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则在床上躺了一天,中午晚上两顿饭,都是在床上吃的。
沈镌白洁癖的厉害,倒是随她在他床上吃饭折腾。
下午的时候他有工作会议,一直离开到傍晚才回来,回来时给她带了饭。
吃饭的时候,岑老爷子没忘打一通电话来,监督她昨天晚上送汤道谢的情况。
岑虞余光瞥向靠在沙发椅上低头办公的男人,有苦难言地扯了扯嘴角,“挺好的。”
道谢都道到把自己送出去了。
能不好吗。
到了晚上,他们依然是在一张床上睡的。
只不过这次,沈镌白老实了许多,就只是抱着她,什么也没做。
岑虞以前睡觉认床,换了环境就容易失眠,要很久才能调整过来。
这两天却是睡得安稳。
第二天,因为前一晚睡得很好,她终于是恢复了精神和体力,早早地起床,准备今天的工作。
她起床的时候,沈镌白还在睡,沉沉的胳膊搭在她的腰上,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往外跑,下意识地双臂收紧,将她重新拉了回来禁锢住。
下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发出轻声地呢喃,“再睡一会。”
岑虞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手,“起开,别耽误我赶通告。”
沈镌白睁开含着倦意的眸子,“什么通告?”
“给品牌方站台。”岑虞说话间,已经挣脱出他的束缚,坐了起来。
她没有睡衣,身上穿得是沈镌白的衬衫,宽大松垮,最上的两颗扣子松散开,细白的脖颈修长,一直延伸到锁骨精致,裹在男友风的衬衣里,衬得她更加娇媚,透着一股子的撩人味道。
沈镌白揉着眼睛,眸色渐沉,清早的身体自然而然有了反应。
岑虞毫无察觉地自顾自解开衬衫,弯腰去够搭在床尾凳上的衣服。
还没等够到衣服的边,就被男人一把捞了回去,压倒在床上。
“哪一家品牌?我打个招呼,你就别去了。”沈镌白在她唇瓣上浅浅地轻啄。
岑虞翻了个白眼,说不去就不去,她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了,她不客气得在他嘴角咬了下去。
猝不及防,沈镌白发出低低地嘶声。
岑虞趁机将他推开,翻身下床,乌黑的发扫过他的脸,只留下一抹清香。
“......”沈镌白食指在下唇蹭了蹭,被她咬得不轻,破了一点的皮,估计是还在记恨前天晚上的事情。
他无奈地笑笑,也跟着起了床,去到卫生间冲凉。
等他出来的时候,岑虞已经换好衣服。
休息室里没有镜子,她就着玻璃展示柜的反光,简单地涂了个口红,拿出大衣口袋里之前沈镌白给她的银黑色工卡,刷开了休息室后面的专梯。
“走了,你记得去接眠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迈进电梯,下了楼。
“......”
沈镌白望着无情阖上的电梯门,感觉自己才像是被抛弃的那个,对方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
上午给品牌方站台结束,岑虞脚踩十几厘米的细跟高跟鞋,穿着银色露背鱼尾裙,妆容精致冶艳,在安保人员的簇拥下,进了早就等候多时的保姆车。
唐婉坐在车里,正在和谁打电话,见她进来,匆匆和电话那头的人说道:“稍等我确认一下再答复。”
车门被外头保安拉上,隔绝了外面喧嚷的吵闹声。
岑虞一进车里,就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一连站了许久,果然还是有些吃不消。
她惫懒地靠在座位里,抬手去摘耳垂上的钻石泪滴形状的耳夹。
这次的耳夹有点紧,薄薄的耳垂已经有些泛红。
唐婉放下手机,帮着她解另一边。
“刚才法制频道的记者给我打电话,想约个时间采访。”
岑虞一愣,平时她也不是没接受过采访,但多是娱乐频道或者是视频平台的采访邀约,法制频道这么正经严肃的栏目怎么会找上她?
她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法制频道?我最近是惹事了吗?”
“......”
唐婉无语,解释道:“想什么呢,是因为丽玮业的事儿。”
“对方想采访一下你当时救下丽苏的英勇事迹。”
“......”岑虞皱了皱眉,有些抗拒,“算了吧,这有什么好采访的。”还嫌她被家里骂得不够。
“前段时间关爱留守儿童日刚过,所以最近都在做留守儿童的相关题材,采访你主要是想通过你资助丽苏上学,救丽苏的事儿,来影响社会上更多的人去关注留守儿童面临的一些问题。”
岑虞解耳夹的动作顿了顿,“什么时候?”她做了让步。
“下午四点,一会儿飞机到南临,你还能休息一小时。”
岑虞应了一声,将耳夹交给坐在后面的助理,闭目养神。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一天里两个城市的来回,但还是会疲惫。
登机以后,头等舱里有一对年轻夫妻,穿着打扮时髦前卫,带了两个小孩,吵吵闹闹,飞机遇到气流颠簸,就咋咋呼呼地发出尖叫。
大人们也懒得管,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岑虞被吵得脑仁生疼,不由想起之前沈镌白说送给她的飞机,动起了念头,当然也就是想想,她无奈地摇摇头,戴上了耳塞,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好在飞机的航程不算长,一个半小时之后,就已经在机场落地。
这会儿正是航班密集的时候,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了许久。
等得不耐烦的乘客在飞机落地的瞬间,就已经纷纷拿出手机,取消飞行模式,看起了消息。
耳边传来零散的聊天声。
带两个孩子的年轻女人抱着手机翻微博,发出一声疑惑,“沈镌白是谁啊?最近老在热搜上看见。”
挑染头发,打了耳钉的年轻男人视线瞥过去,“什么热搜啊,他是怀宇游戏的老板,我玩的那些游戏都是他家公司的。”
闻言,女人瞪他一眼,“就你成天几万几万往里冲钱的游戏?”
男人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甚至有些淡淡的不高兴,“怎么了?老子花自己的钱,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女人沉默半晌,没有接话,把手机放置一边,抱起小一点的孩子,给他喂水喝。
男人顺手拿过她的手机,滑动屏幕看微博,而后挑了挑眉,“沈老板可以啊,亿万家产是有小继承人了吗?之前也没听说他结婚了啊。”
女人轻哼一声,报之以不算友好的揣测,“指不定是私生女呢。”
“......”岑虞眉心渐渐皱起,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取消了飞行模式,径直上了微博。
不用翻,微博热搜第一的话题就是#沈镌白生子#。
岑虞呼吸一停,指尖微微发颤,慌忙点了进去。
话题里第一条微博是她很眼熟的娱乐大V。
@咸柠娱乐:#沈镌白生子#怀宇游戏、沈氏集团掌权人沈镌白,前日被拍到抱着孩子出入温泉酒店,身后跟随神秘女子,两人举止亲密。
“......”岑虞点开配图,照片里抱孩子的男人背对镜头,但能清楚的辨认出对面站着的是沈镌白的助理陈则越,以及安静乖巧地站在男人旁边的年轻女人。
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看到眠眠的脸上被打了码。
坐在旁边的唐婉也听见了隔壁讨论的动静,几乎和岑虞同时看到了热搜,她低低地发出一声‘卧槽’,下意识地看向岑虞。
“......”
这时,岑虞的手机发出震动,频率急促,她盯着来电显示回过神来,缓慢地接起电话。
“你在哪?”沈镌白的声音透着难得的焦躁,好像是在不安。
“机场,刚下飞机。”
“你等我,我来找你。”说完,沈镌白倏地挂断。
电话挂断之前,岑虞隐约听见汽车发动机嗡嗡轰鸣声,如箭在弦。
“......”
唐婉离她很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微博的照片里,她认出了眠眠,也认出了旁边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岑虞。
虽然她和沈镌白不熟,侧脸还被眠眠给挡住了,但看陈则越毕恭毕敬的模样,估计是沈镌白没错了。
这其中的信息,就很耐人寻味了。
唐婉换位思考,要是江昼敢带着她的孩子,去和别的女人约会,那她绝对会拿刀杀了江昼。
她看了眼岑虞,嗫嚅了两声,最后又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
机场地下停车场。
黑色保姆车安安静静的停在角落,岑虞靠在座椅里,她的眼睫低垂,看不明情绪,只是不停抠着圆润的指甲盖,发出咔哒声。
唐婉悄悄看了眼手机,离和法制频道约好的采访时间,就剩下两个小时。
从机场开到采访地点要至少一小时。
原本她计划就是在机场休整一下,然后直接出发去采访,只是刚才沈镌白打来的电话,让她有些摸不准,不知道岑虞要不要等他的解释。
“差不多出发了?”她试探性地问。
岑虞淡淡‘嗯’了一声,“走吧。”
司机得到指令,缓缓开出停车位,向出口驶去。
就在这时,对面开来了一辆奔驰G系的黑色越野,庞然大物般的存在,惹人瞩目。
越野车方向盘往侧边一打,在她们的保姆车前猛地停住,刹车声刺耳,保姆车被迫截停。
从驾驶座的方向跨下来一个男人,走路带风,吹起黑色的大衣。
因为惯性,岑虞的身体微微前倾,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
沈镌白的脸色阴沉如水,不由分说的,扣着岑虞的手腕,把她拽下车。
岑虞被他带着,一路往前,高跟鞋的系带松散,一阵踉跄,最后被他塞进了副驾驶。
唐婉怔怔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越野车就已经启动,快速地消失在她眼前,唯有发动机的轰鸣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
第68章 有恙 公开。
两侧的景物模糊不清。
还没到下班的点, 四环上车不多,沈镌白车速开得很快,一辆一辆超车。
岑虞攥着安全带, 视线凝着后视镜,原本还跟着的保姆车, 这会儿已经被甩不见了。
“你去哪?”她问。
“医院。”沈镌白答得简洁,全神贯注在开车上, 迫切得好像车里载了个待产的孕妇。
“去医院做什么?”
“找陆淮予。”
“让他和你说微博照片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岑虞扭过头去看他,“你为什么不自己和我说?”
“......”沈镌白抓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停顿半晌, 才缓缓开口, 声音低哑, “我怕你不信。”
他们之间的关系, 被他一次又一次无意里伤害之后, 现在终于艰难地结出一块玻璃桥,脆弱易碎,经不起再有半点的捶打。
“所以你是心虚了?”岑虞双手抱臂, 斜斜地睨着他。
“不是心虚。”沈镌白无奈地轻叹, “是我那天确实下午出去了,总不能光我一张嘴随便怎么说都行吧。”
看到微博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在害怕, 害怕岑虞看见以后,真的误会了, 收走好不容易给他的机会。
岑虞盯着他,沈镌白视线直直地盯着前方的路,漆黑一团的瞳孔里难掩不安的情绪,唇角抿成了一条线。
“......”
“你说就够了。”她缓缓地开腔。
车在红绿灯前停定。
沈镌白侧过脸看她, 眼神里透着茫然不确定。
“不用去找陆淮予。”岑虞也看向他,“你说,我就会相信你。”
他们四目相对,看清了对方瞳孔里的自己。
半晌。
“那个人不是我。”沈镌白解释。
“好。”
“......”
又是许久的沉默。
绿灯亮起。
后面的车按起了喇叭催促,前车已经走出七八米的距离。
沈镌白才缓过神来,松开刹车跟上。
他轻咳一声,没想到自己如临大敌的危机,在岑虞轻描淡写的态度里就那么过去了,反而显得他是冒冒失失的那一个。
“那不去医院了?”
岑虞抿了抿唇,“去,微博上的事情得想办法澄清。”
毕竟这件事情把陆淮予和另一个女孩儿也牵扯了进来。
到了医院,岑虞下车走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被沈镌白拉出来得着急,挡脸用的口罩墨镜帽子一样没带。
加上她身上还穿着之前的礼服,闪耀着银光的鱼尾裙,在医院这样人人行色匆匆的场合里,显得格格不入。
在被其他人注意到之前,沈镌白伸手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拉,黑色风衣敞开,披头盖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协和医院的口腔科占据了整整一栋楼,一楼挂号大厅乌泱泱的都是人。
虽然沈镌白用大衣帮她遮了脸,但他们的姿势却也引人注目,他只能加快脚步,带着岑虞往楼梯上天台。
岑虞看不见路,被他带着踉跄着往前走,系在脚踝处的高跟鞋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散开,镶嵌珍珠的暗扣一晃一晃。
天台上,风凛冽地刮。
尤其前几天下过雪,化雪时更加寒冷。
陆淮予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外面是干净整洁的白大褂。
他单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上下滑动。
干净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明明是拿手术刀极稳的手,却微不可见地轻颤。
沈镌白这两年,风头正盛,加上最近又在国外拿了分量非常重的游戏奖项,在国内游戏界几乎被捧上了神坛的位置,不管是家世能力还是长相,光一样就能让人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