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楉的这个微博是他在那次谣言风波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一看ID里“水木”这两个字,他就觉得可能是奚楉,再看看主页中的微博内容,就基本确定了。
奚楉发的微博不多,频率大概两三天一条,内容大多数是关于学习建筑时的一些心得和体会,很像一个建筑学的科普博,少部分则是自己的心情,高兴、沮丧、难过都会在上面抒发一番,偶尔还会吐槽。
最后这条微博看起来带着一丝文青的忧郁,也不知道又在伤感什么。
景西辞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奚楉了,看看时间,庆典结束都快半个小时了,奚楉还不见人影,他只好又在微信催了一条:好了没有?快点。
又过了五分钟,车门终于被拉开了,奚楉坐进了副驾驶,微微还带着点喘,看起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景西辞从庆典开始郁闷到现在的心情总算稍稍愉悦了些。
“走吧,”奚楉催促,“景叔叔刚才说了,让我们早点回家,韩阿姨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景西辞靠在座椅上没动,板着脸道:“腿没劲,踩不动油门了。”
奚楉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了他半晌,才无奈地道:“你别闹了,一个广告而已,难道你还在生气啊?”
“谁生气了?”景西辞矢口否认,“陆正礼哪有我好?傻子都知道选我不会选他。”
这语气一如既往地嚣张,奚楉听着心里有点酸涩。
自信和自傲,早就已经刻在了景西辞的骨头里,在景西辞的认知中,他永远都是他那个宇宙的中心。
“那你腿为什么就忽然没劲了?”奚楉无奈地道。
景西辞矜持地指了指脸:“这里需要女朋友加点油。”
奚楉迟疑了片刻,只好凑上去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还没等她退开,脖颈就被景西辞搂住了,炙烈的呼吸席卷而来,吞噬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抗议。
车厢里的温度陡然升高,唇瓣被反复吸吮,固守的城池也丢盔卸甲,任凭景西辞长驱直入、反复扫荡,脑中残存的一丝清明被驱散殆尽,奚楉的呼吸随之急促了起来,昏昏沉沉地陷入了这热烈的索取中。
……
“滴滴”两声,车外响起了喇叭声。
景西辞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奚楉,转头一看,是程慕天的车。
他磨了磨牙,放下玻璃窗,朝程慕天比了个“踩”的手势。
程慕天没搭理他,朝着奚楉招了招手,热情地道:“小楉妹妹,你火啦,什么时候再到你慕天哥哥的公司里来玩?也好给你慕天哥哥长长脸。”
卧槽,这一口一个“慕天哥哥”,还要不要脸了?
景西辞立刻赏了他一个“滚蛋”,关上了车窗,油门一踩,“蹭”的一下从程慕天的跑车前窜了出去。
“卧槽,景西辞你至于吗?把我的新车剐蹭了一块漆!”程慕天暴跳如雷的声音隐约传来。
奚楉被这两个男人的幼稚行为逗乐了,趴在窗户上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景西辞很满意。
很好很值得,用程慕天新车剐蹭的一块漆,换来了奚楉的快乐。
回到家里,客厅灯火通明,韩璇和赵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一见景西辞和奚楉,赵姨抢先叫了起来:“小楉,我看到你拍的广告了,哎呦,可真是好看啊,比那些女明星什么的强多了,水灵水灵的。”
奚楉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赵姨你说得太夸张了。”
“一点儿也不夸张,”赵姨转头向韩璇寻求认同,“刚才太太也夸你了,对吧太太?”
韩璇笑了起来:“小楉,安大这广告还真拍得是一流的水准,别的不说了,这意境就特别深刻,画面也唯美,那个男孩子叫什么来着?我总是在大街上看到他的广告牌。”
得到韩璇的夸奖,奚楉比什么都开心,热心地介绍道:“他叫陆正礼,演过好几部电视剧了,演技特别棒,这次拍广告全靠他带我。”
景西辞在旁边咳嗽了两声,以示不满。
韩璇瞟了他一眼,调侃道:“怎么,喉咙这是酸得冒烟了吗?”
“妈,你还夸她,”景西辞恼火地道,“再夸她都要心野了,娱乐圈那种大染缸,碰都不要去碰,尤其是女孩子。”
韩璇怔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你这话就不对了,环境只是一个外因,不要歧视任何职业,更不要对性别有什么偏见。”
奚楉很开心,跑过去抱住了韩璇的胳膊:“韩阿姨,你说得太对了。”
“好啊,你们俩联合起来对付我,”景西辞佯做生气的模样,“我得去找同盟军,我爸怎么还不来?”
奚楉冲他做了个鬼脸:“景叔叔才不会帮你说话呢,他和韩阿姨是一国的。”
“那你到底和谁一国?”景西辞作势要去抓她。
奚楉轻呼着躲到了韩璇的身后。
两人正闹着呢,门又被推开了,景若榆拎着两袋东西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小楉,阿姨,西辞,你们都在了,正好,来,我买了点吃的,庆祝小楉的安大宣传广告火爆播出。”
景若榆把袋子里的食盒一一放在了餐桌上,有甜点、有饮料,还有鱼籽包之类的特色小吃。
最后一盒景若榆特意拿出来放在了奚楉面前,神秘地道:“看,这是什么?”
盒子是特制的,上面有个甜品店的logo,奚楉打开来一看,是杏仁豆腐。
想合上已经来不及了,景西辞狐疑的目光看了过来。
景若榆笑着道:“上次把你冰箱里的杏仁豆腐都吃光了,这次我特意去金城广场买来赔给你的,我尝了尝,没你做的好吃,不过图个方便吧,即到即买。”
作者有话要说: 暴风雨即将来临orz
今天继续努力维持双更党的尊严,晚上九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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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六安瓜片(三)
茶几上的美食十分诱人, 韩璇和赵姨都开动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品评。
“这个鱼籽包味道挺不错的,你们要是喜欢吃, 下次我也试试做做。”
“正好家里有鱼子酱在,就用它做吧。”
“阿姨,你尝尝这个抹茶布丁, ”景若榆把布丁朝韩璇推了推, “和那盒杏仁豆腐是一家店里出的,据说是全安州最好吃的。”
“唔, 的确比普通的布丁口感绵密,”韩璇拿起来舀了两勺,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看向自己儿子, “咦,小楉, 西辞,你们俩怎么不动?”
奚楉的手心渗出汗来。
该来的总归会来, 谎话迟早会拆穿,她以为前两次把景西辞蒙了过去,这件事就不会被知道了,可没想到今天就这么突如其来地被景若榆揭穿了。
“我……其实……那天……”
看着景西辞面无表情的脸, 奚楉磕磕绊绊地想解释, 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景西辞拿起放在她面前那盒杏仁豆腐,盯着那logo看了片刻:“所以, 那天你给我送来的杏仁豆腐,是从金城广场这家店里买来的,不是你做的。你亲手做的那些, 都进了他的肚子?”
他的声音低缓,仿佛在努力压抑着什么,韩璇她们的手一顿,愣住了。
奚楉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景若榆愕然:“对不起,小楉,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事已至此,辩解已经没有用了,奚楉深吸了一口气,诚恳地认错:“西辞哥,对不起,那天若榆哥不知道,把我做的杏仁豆腐都吃光了,时间太紧了,我来不及重做,就去金城广场买了一份,骗你是我自己做的,你别生气,也别怪若榆哥,你要是想吃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做。”
景西辞一语不发,只是手掌用力握紧,装着杏仁豆腐的盒子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韩璇一看不对,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布丁,用力地按压住了景西辞的肩膀,沉声道:“西辞,你冷静点,小楉说得很清楚了,吃了就吃了,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这点小事用不着发脾气。”
景若榆也跟着道歉:“西辞,你要怪就怪我吧,别迁怒小楉,那天我打开冰箱找吃的,刚好看见就随手拿来吃了,后来小楉也没告诉我这是你要的,要早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动。”
景西辞定定地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什么地方又说错了吗?”景若榆无奈地道。
“景若榆啊景若榆,你可真厉害,这么早就在我和奚楉之间买下了个地.雷,今天还亲手把它点燃了,”景西辞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盼着我会像以前一样把这茶几掀了,会动手揍你一顿,甚至把对你的怒火转而朝着小楉发泄?”
景若榆皱起了眉头:“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西辞,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但也不必把我想得如此阴险。”
“不是想的,是事实就是这么阴险,”景西辞冷冷地道,“你处处挑拨我和奚楉的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吗?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盼着我发火,我偏不发火。”
“我能有什么鬼主意?”景若榆也有点生气了,“我已经处处让着你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让着我?你在说笑话吗?是处处给我找恶心吧!”景西辞吊儿郎当地笑了笑,朝着奚楉招了招手,“来,过来。”
奚楉一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迟疑着到了他身旁:“怎么了?”
景西辞把她往怀里一带,挑衅地看向景若榆:“景若榆,你不就是喜欢她吗?实话告诉你,奚楉是我的,你就算费尽心机也没办法得到她,她是我奶奶给我指的媳妇,未来只可能是我老婆,你再算计也是枉费心机!”
还没等奚楉反应过来,景西辞俯身在她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这是景西辞和奚楉第一次当着长辈的面亲热,也是第一次当着长辈的面正式宣布两人的关系,这一瞬间,奚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一直想着,两个人私底下谈谈恋爱怎么亲热都行,但在长辈面前还是要避讳,这样以后两人分开了,在长辈面前也不会尴尬、难堪,她很喜欢景家,也喜欢景爷爷、景仲安和韩璇,希望彼此都能是一辈子的亲人,不会因为景西辞的缘故而彼此生分。
可现在,这个愿望可能要落空了。
她挣扎了一下,想从景西辞的怀里挣脱出来:“西辞哥……你干什么啊……”
“当然是宣誓主权,”景西辞搂紧了她,森然看向景若榆,“别再动什么歪脑筋了。”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赵姨早就躲进餐厅去了,韩璇略带吃惊地看着他们俩,半晌,长吁了一口气。
她虽然早就看出景西辞和奚楉之间暧昧的情愫,却一直对两个人的未来并不看好,可现在两人既然在她面前公开,那就不要说什么扫兴的话了。
“好了,西辞,别这样对你哥说话,既然他是你哥,总也盼着你这个弟弟好的。”她温言劝道。
景西辞嗤笑了一声:“是吗?”
景若榆的脸色泛白,好半天都没说话。
“小楉,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韩璇仔细端详着奚楉,半开玩笑地问,“不会是不喜欢西辞吧?”
景西辞又“切”了一声:“怎么可能。”
还没等奚楉回答,门又开了,景仲安走了进来。
“今天怎么家里这么热闹,大家都在啊,”他兴致勃勃地道,“小楉,你拍的广告我看了好几遍,真不错,我几个朋友都在夸你……”
他这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纳闷地问:“你们怎么了?”
“爸,你啥时候安排一下,我和奚楉想订婚了,正式办个酒让大家都知道一下。”景西辞拉着奚楉的手,“然后等她毕业了就结婚。”
“西辞哥!”奚楉慌乱地叫了一声,脑中一片混乱。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都来得那么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景西辞这一番话,有多少是出于爱情,又有多少是出于对景若榆的报复?如果两个人因为这些掺杂了杂质的原因步入婚姻,那不啻于是埋下了一颗隐形的炸弹。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合则聚,不合则分,对彼此的伤害可能有限;可正式公开订婚结婚,那就是整个家族的事情,各种牵扯太多了,一个不好,就有可能让景家成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