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如果好奇,额娘这就把箱子打开让你们看看?”
默默一把抓住张樱的手:“可是,默默只有两个。”
她一边说,一边往喃喃那几个箱子看,眼里的羡慕都快要溢出来了。
张樱失笑:“你才四岁多,你姐姐都七岁了,她得到的东西当然会比你多啊。等你七岁的时候,肯定也能有四个箱子。”
默默恍然点头:“那、那额娘打开,默默想看。”
张樱转头看向喃喃:“喃喃难道不想看吗?”
喃喃故作矜持地点头:“想看。”
张樱笑着摇头,让老獒将钥匙串儿拿来,然后直接将最顶上的箱子打开:“下面的想要打开还得把上面的箱子搬下来,就先不打开了,你们看看最上面的箱子里装的东西就够了。”
喃喃的打开了两个,一个满当当,一个只装了一小半;
默默的打开了一个,装了一大半。
喃喃七岁,已经比两个木箱垒起来高出半个头,勉强可以看到箱子里面装的东西了,所以张樱只需要把默默抱了起来。
默默看了眼自己的箱子,又看了看喃喃的:“姐姐的怎么一个满满的,一个只装了一点点?”
张樱解释:“因为要装满了一个箱子,才会装另一个啊。”
其实这几个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并不是全部,但小孩子长得快,很多东西的淘汰率也快,所以像是送来的布匹、玩具与零食等消耗品,如今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侥幸没坏的,也都用另外的箱子装了起来。
这几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比较贵重的物件儿。
比如金锁玉石,比如宫里赐下的东西,比如一些宝石……
默默自己算了算账,似乎觉得满意了,当即眯眼笑了起来。
喃喃看着自己箱子里的东西,眨眨眼:“额娘,这里面好像还有一个小木匣,里面是装什么的?”
说着,她将木匣拿了起来。
张樱正要回答,就听啪嗒一声,喃喃直接拧下了小木匣外面的锁头:“……”
喃喃:“……”
她有些尴尬,但好在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所以很快恢复了正常。
然后,她又咔哒一声,将锁头又安了回去。
张樱顿时哭笑不得:“你都把木匣的锁头给弄开了,以后肯定要换一把锁,你又安回去做什么?掩耳盗铃不可取!”
喃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啪嗒一声把锁头拧了下来。
张樱无奈,干脆道:“我不是在你们周岁的时候,给你们每人送了一家铺子当礼物?这里面装的就是甜品店这些年来的盈利,你若是好奇的话,可以打开看看。不过里面银票数量太多,即便你搬出我的院子了,这木匣也得留在我这儿,等你开始学管家了再交给你。”
是的,年满七岁的喃喃,马上就要从张樱的院子搬出去独自生活了。
连院子都挑好了,就在张樱院子前边儿,如今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等过年之后就可以搬过去。
也是因此,喃喃最近情绪都不怎么高。
喃喃打开看了一眼,但因为对银票的数额不够清楚,所以还算淡定:“可以一直放在额娘这儿,反正喃喃也用不着。”
张樱也没拒绝:“你要用钱的时候找我便是。”
喃喃笑着点了点头。
默默不甘寂寞地扯了扯张樱的衣服:“额娘,我呢我呢?”
喃喃趴在默默箱子上往里看,抬手指了指她箱子里的小木匣:“那不是在呢吗?默默你没看到?”
默默瞬间转头,往箱子的方向够了够,才发现木匣就放在靠近她们的这一侧。
她顿时心满意足地咂了下嘴:“嘿嘿,默默是个小富婆咯!”
张樱与喃喃对视一眼,瞬间大笑。
默默哼了一声,傲娇地撇开了眼睛,然后便看到正抱着自己手指头在嘬的啾啾:“额娘,我们都有铺子,啾啾呢?”
喃喃跟着点头:“啾啾的铺子是做什么生意的?”
张樱回头,笑道:“你弟弟自然也是有的,只是我还没想好要卖什么。”
总不能比甜品店和火锅店差太多不是?
目前大致有两个选择,用改良织布机做出来的便宜布匹,或者从蒙古那边购买羊绒羊毛,用来做成衣服或各种地毯……
肥皂玻璃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早就开了店,而且遍布各地,单独拿一个出来给啾啾好像不太妥当,但全给了,又容易引发几个孩子的矛盾。
她还得再想想……
第81章
不等张樱想出个所以然, 康熙一行人便回京了。
刚回到京城的第一天,在所有人都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康熙直接下旨废太子,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但想要废太子,还不想让二废太子影响自己的名声,于是和其他皇子说——
"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 狂疾未除,大失人心, 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朕已奏闻皇太后,著将胤礽拘执看守。"
又说太子——
"不法祖德, 不遵朕训"
于是将太子软禁在了咸安宫。
太子全程懵逼,只觉得这圣旨下得格外突然, 完全没有任何预兆。
是,这一年以来, 汗阿玛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他也做好了自己会被汗阿玛二废太子的准备。
但……
他没想到会是这么突然啊?
明明之前在塞外,他与汗阿玛除了偶尔争执一两句,几乎没起任何冲突, 后几个月更是父子和睦, 都快要让胤礽以为自己与汗阿玛之间的感情还可以修复了。
然后, 一道晴空霹雳打在了他头上。
回京第一天, 汗阿玛就迫不及待地下旨废太子。
胤礽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胤礽这个当事人都懵成了这样, 其他大臣与皇子更是迷茫懵懂,完全想不出康熙这是什么操作。
次日,康熙给出了废太子的四条理由。
主要……还是“狂疾未除”,不分是非, 结党营私等理由。
唯一值得被重视的,也就只有一点“秉性凶残”了。
但其他人在看到这条理由后不但不觉得理所当然,反倒对康熙的反复无常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若胤礽真的“秉性凶残”,当初把他宠上了天的你又算什么?
康熙还顺便把死了近十年的索额图拖出来鞭尸,直接给他扣了一个“天下第一罪人”的大帽子。
总之废太子一事所有人都有错,就他康熙没错。
张樱相信,若非索额图的直系亲属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他只怕还会再杀几个。
与此同时,康熙还下令——
"各当绝念,倾心向主,共享太平。后若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朕即诛之。"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二立二废的皇太子再没有复起的希望了。
其他皇子都为这个事实高兴不已,胤禛却在得知此事后陷入了沉思,并干脆将自己关在了房中好几天。
几日后,他从房间出来,眉眼间的天真已完全褪去。
他从废太子身上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件事——
康熙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他们的汗阿玛。
上一次胤禛为胤礽求情,这一次他却在户部与雍亲王府两点一线地来去,完全没有掺和此事的想法。
直到康熙下令,让胤禛与胤祉等几位皇子并阿灵阿会同宗人府,一同审查托合齐父子宴饮并贪婪不法案。
宴饮不过是去年旧案,托合齐甚至都已经在宗人府病亡了。
至于所谓的贪婪不法案……
涉案的几位官员,包括托合齐在内的受贿银两,最高不过三千两,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被判绞监候。
也即是,绞死。
等到废太子一事彻底了解,尚且不到十一月底,统共不到两个月。
但废太子的大半势力均被拔除,不但其他地方没受影响,就连京城百姓的生活也一如往常,完全没有半点儿异样。
不,也不是没有半点儿影响。
至少原本应当引起一定范围轰动的,被佟贵妃养在宫里的年玉袖在七月七选秀的时候被赐给胤禛当侧妃一事,除了在刚被赐下来的时候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之后竟入石子儿掉海里一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侧妃好歹是可以上玉碟的身份,是不可能和格格似的选秀结束就直接抬进府。
一般,还是有一场婚礼的,而且要挑选吉日。
只是相较于嫡福晋或嫡妃成婚的规格低很多,而且不管嫡福晋入府时皇子是什么身份,侧妃入府时的规格都必须比嫡妃入门的时候更低,很多寻常人家成婚所用的东西,侧妃成婚也不能用。
最重要的是,雍亲王不会上门迎亲。
钦天监挑选的吉日在十二月初,但在这种时候,谁还敢办婚礼
?
礼部在与胤禛并年家商量之后,将年玉袖入府的时间改到了明年四月,而年玉袖也早在选秀结束后便离开了皇宫,回到年家待嫁。
年玉袖有些后悔,若她早知道选秀之后还要在家等将近一年才出嫁,她怎可能在选秀的前一年避着四阿哥走?
两年未见,也不知四阿哥还记不记得她。
年玉袖有些苦恼。
雍亲王府的几位格格却松了口气,一位据说生得貌美且性格温柔、还多才多艺的汉军旗侧妃,又对皇上有救命之恩,父兄还很得用……
王妃与张侧妃已经如两座大山般压在了她们头顶,索性二人都不是喜欢拈酸吃醋的人,她们在王妃与张侧妃手底下倒也还能生活得下去,时不时还能分得几分宠爱,不至于独守空房。
可若是再进来一位得宠的侧妃,不管脾气好坏,她们每月能分得的日子不都会大大减少?
而且,这位侧妃还可能是个脾气不好的。
也可能是个喜欢拈酸吃醋的。
几位格格从得知会有侧妃入府开始就忧心忡忡,如今得知入府时间推移,她们自然觉得高兴。
……
即便康熙对废太子一事没什么反应,但最接近他的诸位皇子与大臣仍旧小心翼翼,并不敢在这种时候多做什么。
一直到,庶妃石氏在年前生下二十三皇子,康熙惊喜地为这位老来子办了一场盛大的洗三宴,并让所有皇子入宫观看弟弟洗三,在这场洗三宴上也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喜得麟儿的高兴。
所有人意识到,康熙是真没把这次废太子放在心上。
于是一应活动都恢复了正常。
但年侧妃入府的时间既然已经推移,自然没有再更改的道理。
按理来说,是这样。
可年玉袖想到自己与四阿哥已经将近一年半没有见面,觉得再等几个月只怕四阿哥都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她是想要让四阿哥忘记自己“妹妹”的印象,可不是想让四阿哥直接忘掉自己。
年玉袖将自己的想法与父兄说了。
年父与其长兄年遐龄并不赞同她的想法,还道时间既然已经定下,便没必要再更改。若是传出年家的女儿恨嫁,连几个月都等不得的闲话,不只是年家其他姑娘的名声都会受影响,年玉袖自己进入雍亲王府后也可能被人瞧不起。
若是与人结仇,其他人以此为把柄,几乎是一攻击一个准儿。
最关键的是,雍亲王重规矩,可能因此对她生出恶感。
年玉袖选中四阿哥,是她知道四阿哥是这场夺嫡之争的最后赢家,她想给四阿哥当侧妃,除了因为他确实长得好,也生得好,还对她好之外,还能让她嫁进去之后享福,以后还能封妃。
她可不希望四阿哥讨厌自己。
在年父与年遐龄的说服下,年玉袖本来已经放弃了提前入府的打算。
但年羹尧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干脆提前回京述职,并想尽办法劝说年玉袖早一步进入雍亲王府:“你别听父亲与兄长的话,他们瞻前顾后担心这担心那的,却从未想过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三年后的选秀,雍亲王必然会有新人入府。你不先入府趁着这几年抓住雍亲王的心,等到新人入府,万一雍亲王喜新厌旧,哪儿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到时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可别后悔!”
年玉袖瞬间急了。
距离七月选秀已经过去半年,她本就只剩两年半时间,若再耽搁几个月,她能与四阿哥培养感情的时间岂不是更少?
年玉袖虽自傲于穿越者的身份,却从不认为古代就没人比自己更优秀。
她忙哀求年羹尧与年父,希望他们找四阿哥将她入府时间提前。
若是其他人提出此事,胤禛难免觉得对方态度急切,甚至认为对方急于攀附自己也说不准。
但之前几年有过不错的相处,年玉袖又对汗阿玛有救命之恩,还救过胤祥。
胤禛对年玉袖的滤镜还是有几分的,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很好奇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是发了什么不好的事吗?如果觉得为难,其实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们解决。”
“玉袖毕竟已经是我的人了,帮她家人解决困难也是我的义务。”
年父强行镇压了蠢蠢欲动的年羹尧,不好意思地开口:“倒不是我女儿急着入府,只是微臣就玉袖这么一个女儿,委实不希望她的婚事再生波折。之前已经更改过一次婚期,却发现只是乌龙,可之后好几个月,变数太大,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说句让王爷见笑的话,微臣能做到如今的位置,真不是靠着多好的为官本事,就只是谨慎。但谨慎说得难听点儿,就是胆小。”
年父表情尴尬,“近几年都是多事之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些让我们这样的寻常官员抵御不了的大事儿。未免到时玉袖与您的婚事再生波折,微臣也只能厚着脸皮恳求王爷,将婚期恢复到之前……”
因为生母的关系,胤禛对这种疼爱儿女的父母向来极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