光的事啊,够她炫耀半辈子的了。
  一时间既痛且悔,死命埋怨丈夫,“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害她错失良机。
  纪凌峰白她一眼,“你也没问哪。”
  穆氏:……
  不晓得离宫有多少行程,纪雨宁素性靠在马车上浅浅打个盹。头一回出嫁的时候倒是不敢懈怠,心耳意神都牵挂在周遭锣鼓上,大抵也是因前途未卜。
  这回却谈不上害怕担心什么的,她跟楚珩已结识了大几个月,彼此性情洞若观火,不可能再出错。若说他都是装出来的,那这人演技未免太精湛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仿佛格外安静,显然已离了闹市,而马车的速度也渐渐慢下来,莫非已到了么?
  纪雨宁看向身侧,长清公主已不知所踪,不知是更衣还是先觐见皇帝去了,这倒糟糕,她不熟悉宫中路径,怎么走啊?
  正踌躇间,就见杏色的轿帘拉开一角,一只修长手臂轻轻伸来。
  纪雨宁尚在半梦半醒间,稀里糊涂地握住那只手,那人用力一拽,便将她带出马车。
  之后便落入一个清冽的怀抱。
  纪雨宁正诧异这人的胸膛格外坚实,仿佛比长公主高大许多,一抬头,便看到楚珩笑意澹澹的俊容。
  这也是姐弟俩策划好的么?
  楚珩见她怀疑,忙道:“皇姐可没说谎,朕方才确实朝会去了,这会子方散,因想着你初次进宫,必然样样都觉得生疏,有朕在,多少会安心一些。”
  纪雨宁确实挺感动的,浅浅施礼,“多谢陛下。”
  楚珩微微嗔怒,“早说了在朕面前不必拘束,怎么还这样?”
  纪雨宁原打算进宫之后便依照宫里的章程行事,可看皇帝的架势,私下也只好散漫些了——但愿有些人别往外传才好。
  幸好宫里的奴仆皆训练有素,早在皇帝说出那句话时便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闻——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泄露出去对他们也没好处嘛。
  楚珩牵着纪雨宁的手,慎之又慎的道:“小心。”
  宫里为了整洁美观,多半都是石子路,御花园的一条夹道更是整个地由光滑圆润的鹅卵石铺设而成,平时坐轿不觉得如何,今天楚珩带她遍观宫中景致,自然还是走路为宜。
  遇上实在难行的地方,他索性俯身将纪雨宁抱起,混不顾身后太监们碎裂的目光。
  纪雨宁重新体会了一遍三岁婴儿的感受,虽然她的重量远非婴孩所能比拟——比起月前所见,她应该又涨了几斤,真难为皇帝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
  楚珩惋惜道:“可惜这时节枫叶都落尽了,若早些进来,朕还能领你去枫林逛逛。”
  纪雨宁笑道:“明年总有机会,何必急在一时。”
  越往里行,花木渐渐稀疏,宫室则愈发巍峨,之前大概是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里头。
  纪雨宁尚不知自己住哪座宫殿,本想提问,可看看皇帝端凝的脸色,还是默默住口,本来这也由不得她挑拣。
  有太后把关,想来也不至于太过奢靡的。
  到了一处雕梁画栋的屋舍前,楚珩指着朱红的门户道:“此为承乾宫。”
  听名字就很不简单,纪雨宁默默消化了一下,指着另一处更大气些的建筑道:“那个呢?”
  楚珩回过头,温柔地道:“是朕平日住的勤政殿。”
  挨得这么近哪……纪雨宁打死也不相信会是尚宫局的主意,若无皇帝授命,谁敢贸然与之比邻。
  她倒是想推辞,可再想想,为她一个妃子大兴土木已经够靡费了,这会子又弄出些新花样,闹着换地方住,那更不得了。
  干脆应下。
  楚珩牵着她的手往里走,怕她累,还时不时回身询问,“要不要坐下歇歇?”
  当着许多宫女太监的面,纪雨宁无论如何不能露出娇弱之态,只道:“还好。”
  殊不知她这种态度才更叫人吃惊,看淑妃娘娘的态度,仿佛不是那种会主动邀宠的,皇帝究竟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这般俯首帖耳?
  纪雨宁在外头看时,觉得分外古朴典雅,可进了里头才觉得内有玄机,虽然有意地往清流方向靠拢,可见到屋内陈设,比起石家仿佛都要强出许多,那博古架上的瓶瓶罐罐,她认得好几个是从汝窑出来的——她爹从前得了个汝窑的双耳瓶,不过巴掌大小,一直还舍不得卖呢!
  纪雨宁很明白自己不该露出小家子气,但这会子她真真切切被惊着了,“陛下布置这些,可有经过太后娘娘的允准么?”
  楚珩促狭地挤了挤眼睫,“朕的私藏为何要经过母后?”
  就好像那副虚谷先生的字画一样,他爱给谁就给谁,谁还能谴责不成?
  纪雨宁发觉楚珩也有不通情理的一面,大概这才是他作为皇帝的本相。
  她今天刚来,一时也不便打击他的热情,只屈身揉了揉膝盖。
  楚珩立刻发觉,“伤着了么?”
  纪雨宁摇摇头,“腿脚有点发麻。”应该是坐车坐久了的缘故,休息一会儿就无妨了。
  楚珩立刻将她抱到榻上,又蹲下身,帮她褪去鞋袜,用掌心缓缓搓揉略显浮肿的脚踝。
  纪雨宁怪不好意思的,小声道:“他们都看着呢。”
  楚珩立刻转头,像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凶神恶煞道:“谁在看?”
  众人立刻乖乖地对着墙,动作之整齐,步调之一致,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纪雨宁:……长见识了。
 
 
第50章 .  迎客   这纪淑妃可真厉害呀!
  纪雨宁尚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如此亲近, 虽然楚珩所受的教育决定了他没把这些当“人”,纪雨宁却办不到。
  等腿上的酸麻稍微缓解了些,她便拨开他的手, “好多了。”
  楚珩往她膝上吹了口凉气, 笑道:“等晚上再用热水泡一泡, 应该无碍。”
  当然是故意的,纪雨宁感觉皮肤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刚见面的时候这人多有礼貌啊,才过去半年不到, 就……虽然是调情,纪雨宁倒不十分讨厌。
  因她内心亦是欢喜的, 便更觉不好意思,“你不忙吗?只管办正经事去罢。”
  楚珩卷起她鬓边一缕乌黑柔顺的发丝,在指尖绕了三匝,认真道:“伺候你就是正经事,还有什么比这更要紧的?”
  纪雨宁脸上都快烧起来了,应该是这殿中的热气太足的缘故。
  说起来也没看到火盆、炉灶等等, 是在哪儿取暖的?
  楚珩笑道:“枉你一向博闻强记, 岂不知有种东西叫地龙,既保温, 又没有烟气,正合这时候用。”
  纪雨宁只在说书先生口里听过这玩意儿,倒觉得怪新奇的, 说是在宫殿底下开凿出地道,外边烧火,热气就能源源不断传到里头来,室内生春一般。
  据她自身体感, 倒和传闻不谋而合。
  纪雨宁不禁起了好奇,“能带我瞧瞧吗?”
  楚珩捏了捏她的脸,“改天吧,如今外头风大,等时气和暖些,我再带你出去看个仔细。”
  纪雨宁发觉进宫之后他就有点爱动手动脚,难不成主场优势?在外边他还怕她不成?
  听到墙上的自鸣钟响,楚珩抬头望了望,道:“该用膳了。”
  其实他倒不怎么饿,但纪雨宁自从有孕之后,胃口格外稀奇些,有时候一天四五顿都属常事,虽然每餐用得不多,但那个点就是难熬。
  纪雨宁便默认了他的提议,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为了腹中这块肉,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了。
  她以为所谓的传膳就是随便叫点东西,然而等侍人们捧着几个硕大的红木托盘过来,上头共有八荤八素,并几样热腾腾的汤品。
  纪雨宁:……她家过年都没吃得这么丰盛呢。
  楚珩道:“因你有孕的缘故,冷碟这项蠲了,否则还得多几道菜呢。”
  纪雨宁沉默了,这就是妃位的份例么?比较起来石家都不算奢靡了。
  她看着倒有点冒汗,“不见得非要吃完吧?”
  楚珩还是头一回见她这副呆呆模样,觉得甚是可爱,忍俊不禁道:“当然不必,你宫里的规矩当然由你做主,便是随意添减些也使得。”
  譬如皇帝自己的定制是一餐四十八个菜,难道样样都得尝一口吗?自然随心所欲便好。
  纪雨宁这才安心,虽然闹了笑话,总比什么都不问的好。
  有几道实在认不出什么菜色,也不晓得对孕妇相不相宜,纪雨宁便谨慎地避开,只舀了一碗鸡蛋羹慢慢抿着——要说这宫里的大师傅还真有本事,炖得格外嫩滑,她自己的小灶怎么都做不出来。
  楚珩亲自给她盛了碗瑶柱淡菜粥,“且尝尝鲜不鲜甜。”
  纪雨宁挖了勺放进嘴里,神情骤变,忙让玉珠儿倒水来。
  楚珩慌忙喂她喝水,“烫着了吗?”
  早知道自己该先试试的——是他糊涂了。
  正愧悔间,纪雨宁却调皮地伸出嫩红舌尖,上面分明毫无伤损,“谁说烫着了?是太鲜了,连舌头都差点化掉。”
  楚珩没想到她也有如此顽劣的一面,一时间倒目瞪口呆。
  等反应过来,纪雨宁已将那碗粥喝完,向他展示空空碗底,“没有你的份了。”
  楚珩不免好笑,越性走上前来,“好啊,你这样淘气,朕可不能放过你。”
  纪雨宁本来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见他疾言厉色,心里反倒怯了,“你想做什么?”
  楚珩托着她滴粉搓酥的下颌,轻轻摩挲着手底下柔腻肌肤,转瞬间,唇已靠了过来。
  纪雨宁这才明白他是何意,敢情是要亲自尝尝那鲜甜滋味,遂坦然仰着脸,抱住他强劲的腰身——她当然是不吝于分享的,毕竟连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了。
  一旁布菜的郭胜简直没眼看,虽然是陛下起的头,可淑妃娘娘也实在不够矜持,这让太后娘娘知道可不得了。
  他便小心戳了戳玉珠儿的胳膊肘,示意她劝劝自家主子,还在用膳呢,这种事好歹等入夜后再做。
  玉珠儿可不懂得宫里的人情世故,只皱眉望着他,“发羊癫疯了?抽搐什么?”
  郭胜:……聪明人与蠢人的对话,就是如此艰难。
  好在纪雨宁怀着身孕,楚珩也不敢造次,怕伤着她。等尝够了那“粥水”的滋味后,他便喘着气将她松开,“菜都凉了。”
  纪雨宁差不多也饱了。
  让人撤下碗碟后,纪雨宁才想起,把随身带的包裹找出来,摊在床上,正是她先前答应做的衣裳。
  外裳不消说,用的玄色绸缎,配玉色腰带,颇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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