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诊所还开着门，里面的女医生看见两人进来，连忙让护士去准备药酒和棉球以及其他需要的东西。
“情况不是很严重。”医生重新给伤口涂了点药，“把这个云南白药拿着，先用红的再用白的，记得别用手碰知道吗？”
喻娆点头：“知道了医生。”
“你妹妹还挺乖的，都肿成这样了还没哭。”女医生说，“之前来这看病的女孩子，哪一和送来不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心疼的呀。”
纪斯衍哂笑：“她皮厚。”
“哥哥！”喻娆报复道，“女孩子是不可以被这么说的，我会听话的，你可以对我好一点嘛？”
被她这么一演，周围人看纪斯衍的眼神都变了，原本还因为他的外型有一丝青睐。
纪斯衍懒得跟她再演兄妹情深，付了款，就背着她准备离开：“真能演。”
“哥哥过奖了。”
等他们出来，还没到地方，就远远看到纪家的车从那边开过来。
“来人接你了。”纪斯衍说，“回去记得别瞎跑。”
喻娆“哦”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司机丛纪斯衍手上接走喻娆，关于她的伤势，喻娆给沈慧如的解释是走路没看到台阶摔下去了，正好碰到纪斯衍带她去处理的伤口。
沈慧如信喻娆的话，也没多问，原想着一并给她请了假，可她偏不肯，只好先停一段时间的舞蹈，周国政那边的课照常。
至于原因，沈慧如依旧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因为热爱艺术。
喻娆脚伤的这段时间歇了好长一段时间，只是因为这次崴脚的缘故，她的脚腕算是落下了毛病。
她的脚腕不能有幅度过大的动作，可以正常跳舞，但还是要小心为妙。
重新回到舞室跳舞，已经是脚伤一月后的事了，沈慧如想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喻娆实在是闷得受不了了。
这些天她待在周国政家里哪也不能去，也不知是不是纪斯衍说了什么，她再怎么卖惨，他也不肯帮她找纪斯衍过来。
时晓晓过了期末考，更多的时间便是留在舞室练舞，上午准备平城电视台的新年贺岁节目，下午又要跟着其他人一起练。
喻娆看着都觉得累得慌，休息时她靠在时晓晓肩膀上发愣：“我们到底是什么苦命姐妹花呦。”
“你这还算好的，你知道团长每次带着舞蹈团去巡演，那些姐姐才累呢。”时晓晓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对了，上次我在厕所偷听到一个秘密。”
女生的本性就是八卦，一听到这个喻娆立马来了精神，把耳朵凑到时晓晓嘴边，听她讲话。
“什么？”
时晓晓看了一下周围，确保没人注意她们两个，才遮着嘴低声道：“让你摔倒的那个杯子是董子怡的，听说是她故意推出去的。”
“不会吧？”喻娆和董子怡说过的话十个手指都数的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我怎么知道，爱一个人都没有理由，害一个人要什么理由？”时晓晓实话实说，“你平时有多傲娇你自己不知道？她看你不顺眼应该正常，毕竟我看她也挺爱面子的。”
喻娆碰了下她的肩膀，“切”了一声：“那你还和我做朋友，说！是不是被我的可爱所吸引！”
“哇，娆娆你脸皮这么厚你那位哥哥知道吗？”
喻娆抿唇一笑：“他好像是有说我皮厚。”
时晓晓说：“你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说。”
“再说我动手了啊。”喻娆挥了挥拳头，“时晓晓！看招！”
两个人打打闹闹休息时间便过去了大半。
-
临近春节，学校也慢慢放了假，舞室一直拖到了新年的前三天才让女孩们得以解放。
再见纪斯衍已经是年三十，纪斯衍被郑叔抓了回来一家人一起过新年，往年他都是被郑叔硬拽回来的。
郑叔的妻子刘姨在纪家做的佣人，这会儿他正给妻子感叹：“今年阿衍难得好说话，没怎么费事就带回来了。”
“那不是挺好的。”刘姨说，“今年家里多了个丫头，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哪像以前，看来这次先生算是娶对了。”
“怎么说？”
刘姨抱包着饺子，低语道：“这位夫人为人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那天我去给先生送茶，听见她正跟先生聊阿衍的事，要他们父子和睦。”
“还说了要阿衍以后继承家业的事，最主要的啊，还是她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一起上桌去吃年夜饭，哪有这样的富太太呦。”
郑叔笑说：“你呀，说到底还是头发长见识短。”
他不愿同刘姨多说什么，毕竟这是纪家自己的事，他们做外人的没有议论这个的必要。
他也只是不想纪斯衍出事罢了。
年夜饭还有好久，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纪长青和沈慧如也加入了包饺子的环节中。
这晚整个纪家不分大小。
喻娆这天穿了条浅黄色的纱裙，是纪长青给她准备的新年礼物，沈慧如的一条项链。
算是庆祝她们母女来平城的第一个新年，按照纪长青的意思，以后每年他都会给她们母女准备新年礼物。
喻娆一直没和纪斯衍说话，纪斯衍自然也不会搭理她，她气的不行，只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生闷气。
喻娆觉得，自从认识纪斯衍，她已经生气好多次了，脸上肯定长了不少皱纹。
想到这，喻娆瞪了纪斯衍一眼。
纪斯衍完全没有注意到。
春晚还没开始，喻娆拿着遥控器在找电视剧看，是个言情剧，她之前在学校和时晓晓追了一半。
剧情大概是，女主喜欢上邻居家的大哥哥，每天只能用妹妹的身份出现，看着男主找了女朋友。
一直到了女主成年，再次遇见了男主，男主已经要和女朋友谈婚论嫁，看着他们恩恩爱爱，女主心里不是滋味。
深夜买醉，女主的闺蜜只问了一句：“暗恋有吃醋的资格吗？”
喻娆惊奇地发现，这男主和纪斯衍有几分像，她偷偷看了眼他，只一秒就收了回来。
她开始纠结，总不会是真的像时晓晓说的那样，她对纪斯衍一见钟情，变成了暗恋里最可悲的那一个。
喻娆一想到电视剧里女主这么多年的难过，就恨不得打消这个念头，可一看到纪斯衍，她又坚信自己确实是喜欢上他了。
她不想见不到纪斯衍，和他说一句话都会觉得开心。
哪怕像现在这样。
喻娆看着电视愣神，她还是不愿承认，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可她才十二岁啊。
晚饭时，佣人把饭菜都端了上来，餐桌较长些，可以让不少人坐下来一起吃个年夜饭。
纪斯衍坐在喻娆旁边，一晚的话都很少，仿佛是郑叔找回来的工具人。
喻娆故意把纪斯衍手边的碟子拿到自己的面前，想看看他什么反应，谁知他只是拿了回来，就没再说话。
她算是自讨没趣。
今年因为有沈慧如和喻娆的加入，年夜饭多了许多样粤菜，大多以喻娆的口味为主。
沈慧如今晚亲手做了喻娆最爱吃的生滚粥，再者这么晚喻娆确实不好去吃太过刺激辛辣的食物。
喝了粥，喻娆就饱了一大半了，也吃不下别的什么食物了。
粤菜大多放在喻娆面前，因为贪嘴喝过粥的她，真就吃不下了，她勉强让自己再吃了点盆菜里的小菜。
沈慧如和纪长青挨着坐，两个人看上去感情好极了，有说有笑地看着春晚。
万淑霞和董子怡坐在喻娆对面。
喻娆想起来时晓晓说的话，她自己也想不起来有没有的罪过董子怡，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万淑霞是个话多的，今晚怕是因为有纪斯衍在，难得闭上了尊口。
实在吃不下了，喻娆从椅子上下来，向沈慧如报备一下，打算出去玩仙女棒。
今晚没有雨，又是除夕夜，她可以玩个尽兴。只是她一个人，沈慧如难免不放心，而她怕这些火光，又不好意思打扰休息的佣人带她去。
喻娆猜中了这一点，转头，眼神瞥向纪斯衍：“让哥哥陪我玩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这个家，除了纪长青和郑叔以外，都怕纪斯衍，怕他和文音一样发疯，就像当年那样。
喻娆是唯一一个，主动要和他玩的人。
“这……”
沈慧如犹豫了，她并非是对纪斯衍有偏见，毕竟他们两个关系特殊，继兄妹本就难相处，还不知道纪斯衍会不会愿意。
纪长青一听，有些担心，说道：“娆娆啊，叔叔陪你去吧，哥哥要吃饭。”
纪斯衍看着纪长青的神色轻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纪长青的意思，担心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沈慧如不好意思计较，他总不能也装傻充愣。
万一喻娆出了事，纪长青又怎么向沈慧如，向那位去世的喻初华交代，何况他太喜欢喻娆这个鬼丫头了。
可不能被纪斯衍给欺负了。
“我想让哥哥陪我玩。”喻娆装的乖巧，“而且哥哥已经吃饱了。”
喻娆腹诽——气饱了。
谁看不出来纪斯衍不高兴啊，这万家灯火的，哪里有人把脸拉到桌子底下去的。
那她就发发善心，救他于水火嘛。
沈慧如起身，打算自己去陪喻娆：“娆娆，不可以这么霸道，哥哥万一不去呢？妈咪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喻娆噘着嘴，不肯让步。
沈慧如也拿她没办法，想着只要纪斯衍同意，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大过年的总不至于出事。
奈何纪长青一直想自己去，这再耗下去，感觉像是要上演一出大戏来。
纪斯衍这才发了话，他挑眼看着喻娆，站起身，道：“我去。”
▍作者有话说:
每日一问:今天娆娆长大了吗？
第十一章
纪斯衍难得这么好说话，其他人也都觉得惊讶，平时家里的小辈调皮捣蛋，独独怕他。
那些孩子的父母也教导不要去招惹，所以哪怕他不怎么发脾气，他们也都认为他的脾气不太好。
能见面叫上一句“哥哥”，已经算是孩子里胆大的了，像喻娆这样不怕，反而几次三番招惹的更是不可能有。
没人见过纪斯衍这样，怎么都有些后怕，反倒是沈慧如先笑了声，她摸了摸喻娆的脑袋，宠溺道：“你呀，就喜欢麻烦哥哥。”
从喻娆平日里在她面前提起纪斯衍的一些行径，他对喻娆看来是不错的，上次的事喻娆也向她坦白过了。
沈慧如以为不过都是巧合，随手帮了也就帮了，小孩子看待事物天真些，所以纪斯衍能同意也是她意料之外的。
她也很开心这兄妹相处的不错，省了很多烦心事和误会。
得了纪斯衍的同意，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纪长青让佣人把买好的仙女棒搬出去放在院子里。
纪斯衍跟在喻娆身后，同她一起去外面玩。
除夕夜安静不下来，南边的村落隐隐传来烟花的响声，在远处闪烁着火光。
纪斯衍把喻娆带到院子里的喷泉处，两人坐在边缘，正好可以看到烟花在绽放。
喻娆拿起一根对着烟花比了比，自我安慰道：“其实也差不多嘛。”
这附近住着人，且有明确规定不可以燃放烟花爆竹，所以喻娆只能拿着仙女棒代替。
喻娆拿了两个，把一个递给纪斯衍：“你也拿一个吧，这样心情会好一点。”
纪斯衍嘴角微微扬起，饶有兴趣道：“我有心情不好？”
“……”喻娆不知道他在装什么，并着手指拉了拉自己的脸，“哥哥脸都拉到这了。”
纪斯衍笑了声，接过了喻娆递过来的仙女棒，和她的放在了一起，抿唇轻笑：“丑死了。”
“你怎么可以说女孩子丑！”喻娆气的扭头过去，假装不理，“坏哥哥！”
纪斯衍彻底被她逗得不会了，笑得合不拢嘴，他手指碰了碰她的肩膀，低声哄道：“怎么还翻脸了？”
这么多年过去，除夕夜还从未像今天这么热闹过，也是头一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情绪。
“算了，小孩子才不会和不懂事的大人计较。”
他们两个在外面玩的不亦乐乎，不知冷，里面的纪长青着急得差点上火。
沈慧如看着电视，全然不操心：“你担心什么？”
纪长青问：“你真就这么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
“我们家这混小子脾气你也看到了，上次的事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害得娆娆生病。”
沈慧如笑说：“都过去了，这不是玩的挺好的嘛，你也不要太苛刻了。”
虽说清楚父子矛盾的原因，沈慧如没有立场去劝说，更不可能掺和其中，只能说说客套话。
喻娆这次玩了个尽兴，一直到零点才被沈慧如喊了回去，纪斯衍也难得留了下来。
纪长青觉得稀奇，还特地多看了几眼，确定是亲生的那个，才笑着回了房间。
除夕夜本该是要守岁的，沈慧如担心喻娆休息不好，何况明天又要早起，还是哄她去睡觉。
年夜饭喻娆只喝了粥，到了半夜她还是照例被饿醒了，她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决定去找点吃的。
这晚家里灯火通明，走廊被一排排小灯照着，喻娆不需要摸黑下楼，直接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她本想着肯定会留下点什么吃的，哪怕事萝卜糕也行啊，可真的就一个能直接吃的都没有。
喻娆正郁闷着，托着腮在中岛台坐了很久，想着可不可以凭空变出来个什么吃的来。
她抬起手，学着动画片里的动作“biubiubiu”了几下，然而什么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