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雀——荔枝很甜
时间:2021-09-13 09:14:44

  很快,虞锦也再想不起什么开脸不开脸的事,便被嬷嬷递来的薄册弄得满脸惊羞,“簌”地一下阖起册子,如握烫手山芋,还一时不知往哪丢。
  这,这些姿势都……
  可她和沈却躺在一张床榻上时,分明都极为规矩安分!
  嬷嬷微微一笑,似是对此事见怪不怪,又语出惊人道:“姑娘可知,哪种姿势极易受孕?”
  “……”
  虞锦攥着手心摇头。
  正如常嬷嬷所言,床笫之事是门学问,既是学问,道理便是深似海。
  嬷嬷每日来同虞锦讲上一两点,一直到二月初八,上京的花轿入了灵州。
  太后疼爱永安郡主,早早遣人在灵州城内买下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五日后花轿便可风风光光从这儿抬出。
  临迎亲前夜,虞锦神秘兮兮地抱着只小匣子敲开虞时也的房门。
  彼时。虞时也正穿着他那身大红衣袍对镜自赏,轻飘飘瞥了虞锦:“作甚?”
  虞锦围着自家阿兄打了个转,目光不自觉瞥向床榻,随口嘱咐道:“阿兄明日可要早些动身,莫要耽搁了吉时,若是让太后知晓,定要不悦的。”
  “你近来怎么婆婆妈妈的?”
  虞锦不理会他的言语攻击,道:“我是记挂你,若是阿兄明日出岔子可如何是好!”
  “我能出什么岔子?迎亲流程我都背熟了,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
  “那可未必。”
  虞锦蹙眉,慢吞吞将手里的小匣子递给他,咳嗽一声说:“……临时瞧两眼应当也是有用的。”
  虞锦说罢,也不敢看他,只胡乱寻了个借口匆忙离开,然脚才堪堪迈下石阶,便听里头“噹”地一声匣子落地——
  虞时也望着手里这本避-火图册,脑仁突突直跳,厉声道:“虞锦!你给我滚回来!”
  虞锦不敢停留,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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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虞时也出没出岔子未可知,但虞锦却是在当夜宴席出了些小岔子。
  辰时三刻,虞时也顺利将永安接上了花轿,按照俗礼绕灵州城内走了三圈,入虞家门时已是黄昏日落、宾客满堂。
  二人顺顺当当行了礼,便被喜娘送入婚房。
  铺满红绸的地砖格外平滑,许见竹手执却扇走得格外小心,一路行至房里,她依旧端着身子,不曾懈怠。
  两个人按部就班行了礼,却是相顾无言,气氛有些许沉默。
  虞时也望着那绘着花鸟的扇面,说:“手不累?又没人,累就放下。”
  对面的人稍稍一怔,缓缓挪下却扇,她妆面昳丽,正红唇脂竟给她本有些清冷的面容添上几分妩媚,但她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活像个漂亮的木头。
  虞时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拿捏着架子弹了弹衣襟,咳嗽一声说:“我先去敬酒。”
  许见竹“嗯”了声,重新握起却扇起身,朝他微微福了福礼,很是相敬如宾。
  虞时也抬脚便往外走,并未觉得这般相敬如宾有何不妥,实则他也没觉得成亲是件多了不得的大事,不过也就是屋里多了个活人而已。
  幸好,人长得养眼,也不算辱没了他虞大公子的眼珠子,虞时也暗自点点头。
  虞家在灵州是世家,宴请的宾客较多,多为虞广江的下属,足足开了三十桌宴席,一半女客,一半男客,席间女子欢声笑语,男子觥筹交错,整座府邸都隐没在喧嚣声中。
  虞锦端着主人家的大方得体,端端坐于女客席上。作为即将出嫁的女子,众人话里难免避不开她。
  大多是些恭维赞美之词,虞锦很是心安理得地受了。且因今日气氛热闹,旁人来敬酒,她便来者不拒地多饮了几杯,那头新郎官想方设法避酒,这厢倒好,没成婚的人倒是将自己灌得大有醉酒的架势。
  虞锦酒品并不好,虞时也是有些怕的,待到宴席过半时便遣人将虞锦扶了下去。
  他也趁机离席,躲了躲热闹。
  虞锦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蹙眉摁了摁太阳穴,那酒是后劲十足,她眼下尚还留有一丝清醒,说:“阿兄离席,怎不回房?郡主要等急了。”
  虞时也望了眼天色,却是径直在偏厅落座。
  此时还为时尚早,若早早回房,倒显得他急不可耐,岂非落人一乘?
  诚然,虞时也并未将这点心思诉之于口,只缓缓捏了捏鼻梁骨,说:“你操什么心,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虞锦瘪瘪嘴,难受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此时,堂厅外,回廊拐角处。
  虞广江身侧站着一靛蓝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因瞧着眼生,且身姿过于出尘,惹得来往的丫鬟小厮都下意识多觑了一眼。
  沈却是从上京赶来的灵州,为的是公务,但难保没有点私心。
  许是沈虞两家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又或许是沈却解决了荆州匪患一事,虞广江看沈却也是越瞧越顺眼,且不得不说,若是非要在灵州给虞锦挑个好夫婿,便是挑出天去,也决计不会有比沈却更出挑之人。
  单是这身份,便是无人能及。
  怎么算,自家闺女也不是吃亏的那个。
  既然如此,虞广江也乐得接受,道:“王爷今日来得巧,恰犬子这婚宴未散,还能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沈却颔首笑说:“那本王便不客气了。”
  虞广江抚须笑:“王爷许是不知,今日这场婚宴大有阿锦的功劳,这女子许是定亲之后便愈发知事理,她从前被我娇惯得略有些跳脱,但近来可大不相同,闲在府上学规矩学中饋,只怕将来不能为王爷分忧。”
  沈却负手点了点头。
  虞广江继续夸:“想必是知晓将来要做一府主母,顿生觉悟,行事作风都愈发端庄贤淑,沉稳了许多。”
  说话间,二人已踏入偏厅廊下,虞广江还欲继续夸夸自己那娇生惯养的小女儿,以试图抹去此前虞锦在南祁王面前犯下的蠢事时,就听偏厅里传来一阵醉醺醺的声音——
  二人顿步在门外。
  就见虞锦抱着楹柱,哼哼唧唧地扯着尾音道:“阿兄都成婚了,我何时才能成婚?我都,都等了好久了,还要等到几时去……”
  生莲试图捂住自家姑娘的嘴,却被虞锦挣开。
  虞锦恨恨地说:“再等下去,王爷若是、若是碰了开脸丫鬟可如何是好?”
  她站不太稳,抱着楹柱蹲下身子,嘟嘟囔囔地说:“白叔不会给王爷送开脸丫鬟的吧?其实他也不必那般认真学,我都看过避-火图册,他若不会,我,我也可以教他……”
  说及此,虞锦噌地站起身,道:“生莲!”
  生莲欲哭无泪地应了声,就听自家小主子很是大义凛然地说:“你再、再去将那避-火图册拿来,我再温,温习一遍!”
  “……”
  虞广江满脸木然,恨不能将适才所言尽数吞回腹中,这、这一口一个开脸丫鬟和避-火图册算怎么回事?!
 
 
第74章 不见   但是我妹妹很好哄。
  墨色浓重, 天色渐晚,喧嚣声沸腾,热闹似是达到了顶峰。
  虞广江不堪丢脸,扔下一句“愣着作甚, 二姑娘醉酒胡言乱语, 还不把人送去房里”后, 便以与友人叙旧为借口, 匆匆去往前院吃酒, 甚至没敢多瞧身侧的南祁王一眼。
  沈却侧了侧身子目送虞广江离开, 随后望向偏厅。
  其实适才女客桌上供的酒并不是很醉人的烈酒,但虞锦自幼便不胜酒力, 即便是果酒,多喝两口也能醉得不省人事。
  若是索性醉晕过去便也罢了, 但她大多时候是先安安静静趴一会儿,趴足精神便开始作天作地折腾人,要折腾到精疲力尽才肯老实睡下,这便让伺候她的生莲很难办了。
  生莲焦急地拽了拽自家姑娘抱着楹柱的胳膊,轻哄慢哄道:“姑娘,咱们该回房了。”
  虞锦摇头, 额头靠在柱子上,执拗道:“我的册子呢?说好给我拿,还不快去。”
  生莲羞耻地闭了闭眼,压低嗓音道:“姑娘, 您可别再提那册子了!”
  虞锦提高音量反问:“为何?为何不能提?”
  生莲:“……”
  大抵是因您明日会无颜面对未来夫君吧,生莲叹息。
  虞锦仰着脑袋,忽然一道阴影从头顶落下,她正抬眼时, 后颈被轻轻拖住,随即整个人悬空。
  虞锦正挣扎时,听到那人说:“我陪你回去看,好不好?”
  她立即安静下来。
  好在今日婚宴,丫鬟小厮大多去了前院当差,后院小路上没什么人走动,沈却这么明目张胆地抱着虞锦也没闹出太大动静。
  但生莲就比较胆颤心惊了,直到沈却将虞锦抱进闺房,她便急着要将人请出去,毕竟二人还只是定亲,如此实在不合规矩……
  可她赶人的话尚未出口,便见自家小主子攀着南祁王的肩膀,并不放人,她道:“不在这儿……册子不在这儿。”
  沈却垂目看她,配合地问:“那在哪儿?”
  “妆奁,我藏在妆奁底下了。”
  沈却吩咐生莲倒了杯水,随后走向妆台,果真将妆奁底下那本图册拿了来。
  他翻了翻,眸色晦暗地递给虞锦,才哄她喝了两口水。
  把生莲遣去煮醒酒汤后,沈却扶住坐在圆木桌上的人,看她眯着眼走马观花似的翻着册子,簌簌两页便翻到底,不由道:“好看吗?”
  虞锦微愣,反应了一下,朝他摇头。
  她动作有些迟缓,略显娇憨,沈却觉得好笑,问:“哪里不好看?”
  “就……这些姿势实在不雅,都太丑了。”说罢,虞锦还打了个酒嗝。
  闻言,男人自上而下地打量她两眼,指腹下意识捻了捻她的衣裙,声音有些沉,道:“是吗?”
  虞锦懒洋洋地应了声,忽然兴致缺缺地阖上书,一眼不眨地抿唇看向窗外,两脚轻轻晃着,似在思忖。
  沈却将她额前的一缕发捋到耳后,“在想什么?”
  虞锦叹气:“王爷可会碰开脸丫鬟?其实大可不必……”
  她眼下思维很跳跃,说罢便仰头攥住他的前襟,道:“王爷为何会在这儿?”
  四目相对,虞锦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醉酒的薄红,她此时的醉意大抵是已经进入逐渐安静的阶段,整个人显得很懒散。
  沈却应了声“嗯”,有一下没一下地拿指背蹭她的脸颊,蓦地一停,猝不及防地俯身吻住她,虞锦惊慌地无意踢了他一下,后也渐渐松下身子。
  沈却很快松开她,哑着嗓音道:“你别惹我,我忍不住。”
  虞锦只伸长脖颈凑过去,不知所谓道:“我还要……”
  生莲捧着醒酒汤来时便见虞锦被摁在木桌上吻得哼哼唧唧,吓得险些摔了手里的瓷碗,她深深提气,本恼怒南祁王趁人之危,欲要上前拯救自家姑娘时,却见虞锦的双臂很有灵性地攀上了男人的脖颈。
  生莲懵了半响,连忙转身匆匆离开,还顺带阖上了屋门,遣开廊下不明所以的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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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仲春的鸟儿衔着树叶落在窗沿,叽叽喳喳啼叫两声,又扑腾着翅膀飞远。
  西厢那边,一对新婚夫妇已然起身,按规矩是得去给主母敬茶,眼下虞家没有当家主母,给虞广江敬茶也是一样的。
  丫鬟端着盥盆推门进去,屋里尽是一股欢愉过后的靡靡气息,闻着还很是羞人,昨夜里头折腾到三更天,还叫了三回水……
  记得小丫鬟最后一回进去放水时,郡主说话都气若游丝的,仿佛下一刻便要昏死过去一般。
  思及此,小丫鬟偷偷瞥了永安郡主一眼。
  许见竹清冷的眉目骤起,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别扭,她浑身酸疼,如同被什么巨兽碾过一般,路过虞时也身边时无甚神色地看了他一眼。
  虞时也稍顿,若有所思地回看过去。
  其实昨夜,这种正经洞房行礼,一次就够了。
  但他动作过于生涩和粗暴,弄得许见竹不是很舒服,而虞时也这个人颇有些完美主义,又觉得此事不过熟能生巧而已,便有了一而再、再而三。
  他本是很正经在揣摩那事,可不得不说食髓知味……
  不过虞大公子是绝不能承认自己竟有了那点俗不可耐的欲望,故而很是坦然地走过去,说:“昨夜上过药,还很疼?”
  许见竹稍顿,接过丫鬟手里的木梳,屏退下人道:“我自己来,都下去吧。”
  清静后,虞时也道:“我下回收收力道,你……你先慢慢准备着,我去廊下等。”
  虞时也觑了眼她脖颈下边露出的一抹红色,不知为何竟觉得脸热。
  许见竹并未磨蹭,她自幼在宫里长大,规矩拿捏得分外精准,很快便拾掇好前去给虞广江奉茶。
  原本这时小辈该在一旁热络场面,尤其是虞锦那个爱热闹的性子,定不会缺席,然而直至一家三口上桌用早膳时,也不见虞锦身影。
  反而是虞广江将沈却请来了。
  昨夜沈却来时虞时也已回了房,并不知他在府上,不由蹙了下眉头,阴阳怪气道:“山高水远的,王爷着实有些沉不住气。”
  沈却用帕子拭了拭手,不以为辱反以为荣地颔首道:“虞公子说得是。”
  虞时也扯了扯嘴角,问丫鬟道:“二姑娘呢?”
  丫鬟回话:“二姑娘头疼,说今儿便不来用早膳了,吩咐奴婢代她向少夫人问好。”
  许见竹忙颔首:“二姑娘有心了。”
  虞锦昨夜喝了酒,头疼也是在所难免,虞时也并未多想,可直到午膳、晚膳,甚至是第二日的早膳都未见虞锦身影,他才看看觉察出那么一点不对来。
  反而是虞广江和沈却异常气定神闲,像是对此早有所料。
  一连七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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