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天,他挑起她的盖头时,未曾想到,这个房中人,会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从他的身边,一路披荆斩棘走至他的心里。
她亦可以干干净净在他心底,做他永远的月亮。
只要她愿意。
第52章 密谋会面 他们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弯弯的新月挂在天边。
喧闹繁盛之处, 来来往往的人交谈甚欢,各种声音交缠在一起,错综复杂。
长街之上, 长宁身着一袭大红织金罗裙, 乖巧的站在同是一身大红色的林深樾身侧。
她偏过头看向林深樾,一双星眸中有月色闪过:“今日, 那幕后之人真的会来赴约吗?”
林深樾神色悠然,一如往常:“当然,为了引蛇出洞,我连夜命暗卫做出了九幽军伤亡惨重的假象,一旦那幕后之人收到刺客头领发出的消息, 必定会认为他们已经得手。”
“既已得手,这钱,那人就一定会亲自交到刺客手上,所以今日这安乐楼,他们一定会来。”
他的声线温沉, 看着眼前檀木雕金的大匾, 淡淡一笑。
长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镶金嵌玉的牌匾毫不掩饰奢华之意, 三个大字跃然浮现于她的眼前。
安乐楼。
三天前。
林深樾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那头领愿意招了。
只是, 必须要林深樾出现, 他才肯说出身后之人。
点了点头, 林深樾跟着那暗卫走 * 出了屋子,一路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关押刺客的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其实, 听到门口有动静的时候,那刺客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二人了。
他鼻中轻嗤出一口气,并不想理他们。
那暗卫走上前去,站在他面前,抓起摆放在一旁的鞭子,抬手就是“啪”的一声。
刺客吃痛,痛呼出声,未待暗卫再说些什么,他倒是先软了骨头,像是怕了这些日子他受的那些刑具,哆哆嗦嗦开口:“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林深樾眸光一深,挑眉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身旁的暗卫眼尖的搬过了一把木凳,摆在他的身后,林深樾顺势坐了下来。
那刺客双膝跪地,抬头偷看了林深樾一眼,复又赶紧低下头,害怕地颤抖道:“是…”
咬了咬唇,他好像下定了决心,启唇开口:“是禹州王。”
身子一僵,林深樾怔愣在原地,那暗卫不知晓禹州王的身份,但林深樾心里清楚。
一丝凉意自心头涌至全身各处,他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他只是没想到,到了今日,想置他于死地的人,竟然是那个曾经赋予他生命的人。
是因为地位吗?权利当真有那么诱人?
恍然回神,林深樾撇开目光,一双桃花眸盯着一旁大大小小的刑具,他的声音冷冷的:“你怎么保证你说的,都是事实?”
见林深樾怀疑自己,猛地点了几下头,那刺客畏畏缩缩:“是真的,是真的,我可以证明的。”
“哦?你想怎么证明?”林深樾挑眉问道。
“那人托我刺杀之前,曾告诉了我怎样可以联系到他,明日,我可给他写一封信,告知他事已办成,约他于安乐楼后日相见。”
安乐楼,是幽州最大的酒楼,混迹于里面的人物鱼龙复杂,也是幽州最大的情报基地。
顿了顿,那刺客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林深樾一眼,接着道:“等见到了禹州王,你就知道我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暮色将近。
两人抬步往安乐楼里面走去,长宁拉了拉头上的兜帽,扯低了些脸上的面纱,将自己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如此紧要的时刻,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出了什么岔子。
林深樾垂眸,看她如此小心的模样,拍了拍她的兜帽,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夫人,你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是怕别人认不出我们吗?”
一张小脸自兜帽底下探出来,长宁踮了踮脚贴近林深樾的耳朵,轻声道:“夫君,真的这么明显吗?”
认真的看着她点了点头,林深樾修长的手指牵住了长宁露在袖子外面的手,向前走去:“但是,无妨。”
他方才不过是想调侃她, * 仅此而已。
就在两人正要进入安乐楼之际,楼门口走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脸上化着浓浓的妆,她体态丰腴,有点上了年纪的样子,但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韵。
瞧见二人穿着像是有钱人家的模样,那女人眼光灼灼的盯着长宁和林深樾,嗲嗲的笑道:“哎呦,两位贵人,这匆匆的进门,不知可有预约?”
安乐楼白日营业,客人就络绎不绝,到了傍晚时分更是一位难求。
是以,所有的宾客想要入内都必须得提前预约位子。
林深樾锁起眉头,瞥了那女人一眼,冷声道:“有,安锦阁。”
听到安锦阁三个字,那女人眸色一变,声音听上去更娇弱无比,楚楚可怜。
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深樾,她启唇开口:“两位贵人里面来,请跟在奴家身后。”
对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长宁跟在林深樾身后,抬步入了安乐楼。
没想到这安乐楼,外面看上去富丽堂皇,进到里面更是金碧辉煌,一幅人间盛景。
偌大的楼内,歌舞升平,衣着华丽的舞女竞相献舞,阵阵丝竹乐器声传来。
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味,长宁隔着面纱捏了捏鼻子,皱了眉。
林深樾察觉到她的异常,不动声色解下身上的披风,低头给长宁系上,披风上有她熟悉的桂花香气,是她最爱的味道。
抿嘴轻轻笑了起来,长宁的眉毛弯了弯。
推开走廊深处的一间房门,那女子领着二人进入了一间装饰十分夸张的厢房。
待两人进入内室之后,她贴心的帮他们掩上了门。
屏息片刻,二人眉头一松,嘴里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们来的尚早,屋内并没有人。
偏头看过去,厢房内的床榻之上,吊着精美的流苏床帘,为这朦胧的灯光更添了几分风情。
床榻旁,一张雕花红檀木桌子,两人在桌旁坐了下来。
“咚咚咚。”一阵叩门声响起。
是那女子端了茶水上来,走进内室,给两人各自倒上一杯,她垂眸,抿唇轻笑:“贵人且在这儿稍事休息,您要等的人马上就来。”
茶水的热气扑面而来,点了点头,闻不惯她身上脂粉香气的长宁压下心底的躁意,她皱眉开口道:“嗯,知道了。”
倒茶的女子起身抚平了微皱的衣角,柔柔轻笑:“那奴家就先退下了。”
端起茶放到鼻尖嗅了嗅,长宁抬眸,四目相对之下,她摇了摇头。
这茶水香气四溢,但是,里面没有毒。
默默张嘴品了一口,长宁眼光一亮,口感不差。
又细细品了几口,很快她的茶杯就已经见了底。
手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摁住,长宁顺着力道抬头,林深樾无奈看着她,启唇:“别喝了,别忘了咱们今 * 日来的正事。”
撇了撇嘴,长宁没好气地瞪了林深樾一眼,正事她当然记得,只是这茶的味道甚合她心。
就在这时,门口有脚步声响起,两人皆屏息,凝了眸子对视一眼。
“咚,咚。”
他们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第53章 险象迭生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在两人注视的目光之下, 一身着银白镂空莲纹镶金缎面长衫的男子抬步跨入门中。
白衣男子看上去约莫不惑年纪,眼角没有一丝皱纹,看得出保养极好, 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贵族气息。
脚步轻盈, 长宁眸子一凝,哦?不是习武之人?
那白衣人进到门内, 一眼瞥见桌前对坐的两人,脚步一顿,面色苍白,氤氲出一丝慌乱。
怔愣片刻,复走至二人身旁, 一把撩开长衫坐了下来。
林深樾见到来人,眼底掠过一丝深湛,很快又掩饰了下来。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白衣人坐下之后,眉宇中露出一丝得意。
本以为他见到自己会惊讶, 却见林深樾缄默一瞬, 面上并未看出半丝不妥, 启唇开口:“好久不见, 皇叔。”
禹州王林应琛眸心一闪,既然解决不了他, 倒是可以逼他自己放弃皇位。
略一挑眉, 他决心说出真相, 唇锋轻扬:“其实,我是…”
林深樾抬了头,睨着他的眸子,冷声道:“本宫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林应琛始料未及, 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眼前之人。
林深樾声线微沉:“是,皇叔想讲的,无非是本宫的身世。”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林应琛抬眸看向林深樾:“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必然也知晓,今日臣要与您说什么了。”
点了点头,林深樾沉了脸色,一点也不客气道:“本宫今日来,一是想确认此事是不是你所为,二是想告诉你,你心中所想之事,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听到他这样讲,林应琛略微停顿,眼底隐隐生出一丝不解:“为什么?把皇位让给我,我可以让你继续做太子,若不是先帝当年横叉一脚,你本来就是…”
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林深樾冷嗤出声:“别提先帝的名讳。”
此话一出 * ,林应琛眉头紧蹙,声音不由得抬高了几分,冷冷的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都已经死了,你还是宁愿帮着他说话,不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犀利的桃花眼眸冷冷扫过来,林深樾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讽之意:“为什么?你问问你自己,同本宫站在一边,你配吗?”
这么多年对他不闻不问,而今又要求自己让位给他,他配吗?
见林深樾语气坚定,半点说不通的模样,林应琛也不再装模作样。
轻轻挑眉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臣心狠手辣了。”
眸光轻敛,他正欲出声,门外蓦然响起一阵扣门声。
敲门声“咚咚咚”轻轻响了三下。
长宁趁此刻没人注意她,又端起眼前茶水轻抿了两口。
一蓝色窄袖蟒袍男子推门而入,见到来人,长宁与林深樾对视一眼,拍桌而起。
没想到,来人正是被逐出云州的林深延。
林深延见到眼下这场景也是一愣,便是这一愣,让长宁抓住了机会,到了他眼前。
林深延一下子变了,脸色转身想要逃跑,长宁哪里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在安乐楼长廊上打了起来。
而屋内静坐的两人,依然端坐在桌旁,林深樾漠然的看着眼前强装镇定的林应琛,嘲讽一笑:“没想到,皇叔为了夺取皇位竟然还愿意屈尊与庶人合作。”
眉头一皱,林应琛心道不好。
这林深延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要这时候来,这下正好让他被林深樾捉住了把柄。
眼下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眼底流露出一抹决绝。
“动手。”林应琛高喝一声,厢房的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四面八方出现了几个蒙着面带着刀的黑衣人。
林深樾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失望神色,真是不顾半点亲情。
他眉头一挑,又要故技重施了吗?
自腰间拔出配剑,他身姿修长,清眸一凛,轻轻点了点面前的黑衣人们,他冷声:“你们,一起上。”
今日,他要亲自将往事统统清算个干净。
握紧刀柄,与黑衣人战了几十个回合。
直至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之时,林应琛明显慌了。
安乐楼里见了血,整座楼里吵闹声一片。
长剑缓缓搭在了林应琛的脖颈上,林应琛紧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两次失败,这次他彻底跑不掉了。
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林应琛睁眼正对上了一双清冷的桃花眸子。
林深樾的声音质感温醇:“我不会杀你。”
他微微垂眸:“但,我会将你囚于幽州,你终此一生都别想再踏出幽州一步。”
听罢,林应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身子一软,彻底瘫坐了下来。
方一走出安乐楼,林深樾就看到林深延被两个暗卫押着跪在外面。
命早就候在门口的暗卫将林应琛带走,林深樾的眸子一凝,皱眉问身侧最近的一名暗卫:“夫人呢?”
那暗卫脸色一变,带上一丝说不明的神色,他低了头,小声道:“夫人在…”
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暗卫的声音更小了:“在那边的马车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深樾抬眸望去,一辆朱红色檀香木马车静静的停在不远处。
不慌不忙地向马车旁走去,等林深樾近了马车旁,耳垂微动,倏然停住了脚步,突然明白了方才那暗卫支支吾吾所为何事。
马车静静的停在安乐楼最近的一条小巷内,四周的人早已被九幽暗卫清空。
林深樾大红色的衣衫在月色中依旧明艳如白昼,一把掀开车帘,他的双唇紧紧抿在了一起。
檀香木马车内,他的披风被扔在一旁,长宁领口张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蜷卧在小小的软榻之上,嘴里依稀响起低低的喘息声。
月光透过窗帘照在长宁身上,马车内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卧在榻上,轻眯了眼,看向车帘外。
视线朦胧间,一双微愣的桃花眼,她眉眼弯了弯,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
长宁白净的额头沁出点点薄汗,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微喘:“阿珩,过来。”
第54章 春宵一刻 阿珩,别在这里。
双颊艳红, 长宁一头漆黑的秀发倾泻而下,荡在身前,眼底漾出一抹勾人的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