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表情古怪:“怎么这么突然?”
倒是当事人还特别委屈,不满道:
“凭什么那个五能,我就不能了!”
“不是,我——”一枝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妥协了:
“行吧行吧,随便你。”
“嘿嘿。”
不正常,今天的太宰不正常!
由于蛋糕店要打烊了,两人被店老板赶鸭子似的赶了出去。
横滨深夜里的街道很是安静,偶尔有几辆汽车呼啸着穿过平直的马路,带过一阵强烈的风。
太宰提着一枝的手提包,与她并肩行走,脚步不快不慢。
“一枝,我不是他。”看着女孩精致柔和的侧脸,他突然抛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在想什么?我当然很清楚你不是他。”一枝目不斜视,脚步不停,声调也很是轻快。
“你可是我心目中的天下无敌作、世界第一撒娇精、独一无二黑泥怪啊!”
她侧过脸,明媚的笑容被驶过汽车的车灯彻底点亮,在可怖的黑夜中充当温暖的蜡烛,驱赶孤独与阴暗。
“喂,你愣在那干什么?”
发现身边的人影突然消失,一枝转身朝杵在原地的太宰喊道。
“行了,别想了,你想也是想了个寂寞。”
“噗——”太宰的眼睛被垂下的刘海遮住,但一枝清楚听到了从他喉咙里传来的笑声。
半晌,清瘦的少年抬起头,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一枝,我很幸运。”
“我真的很幸运,真的,在那个巷子里碰到你的人是我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一枝朦朦胧胧间看到太宰深渊一般的鸢眸亮了,里面似乎多了一些可以期望的东西、那名叫希望的光芒。她回望,
“啊,带我走的是你也真是太好了。”
*
“阿秀,我的房间里有蟑螂!”一枝刚刚洗完澡,还没把头发擦干净,太宰这个小黑泥精就在那“砰砰砰”地敲门。
“半夜三更的,吵什么。”
怕吵到其他人,她无奈地打开了门,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太宰一步跨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满脸后怕:
“发现了一只蟑螂,那就说明有千百只蟑螂!”
“啧,你想说今晚睡在我这?”困得不行的一枝直截了当道。
黑茶色头发的少年也很干脆地点点头:“是的,麻烦收留我一晚吧!”
说完,不等一枝拒绝,他紧接着说:
“我就睡在椅子上吧!”
刚想说出口的不被哽在了喉咙口,一枝艰难地咽了回去。
“行吧。哈欠——,我先睡了,晚安。”
眼皮已经开始上下打架了,一枝艰难地对他笑了笑,然后上床拉被子一气呵成。
“晚安。”贴心地关上灯,借着月光看着黑发少女恬静的睡颜,太宰安心地闭上了眼。
真好啊,这样的生活。
一夜美梦。
直到一阵极其吵闹的鸟叫声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响起,一枝才困难地撑开了眼皮。
嗯?蔚蓝的天空?我那么大一个天花板呢?
再往左一瞅,一条清澈湍急的小河,里面蹦跶的鱼清晰可见。
接着感受一下裸露在外的皮肤的触感,是扎人的小草,还有一些硌得慌的碎石粒。
最后是同款躺在右边的小黑泥精。
我那么大一个港黑呢???
“就tm离谱。”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黑发少女跪坐在草地上,看着眼前莫名有些眼熟的河流陷入了沉思。
刚刚捶了捶太宰,他竟然没有任何动静,要不是鼻息尚在,一枝还以为他归西了。
看起来是因为不明原因晕死过去了,仿佛一个植物人。
【又是五那家伙暗中做了什么吗?】
这么想着,她手上插鱼的动作依旧很稳,毕竟到异世界这回事一回生二回熟。
虽然插鱼动作非常稳,但仍然没能捕获哪怕一条鱼,即使是青花鱼也没有!
“喂,你这样插鱼是永远插不到的。”一道少年的声音突然从河对岸传来,吓得她手一抖扔掉了当做鱼叉的简易树枝。
“我的鱼被你吓跑了,狗男人!”一枝光速甩锅。
结果对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样,整个人瞬间阴沉下来,抱膝坐在地上念念叨叨:
“真是很对不起啊我就是这样的狗男人吓跑了你的鱼……”
一枝猛地一抬头,睁大双眼仔细看了看,这老土的西瓜皮头型、乡村风味的老式和服以及既视感极强的性格。
再加上这条极其眼熟的河。
是你吗,千手三室一厅家的老大!
“你,喜欢数学吗。”她正了正神色,严肃发问。
刚从自闭状态走出来的对方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一脸傻兮兮地老实回答:
“我不太懂那些呢。”
一枝冷漠:“哦,那算了,不要跟我说话。”
西瓜头男孩再次秒进黑气四溢的自闭状态,简直让人没眼看,至少从他身后窜出来的炸毛少年就看不下去了。
他嫌弃地踹了一脚地上的黑气团,同时好奇而又不失警惕地打量着身穿样式奇怪的深蓝色长裙的少女,针对某土味男孩的话中语含不屑:
“行了柱间,你本来就笨。”
第48章
一枝看了看画风忽上忽下的蘑菇头和炸炸毛两人,再对比了一下躺在草地上仿若睡美人一样、从头发丝到脚趾都精致无比的太宰,
忍者们, 你们输了啊!
“咳咳,”按照惯例, 她把视线转向了还未成长的战场玫瑰:
“你,喜欢数学吗。”
“哈?”对方细眉一挑, 表情像生吞了一斤青花鱼:“谁会喜欢那种东西啊。”
“好的,那你也不要跟我说话。”
“喂!”看着眨眼间就冷漠蹲下、重新开始插鱼的少女, 暴躁少年有一种被轻视的愤怒。他黑色的眼眸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看似很稳的动作, 半晌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
“就你这样, 南贺川所有的鱼都会爱上你。”
“因为永远·捉·不·到。”
草(一种植物)!
一枝抬头, 朝一脸轻蔑的炸毛和满脸赞同的西瓜头展露出了一个弧度刚刚好的绝美微笑,恰巧清风微拂,少女两鬓的发丝摩擦着紫色的缎带轻轻扬起,她盈盈黑眸似乎比南贺川的清流还要波光粼粼。
蔚蓝之晴空, 清澈之溪流, 倾城之少女。这些景色和谐地构成了一副绝妙的图画,引得人驻足观赏、流连忘返。
站在河对岸的两个未经人事的少年一时之间红了脸颊, 毛头小子们呆呆看着少女的笑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 那位笑得温柔的少女动了动樱色的嘴唇, 似乎要吐出什么动听的话语:
“异能力,全概率公式!”
随着这句饱含愤怒的话语被喊出,刹那间那副绝美的春景图消失不见, 转而换为了一个巨大的金色空间。
“喂,怎么回事!”
“空间系忍术吗!?”
被牢固的金色绳索死死捆在了板凳上,两个少年迅速反应过来。不过,在发现这奇怪的绳子越挣扎越紧的特性后,二人冷静了下来。
不愧是战场上活跃的孩子,反应真的非常迅速。
黑长炸死死盯着浮在他们面前的蓝裙少女,眼里的警惕只增不少。一旁的西瓜头神色也十分严肃,他开口:
“你有什么目的。”
闻言,一枝轻笑一声,好整以暇地指了指他们面前的屏幕和桌上的纸笔,语气愉悦:
“只是想让你们体会一下数学的美妙罢了。三分钟之内,做出来。”
紧接着,她还颇为好心地温馨提示道:“使用全概率公式哦。”
柱间/斑:。。。
那些歪瓜裂枣的符号是什么!!!这道题我连题都不懂啊!!!
看着两人懵逼的神色,一枝不满地瘪瘪嘴,但也没有很惊讶:“早就猜到你们不会做了,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送你们回去吧。”
柱间/斑木:虽然能回去很开心,但怎么就那么不爽呢,不爽呢!
说完,一枝就干脆解开了异能的作用,让三人重新回到了南贺川旁。其实,不是她不想再迫害一会熊孩子,而是这两人暗中的小动作已经导致神之绳索有隐隐被破坏掉的苗头了。
控制绳索非常耗费精神力,再这样下去她会透支的,所以只好找个借口先放回去了。
高武位面,恐怖如斯!
“那是你的血继界限吗?”一道男声在耳边炸开来,一枝喘气缓了缓神,这才发现两个少年已经轻功水上漂地从对岸跑来她这边了。
许是觉着少女眼里没有敌意,而且这没什么肌肉含量的细胳膊细腿一看就是没经过特殊训练,因此二人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敌意,只是很好奇她的那个空间。
“啊,没错,可以理解为血继界限。”异能力嘛,每个人独有的血继界限。这么想着,一枝点点头,然后略有些虚弱地跌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副作用这么大吗?”
“哼,真是弱得不得了。”
前一句是语含关切的柱间说的,至于后一句,则是嘴上说一套行动搞另一套的斑。后者在嘲笑她的同时,还不忘扶了她一把,以免自己跌得屁股疼。
一枝摆摆手,诚实道:“不,是你们太强了,我有点被反噬到了。”
闻言,毕竟还是小少年的两人十分不经夸,特别是漂亮姐姐的夸奖,都有些飘飘然。斑眼神乱飘,不自在地摸了摸头:
“嘛,一般一般。”
一枝偷笑,想了想后从一起带过来的、她从不离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和一袋小鱼干。她朝蹲坐在两旁的少年招招手,同时扬起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很高兴认识你们,所谓不打不相识,这些吃的就当做见面礼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避过了她的脸不看,但还是伸手拿走了她手中的小零食。
左手掌上摊着奶糖,针对斑;右手掌上摊着小鱼干,针对柱间。
果不其然,这个小心机的成效甚好。看看炸毛少年满脸止不住笑意砸吧着嘴,又转头看看西瓜头冒着粉红泡泡一点点啃噬着小鱼干。
她进步了,从包养男高中生到包养千手和宇智波的未来,nice!
“我是斑,他是柱间。”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炸毛少年回味着嘴里香甜的奶味,朝一枝介绍道。
“我是一枝读秀,这个躺尸的是我的弟弟太宰治。”她指了指背景板小黑泥精。
柱间/斑:切,好逊的名字。
“这个人是怎么了吗?”柱间好奇地蹲在太宰身边,探了探鼻息又把了把脉。
一枝也有些忧心忡忡:“不知道,他就一直这样昏着。”
斑也开口:“看起来没性命上的大碍,只是因为不明原因昏迷着。”
闻言,她松了一口气,没性命危险就好。
“你们是落难的贵族吗?”
“嗯?”回望发言的柱间,一枝愣了一下。
倒是斑补充道:“你们这制作极其精妙、布料上好的衣服,还有随手拿出来的糖,肯定是哪里的贵族吧。”
况且这通身的、仿佛温室里养出来的干净气质以及白皙细腻的皮肤,如若不是贵族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少爷小姐,那就奇了怪了。
迅速反应过来,一枝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织谎言:
“没错。我们是隐世贵族,但是被突然出现的怪物袭击了,只有我和弟弟运气好还活着,然后逃到了这里。”
说完,还极为悲伤地抹出了两滴眼泪,悲切至极。
“你,你你你别哭。”见到了女孩的眼泪,柱间手忙脚乱地围着她笨拙安慰,倒是斑意外贴心地递来了一张手帕。
一枝不客气地接过,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水渍,一阵清新的皂角味渗入四肢百骸。
真不愧是精致的宇智波!
“说起来,前段时间是有九尾到处肆虐的传言。”斑回忆着。
她赶忙点点头:“那怪物确实有九条尾巴。”
“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柱间问到了关键点上,直戳一枝的心脏。
她皱眉沉思片刻,最后定夺道:“先找个地方定居,找份工作谋生,然后治好我弟弟。”
以及一句未尽之言,找到回去的方法。
斑点头,指了指河北侧的方向说:“离这不远处就有一个城镇,条件还算不错。”
柱间也很赞同:“那有医馆,你可以请医师给弟弟看看,好像偶尔还有医疗忍者。”
“嗯嗯,谢谢你们,我知道了。”
“不过,”柱间顿了顿,满脸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一枝的瘦弱小身板,他指了指植物人太宰:
“你抬得动他?”
说罢,不等她回答,一脸洋气和欠揍:“送你们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拖长了声音,眉梢跳了跳。
谁料少女十分干脆利落地忽略他转向了斑,凑近后者双手合十语气恳求:
“斑斑,可以委托你帮我把弟弟抬到镇里面吗?我付委托金。”一枝想到了包里那个新买的生肖纯金吊坠项链,决定变卖换成货币。
“不,不就是帮个忙吗?”强迫自己转头不去看少女黑宝石一般明亮湿润的双眸,他结结巴巴道。
太太太太近了!头发上的薰衣草香味都传过来了!!小小少年藏在暗影里的左耳泛起了阵阵红晕,“咚咚咚”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加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