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总之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到你们!”方艳梅咬牙道。
眼看那个站在旁边身形彪悍的梅大哥想要出手帮梅妈拉住方艳梅,吕竹果断站了出来:“做什么呢?”
“我们一家人的事,不关你事。”梅大哥喊道。
“怎么就不关我事了,阿梅是我朋友,而且我们还是合作关系,你给她闹出丑闻,连累的是我们整个剧组和公司。”吕竹冷笑一声,“再在这里纠缠下去,我就报警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因为吕竹戴着大墨镜,梅妈老眼昏花,倒也没有看清楚吕竹的完全模样。
“我?”似是想到了什么,吕竹再次冷笑,“我就是你的克星和报应。”
“还不走?再在这里纠缠下去,我看你们不止要去差馆饮茶,还要收律师信了。”吕竹冷眼看着被镇住了的二人,“我也很期待,媒体是相信圈内风评一直以来都很好的方艳梅,还是相信一个……连亲生孩子都可以狠心丢弃的妈妈?”
此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三个人脸色都变了。
摞下一句你们敢爆出去大不了同归于尽的狠话,梅妈和梅大哥转头而去。
吕竹确认这两个极品真的已经离开了之后,目光转回了方艳梅那边:“能进去说话吗?”
方艳梅神色恍惚地点了一下头,把吕竹引进自己的包间后,一边关门一边苦笑:“没想到你居然会知道这件事。”
“那些古惑仔是我请的,我还请了私家侦探去查他们的黑料,为的就是让他们不再骚扰你。”吕竹主动承认了一切,“那些人很多都是你的fans,有不少人甚至还不肯收我钱……”
“谢谢。”方艳梅感谢了一句,然后又坐到吕竹面前,诚恳地看着她,“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没问题。”吕竹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又道:“不过……我想了解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能告诉我的话。”
大概是觉得人都有八卦的天性,方艳梅也没有拒绝,慢慢回忆起来:“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吧,有一天,爸爸出去跑船再也没有回来,接着小妹就病了,病得很重,阿妈说是带她去医院看病……”
“回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人。”
“她说小妹治不好,像爸爸一样不在了,我和家姐都问过好多次也去找过好多次,始终都没有消息,后来大家都长大了,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所以我很羡慕你,又很佩服你。”
“面对这种情况,如果是你,你一定可以抗争到底的,而我即使像刚才一样想反抗……也是狠不下心来。”
“别伤心了,来,我们叫东西吃。”吕竹安慰了她几句,急忙又去叫了饭菜。
估计是想着一醉解千愁,方艳梅菜没多吃,酒却没少喝,吕竹把人扶回家的时候,她都已经喝飘了。
哪怕楼下吕竹也曾住过,装修也没怎么变,但是胡乱唱歌的醉鬼,总是难以照顾。
吕竹艰难地把方艳梅扶回到房间里的大床前,把人放到床上躺着歇息后,就叮嘱道:“我给你弄点解酒茶,你先休息一下。”
弄好解酒茶时,电话忽然就响了。
“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接通电话,果不其然又是顾家明。
“遇到了一些事……说来话长,总之现在阿梅喝得很醉,我在楼下照顾她,可能要迟些再上去,放心吧我记得密码。”吕竹回答道。
把楼下的单位租给了方艳梅之后,楼上楼下的通道就装上了密码锁,正好不用又到外面坐电梯到楼上。
吕竹说完就挂了电话,把解酒茶拿进房间哄方艳梅喝:“来,阿梅,喝点解酒茶会舒服很多。”
方艳梅是个能喝的,家里备着的解酒茶效果肯定不赖,果然,喝了解酒茶没多久,那溃散的眼神就逐渐明亮起来。
“我告诉你,女仔一定要懂得喝酒……除非有我在,我帮你挡!”眼神虽然清明了,但是思维估计还是一团浆糊,方艳梅脸上依然带着红晕,颠三倒四地说着胡话,“对了,你迟些要开演唱会,我教精你,记不住歌词没关系,跟台下的观众说,这是live版本,肯定和录音室版本有差别的……”
“好了好了,快休息吧,别再说了。”吕竹好声好气地劝道。
“你是谁啊?阿O呢?”方艳梅抬眼望向吕竹。
“之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阿O去爬山了,明天才回来的吗?”吕竹失笑。
“那你是谁啊?”方艳梅呆呆地问。
“我是红红啊,是你的好姐妹。”吕竹又答道。
“哦……对,是红红,是好姐妹,是我老婆……”方艳梅动作缓慢地挪动着,“是的,我们是姐妹夫妻……”
“妈祖娘娘在上,我与惠花结为姐妹夫妻,生同生,死同死,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戏已经拍完啦,快醒醒!”听方艳梅胡乱嚷着电影里的台词,吕竹轻轻摇了她一下。
不料,这一下反倒让方艳梅更靠近了过来,在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痴痴地笑:“盖个印章,你就是只属于我的了。”
“你怎么醉成这样了……”吕竹用手背擦了一下脸。
话音未落,又被方艳梅打断,“我没醉……”
“其实我们应该还有一场戏没做。”
同性题材的片子里,多数会有相当唯美的亲热戏,《双镯》里却没有,只拍了两个女主角玩水嬉闹互相擦背的戏码。
“戏已经拍完了。”吕竹再次重复了一句。
“戏是戏,人是人,有时候人永远都走不出人生这场戏。”方艳梅表情悲苦地笑着,一滴清泪却悄然而下。
“我们……只会是姐妹,是亲人。”吕竹沉声回道。
随着吕竹这句话的落下,眼前人的泪水就越发的沉重而悲苦,像要汲取对方的所有温度一般,死死抱住不放。
吕竹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只觉肩膀的布料愈加濡湿。
不知不觉间,没有锁上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逆着光映入眼帘的身影,显然便是走下楼来的顾家明。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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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金枝玉叶:似是故人来
离别以前,未知相对,当日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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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里,看着坐在床尾亲密相拥的两人,顾家明微微垂了垂眸,一言不发地转身而去。
“阿Sam……”吕竹下意识地就要起身追人,刚刚站起来一动腿又是一个趔趄,回头一看,却是长裙的裙摆被方艳梅无意中压住了。
眼看吕竹回头看过来,方艳梅低下了头,动了动腿把被压住的裙摆解放了出来。
“去吧。”她抬起头,眼里的泪光尚未完全褪去,神色带着凄然的悲苦,却还是艰难地冲吕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对不起。”吕竹低声说了一句,快步离开。
看到那个裙摆飘逸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门口的光里,方艳梅木然地倒在床上。
时而扭曲起四肢,时而蜷缩起身体,想要压抑心中难耐的痛苦却又无能为力,最后就只能化作一声声掩饰不住的呜咽声。
如果有人看到别人眼中最讲义气最无懈可击的方艳梅现在的模样,估计会惊掉了下巴吧?
明明吕竹应该是她想要呵护的类型,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吕竹的时候,她却总是忍不住暴露出自己最柔弱的一面来,从吕竹给予的保护和温暖里寻得安心的感觉。
自姐姐离开香江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安心了。
想到这里,方艳梅在床上挪了挪身体,拨通了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喂,家姐……”
“阿梅?”电话对面恰好是熟悉的女声,让她那凄然无助的心,总算是觉得安稳了一些。
简单和方姐姐聊了几句,临了预备挂电话的时候,方姐姐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回了香江?”
“嗯,是的,怎么了?”方艳梅问。
“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总是不敢开口。”方姐姐的语气有些犹豫,但又带着决然,“早些日子香江的私家侦探联系我,说是找到了小妹了……”
听得电话里说出来的那个名字,方艳梅神情恍惚地挂了电话。
另一边,跟着顾家明回到了楼上的吕竹,正想要说话的时候,顾家明反而先一步开口了。
“说吧,这一次你又想出了什么理由,我都听着。”不似旁人激动地不肯听解释,顾家明神情平静地转过身看向吕竹,语气更是平静得不可思议。
这屋里并没有开灯,但是一点也不昏暗——餐桌上点缀着摆成心形的蜡烛,一束艳丽的红玫瑰花束安然置放于纯白色的桌上,一个打开了的小绒盒子静静地依偎在红玫瑰的旁边,在烛光里散发着夺目的璀璨。
那是顾家明亲手从非洲弄回的钻石,因为被她说原石没有经历过打磨切割完全看不出其中美丽来,所以顾家明就把它送去了负责设计珠宝的工作室那里,等待一个奇迹的诞生。
此外,还有几张曲谱,最上面的一张,就是《追》——在非洲恢复记忆两人相认之后,他说他有灵感为此作曲,为了纪念这段从香江追到非洲、从前世追到今生的感情,他会写一首歌,名为《追》。
“如果我告诉你,方艳梅……就是我亲姐姐呢?”吕竹的语调放得极轻,像是生怕惊到了面前的人一般。
果然,顾家明先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后又添加了几分怀疑和疑惑。
“我对她……从最开始时对偶像的仰慕,直到今天知道了真相之后,转变成了对亲人的亲情。”吕竹微扬起头看着他,眼中含泪,“我以前曾经幻想过,我的亲人,会是怎么样的……”
“即使阿爹一直对我很好,不过我知道自己始终是养女,哪怕我们都把对方当作真正的亲人……我也曾想象过,如果有一日我见到了血缘上的亲人,要如何应对……”
“来到了香江以后,我以为已经没有这个顾虑了,没想到……”
“可能我始终都会来到这里的原因,不止是你,还有就是因为这一份血缘羁绊……”
“因为这个原因,我就绝对不可能放弃她……但请你相信,我从来没有打算过离开你。”
“我不知道你今晚为了我准备这么大的‘惊喜’,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烛光晚餐、玫瑰花、钻石戒指,再联系之前顾家明一直用各种欲盖弥彰的蹩脚理由阻止她提前回家,这其中的真相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准备求婚的晚上抓到爱人“出轨”,吕竹都要为他心累。
不过,现在的情景她必须要解决,在解释、狡辩等这些对策都已经失去了效果之后,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最大限度的示弱去使顾家明的其他情绪全部转化为对她的心疼。
无可否认,一向以来都笑意迎人的吕竹这个眼凝泪光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顾家明是真的心疼不已。
是呀,他怎么就忘记了,纵然内心再怎么强大,归根到底,眼前的女孩也就才刚刚二十出头。
年轻人面对诱惑无法抗拒一时迷失,这不是相当常见的事情吗?就连他自己,当年也是会为了作曲写歌寻找灵感,和许多女性约会吃饭游玩,只为求借着她们的美丽去激发他的创作灵感。
世界早就已经和旧时不同了,结婚了都尚有离婚可言,相爱的两个人之间,遇到矛盾总会出现冷战或吵架,这其中并没有任何一方全对或者全错,唯一重新维系这段感情的,就只有是那一颗包容的心。
看吕竹坐在沙发上哭得抽噎,顾家明伸出手,动作无比温柔地抱住了她:“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我没有考虑到太过关爱一个人会给予这个人错觉,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让你再一次伤心……”吕竹缩在他的怀里,小声啜泣。
“不关你的事,是我逼得你太紧了。”顾家明长叹一声:就像当年一样,他处心积虑步步逼近,为的就是将读了洋书见多识广的小师妹留在古老的北平城。
留在,“古老”的他的身边。
如今,他亦是无意识地就做了和以前一样的错事,严防死守所有对她好或者她想关心的人,控制着她的交际圈,只求她的目光只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但对方是个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自己一个人所私有的禁.脔!
时移世易,他心里所隐藏的独占欲却没有消失,一直压抑在温文雅致的外表下,等待着依然对此一无所知的爱人再一次落入温柔网中。
然后,煎皮拆骨,一点渣都不舍得吐出来。
直到看到她难以抉择的眼泪,是那么的委屈和难受。
他无时不刻不说着自己防这个防那个很辛苦,说不定……对方其实也很辛苦。
试想一下,你的伴侣一天到晚都防着你与其他人交往接触,天天怀疑天天吃醋,你和谁接触一下都得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以免伴侣醋意大发搞风搞雨,这样的日子,谁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