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虞确实也颇为不满地表达了出来,“你之前让我洗的衬衫是丢了吗?”
“......”沈镌白一愣,似乎是想了一会她说的衬衫是什么,“没丢,你要拿那一件吗。”
他的视线移至不远处的保险箱,“在那里面,你找找。”
这回换岑虞摸不着头脑了,“保险箱?”她确认道。
谁没事会把衣服往保险箱里放啊。
等她找衣服的功夫,沈镌白又打开笔记本电脑抓紧时间处理工作,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密码是你的生日。”
“......”
闻言,蹲在保险箱前面的岑虞面色一滞,脸颊有些发烫,缓慢地转动保险箱的表盘。
‘咔哒’两声保险箱厚重有质感的门打开,露出里面昏暗的一隅。
保险箱里安安静静躺着折叠整齐的白衬衫,胸口袋子上有淡淡浅粉色的红酒渍。
衬衫周围整整齐齐放着零碎的玩意儿。
五只彩色的千纸鹤。
岑虞记得那是他们有次出去吃饭,等位的时候,店员拿了彩纸,说一只千纸鹤可以抵五毛钱。
她觉得好玩,叠了老半天,结果却只叠出了五只,最后吃完饭沈镌白去买单,她还不忘塞给他,让他拿去抵钱,念叨着两块五也是钱。
谁知道沈镌白原来是偷偷留了下来。
像千纸鹤这样零碎的东西有很多,冰箱贴、明信片、小玩具,岑虞怔怔地看着,每一件都能想起一些事情,像是海水般向她涌过来,冰凉咸湿打了一脸。
仿佛回到了从前,很多个炎炎夏日里,冒着泡的橘子汽水,还有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
“没找到吗?”男人低沉缓缓的声音将她拉回。
岑虞的眼睫微颤,上下轻扫,匆忙从里面拿出衬衫,而后快速地把保险箱重新阖上,像是窥探到了别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一般的惶恐与无措。
她故作淡定地抖了抖衬衫,将它铺展开来。
轻薄的布料里,好像缀了一个小小的重物,岑虞疑惑地低头翻找,发现原来是衬衫的袖口上别了一颗袖扣。
圆形金属的银色袖扣,做工精致,闪着微光。
“......”岑虞皱起眉,总觉得袖扣的样式似曾相识,她解下袖扣,翻到另一边袖口,袖口上空空如也。
少了一颗袖扣。
她将袖扣至于掌心,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瞳孔微微放大。
沈镌白见她找到衬衫,开始脱掉身上的T恤,修长的胳膊朝她伸过去,“衣服。”
“......”
岑虞盯着袖扣,回过味儿来,一把将手里的衬衫朝他丢过去,“沈镌白——”
衬衫‘啪’地一下蒙头打了他一脸。
沈镌白愣愣地将脸上的衬衫拿下来,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的发难。
岑虞大步走到他面前站定,将攥在手里的袖扣展开至他面前,“麻烦你和我解释一下,这个袖扣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一字一顿,透着严肃与认真。
为什么和她之前拍那场戏时,男人留下来的袖扣样式一模一样,而且同样只有一枚,更像是和之前那一枚是一对。
“......”沈镌白靠在床头,微微仰起头看她,觉出了她的怒意。
半晌,他关掉架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也不拐弯子,老老实实地招供,“那天和你搭戏的人是我。”
“......”虽然已经猜到,但听到沈镌白亲口承认,岑虞心里的情绪仿佛一下窜了上来,又震惊又愤怒。
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当时的画面,明明过了很久,在代入沈镌白的脸以后,所有的感官仿佛被激活,依旧清楚记得当时他的碰触。
身体里暴力的因子被激活,用于掩盖内心真实羞赧的感受。
岑虞嘴里骂了一句脏话,下意识地双手去推他。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什么,沈镌白一米八八的大高个,被轻而易举地推倒在床上,岑虞顺着惯性压在他的身上。
她撑着手,即使在这样生气的状况下,也不忘他身上的伤,重心的力量偏至另一侧。
岑虞把会用的脏话全用上了,一句中听的也没有,巴掌呼在他没受伤的肩上。
沈镌白扬起下巴,躲开被她差点没轻没重打到脸,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伸出手臂,禁锢着她的细腰。
刹那之间,岑虞觉得眼前的景象颠倒,整个人跌进了柔软的被子里,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
沈镌白反客为主,将她抵在床上。
“......”
空气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海盐味,清爽好闻,夹杂着中草药的清香。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几乎要贴上彼此的胸口。
沈镌白的目光灼灼和她对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这么生气啊,”他说,“不想和我,难道你还想和其他人吗?”
声音低低哑哑很有磁性,仿佛粗糙的砂砾,一颗颗顺着她的耳畔,随着骨膜震动,一直滚进了内里,酥麻难耐。
心脏漏跳好几拍之后,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害怕自己的情绪暴露,岑虞别过脸,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你放开我。”她说,语气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软糯,没有一丁点儿威慑力。
沈镌白挑了挑眉,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和他对视。
“嗯?”他再一次重复问,“不是我,你想和谁?”
这次的腔调拖得更慢了,声线温温懒懒,像是在故意撩人。
岑虞藏在头发里的耳根早就红得滴血,她咬了咬后槽牙,别扭地不想认输,怒视他道:“谁都可以。”
“......”沈镌白直直地凝着她,漆黑一团的眸子里辨不明情绪。
岑虞亦和他对视,只是在他的瞳仁里,越来越不安。
突然的,沈镌白倾身压了下来,罩下一片阴影。
唇瓣被什么东西咬住。
她一阵刺痛,下意识张开了嘴,不及反应的,外来的侵略者便已经开始了一寸一寸的侵占。
岑虞瞪大了眼睛,被他亲吻的浑身发软,甚至忘记了反抗。
她双手抱住男人的脑袋,五指插进他浓密的头发里,身体不受控制的,受其诱惑与摆布,忍不住去回应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口腔和肺部的空气几乎被他吮吸走,久到她觉得脑袋要因为缺氧快要炸掉,沈镌白才稍稍撤开一点点的距离。
他抬起手,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至耳后。
声音低哑沉沉,“小骗子。”
岑虞的眼睫扑扇,唇畔上还残留着润泽的水渍,脸颊染上绯红,一直红了脖子,滚烫异常。
她别过脸,想要躲开他的碰触,结果压到了旁边的遥控器。
电视机白光一闪,重新开机。
偌大的液晶显示屏里,《蜃楼》电视剧播起了第二集 。
岑虞一身古装,薄纱轻透,露出雪白圆润的肩膀和锁骨,被男人的腰带蒙住眼睛。
镜头里的那一只手,骨节分明,在她的身体移动,放肆地把玩。
从下巴,到脖颈,再到美人骨下的此起彼伏。
从她的嘴巴里,发出低低难耐地呜咽。
每一帧,都刺激着画外的两个人。
明明拢共几十秒的镜头,在此时却显得格外漫长,好像怎么也播不完。
周围的空气仿佛静滞。
男人漆黑的瞳孔比今晚的夜色还沉,直直地盯着岑虞,灼灼的光压令她紧绷。
心脏剧烈地跳动。
她动了动,想要抽出被他胸口压着的手,去够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沈镌白却毫无征兆地发难,他单手扣着她的双腕,压至头顶。
岑虞惊慌失措地瞪着他,“你放开。”
她挣扎着,越是与他抗拒,身体和身体之间的触碰就越是频繁。
沈镌白掐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地按住。
然后几乎是和电视里男人的动作一致。
温热干燥的大掌,沿着她的嘴唇,下巴,到脖颈,在她锁骨尽头的浅窝处摩挲。
指腹上有薄茧,所过之处,另她不可抑制地微微震颤。
“谁都可以吗?”他又一次问,声音里慵懒而平缓,和她难耐焦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岑虞咬了咬唇,不肯讲话。
指尖继续向下。
朝着电视里镜头外没有拍到的位置移动。
过电的感觉蓦地袭来。
岑虞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向他。
“这样也可以吗?”他拖着温温懒懒的尾音问。
感受到圆润粗糙的指头在里面用了力。
岑虞再也受不住,防线被侵泻出来的水渍全面崩塌。
眼睫也沾上了水珠,她含着哭腔,双手勾上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低低地开口,“只有你。”
“只有我什么?”沈镌白不依不饶。
“......”岑虞放弃了全部的挣扎,破碎的细语喃喃,“只有你可以。”
沈镌白掰过她的脸,莹润红红的眸子,宛若受惊的小鹿不敢反抗。
狮子低低地笑了,得寸便进尺。
他覆了下去,哑声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啊。”
夜色沉沉。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扑簌扑簌,形成了一道白色的雪幕,隔绝了里外两个世界。
第67章 有恙 下次轻点。
岑虞意识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日晒三竿,快到中午了。
一米八的床上,床下凌乱散落着衣物, 床单被子皱皱巴巴,好像是打了一场仗。
另一半床已经空了, 被单冰凉。
休息室里还残留着一股旖旎暧昧的味道。
墙壁上控制中央空调温度的显示屏温度调到了最高。
岑虞浑身上下仿佛被车辙碾过一般的酸痛,她手肘撑在床上, 艰难地爬起来。
薄薄的羽绒被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雪白的肌肤上, 斑驳的红痕醒目刺眼。
昨天晚上稀里糊涂就和沈镌白睡到了一起, 岑虞一时疏忽, 完全低估了禁了几年欲的男人。
差点没把她折腾死。
沈镌白一直到天快亮, 才肯放她真的睡觉。
休息室通往办公室的门紧闭。
从门的另一头传来男人的声音, 压低了音调,像是怕吵醒熟睡的人。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沈镌白的语气极为不耐烦,三言两语把来找他汇报的属下怼了回去。
狗东西。
他倒是精神气十足, 还有精力工作。
岑虞嘟囔着骂了一句脏话, 她将被子抵在胸口,挡住了身体,慢腾腾地下床。
每动一下, 都有一处牵扯着酸疼。
双脚触地,小腿肌肉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差点瘫软摔在地上。
外头的办公室传来阖门声,很快重新恢复了安静。
沈镌白听见休息室里细碎的动静,皱了皱眉,大步走了回去。
打开门就看见岑虞跌坐在床边, 裹在身上的被子松散,露出背后漂亮深邃的蝴蝶骨。
他的眸色倏地沉沉,匆忙地垂下眼睫,敛去了瞳孔里的情绪。
沈镌白走了过去,拦腰将她抱起来,重新置于床上,“没力气就别动了,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岑虞的脸颊升起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衣服。”
沈镌白满室给她捡衣服和内衣的时候,床头柜上他的手机震动响起。
他将衣服递给岑虞后,才接起电话。
“我和眠眠在你公司楼下。”陆淮予的声音冷淡。
“......”沈镌白愣了愣,似想起什么,看一眼抱着衣服戒备地看着他不肯动作的岑虞,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他自觉地走出休息室,带上了门,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原本带眠眠去温泉的计划看样子是赶不上了。
昨天和岑虞商量去温泉之后,他就联系了陆淮予,和他约了上门接眠眠的时间。
陆淮予等了半天没见人来,索性带着小家伙,直接给他送了来。
沈镌白走到大面的落地窗前,视线投向远处,极好的视力,受限于高度,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也找不到他想找的目标。
他抿了抿唇,压低声音开口道:“岑虞她有点不舒服,估计是去不了温泉了,你能不能带眠眠去?”
岑虞换好衣服,跟着开门出来,就听见沈镌白让陆淮予带眠眠去温泉。
既然已经和眠眠说好了,她一向不喜欢对小家伙食言,“不行,我要去。”
“......”
沈镌白目光看向她,岑虞赤着脚踩在灰色的地毯上,因为实在没力气,只简单套上了她穿来的淡紫色毛衣,款式宽松,将将盖住了她的臀部,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纤细的小腿肚微微打颤,有些不稳地靠在门框上,以此来做支撑。
他无奈地轻叹,走过去扶住她,“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就别逞强了。”
“......”沈镌白不说倒还好,一说岑虞更来气了。
“这都是谁害的?”
她瞪着他,提高了些许音调,虽然如此,依然难掩其中的虚弱,听起来软软糯糯,“让你停你停了吗?”
“......”
沈镌白拿着的手机还在通信。
另一头的陆淮予听到这里,黑了一张脸,直接挂断了电话。
吃饱餍足的沈镌白心情很好,不介意耐着性子去哄她,“好了,是我错了,我下次轻点。”
岑虞一巴掌打开他伸过来捏她耳垂的手,气呼呼地说:“没有下次了。”
虽然她嘴上逞能,但实际的情况,的确没办法行动,最后还是听了沈镌白的,让陆淮予带小家伙去温泉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