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完了拉斯维加斯的这一期节目,吕竹又去了猪笼城寨,和大家告别。
周星祖比她还要先走,因为她用电话把周星祖介绍给了赌神高进认识,高进说是让周星祖赶紧过去他那边学习,争取和赌侠陈刀仔一样,一年出师。
周星祖考虑了半刻,同意了赌神高进的要求。
通过这次比赛,他更深刻地认识到了和吕竹的差距,想要追上吕竹的步伐,就只有抓住这个机会。
吕竹送别了周星祖之后,也是拿着机票等待着前往三藩市的飞机。
顾忌着手臂的伤势被人察觉,吕竹已经向Auntie提出了请假几天作为休息。
Auntie痛快地给她批了假,又告诉她说电视台因为第一期节目播出后收视率节节高升的原因,也打算为这个旅游节目追加投资,更换增添剧组工作人员。
所以,之前跟着她的工作人员就暂时先去和另一批新派遣来的工作人员汇合,留在拉斯维加斯的另一个赌片剧组帮忙;等吕竹结束假期后,那些新的工作组再转移到三藩市这边开始第三期的拍摄。
途中,顾家明特意打了电话说已经为她联系好了一个在三藩市的老友,让她直接过去老友家借住,还说了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住酒店不安全之类的一大堆理由。
吕竹笑着问:“不用跟我说那么多,你就告诉我一件事——你那位老友靓不靓仔?”
此话一出,电话那边顿时沉默了好一会。
“你放心,他是个很绅士的人。”顾家明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回了一句。
“可是我很容易受美色引诱的啊……”吕竹语带苦恼地说。
你还容易受美色引诱?!
顾家明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把这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反驳给咽回了肚子里。
他各种撩妹手段用上也只是看到了一时沉迷的红晕,John Lone这种级别的超级帅哥明里暗里表示好感她也不为所动,就连那个一直阴魂不散追在她后头的周星祖,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青年。
更别说是还有阿伦、发哥、还有刚刚被封了四大天王的那四个了……真可谓是花样百出任君挑选。
然而她至今都没有任何一点比较明白的表示!
若不是那晚跳舞时看到她差点被自己所诱惑到的沉醉模样,他都要怀疑自己这个表妹是不是性取向有点特殊了……
逗完了顾家明,吕竹又再次坐上了前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约定的地点是在一个湖边,下了机的吕竹抬头确认了路牌的指示方向,便慢悠悠地提着行李走到了湖畔的树荫下。
斑驳的阳光从花树的间隙中投下,描绘出一地的碎金落玉,偶尔拂过一阵风,那红的白的粉的黄的花瓣或叶子就簌簌落下。
偏又因着这温暖的阳光和蔚蓝的天色,这番风吹花落的景色不仅没有华夏诗文里自古逢秋悲寂寥的苍凉,反而是有着一种让人满足的、落叶归根游子归家般的安心闲适之意。
有句话说是一个城市有了水就有了灵,吕竹坐在树荫里,静静看着那些打着旋儿的花瓣落叶落入水中。
那被风吹出的微微荡漾里,忽然就荡开了一个个可爱的小小圆圈。
更远些没有树荫遮挡阳光的水面上,波光倒影在阳光下闪闪烁烁,灵动得就像是跃然于五线谱上的调皮音符。
三藩市这里仿佛一年四季都是秋天,温和的阳光斜照道路旁的白墙上,大片大片的花藤绽放着浓郁的芬芳,像古典浪漫故事所描绘的场景,那些古老的历史与传颂的浪漫,似乎就在这些大街小巷里随着岁月流淌。
就像是……一个只属于秋天的童话。
看看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居然还有半小时,吕竹也是有点无奈:之前在拉斯维加斯机场明明收到了消息说是飞机晚点,她就跟顾家明说让人迟些再来接她,结果这飞机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居然能晚点出发提前到达。
后来下机的时候和其他乘客一交流,得知这趟飞机的机长出身战斗民族,纠结这个问题许久的吕竹当场就释然了。
毕竟,这世上暂时还没有战斗民族不敢飞的天气和速度……
失笑了一下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棕色卷发的小帅哥突然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刚刚从卷发小哥旁边走过时,就知道了他是在对着湖景写生,那画板上已经描绘得七七八八,看样子是一副色彩渲染得相当漂亮的水彩画。
只是想不到从卷发小哥手里接过那副水彩画后,这幅本应是风景的画,里面居然多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坐在花树下的自己,另一个却是一个站在湖对岸的男子身影,一身米色的长风衣在缤纷的彩色里透着一种难言的清冷贵气。
“他是谁?”吕竹指了指湖对岸的那个身影。
卷发小哥笑了笑,告诉吕竹那个身影是一个他之前来写生时经常看到的华夏人。
“那个人的气质很独特,我过来这边写生时经常能看到他,他……”卷发小哥挠挠头,绿色的眼睛里透着些许困惑,“他很俊美……但,又像是很寂寞的样子。
“这个湖两岸经常有情侣在牵手同行,而他每次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就这么安静地站着,或者慢慢地沿着岸边散步,从不越过湖上的桥,来这边看一下美丽的花树。”
“像神话故事里面的水仙少年。”
玩艺术的人大多数对别人的内心情感较为敏感,他最近几天都在这里画画,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对岸那么出众的一个人物。
看得出那个人的眼中明明是在渴望着爱情的到来,却又想要追求爱情的完美,不肯屈就半分。
可惜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爱情,那个人过于追求完美,便只能看着别人不甚完美但却又甜蜜美好的爱情,孤独地置身事外,苦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那为什么?”吕竹又点了一下花树下的自己。
“神话里的水仙少年太惨了,我希望给他一个好结局……但是一直找不到一个适合在对岸被他凝望的人。”卷发小哥的绿眼睛慢慢洋溢了笑意,“直到看到了你。”
“如果你在这里的话,他应该会跨过这座桥,来到这边的吧。”卷发小哥说到这里时又看了看对岸,却依然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清冷身影。
于是他只能惋惜地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没有来。”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小姐你,让我得到了一幅完美的画。”卷发小哥笑看向吕竹,又把画给递了过来,“虽然有些唐突,但我希望你能收下它。”
“谢谢,这幅画很漂亮,我会好好保存的。”吕竹也是笑着回了一句,便把那张水彩画收下。
道别了卷发小哥,吕竹又坐了一会还是没有等到人后,便忍不住再次拿出那幅画来细细欣赏。
艺术品大多来源于灵感的顷刻爆发,这幅画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但却能看出其中的用心程度和感情深度。
明明这湖畔有着许许多多的人,但这幅画却只取了两岸对视的两个人入画,竟似是有了种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万幸得以相逢的隽永。
湖畔的风越来越大,吕竹甫才抬手去捊一下被风吹乱的鬓发和发间的落花残红,不经意间,那张没拿稳的画就被风吹落到地上。
低头弯下腰,正想去捡画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提前一步捡起了它。
那只手的皮肤色调是偏冷的白,骨节修长匀称,微泛着清冽意,像一块极品寒玉雕就的艺术品一般绝美而纯净。
因为风尚未停,画中水彩的缤纷彩色和背面的纯白就随着风翻滚,深深浅浅的彩色与纯洁无瑕的白混淆融合在一起,仿佛一个随时都可能随风而逝的美梦。
那只艺术品般绝美的手,就像一只寒玉镇纸,稳稳地抓住了这份梦幻迷离。
“想不到我提前了十分钟过来,反而是迟了。”他的声音清亮得近乎通透,优雅淡然,不仅初听时惊艳,回味时就更有一种让人念念不忘的温柔。
“陈先生。”吕竹先一步打了个招呼。
“叫我丹尼就可以了。”说着,他就主动拎过了吕竹的行李箱,“你表哥也这么叫我,他让我帮忙照顾你。”
别人帮忙拉箱子大多数都像个苦力,偏偏就他拉得那么闲庭信步。
听顾家明说,在香江还没有人用LV的时候,这位在78年就已经拉着LV皮箱四处走——顾家明说这些八卦时甚至还带了一丝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说丹尼比他还要贪靓,和丹尼恶作剧的底线就是忌廉不能掷到洗不了的皮衣上……
比起原本打算子承父业学服装设计后来才转行歌手的顾家明,以及那个年代里多数半途出家唱成歌手的艺人们,丹尼陈才是真正的科班出身——高中时期就去美国留学读音乐,和不喜他沉迷音乐的家里抗争到底,是那个年代少有的专业先学过音乐后做歌手的艺人。
粤语里有个词叫做“官仔骨骨”,就是形容男性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这个词,不吃醋不作妖时的顾家明才可用,常态的丹尼任何时期都可用——他实在是长得太“乖”了。
难怪当年两人一凑在同一个画面时,顾家明是叛逆不羁,他却是乖巧呆萌。
顾家明说,当年他们认识的原因,就是因为丹尼听到有人说他们两个长得很像,然后丹尼就主动去和他打了个招呼。
后来两人同混娱乐圈,一起拍戏一起在收工之后去玩,慢慢熟络起来,既是知己又是兄弟,年岁渐长,两人最初有些迥异的气质也越发相近相似。
不过,同样是位列“十大靓人”榜的两位贵公子,比起跟洞明世事人情练达的顾家明,丹尼给人的感觉总是更要内敛拘谨得多。
“他跟你说了什么?”吕竹挑了挑眉。
“你想知道什么?”丹尼并没有正面回答,倒是反问了回来。
“嗯——比如说,他钟意我,我也钟意他,但是他拉不下面子主动跟我表白这件事。”吕竹开口就是一个炸.弹,炸得前面走路走得好好的人差点就是一个踉跄。
面对丹尼回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吕竹说话说得越发的理直气壮:“总不能让我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主动表白吧?”
她说得那么的认真而真实……
丹尼不禁仔细回想起那晚和顾家明通话的细节……似乎,两个人还真的互相对对方有意思,但又谁都拉不下面子来先一步向对方表白?
吕竹见他神情动摇了,连忙又添油加醋说了一大通和顾家明的故事。
“你想怎么样?”他虽然腼腆,但可不傻。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面前的女孩露出了一个带着一丝邪气的小恶魔般的微笑,“和我一起演个戏,刺激刺激他,好让他主动。”
“我和阿Sam是好朋友。”丹尼果断拒绝了这个请求,转过了身。
“难道你不想——”背后传来了女孩清脆轻灵但又带着诱惑的声音,“报顾家明当年健身练胸肌健不过你,于是就口没遮拦地给你取了个花名的仇吗?”
“大、波、强……”吕竹话语里最后一个字轻得几不可闻。
皆因全都被那只艺术品般的手突然袭击,把她的嘴给紧紧捂住了。
“不准再说了,我答应你!”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一句来。
吕竹赶紧作出了乖巧又可怜的模样,眼含水光,微微点了点头。
丹尼这才松开了手,然后又道:“作为交换,我也要你帮我一个忙。”
想起那天和顾家明通完话之后,自己母亲打来的电话里说到时来三藩市探望他时,想给他介绍个女孩子的话,丹尼又看了吕竹一眼,开始放松了下来。
容貌家世才情都没什么问题,又是好友的表妹,有她在做挡箭牌,他母亲介绍的那个,应该就不用他怎么想法子去摆脱了。
把自己的想法和她一说,丹尼奇怪地看着她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又释然地笑了开来。
“没问题,握手约定。”不知为何,她笑得又开始像一只偷到了腥的猫,莫名有点狡猾的小可爱。
“好。”丹尼没有多想,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看着这手如寒玉一般冷清,想不到握起来的时候却是不可思议的软和温暖。
吕竹微抬起头看向他时,正巧碰上他放松下来的浅笑。
眼神水润得很,兼顾着成年人的稳重和少年人的活泼,许是因为吕竹的大而化之让他放下了初识时的防备,那紧绷着的眉眼便也随之舒展了开来,清冷寒玉化作潺潺春水,低眉垂眸望来,便是冰雪融化后于眉梢眼角间所酿造出来的生色芬芳。
风乍起,又吹舞一片繁花残红。
画纸因风而折叠,隐藏了位于水彩画中间的湖和桥后,画中本应各自位处湖畔两岸的人影,似乎也如现实一样,共同来到了花树底下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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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金枝玉叶:涟漪
生活静静似是湖水,全为你泛起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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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丹尼走进了他的家,吕竹只觉自己眼前一黑。
原因无他,纯粹就是眼前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黑色的。
家具被褥地毯地板茶几沙发衣柜……只要眼前能看到的,就全都是黑色的!
若不是墙上大片的玻璃窗透入了阳光,吕竹都以为自己撞进了一个巨大的黑盒子里面。
面对吕竹那“哪个煞笔设计师这么坑你”的疑惑表情,丹尼轻咳了一声:“是我自己要求的。”
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全黑色主调设计,吕竹本想把表情调整成“你有毒”,但想到自己白住人家家里后,又默默地换了一副惊叹的表情:“你品味真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